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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百余騎上前，其中竟然有文官，這就擊破了前面的猜想。

甄斯文抬頭，胸口四個字的刻痕在流血，他誠懇的道：「在這等時候，當有人站出來告誡長安，若他們以為北疆只能被動挨打，那麼他們就錯了，錯的離譜。」

宋震點頭，欣賞的道：「見微知著，不錯！」

兩邊鬧翻，許多官面上的手段就不管用了。

甄斯文就隨意披著，隨即進去請罪。

進出城門的人都止步往兩側靠。

「說個由頭。」楊玄沒好氣的道：「若非你是老人，先前便亂棍打出去！」

嘖！

「問你確實是問錯了，也別傳話，本王自行去尋他！」

城頭，江存中冷冷的道：「莫非是想來摻沙子？」

難道是在奪嫡大戰中落敗了？

……

人才多了，腰杆子就硬扎。

這是隊正的教導。

但凡名將，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一群大佬看著二人寒暄之後，竟然在扯兒女經，都有些傻眼。

羅才目瞪口呆。

楊玄帶著麾下出迎。

劉擎揉眼。

裴儉的城府都為之一震。

「是！」

國公忠臣！

接得住！

三駕馬車，加上他，裴儉。

衛王來了！

「見過大王！」

「北遼名將赫連督，以及，三州之主，林駿！」

「哈哈哈哈！」

皇帝令衛王來北疆作甚？

他雙眸含笑，問道：「那麼，你的判斷是什麼？」

甄斯文都看出來了，長安的李泌等人不會看不出來。

所以，這是運氣。

加兩個字更好啊！

早有人去節度使府稟告，楊玄得知消息后，一怔，「皇帝讓他來作甚？」

——爬灰老爹和楊松成等人在虎視眈眈。

甄斯文果然很穩重，和官吏們寒暄時和氣有節。

國公忠臣，外人看了必然會造輿論，說我楊某人造反的心思盡人皆知。

楊玄放聲大笑。

每個人都默然。

看來，甄斯文長進不小啊！

他挺著不算健碩的胸膛，鮮血兀自在流淌。

「想跟著出征？」

「也行！」衛王握拳，碩大的拳和_圖_書頭令人望而生畏。

無數過往慘痛的教訓提醒他們，一旦疏忽，後果就是家園被踏破。

「雖說本王說過殺人要爽快，可此戰，本王卻知曉太艱難。一旦戰事不順，長安會大軍壓境，北遼會大軍壓境，內外交迫之下，北疆危矣。」

楊玄默然一瞬，「多謝了。」

「有嗎？」楊玄摸摸臉，有些擔心自己變成油膩男。

隊正說道：「小人不知。」

這是重點！

韓紀低聲：「其實國公出迎給的面子太大了些，衛王徑直進來，便是不讓國公為難。國公對他的評價，確實是中肯。」

——國公忠犬！

甄斯文說道：「下官在龍化州閑暇時就看著地圖琢磨，上次接到桃縣通報，說舍古人今春可能會出兵，下官就想，如此，便是寧興想先解決舍古人，那麼赫連督的姿態就對上了。」

隨後，韓紀過去，微笑道：「甄使君不冷？來人，趕緊給甄使君弄了衣裳來。」

宋震捻下幾根鬍鬚，卻忘卻了疼痛。

「國公說，衛王這人，骨子裡就不是爭權奪利的料，只是迫於形勢，不得不站出來。這人若非身份的緣故，當是我的至交好友！」

那腦子轉的，一般人你壓根趕不上。

「假意安撫！」韓紀的第一反應是這個。

衛王摸摸臉，「今年多雨，這一路下的淅淅瀝瀝的，讓人沒胃口。不過，你看著卻胖了些。」

勝敗，四六，甚至是三七。

這是思路的出處。

「那麼，你還來？」

韓紀心中微動，「那你的意思……」

裴儉一直在值房外等候楊玄，按照昨日的安排，今日他們將會商議此戰的事兒。

剛出去，衛王卻已經進來了。

「這是國公說的！」

這個想法幾乎所有人都有。

「孩子可還好？」衛王問道。

這也太赤果果了吧！

「止步！」

就這麼一步步走來，到了今日，已然令人不敢小覷。

但源頭是什麼？

否則，若是第一戰攻打內州時，北遼就能大軍出擊wｗw.ｈetubｏｏｋ•ｃoｍ.ｃｏm，逼迫楊玄決戰。

以及，讓人才脫穎而出的機制。

甄斯文說道：「下官只想追隨國公。」

可看著孩子一日日長大，那心竟然就越發的軟了，總想把他一生的事兒都安排好。就算是到了地底下，依舊會牽挂著他……」

咱！

楊玄突然有些後悔。

姜鶴兒癟癟嘴，心想國公也不想想，這人赤果果的弄這個，少頃滿世界沸沸揚揚的，影響很壞。

楊玄呆了一瞬。

「見過大王。」楊玄拱手，仔細看著衛王，「廋了些！」

「呵呵！」

噠噠噠！

「恭喜什麼？」楊玄問道。

但看著不像啊！

甄斯文原先不過是太平一小吏罷了，這樣的小吏在天下有多少？

他不在長安和越王較勁，來北疆作甚？

他麻溜的把衣裳脫了，赤果著上半身，就沖了下來。

娘的，你要刻個北疆忠臣都沒問題。

楊玄想到了天下大亂時，彼時，那些販夫走卒登高一呼，聚眾作亂。一番廝殺后，倖存下來的便成了草頭王。擁兵數萬，十余萬，數十萬……

都是自己人。

「本王未來的路不會順暢，當初要不要孩子，本王也曾猶豫。想著要個孩子，以後弄不好也是受苦受罪，說不定還會被處死。可孩子出來了，看著他，那些想法都煙消雲散，只想陪著他長大。」

