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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管大娘走到她的身邊，「想什麼呢？」

他能做的是，漸漸的去削弱那些醜惡。

寡婦珞見楊玄單手扶住周寧，臉上笑意盈盈，可卻覺得威嚴就在那笑意之下。

怡娘眼中也多了笑意，抱著他說道：「郎君此次歸來，也該歇息一陣了。」

這個天下不能非黑即白，若都是一片白茫茫，那不是人間，而是，地獄！

「我不能坐視她被赫連春與林雅吞噬了，自然要出手相助。其次，寧興越熱鬧，越好啊！」

周寧的肚子不小了，走到哪身邊都有兩個看似柔弱，實則身負修為的侍女。

楊玄上前幾步，一下就抱起了他，笑眯眯的道：「想阿耶了嗎？」

「越有錢，越貪婪！」

楊玄眯著眼，殺機隱現，「去，收稅！」

「是為何？」夏知春問道。

裴儉仗刀，開口。

「劍客！」

楊玄等她情緒平靜后，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咱們家的賦稅可都繳納了？」

數千軍士在街上等候。

裴儉起身，轟然應諾，「在！」

「我從長安歸來之後，北疆豪強們就在串聯。他們擔心什麼？擔心我報復，我是那等人嗎？」

那些官員家中經商，堂而皇之的減免賦稅，說什麼，君子恥于言利。

「是周儉，楊玄身邊的心腹！」林淺看到了裴儉。

「就怕他們摒棄前嫌。」

夏知春一怔，「得罪帝王將相還有周旋的餘地，得罪了天下的豪強，會粉身碎骨。」

他急匆匆的回到家中，「娘子！」

關鍵是，孫氏，沒有拒絕的理由！

韓紀說道：「偷稅漏稅乃是大唐多年的慣例，郎君要砸破這個慣例，會引來天下矚目。」

兩個官吏為一組，帶著他們分赴各方。

楊玄說道：「北疆豪強勾結官吏，偷稅漏稅，赫連燕！」

赫連燕起身。

屠裳看著有些憤怒……他大半輩子身處社會最底層，對這等現象深惡痛絕。

平靜的看不到任何情緒，卻讓她心中顫慄。

「賦稅，乃是一國根基。」

「來了！」

呂遠從袖口中摸出一份書信，矜持的道：「這是阿郎給楊玄的書信，信中隱晦提及此事……畢竟都是北疆一脈，何苦自相殘殺？」

「拿下涉案官吏。」

老賊進去坐下。和_圖_書

楊玄微笑。

「怎地有些與虎謀皮的味道。」楊玄說道。

屠裳坐下。

楊玄急匆匆進了後院，留下欲言又止，一臉悻悻然的韓紀。

韓紀起身。

赫連燕拿出一本冊子，「領命！」

「若是……」以前的老賊沒那麼多擔心，可現在卻多了一個妻子。

果然是我的妻子……楊玄握著她的手，「你有孕在身，別管這些事。」

怡娘就站在後面，也不說上前湊個趣。

「想了！」

夏知春怒了，「你是不是男人？」

醜惡永遠都會存在。

林淺大喜，「魯縣趙氏身負天下名望，有這封信在，楊玄不敢動手。」

老賊嘆息，夏知春一看便知曉不是男女之事，心中一松，「說是帝王將相，世家門閥，可天下如此之大，真正做主的卻是地方豪強。

「這是在清掃不法的痕迹。」

呂遠此行的目的不只是拉攏豪強們，還有一個目的，便是代表魯縣趙氏，和楊玄隔空試探交手。

楊玄冷冷的道：「可何為北疆之主？生殺予奪，一言……九鼎！裴儉！」

夏知春想了想，「帝王，世家門閥，將相。」

消息迅速傳到了孫賢耳中。

從節度使府回到家中，楊玄的身邊是另一套人馬。

……

「見過夫君。」

當年夏知春以為老賊只是個騙子，直至跟著他來到了桃縣后，才知曉這貨竟然是楊老闆的心腹。

呂遠起身，「好說！」

「他這是硬著頭皮也得來！」林淺笑的歡喜，「說實話，老夫想看楊玄的笑話多年了。今日一嘗所願！當浮一大白！」

數十官吏衝出了節度使府，裴儉站在外面。

她看著老賊，「誰那麼傻？」

屠裳看看眾人，「說到賦稅，老夫當年在南周時，知曉一些。南周是帝王與士大夫共天下。這話引出了許多弊端，比如說賦稅。

怡娘止步，看著楊玄扶著周寧進了房間。

更要命的是，他想到了自己看祖上賬冊時的快|感。

她反手握住了老賊的手，目光炯炯的道：「夫君，跟著國公！」

楊玄走過去，把阿梁遞給她。

「這一路辛苦了。」夏知春給他泡茶，順帶準備了換洗衣裳。

「敢問何事？」

楊家後院的侍女不多，和-圖-書但足夠侍候小國公。

「那又能如何！」

他難得發表意見，楊玄也微微頷首，以示鼓勵。

「怡娘！」

楊玄說道：「人人都覺著我這個節度使就該委曲求全，就該哄著那些豪強，如此，有他們的配合，我方能成為真正的北疆之主。」

「阿耶！」

霸道為先，這便是不問青紅皂白，弄個罪名就抓人。

「還有呢？」

孫氏偷稅漏稅的歷史上百年，數額堪稱是數不清。

周寧說道：「當初那些收稅的官吏都不肯來，我便令人把錢送去。」

「哎！」

「你不做，如何知曉？」

人說強龍不壓地頭蛇，說的便是地方豪強的實力強大，令外來高官權貴也得忌憚幾分。」

他坐在上首，見王老二在吃肉乾，頭痛的道：「還吃。」

「我想，卻暫且不能！」

韓紀冷笑。「可他們哪裡想得到，郎君壓根就沒想從這方面著手。」

楊玄單手抱著阿梁，前方，周寧帶著後院的人相迎。

「嗯！」

……

王老二說道：「那個赫連雲裳說這家的肉乾好吃，我嘗嘗。」

孫賢冷笑，「錦衣衛這陣子盯著咱們，估摸著沒少打探到消息。他想動手，可卻尋不到借口。可不動手，羞刀難入鞘，北疆之主的威嚴蕩然無存。」

但孫賢此刻滿腦子都是快意恩仇的愉悅，忽略了。

夏知春呸了他一口，「是男人，就該跟著國公去干大事！」

他喊了一聲，豹子懶洋洋的進了屋子，就卧在他的身側。

他莫非喝多了，還是說在外面有了女人……夏知春心中一冷，「還有便是權貴豪強。」

「夫君有心事？」

「你這是有話說？」老賊問道。

連老賊都學會了溜須拍馬。

老賊一直擔心楊玄把天下豪強作為自己的目標，那會給大業帶來許多阻礙，「老夫就怕事敗。」

周寧看著兒子，眼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柔和之色，「阿耶來信，說阿翁令人伏擊了趙嵩，可惜沒能弄死他。」

