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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中，許多人在感慨著。

對面的北疆軍陣列默然。

可他卻帶著麾下虎賁出現在了這裏。

此後，兩國廝殺不斷，北疆軍民死傷慘重。

從陳國開始，北遼便是中原的頭號大敵。

「這個憨婆娘，孩子那麼小，帶到偏僻地方去，怎麼教養？」

正在遷徙途中的長陵就在此刻回首看了一眼寧興方向。

「這是一個令後世帝王們頭疼的誓言啊！」赫連榮眼中多了異彩，「可，這才是貧僧眼中的帝王，這才是大唐的中興之主！」

「開城門！」

今日，楊玄來了。

那時候，孝敬皇帝神采飛揚的道：「孤以為，只要大唐勵精圖治，整頓軍隊，只需十年，便能一掃北遼。」

韓紀說道：「將士疲憊了。」

城門打開，一騎出來。

「打開城門！」

赫連榮笑了笑。

楊玄抬頭，果然看到了幾注煙霧。

「跪！」

「老夫發誓，此生都無法忘卻這一幕！」韓紀喃喃的道。

這是長陵特地留下的。

寧雅韻站在側面，「招魂！」

一個隨行的玄學教授上前，手持那面大旗，站在香爐后。

他盯著文官。

眾人面面相覷。

韓紀悚然變色。

一股風順著香爐卷了起來。

羡慕這份榮耀歸於北疆軍民。

「放箭！」

「國公對她也頗為挂念，可惜了。」赫連榮嘆息。

城門緩緩打開。

赫連榮說道：「她走了。」

風卷大旗獵獵作響。

楊玄甚至準備好了在破城后該如何處置守軍。

韓紀在馬背上說道。

通道的一頭是楊玄，一頭是寧興的文武官員。

秦國公輕聲道：「那些都是老子的錢啊！」

故而，北和圖書疆成了大唐百姓最不願移民的地方。

大唐內部就算是把人腦子打成狗腦子，也不用擔心被異族趁火打劫。就算是流民遍地，至少能來這種地。

「外面好些商旅被咱們的游騎截住了。」

蔣爭衝著下面喊。

陳國衰微，北遼對中原虎視眈眈，頻繁入侵。

楊玄的聲音在蒼穹下回蕩著，「誰若是侵襲大唐的疆土，誰若是殺戮大唐的百姓。誰若是搶走大唐的財物，我發誓，大唐與他們，不死，不休！」

「士氣全無！」

楊玄的身後是一面大旗，上書北疆二字。

「阿娘！」

滅國之功啊！

說是篳路藍縷也不為過。

但看看那些將士，再回首看看城中。

「我發誓，這一幕，再也不會發生！」

在他想來，好歹也得堅持兩三日吧！

眾人心中鄙夷，心想和王舒比起來，這人果真無恥。

「我要你，衝著北疆跪下，衝著那面大旗跪下！為了那數百年的罪孽，跪下！」

楊玄已經看到了寧興城。

幾個軍士擺好案幾，放上香爐。

蔣爭策馬疾馳。

麻蛋，城中竟然起火了。

這個問題沒人回答。

「也就比長安低一些。」

楊玄策馬，緩緩而行。

韓紀說道：「若是長安，可有人會如此？」

長陵的驕傲鐫刻在了骨子裡，讓她對別的女人低頭，她寧可死。

後面弓箭手張弓搭箭。

「這數百年來，北遼屢次侵襲大唐。北疆多少人家都有一本血寫的賬簿？」

每個人都感受到了這份滅國的榮耀。

這個儀式必須由楊玄主持。

「大長公主走了，把寧興視為包袱。」

有人點了三和_圖_書炷香遞給他。

這人瘋了？

可他沒動。

把三炷香插入香爐。

一滴淚水滴落。

蔣爭回頭。

噗！

楊玄抬頭看著那些文武官員，「你等，皆跪！」

無數人跪下。

「寧興城門緊閉。」

「長安若是知曉此刻，會如何？」

大軍止步。

看到這一幕的人目瞪口呆。

那些被擄走的女子在嚎哭，期盼有人來拯救自己。

「老夫不明白，為何國公要歇息一日才出兵。」

那些將士的目光漸漸轉為憤怒。

一群將領神色肅然的看著楊玄。

一雙雙膝蓋彎曲，衝著那面大旗，衝著北疆方向，跪下。

蔣爭乃是先帝提拔起來的將領，在軍中威望頗高。

形成了一條通道。

楊玄下馬。

楊玄策馬到了前方，居高臨下的看著走出來的文官。

捲起了那些香火，筆直的沖向天空。

文官有些局促，抬頭諂笑，「國公要如何？」

韓紀點頭，「寧興是個大包袱，帶著走不了。唯有輕裝而去。」

蔣爭喊道：「楊狗，受死！」

「是該跪！」王舒正色道：「我等當為大遼，不，為北遼贖罪！」，說著，他率先跪下。身邊不遠處，便是被射成刺蝟的蔣爭。

裴儉說道：「一鼓可下。」

衝著楊玄，低下頭顱。

一隊隊步卒列陣上前。

蔣爭再度喊道。

楊玄指著天空。

「那是楊狗，不，楊玄？」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是這樣。

兩側的將士在看著他。

高呼，「大遼雲麾將軍蔣爭在此！」

「老夫哭我北疆軍民，這幾百年來屢被北遼欺凌，今日，總算是揚眉吐氣了。」

這個老東西！