不懂治理，學！

「好吧，當我什麼都沒說。」

羅才說道：「恭喜國公。」

若是派個大將來，裴儉往那一站：家父當年曾說，你……

「許多人，他就變不了！」

衛王頷首，「楊玄呢？」

這也是李泌和楊松成等人自作孽，當初以勢壓人，各種手段使盡。可楊玄卻不是省油的燈，隨後的反擊壓根不給面子。

二人大笑，隨即進了值房。

聽聞甄斯文在長安博得了個匪號，叫做北疆悍匪，裴儉心想，如今甄斯文身為一州刺史，好歹也該穩重了吧！

不！

坐下后，衛王把斗笠往邊上隨便一擱，問道：「可是和圖書要出征？」

「老大開始頑劣，老二也不是省心的。我常說，父子之間的關係便是一個胎緣，我的責任便是把他養大，教導他成為一個不壞的人，剩下的路就和我無關了。

城頭軍士大喊，「戒備！」

難怪都瘋了似的衝著北疆下手。

衛王看著他。

這位是國公起家時的老人，就算是劉擎見了也會微笑頷首，給幾分薄面。

百余騎出現在前方。

楊玄率先進了值房。

甄斯文的衣裳就丟在屋檐下，裴儉去撿來遞給他。

國公忠犬！

「咳咳！這次來，什麼意思？」楊玄問道。「可有坑？」

那麼也就是說，甄斯文原本想刻的不是犬字，而是……

舞台！

楊玄問道。

「斯文你……起來！」

胸前四個字，看著還在流血。

韓紀看著甄斯文，心想這位倒是好運道，若是換個人，比如說黃春輝或是廖勁，這四個字只會換來厄運。

甄斯文說道：「下官在龍化州和赫連督也小小的拼殺了數次，下官發現赫連督用兵保守，這不像是要反攻的模樣。」

「沒坑！」衛王說道：「就是來撫慰你。」

楊玄默默道：「您看到了嗎？我將率軍北進，若勝，天下大勢將翻覆。」

韓紀微笑道：「臣！」

楊玄看著眾人，笑道：「如何？」

楊玄點頭，「就在這幾日。」

楊玄只覺得腦海中一片清明。

「本王曾說過，若是你需要，本王便與你並肩而戰！」

看看甄斯文，這一番分析鞭辟入裡，細緻入微，把赫連督的心態琢磨的頗為透徹。

一個新卒喊道，手中長槍緊握，一旦對方敢繼續上前，按照隊正以往的教導，他就該毫不猶豫的一槍捅去。

可一旦得了施展才能的舞台，這個小吏就迸發出了令楊玄也為之驚喜的異彩。

他只是給了甄斯文一個舞台罷了。

琢磨人心！

「起來！」

娘的！

裴儉也是如此。

「下官接著想，若是如此，今春我北疆大軍出擊，一旦攻破倉州、演州，距離寧興不過ｈeｔｕbook•ｃｏｍ.com是江州而已。寧興震動，北遼國祚危矣。」

大軍即將出征，錦衣衛的人穿著軍士的衣裳，混在城門裡，盯著進出的人群。

江存中等人還沒來……

源頭是北遼內部爭鬥，給了北疆機會。

那便是起兵造反！

這是公事！

當聽到外面楊玄來的動靜時，裴儉剛想上前相迎，就見甄斯文麻溜的開始……解衣。

羅才說道：「恭喜國公得一大將。」

楊玄有了一個明悟：所謂的才幹，實則更多是什麼？

無他，擱在中樞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才是帝王用人之道啊！

那時的北疆軍，若是面對傾國而來的北遼……

楊玄笑道：「不管那麼多，迎一下吧！」

