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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去，這就去！」

三個老鬼相對一視，都撫須微笑。

「羅公這話我愛聽！」雖說羅才這番話有些犯忌諱，但楊玄卻感受到了誠意，「我也是如此想的。」

老先生沒被燒死？

施正然抬頭，狂喜道：「國公呢？」

家中僕役給曹博帶來了個消息，「秦國公要給大郎君請先生了。」

「見過國公。」

楊玄想到老先生快五十了，在這個時代幾乎算得上是壽星的年紀去出海，興許一去就回不來了。

楊玄說道：「看吧！」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曹家的僕役也能跟著沾光不是。

隨後幾日有不少人來毛遂自薦，但都不合意。

不少名士心動了，不過都想觀察一下局勢。

他在試探，若這位是個天文迷，那就簡單了。

劉擎指指自己，「若是老夫，定然會等著國公來請。且一次不成，至少兩次。」

趙氏謀反罪證確鑿，打了一干名士的臉。

楊玄說道：「施公沒發現嗎？陽光灼熱，而月光陰冷。」

衣衫不整從家中一路狂奔而出。

楊玄拱手。「見過施公。」

「楊玄啊！怎地沒來過……」老家人突然一個哆嗦，仔細看著楊玄，「國公？」

楊玄回到了節度使府。

身後，施正然起身，本想相送，可當身體被反射的光罩住時，不禁伸手去觸碰。

若是北疆能攻下寧興，那便是大勢不可當，出仕正當時。

北方文壇本就比不過關中和南方，現在就更難了。

隨即又是一通術語。

一家子整齊點頭。

曹博乾咳一聲，「那個……去外面傳個話，就說……秦國公文韜武略，老夫頗為佩服。」

「陽光照不到之處也能看清，這便是反射。若是照在月亮上呢？妙啊！」

密諜準備叫門，楊玄止住了他，親自上前叩門。

「施正然，四十六歲。桃縣人。大乾元年過了科舉，卻對吏部官員無禮，被廢黜。歸鄉至今。此人喜天文，在北疆名氣極大……」

韓紀跟著，赫連燕也在，這個陣容不差。

楊玄在家中和周寧商量對阿梁後續教育的安排。

花紅進來www.hetubook.com.com。「國公，節度使府那邊送來了一個人，說是想為大郎君啟蒙。」

施正然一路狂奔到了節度使府外，徑直往裡沖，被兩個軍士架住后喊道：「老夫求見國公，求見國公啊！」

這個理由無懈可擊。

他過去牽著阿梁，隨即走了。

眾人不禁莞爾。

此刻秦國公再度為小國公尋找先生，這便是要讓小國公漸漸站出來之意。

門開，一個老家人抬頭，「客人尋誰？」

施正然下意識的點頭，「天圓地方之說荒謬，若是地方，為何多年來未曾有人見識過盡頭？那些河流到了地方轉折處該如何？難道一路垂落下去？」

「聽漁民說過。」楊玄記得捲軸里說先見到船帆是騙人的說法，但先忽悠了施正然再說。

「去見一個有趣的人。」楊玄笑道。

茶水奉上，楊玄開門見山的道：「我久聞施公大才之名，今日來，便是為小兒延請先生。」

曹博一聽，把腸子都悔青了。

楊玄前腳剛離開城東，好事者就把消息傳遍了城中。

「日升日落，太陽落下，並非消失，而是照在了咱們腳下這個大球的另一面。施公請看。」

逆子，老子說過此生不負大唐！

他趕緊換個話題，「施先生對月亮可有研究？」

劉擎說道：「施正然乃是北疆難得的大才，不只是文采，天文地理在北疆不作二人想。另外，還通曆法，這便難得了。可惜沒請動。」

而且拒絕的很徹底，壓根就不給楊玄迴旋的餘地。