「若是事敗呢？」老賊看著她，「老夫不怕，就是你……」

「那麼，你幫那位大長公主，為的是什麼？」怡娘看了他一眼，「人說郎君是為了美色，可我知曉，郎君不是那等人。」

老賊低頭www.hetubook.com.com看看，「你不知道嗎？」

「利益之前，裝腔作勢罷了。」周寧笑道：「世家門閥之間都有這等手段，就說周氏，各家安置的眼線怕是不下五十。」

楊玄指出了此次議事的重點。

外面傳來了嘈雜的聲音，接著一個僕役進來。

沒想到只是見了楊玄一面，這事兒就成了。

剛開始她有些惶然，覺著自己的身份不會被接受。

老賊歷來都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整日帶著猥瑣的笑，彷彿天塌下來都不會動容。

作為北疆之主的兒子，阿梁能玩的事兒很多，譬如說弄些北疆官員將領的兒孫來陪同玩耍，或是一群侍女陪著。

老賊搓搓老臉，又揉揉眼睛，又握住夏知春的手，「你說，這個天下誰在做主？」

楊玄點頭，「陳州遇襲，這是寧興的謀划。所謂有來有往，若是北疆對此不做出回應，外界會以為我在蟄伏，不好！」

「權貴高官，地方豪強，這些便是一國根基。」

周寧一句話就揭開了周勤能伏擊趙嵩的緣由。

補稅！！！

「果然是賢妻！」

補稅！！！

「那是清官！」夏知春眼中閃過異彩，「此等人，當敬！」

「世家門閥之間當年號稱兄弟。」楊玄搖頭。

「真好！」

所以時至今日，小國公身邊就一豹一狗。

「自然都繳了。」

楊玄心中一松，和妻子說說家事，說說阿梁，晚些見她疲憊，就說去前院轉轉。

一個叛逆，能奈我何？

這是另一種說法，老賊難得正經的時候，「若是有人想得罪那些地方豪強，會如何？」

「來人吶！」

屠裳乾咳一聲。

可楊玄有規矩在，不許阿梁的身邊聚集太多女人。

帝王無私，當他的私事和天下衝突時，他得學會先公后私。

「官吏，軍隊，各級官府支出……靠的便是賦稅。可千年來，賦稅彷彿就成了百姓的事，掙的越多的，繳納的賦稅越少，這也算是一個奇觀。」

「周氏在趙氏中有人。」

他和林淺正陪同呂遠喝酒，說著北疆的局勢。

她的小郎君，如今學會了利用一切。

老賊有些苦惱。

就是沒想到他會令孫氏補稅。

楊玄指指赫連燕，「說說。」

他開口。

「老夫若是…www.hｅｔuｂooｋ•cｏｍ.ｃom…」老賊當年遊走天下，自然知曉得罪豪強的結果，「老夫若是也摻和了……」

赫連燕起身，「這陣子根據郎君的吩咐，錦衣衛盯住了幾個重要的豪強。他們最近頻頻聚會，先是惶然，覺著郎君定然會報復。

「所以尺度很重要，既能擴張北疆的疆域，又不能刺|激寧興太過。」

「……郎君以節度副使的身份執掌北疆，那些豪強多次挑釁。郎君說的好，來而不往非禮也，郎君！」

「是國公！」夏知春敏銳的猜到了老賊口中的那人，難掩欽佩之色，「這個天下，帝王將相在長安爭權奪利，權貴高官在兼并土地，地方豪強在魚肉百姓，唯有國公！果然是國公！」

楊玄輕咳一聲，王老二把肉乾收了。

父親回到家中，最高興的便是阿梁。

楊玄譏誚的道：「人的慾望無止境。當這個慾望與家國發生衝突時，他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站在自己的慾望一邊。所以，肉食者鄙，誠哉斯言！」

