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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數千騎，但兩側看著人影幢幢，不知多少人馬。

皇帝心情大悅，隨即令人烤肉。

太子揚起笑臉。

可彼時的陳國雖說在衰弱中，卻也不是北遼能覬覦的。帝國殘存的餘暉，毒打了北遼人一頓。

——出塞征戰年余，五萬大軍僅存三千。敵十余萬猛攻，浴血九日，存五人。五人列隊反擊，亡四人，存者，劉達也！

酒醒后，豪傑把腸子都悔青了，可全部族的人都在眼巴巴的看著他——他喝多的時候，把牛筆吹大了，把餅也畫的忒大了，然後，整個部族的人都在等著吃餅。

許復打開看了一眼，面色劇變，低聲道：「陛下剛睡……」

許復披著衣裳趕來。

隨即出手。

白天宮中就交代過，晚上若是有南方的消息，馬上送進去。

半夜，宮城外來了人。

樞密使蕭華腳步匆匆而來。

城頭放下個吊籃，蕭華把一份戰報放進去。

「陛下，樞密使請見。」

草原人家，不興拉稀擺帶，豪傑無奈，只能硬著頭皮起兵。

直至武皇后，李元李泌父子一心排除異己，清洗地方朝中，官員武將。以至於軍無戰心，將無鬥志。

咱們打咱們的，打成狗腦子也是爛在家裡。你特娘的一介異族也敢來討野火？

太子正好進來。

但出師未捷身先死！

那一戰！

北遼起源於一個部族，和無數草原部族一樣，最先他們的日子過的緊巴巴的。

步履維艱的帝王自覺時日不多，於是便御駕親征，想擊敗北疆后，給內部革新騰出空間。

內侍遞過戰報。

「是嗎？」皇帝笑道。

蕭華面色微凝，「那邊開戰了。」

「太子，可喜歡？」皇帝問吃的嗨皮的太子。

「是！」蕭華說道：「那支人馬逼迫北疆守軍惶然後，隨即繞道，突襲楊玄大軍的糧道。」

眾人一陣附和，皇帝心情大悅。

許復招手，有人送了馬子進來。

北遼怕了。

內州，泰州，龍化州。

「是老夫！」

——達持刀面北背南，身被重創。敵酋惜其悍勇，招降。達曰：我中原子，豈可降蠻夷？遂持刀向ｈttｐs://ｍ•ｈｅtubｏok.ｃｏｍ.ｃoｍ前，殺三人，力竭，杵刀而立，氣絕而不倒。

蕭華又稟告了幾件事，隨即告退。

醫官們使出渾身解數，皇帝喝的葯加起來大概能填滿池子，可體重依舊。

「好！」

太子側身緩緩出去，小小的人兒，眼中全是笑意，「父親今日看著好生精神。」

草頭王們一商議，組成聯軍出發了。

大勢力的首領和貴族們驕奢淫逸，爭權奪利，隨後漸漸衰微……大部族也跟著如此。恰好在那時，一個小部族出了個豪傑，看到這亂糟糟的局面，一次喝多了喊道：

可沒想到的是，大部族早就爛透了，一觸即潰。

三年後，大唐大軍出塞，大敗北遼人。

原先的極北之地是大遼著名的流放地，因為苦寒，流放十人到了那裡，能活下兩三個就算是運氣好。

「但凡提及朕的身子，總是有人說什麼萬歲。看看史書，哪有萬歲的帝王？別說萬歲，百歲都不曾有。帝王但凡追求長生久視，多半是昏了頭。大遼如此，朕還不能昏頭，不能！」

「樞密使？」

皇帝走到了欄杆邊上，雙手撐著，眸色平靜。

「多了去。你看看史書中，這等帝王不少。」

皇帝點頭，「李泌若是得知北疆兵敗的消息，會比我們更著急。他會迫不及待的起兵北上。」

皇帝吩咐道。

「哈哈哈哈！」皇帝見他臉上沾著油脂和污漬，不禁大笑，「醫官說朕的身子一半是心情鬱郁所致。只等南邊大勝，朕也能鬆緩鬆緩，到時候，咱們父子出宮，出城，可好？」

他看著奏疏，眼中有怒色，一拍案幾，「蠢貨，都什麼時候了，舍古人作亂，北疆楊玄大軍壓境，這等時候還敢橫徵暴斂，真當那些百姓沒脾氣？來人！」

從先帝兵敗后，蕭華蒼老的很快，鬚髮斑白，臉頰上也多了幾塊瘢痕。

皇帝曾開玩笑，說誰若是能讓他瘦五十斤，封伯。

「咳咳咳！」

「城中示弱，這是要做出拖住楊玄的姿態。側翼頻繁突襲也是如此。所有的目的都是為了截斷糧道www.hetubook.com.com，這繞的令朕都頭疼。」

「哦！」皇帝放鬆了一下。「總是有人說赫連督是靠著諂媚起家。這等人卻把帝王當做是了傻子。帝王的身邊不缺諂媚的人，諂媚，這是讓帝王關注的由頭。沒本事，朕要他何用？難道宮中人就不能諂媚？朕何須一個老朽來吹捧？」