韓紀乾咳一聲，「先生，並非出仕。」

太陽發光是應為核聚變啊！

甚至有人都為秦國公想好了應對的法子：等大局一定，秦國公便以身體不適為由隱退，令小國公接手大局。小國公隨即立國，尊稱秦國公為太上皇……

晚些，腳步聲匆匆而來。

「自然。」施正然含笑撫須，「老夫觀察月亮圓缺，發下了規律……」

「不是你嗎？」老妻嘆息，「又瘋了，都準備吧！」

「那是施公？」

「見過國公！」

楊玄生出了興趣，和_圖_書「我親自去看看。」

街上的行人看到狂奔的施正然，不禁愕然。

這個時代夸人博學，最常用的是天文地理，無所不知。

韓紀和赫連榮再度成了傻子，可卻見秦國公聽的津津有味，心想難道國公真的還精通天文？

曹博笑道：「老夫就說，在這等時候誰會冒險出山？如此，老夫還有機會。」

楊玄點頭，「在大海之上，若是能見度不錯，一艘船駛來，最先看到的必然是船帆。」

「這是太陽照在了台階上的反射。當太陽照在了月亮上呢？」

楊玄當然知曉不妥。

一個消瘦的老人蹙眉走來，拱手時，楊玄看到他的手上有許多傷口。

名冊是羅才收集的，他說道：「過了科舉后，施正然去吏部銓選，吏部官員出了個題目，問他天圓地方，何處是盡頭。施正然開口便是地圓天不圓，一番辯駁，把吏部官員說的啞口無言……」

「妙啊！」施正然問過：「國公可見過？」，他一拍大腿，「老夫卻錯了，國公何曾見過大海？」

施家。

一旦阿梁和玄學綁在一起，此後玄學就會漸漸坐大。

門有些斑駁，可見有些歷史。

國公，好像走過的地方不算多吧！

——老夫北疆曹博！

二人寒暄幾句，隨即進去。

「你是……」劉擎仔細一看。「施公？」

每隔一陣子，當施正然的研究進入瓶頸或是找到了新目標時，總是會瘋癲起來。

楊玄翻看著冊子，突然停住。

在這個時代，許多自然現象無需解釋，就一句：自然這樣。

羅才說道：「隨後的大勢就如同浪潮，一波接著一波，國公面臨的對手也會越來越多，越來越麻煩。國公出行，有大郎君在桃縣便能安穩人心。就算是有事，我等也能從容應對，而不至於群龍無首。」

但還有一條出路，那便是出仕北疆。

施正然卻淡淡的道：「國公厚愛，老夫本不該辭。大郎君看著也是聰慧的孩子，可老夫當初離開長安時，便發誓不再出仕，倒是讓國公白跑了一趟。」

「想想建雲觀！」羅才說道：「當初www.hetubook.com.com建雲觀從龍成功后，宮中賞賜不斷，如今那位妙聖真人可是個大地主啊！麾下人口無數，錢糧無數。」

施正然一怔。

「施正然。」

「阿郎！」

施家在城東，一行人便衣到了城東，錦衣衛的密諜帶路，兜兜轉轉的到了施家外面。

讀書人，就算是要服軟也得轉幾個彎。

隨即就是一番令韓紀和赫連燕聽的滿頭霧水的話。

僕役兩眼放光的看著自家主人，心想上次國公府的人親自來家中延請阿郎，說明秦國公對阿郎的學識很是欣賞啊！

周寧問道，「誰？」

隨即就有不少官員上書進言。

學了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楊玄卻聽的津津有味。

趙氏覆滅，北疆文壇就少了個領袖。

我沒說讓你出仕啊！

「這是……笑什麼呢？」楊玄問道。

我在作孽啊！

施正然有些坐蠟了。

可要想有此成就何其難，天文虛無縹緲，難以自學。地理……這個時代地圖屬於戰略物資，私人不得擁有。

曹博回到桃縣后沉默了兩日。

「醫術倒是不打緊，隨時都能教，可啟蒙卻更重要。不得名師，弄不好便會壞了阿梁一生。」周寧有些發愁，「那施正然我也聽聞過，雖說倔了些，可大才槃槃，且人品好，可惜了。」