「小心些！」

他舉杯，三人痛飲。

阿梁吃力的拿起劍客的尾巴，得意洋洋的炫耀。

這番話，正好為楊玄下面的話鋪陳。

楊玄的話緩慢，但眾人都聽到了冷意。

楊玄走了進來，「坐。」

如今看來，她的小郎君在漸漸領悟。

果然是周勤，楊玄心中一動，「阿翁好手段。」

「郎君寬宏！」

楊玄微笑道，「北遼如今內鬥正酣，出手正是時機。」

「還得出去？」怡娘聽出了些弦外之音。

「經查，孫氏多年來偷稅漏稅，該補了！」

這是韓紀的認知，但，他卻很興奮。

「郎君！」

這些話漸漸累計起來，給楊玄蒙上了一層神秘而威嚴的面紗。

那巨大的數目……

哪怕是，他曾經心動過的女人！

那麼多年來，孫氏偷稅漏稅的數目太過巨大。看著那巨大的數目，一種優越感和得意不禁油然而生。

「本就是與虎謀皮，不小心就會被吞了。」周寧說道。

阿梁如今跑的很快了，身後跟著劍客和富貴。

「阿郎暈倒了！」

「此行都累了，先歇著，晚些再議事。」

前日就有信使前來，說北遼偷襲陳州，被國公率軍絞殺。信使說的活靈活現的，彷彿楊玄有天命在身，未卜先知htｔps://ｗｗw.hｅｔuｂｏｏk•coｍ•ｃoｍ。

呂遠負手而立，微笑道：「問問何事。」

周寧一怔，「你要動誰？」

但！

郎君！

魯縣趙氏來人，和那些豪強商議了許久，隨後，豪強內部生出了些亂子，不少人被責打，乃至於消失……這裏面，趙氏起了大作用。」

「其實，蟄伏一陣子也不是壞事。」怡娘單手抱著阿梁，伸手拍拍楊玄的脊背，那裡有些灰。

時至今日，她依舊記得楊玄當時看自己的那一眼。

「這等人減免賦稅依舊不知足，巧取豪奪，魚肉百姓……南周不滅，沒天理！」

「阿郎！」

他想到了楊玄所有可能的手段。

上行下效，地方豪強與官吏勾結，更是把賦稅當做是玩笑……」

隨即，她出去招呼一聲，如安師徒跟著去了。

孫賢只覺得一拳打在空處，渾身難受。

呂遠微笑道：「他有梟雄之態，此次出手，必然是霸道為先。」

「夫君！」

這話，有些喧賓奪主。

「希望吧！」

「郎君，成長了。」

不在於學，而在於抉擇。

老賊沒工夫和他聊天扯淡，「老夫回了。」

孫賢看看呂遠，笑道：「這人說不得，這不，就來了。呂先生，咱們一起去會會這些不速之客？」

這是一門最艱難的帝王之術。

「山高皇帝遠。」

這是勸他別急。

「為了天下，為了百姓！」

「阿耶！」

「郎君那不叫報復，而是，施政！」

三人說說笑笑的到了前院。

劍客懶洋洋的在楊玄身側，富貴卻迫不及待的人立而起，趴在楊玄的腿上搖尾巴，討好家主。

阿梁口齒清晰，讓人歡喜。

楊玄眯著眼，「說實話，我想把豪強們的不法事都給揭開，可一旦出手，就會引發天下震動。許多事，只能一步步來。步子太大，會扯著淡！」

還有更大的事啊！

孫賢眯著眼，「呂先生何以教我？」

夏知春說道，「我，陪你一起死！」

老賊突然握著夏知春的手。

呯！

豹子被他抓住尾巴，有些無奈之意。

韓紀等人在等候。

「你直接說會得罪權貴高官就是了。」

前大遼名妓夏知春從房間里出來，見到老賊眼前一亮，「夫君回來了。」

「阿梁！」

「阿郎，外面來了官兵。」

「出發！」

「晚些再洗。」

吃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