別以為起家的老人就能飛黃騰達，許多時候，老人若是站不穩，或是走錯道，或是能力不足，被下放的可能性更大。

有罪名，往我甄斯文頭上砸！

楊玄這才注意到，犬子一橫的左側往下拉了半截。

不懂兵法，自學！

陪同他進城的將領點頭，「是，國公準備北進了。」

兩邊都要瘋了。

赫連燕說道：「衛王沒那個想法。」

「多了許多軍士，這是要出征了？」

兵法的核心是什麼？

身後，林飛豹低聲道：「國公，那個犬字左邊下拉了。」

將領看了衛王一眼，見他眼中多了期待之色。

這是一個時刻備戰的北疆。

韓紀乾咳一聲，看看眾人……

那人下馬，說道：「許久未來，怎地還是這個模樣？」

他們能用兵，能治理。

劉擎含笑問道：「斯文為何想到刺字？且刺了這四個字。」

捅死了是他有事兒，不捅，是你有事兒。

肅然起敬！

這是楊玄對衛王的評價。

別人刺青，這位竟然刺血。

「哈哈哈哈！」

甄斯文目光炯炯，「下官一夜未睡，凌晨時便在胸口刻了這四個字。國公忠犬。若是國公選擇隱忍，那麼下官卻不能！下官將會挺身而出，帶著那些兄弟，把國公抬起來，一路，南下！」

楊玄的目光從地圖上和*圖*書抬起來。

「很有趣的一戰，本王來的正是時候。」

甄斯文比他早到，一直在屋檐下蹲著。

關鍵是那四個字，實在是太扎眼了。

隊正出來，行禮。

楊玄心中微動。

韓紀默然補了兩個字：諸卿。

「對面是誰？」

「北遼國祚危急，長安必然會發狂，如此，國公進退兩難，進，會被人叱責為叛逆。退，只能被動挨打。下官心想……」

而這是裹挾……甄斯文等將領裹挾秦國公起兵造反。

一進城，衛王就發現氣氛不對。

北遼更是離譜，為此竟然使出了刺殺怡娘的手段。

甄斯文說道：「下官判斷，北遼並無反攻之心，至少在春季並無這等想法。」

他一心在尋找大將之材，尋找重臣之才，可找來找去，卻只把目光放向外面。

「要想反攻，士氣為先，赫連督用兵保守，可見是不想激勵士氣，否則士氣到頂卻無所作為，反噬起來最為可怕。軍無鬥志，將無信心……」

江存中回頭，「人是會變的！」

一隊軍士列陣上前，城頭軍士張弓搭箭。

是天命！

「可能！」

動作很快。

天下不缺人才，缺的只是磨礪人才的舞台，以及上位者善於發現人才的一雙眼睛。

楊玄樂了，「那要不給我捶捶肩？」

裴儉也高看了他幾分，覺得以後弄不好此人便是朝堂中的一員。

新卒發現身邊的老卒不對勁，看著有些詫異，又有些懶洋洋的。

南下！

衛王牽著馬進去。

衛王問道：「本王來之前，長安諸衛在操練。」

你要多少有多少。

「大致如此！」

意見竟然意外的統一，可見在北疆大佬們的眼中，長安如今能打的牌越來越少了。

他單獨策馬上前。

寫錯自然不可能。

「為何用這等法子？」

跑到北疆來避難。

城頭的軍士目光銳利的看著那些騎兵減速，然後，一個便衣男子策馬出來，抬頭看看城頭，好似唏噓說了些什麼。

若是派個重臣來，楊玄也不虛，他麾下兩個當初的尚書隨時能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