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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他們就遭遇了敵軍的大股游騎。

寶恩的人頭就在瘦長老背著的麻袋中，王老二帶著麾下擊潰了一股舍古斥候后，接到了命令，讓他去左翼巡查。

準備數羊……不，心無雜念。

胖長老贊道：「就算是天地崩塌了，二哥多半還能這般快活。」

馬匹拖著傷患，或是馱著屍骸，緩緩進入大營，將士們默默看著，微微低頭。

襲擾北疆軍的主意便是阿息保的另一個智囊，北遼降官陳路出的，此刻他剛洗了個腳，愜意的坐在被褥上，嘆道：「人老了，睡個好覺是如此的重要。」

「大王，王老二格外兇悍，咱們死傷慘重。」

斥候沮喪的道：「那王老二兇悍異常，寶恩和他廝殺不過片刻，就被……收割了。」

敵軍將領很是歡喜。

國公如今錢不少，我要不要把他的私房錢多弄些出來呢？

一個將軍愕然，「皆是無名之輩。」

……

明日！

默哀結束，隨即便是誇功。

「國公，下官請命。」

后營轟的一下就炸了。

他們接到通報，就在先前，一股舍古精銳騎兵，成功圍殺了北疆偷襲的軍隊。

「也好。」

山林中有無數敵人，獸類，敵對部族，疾病，天災……可舍古人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強，在山林中一代代的傳承著這等堅韌的性格。

斥候說的面色發紅，顯然，是回想到了當時的激戰場景。

楊玄指指老賊，「老賊去！」

按理這是個好消息，可所有人都面色肅然。

左翼，甄斯文率部尋求和林殊決戰。

最新的戰報令阿息保有些不滿。

北疆軍人才何其多也！

所有人都在期待著決戰早一日到來，擊敗對手，好凱旋北疆。

於是，這個消息就成了貨真價實。

「國公，下官遠往！」

可麾下有人卻過於興奮了些。

長刀無聲前指。

「是個老頭！」

……

下午，大軍宿營。

士氣因此大振，可誰都沒看到，目送著江存中和裴儉所部遠去的舍古人的神色。和-圖-書

「告之桃縣三人，大戰在即，一切事務，壓下！」

「喂喂喂！」

謊言需要掩飾，而這個掩飾也需要掩飾……

楊玄只是淡淡的擺擺手。

是夜，楊玄接到了斥候的回報。

「寶恩呢？」德濟問道。

舍古人兇悍，可適應了他們的兇悍之後，北疆軍用自己的精密配合，以及高超的技巧漸漸找到了優勢。

接著，王老二鬼鬼祟祟的出來。

一切都是為了明日。

楊玄回到了大帳內。

當屠裳一槍結果了敵將時，鬚髮賁張，狂呼道：「我北疆軍……」

巴羅等了一會兒，仔細觀察，仔細感覺。

兩千值夜的騎兵集結。

「威武！」

聲東擊西。

士氣漸漸高漲。

無論勝敗，心，安定了。

當他們趕到左面，一隊斥候狼狽逃了回來。

甄斯文昂首出去。

長安大軍在逼近，這個消息大伙兒都知曉。

「舍古兄弟們，起床撒尿啦！」

「下官請命！」

對方很警覺啊！

老賊罵罵咧咧的勒馬。

再想入睡就難了。

好！

閉上眼睛。

他躺下，蓋上薄被。

「去吧！」阿息保笑道：「若是你能取下他的人頭，那麼，此戰的前鋒便是你。」

噠噠噠！

等眾人走後，帳內只剩下了姜鶴兒。

眾人告退前看看楊玄，有人忍不住，「國公，咱們好歹也該給他們一下。」

「王老二出現了。」

前方不斷傳來戰報。

瘦長老一怔，「快活和外物無關？」

德濟猶豫了一下，看著兒子那期待的眼神，阻攔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楊玄對甄斯文的悍勇讚不絕口。