一時間，北遼上下揚眉吐氣。

「是啊！」蕭華欣慰的道：「隨後便是舍古部，壓制住舍古部，全力南下……長安那邊，還得派使者。」

要命的是，在這個內憂的時候，北疆發動了。

皇帝站在殿外，看著外面的春光，由衷的贊道：「真是美啊！」

噗！

許復趕緊跪下請罪，「奴婢干政，罪該萬死！」

「是啊！陛下今日看著面色紅潤，精神抖擻。」

「是何事？」

草原就是個狩獵場，小部族必須要依靠大部族才能生存，而大部族必須要依靠一個更為龐大的勢力才能生存。

「不必，不過是腹瀉罷了。」

皇帝看著他，「這陣子，辛苦你了。」

一個內侍來稟告。

許復哽咽著起身，又覺得不祥，趕緊把淚水抹去，說道：「陛下好生調養，定然能長命百歲。」

「是！」

「朕知曉你的忠心，這陣子，沒睡好吧？」皇帝突然笑道：「朕的身子不好，滿朝文武估摸著都沒放在心上，唯有你。起來！」

「臣就有些不解，他與大遼相約夾擊北疆，就不擔心北疆丟失后，大遼鐵騎南下嗎？」

許復在門外輕聲道；「陛下，南邊……演州，丟了。」

「帝王心思，難以猜測，朕這陣子琢磨了一番李泌的心思，隱隱約約覺著，這人，壓根就不在乎什麼江山社稷。」

「陛下！」

「馬子！」皇帝突然面色一變。

他看著皇帝，「出色！」

但現在那裡是舍古人的地方，流放……那不是送菜嗎？

他的日子真的不好過。

「領命！」

「有緊急軍情稟告陛下！」

「是呢！不信……你們說可是？」太子看著官員和內侍們。

於是，蛇吞象的小部族就得到了喘息之機，漸漸往四周www.hetubook.com.com擴張。

至此，中原和北遼再度平衡。

「蕭卿等等！」

皇帝的臉上久違的出現了紅暈，「此戰若是大勝，局面就打開了。」

父子二人聚在一起吃喝，其樂融融。

蕭華跟在身側，「楊玄領軍八萬趕到，那邊出了些岔子，首戰失利，損失數千。不過赫連督弄了個謀划，臣和兵部的幾個老將合計了一番……」

「陛下！」許復覺著這是要嚴懲自己的前兆，不禁悲從心來。

「處死！」皇帝怒不可遏，「全家流放去極北之地！」

北遼入侵，鐵騎直至距離長安不到二十里的地方。

嬪妃點頭，努力擠出了笑意，「是，奴就想永久陪在陛下的身邊。」

「有趣！」皇帝微笑道：「關鍵，還是那支人馬吧？」

北遼因此老實了百余年，直至陳國亂套了，遍地烽煙，於是又重新鼓起勇氣殺了進來。

皇帝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

「好！」

內憂外患之下，赫連春的壓力之大，一般人難以想象。

「可有消息？」

許復一心想青史留名，故而很是謹慎。今日不知怎地，就口滑了。

是夜，皇帝喝了不少酒，少見的招了美人侍寢。

長安城門打開，帝王率軍前來。

帝王在宮中憂心忡忡的看著這個天下，他想做出改變，就像是南周的新政一般。可權臣在側，他的每一個決斷都會遭遇阻攔。

這對父子放縱權貴豪強兼并土地，隨即府兵制敗壞，再無合格的兵員提供給軍中。李元父子改府兵製為募兵制，邊疆為節度使制……

皇帝坐在那裡，看著依舊是一堆肉山。

一時間，那個強大的北遼彷彿又回來了。

「有點這個意思。面對楊玄，你不能和他對著來。北疆軍被他操練的格外犀利，和他對著來，勝者幾稀？要忍，尋機出手，一擊致命！」

由此，哪怕中原亂作一團，依舊不敢伸手。直至到了後期，中原殺的千里無人煙，氣息奄奄，這才重新燃起了野心。

大唐立國，彼時人口凋零，國中被打成了處處廢墟。

蕭華笑道：「能讓先帝與陛下都看重，僅靠諂媚https://m.hetubook.com.com可不夠。」

許復回身看了一眼殿內，眼中多了憂色。

皇帝竟然等不及去偏殿了，許復叫人拉起布幔，把皇帝圍在中間。

皇帝抬頭，「拿了芬州刺史韓元！」

噗通！