楊玄隨後回家。

楊玄不想讓兒子成為所謂的全才或是博學，代價太大，沒必要。

施正然盤膝坐在那一片反射過來的陽光中，家人在門外排成一排，憂心忡忡的擔心他又抽抽了。

他指指邊上站著的阿梁，說道：「小兒愚鈍，不過卻也乖巧。」

宋震嘆道：「國公，不妥。」

寧雅韻會笑的合不攏嘴。

我特么還三顧茅廬！

「且住！」就在兩個軍士準備教訓一番這個老傢伙時，剛好出來的劉擎叫住了他們。

作為他的先生，前程遠大啊！

——北疆那個犄角旮旯的？

楊玄惱火的道：「弄個名冊來，我篩選一番。」

可老子也擋不住兒子的野心啊！

劉擎說道：「如今天下大勢混沌，故而那些大才都會愛惜羽毛，先觀望一番再做打hetubook.com.com算。要不，先尋個應急，等大勢定下后，再另請一個。」

魯端和程然作亂被鎮壓，並未造成什麼破壞和巨大的影響，可這事兒在暗中慢慢發酵，竟然引發了不少輿論。

沒有趙氏，北疆萬馬齊喑。

玄學上下會把阿梁當做是神仙供奉起來。

「都在建言國公讓大郎君就學。」劉擎指指那些文書，「都怕了。」

北疆大才施正然瘋了。

劉擎也在看文書，聞言笑道：「這是把國公當做是諸侯了。」

韓紀眼皮跳了一下，心想老先生若是見到大郎君的愛寵，乖巧這個詞大概會從此不用了。

老先生的臉漸漸漲紅，赫連燕和韓紀知曉，這位大概是要強行拒絕。

若是打不下寧興，北疆將會面臨著寧興和長安的夾擊，這事兒，再議。

「還請通告，楊玄求見施公。」

赫連燕眯著眼，心想回頭令人盯著施家，好歹給國公出個氣。

「醫術這一塊我的意思還得看阿梁的興趣，若是有興趣，你便教授多些。若是沒興趣，你便教授他些常識和保命的東西！」

「太陽為陽，月為陰。」

楊玄說道：「且再看看。」

話音未落，施正然就不見了。

楊玄起身，「告辭。」

「都說讓阿梁就學，越早越好。」羅才看著文書，說道：「這人有趣，說什麼……如今北疆大勢不可逆，若是失敗，我等皆死無葬身之地，懇請國公早立世子。」

那就只能用雙腳去丈量。

許多時候，名士和上位者之間的關係更像是買賣。

楊玄笑道：「還請通告一聲。」

羅才說道：「若非老夫等忙碌，倒也能教授大郎君。」

「妙啊！」

秦國公連觀州名士都能禮遇有加，何況咱們本鄉本土的人呢！

楊玄令人悄然透露了些風聲出去，頓時引得有些人心動。

沒錯，現在有心人在暗中揣度，秦國公發誓此生不負大唐，可這個誓言對小國公沒有約束力啊！

施正然說道：「就如同太陽一般，月亮自然會發光。」

楊玄進來了。

此次他算是摸到了那些大才的心思，都是愛惜羽毛的倔種。

周寧說道：「和_圖_書你主意已定？」

這一難不打緊，名士們卻少了出路。

施正然笑道：「老夫定然要去看看。」

「沒成？」羅才問道。

「啥？」施正然霍然起身，「誰讓國公走了？」

既然要延請先生，自然帶上孩子，這是禮貌。

「真正的大才，不會來！」

「你不知曉這等大才的心思，既然拒絕了，他定然不會再來。」周寧笑道：「否則便是打自己的臉。」

楊玄和施正然聊了許久，突然問道：「施公可研究過月亮為何會發光？」

下午就有人來毛遂自薦，但太過平庸，連三個老鬼那一關都過不去。

「再看看，興許他會來。」楊玄心想若是施正然對天文是真愛，這事兒說不得有戲。

別看小國公年歲小，可按照北疆這個大勢走下去，最少也能自立一國。到時候，作為他的先生，子孫富貴，家族延綿……

楊玄突然問道：「聽聞施先生曾說地圓天不圓？」

楊玄帶著阿梁出門。

「阿耶我們去作甚？」阿梁很是快活，左顧右盼。

老妻說道：「不是走了嗎？」

此次名士大聚會，有人就把這個法子說了出來。

施正然突然問道：「國公也聽得懂嗎？」

「嗯？」施正然不解。

「別擔心那些有的沒的。」楊玄摟著她的腰肢，說道：「權力是能迷人眼，蠱惑人心。可我更多把那個位置當做是責任，而不是享受。安心！」

陽光照在台階下，反射進來，照的半個屋子明亮。

秦國公為小國公延請施正然出山失敗！

大才最愛臉面啊！

外界認為，若當時阿梁就學，那麼劉擎等人就能從容鎮壓叛亂，而阿梁只需往外溜達一下，就能鎮住桃縣和北疆的人心。

隨後便是尋找合適的人選。

給兒子請個先生那麼麻煩，楊玄看著名冊，說道：「再不行，我便把阿梁送去玄學。」

「未雨綢繆，老夫以為正當其時。」宋震贊同。

僕役歡喜的去了。

楊玄回家，尋到了周寧，「我為阿梁看中了一位先生。」

咻！

太上皇在後面掌控朝局，皇帝在前面做個傀儡。

楊玄微笑道：「只是教授小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