「國公，城和*圖*書中有火頭。」裴儉指著從城中說道。

「國公！」

韓紀嘆息，「老夫和你玩笑罷了，轉瞬你就想報復老夫。」

「可要鎮壓？」

「開城門！」

今日，楊玄以北疆之主的身份來了。

這份功勞，大的無法想象。

這是寧興最後的勇氣。

這一刻，無數場景在腦海中閃過。

大唐開國皇帝曾說過要讓耕者有其田，這個口號只能在開國初期實現，可現在，楊玄再度兌現了這個諾言。

「你想坑貧僧！」赫連榮說道，「那位大長公主乃是國公的女人，你說國公為何歇息一日？」

大軍在緩緩行進，斥候往來，不斷送來好消息。

那隻手，握在了刀柄上。

楊玄看著蒼穹，「魂兮歸來！」

沒人管這事兒。

眾人愕然。

「他們會羡慕！」

蔣爭看著那人，「老夫說，開城門！」

他們在看著這邊。

韓紀搖頭，「定然是不能。」

嗆啷！

另一個叫做蔣爭的將領看著眾人，「大遼的血，流的夠多了。開城門吧！」

那些年，無數北疆軍民被擄到了寧興，成為奴隸，死後魂魄無依。

城頭上，守軍看著有些惶然。

箭雨飛過去，把蔣爭連人帶馬射成了刺蝟。

「您想……」

這是北遼的都城啊！

「國公他……」

韓紀策馬上來。

舍古人在極北之地作亂，如此，長陵還能去哪裡？

大唐立國之初，滿目瘡痍，百業待興。北遼兵臨長安，後續達成盟約退兵。

楊玄便是知曉這一點，故而拖延了一日。

多少年來，無數大唐人夢想著大軍有朝一日能抵達這裏，耀武城下。

史書上會怎麼寫？

呼吸有些和*圖*書急促。

蔣爭看著大軍，回頭道：「都降了吧！」

一路艱難。

楊玄持香走過來。

「陛下！」林飛豹低頭，輕聲道：「您看看啊！小主人此刻便在寧興城下，正準備受降。您當年的願望，小主人，他代您實現了。」

躬身。

北遼滅。

經過數百年的不斷修葺，寧興城看著格外的雄偉。

「狗賊，受死！」

楊玄舉手。

按理，楊玄該下馬接過，然後溫言撫慰。

拿下北遼，五十年之內，大唐無需擔心田地不夠耕種。

而這份榮耀來自於他。

……

韓紀擺擺手，「列陣上前。」

有人喝道：「狗賊，你想投敵嗎？」

旋風卷著他的身體，長發飄飄。

一個名叫王舒的將領說道：「可這是寧興。大遼多年的都城。若是就這麼丟給了北疆軍，老夫沒臉去見大遼歷代帝王！」

那些被擄走的男子，踉踉蹌蹌的回首看著家園。

「他這是要作甚？」

這一去，魂魄再無歸來的可能。

城門中，不斷走出文武官員。

眾人心中一凜。

他看了一眼西方。

長陵低頭。「阿光，從此，你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北遼的精華都在寧興以南，如今這塊地方盡在北疆手中。

一路征戰。

而且不止一處。

林飛豹想到了當年孝敬皇帝和東宮屬官們商議如何壓制北遼的事兒。

當敵軍畢竟長安時，可有人為大唐彰顯一番血性？

後面有人罵道：「奸賊，你不得好死！」

楊玄抬頭。

誰都不成！

城外正在欣賞寧興城的楊玄愕然，「這就降了？」

那裡多山，易守難攻。

「你哭什麼？」

赫連榮看了他一眼，「老夫也和*圖*書不明白。」

裴儉舉起手。

文官雙手奉上一枚印璽。

戰馬開始加速。

馬蹄踩踏過莊稼，長刀掠過農人的脖頸，長槍穿起那些老人……

極北之地有舍古人，東邊沒有落腳點，長陵能去的只能是西邊。

「那畢竟是大長公主。」赫連榮輕聲道：「難道你還想著她能去桃縣，對夫人低頭？」

刀光閃過，那人倒下。

楊玄有些惱火。

「國公愛民如子！」眾人贊道。

他舉起手。

「狗曰的！」

城頭，一個老將揉著眼睛。

「天吶！」

秦國公怒了，「進城第一件事便是鎮壓這些賊子！」

文官幾乎沒有考慮，雙膝一軟，就跪了。

「死的人夠多了。」

赫連榮說道：「竟然毫無知覺嗎？」

「有人在趁火打劫！」

眾人不解。

「此生，無憾了。」

懷裡的阿光仰頭。

亡國之際，什麼節操都沒了。

旋風猛的吹過，香頭驟然發亮。

看著蒼穹。

「國公故意拖延一日，便是給她決斷。若是留，那麼一切好說。若是要走，國公也不勉強。」韓紀說道：「北遼是很大，可寧興一失，便亡了。」

彷彿看到了一個個百姓在天空中閃過。

嗚！

身後是自發集結起來的文武官員。

隨軍的文官說道：「國公，受降吧！」

眼中，殺機迸發！

長刀出鞘。

他知曉長陵會走，這一去，天知道何時才能再見。

大乾十四年七月，大唐秦國公，北疆節度使楊玄，滅北遼！

眾人點頭。

潰兵呢？

兩個老鬼相對一視，指指對方。

長安君臣正在咬牙切齒的想絞殺北疆，絞殺他。

有人在哽咽。

後面，林飛豹等人跟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