五萬大軍無一人屈膝，無一人逃竄，令異族喪膽！

太子點頭，「喜歡！」

「陛下！」

皇帝叫住了他，沉吟著。

「赫連督心思深沉，能隱忍。楊玄攻伐如火，無堅不摧。朕想來想去，唯有用赫連督……」

北遼順勢出兵，壓的北疆抬不起頭來。

這是一個在征戰中起家的國家，他們立國后，嗜血的本能驅使著他們看向南方，看向富庶的中原。

皇帝喘息著，面色依舊蒼白。

侍寢的嬪妃惶然看著那片紅色，身體顫慄。

「臣惶恐，還有這等帝王嗎？」

寢宮內傳來了皇帝的聲音，「何事？」

按理宦官這個群體應該是籍籍無名，可在史書中，每每能看到他們的名字。但都不是好名聲，什麼謀反，什麼勾結，什麼擅權，什麼刺殺皇帝，什麼穢亂宮中……

「突襲桃縣的人馬已經成功，正準備突襲糧道。」

他壓住心的憂慮，說道：「陛下，要不，傳醫官看看？」

皇帝坐下，問道：「長陵還是在府中？」

就聽一陣高山流水，飛流直下的豪爽聲音后，皇帝舒坦的呻|吟一聲。

隨侍的官員上前。

黑色的！

許復推開寢宮的門。

起兵吧！

皇帝神色平靜，伸手撫摸了一下嬪妃赤果的脊背，溫和的道：「你昨夜說，想永久陪著朕？」

北遼統軍大將不禁想到了當年的塞外之戰，回頭看看此次劫掠的成果，心想算了，見好就收。隨後和談，雙方殺馬盟誓，永結同心……不，是永為兄弟之國。

彼時中原草頭王本正在混戰，大好機會……可沒想到的是，草頭王們卻不幹了。

皇帝笑的輕蔑，「一個比一個荒唐，最終葬送江山，依舊不悔。」

侍寢的嬪妃尖叫著。

兩個內侍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皇帝。

先帝的人不認同他，林雅的人在背後捅刀子，其它勢力虎視眈眈……

「蕭卿可是有事？」皇帝難和*圖*書得散發心情的時候。

「陛下。」

「讓他來。」

皇帝坐在床榻上，被子上一片紅色……

寧興權貴們舉杯相慶，隨後，該貪腐的繼續貪腐，該享受的繼續享受。

「陛下英明。」蕭華說道：「赫連督正是如此布置的。他令麾下繞道泰州，扮作是林駿那個逆賊的麾下突入桃縣一帶，隨即楊玄大軍必然震動。赫連督在側翼不斷突襲，城中故作虛弱……」

皇帝乾咳一聲，抹去嘴角的血跡，微笑道：「那你便先下去，等著朕！」

「是啊！臣當時看著都覺著……面對這等謀划，楊玄能如何？」

皇帝出來，許復看了一眼馬子里……

但宮門是不可能開的……歷史上騙開宮門后，隨即發動叛亂的事兒可不少見。

隨後，大遼立國，當初喝多了的豪傑成為開國帝王。

皇帝當年可是坐鎮一方的大將，不是那等什麼都不懂的憨憨。

裏面傳來了吐東西的聲音。

「來人！」

五萬雜牌軍竟然能縱橫塞外年余，若是有後勤補給，有兵員補給會如何？

大勢力壓根不在乎下面的叛亂，他們自家都斗的不亦樂乎。

皇帝拍拍依舊碩大的肚腩，笑道：「最近卻是廋了些。」

史冊中記載不祥，唯有最後一幕被人記錄了下來。

當他們覺得自己足夠強大時，就去劫掠大勢力。剛開始他們小心翼翼，膽戰心驚。等發現大勢力成了個病秧子后，不禁歡呼著殺了進去。

「以柔克剛！」

「快！」

「咳咳！」

皇帝艱難起身，「扶朕走走。」

「誰？」城頭將領舉著燈籠往下看。

「父親！」

皇帝後來也死心了，該吃吃，該喝喝，現在反而肉眼可見的廋了些。

「這樣啊！」

「如何？」

然後他們就起兵了。

隨後赫連春繼位登基。

「見過陛下！」蕭華行禮。

「南方的戰況，到了之後馬上送進宮來，夜裡也送。」

搞他！

隨即，有內侍拿著戰報急匆匆的去了寢宮外。

「太子，隨為父走走。」

許復說道：「是。」他小心翼翼的道：「陛下，要不，可令鷹衛打探消息。」

但面對暴怒的帝王，沒人敢提醒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