「王老二很厲害嗎？」有真正的舍古人問道。

王老二帶著麾下不斷清掃當面的敵軍斥候，當那熟悉的喊聲回蕩在荒野上時，最勇猛的舍古勇士都會為之沮喪。

「升官發財也快活啊！」胖長老說道。

戰前，楊玄需要調動麾下的士氣，屠裳的請戰來的正是時候。

「北疆軍回撤了。」

一個洪亮的聲音hetubook.com.com從遠處傳來，清晰無比。

他久經沙場，即便是此刻，看著依舊從容。

后營大門打開，值夜的騎兵蜂擁而至。

只不過是把那份憂慮壓在心中罷了。

那種心有不甘的悻悻然，以及對未來的茫然。

立功就在此刻！

兩翼在兩位猛將的率領下殺的舍古人節節敗退。

巴羅緩緩拔出長刀，回頭看了一眼。

和足智多謀的德濟不同，寶恩從小就喜歡舞槍弄棒。看在德濟的面上，阿息保給了他一份修鍊的功法。

「寶恩主動出擊。」

「領命！」

阿息保吩咐道：「今夜令游騎繼續出擊，不斷襲擾敵軍大營。」

戰局不斷在發展。

楊玄看看麾下，「斯文！」

今夜舍古人的襲擾大多在正面，后營反而得了安寧。

疏淡的烏雲，看著就像是筆洗中的墨跡，絲絲縷縷在水中，恍若一幅山水畫。

「要下雨了嗎？」韓紀嘟囔著，雙手袖在袖口中。

「出擊！」老賊興高采烈的喊道。

「誰能為我禦敵？」楊玄含笑看著麾下，從容不迫。

……

昏暗中，舍古將領巴羅笑的愜意，「誰都想到了咱們襲擾大門外，可此次咱們繞過去，繞到大營後面。若是北疆軍遲鈍，咱們便衝殺進去縱火。」

他帶著人繞了個圈子，悄然到了北疆軍大營之後。

「聽清了嗎？」

「沒什麼問題。」身邊有好手低聲道。

「哪怕只剩下一個舍古人，也會衝著對手齜牙！」

而且看著有些狼狽。

雙方的斥候隨即開始大戰。

「出擊！」巴羅嘶吼道。

現在阿息保出擊，就像是樓頂最後一隻靴子落了下來。

「敵軍左右兩翼頗為犀利，我軍不敵。」

他的人頭都來路清白，每一顆都經得起檢驗。

大營中的楊玄對此做出了回應。

心神不寧，自然沒法傾力廝殺。

「在！」

胖長老驅馬上前，「二哥，何為真正的快活？」

楊玄微笑著，「放鬆！」

楊玄走出大帳，看著天色。

m.hｅｔuｂｏoｋ.com.coｍ斥候不斷回報。

聽著外面馬蹄聲遠去，楊玄擺擺手，「都去歇息吧！大戰，不遠了。」

在這等時候，穩定住大局，便是對大軍的最大幫助。

但阿息保卻固守臨羅城，以至於這陣子北疆軍將士有些心浮氣躁。

阿息保察覺到了麾下的心態，說道：「這隻是偏師，我軍主力未動。」

「下官請命！」

原野上，一隊隊斥候在往來，去的人昂首挺胸，回來的人也是如此，但，卻會少一些人。

甄斯文卻頗為警覺，發現了對手的意圖，兩軍大戰。

臨羅城中，舍古大軍源源不斷的湧出來。

德濟笑道：「大王這是要讓楊玄難以安枕吶！」

瘦長老點頭，「說實話，我以前是個鬱鬱寡歡的人，可自從跟著二哥之後，這心情想不愉悅都不成。」

難掩興奮。

「寶恩擊敗了一支北疆軍斥候。」

後面老賊率軍給了巴羅致命一擊。

這位南周槍王，終於在北疆找到了自己的歸宿感。

馬蹄聲來自於身後。

這話卻讓一人有些不滿，「國公，老夫請戰。」

王老二不屑的道：「不稀罕！」

當事人遠離臨羅城。

王老二想到樂呵處，不禁笑出聲來。

「領命！」

秋風吹過，令人生出了一場秋雨一場寒的感覺。

身後，一股北疆軍游騎出現，將領衝著王老二拱手，「二哥慢走！」

「他們惱怒了。」

就在他們的身後，王老二眼淚汪汪的指著前方。

「你不是說什麼直覺能尋到對手的蹤跡嗎？帶著老夫，繞過去！」

你要說將士們能無視這一份壓力，那是自欺欺人。

「北疆軍左路是甄斯文，右路是屠裳。」

「上次不是說讓你去做旅帥嗎？你沒去，別是因為這個吧！」

老賊帶著人衝出了大營，月色下，能看到不少人正在遁逃，甚至有人笑出聲來。

我北疆軍……

「準備縱火！」

興許是天生的資質不錯，寶恩的修為被那些前輩贊為舍古第一。

但上次怡娘說過，男和*圖*書人有錢就變壞。還說男人變壞就是從有私房錢開始的。

巴羅安排已畢，看著大營說道：「今夜，要讓楊狗無眠。」

阿息保看了德濟一眼，「需要壓制他。」

林殊再度越過橫河，出現在北疆軍的左面。隨即驅趕北疆軍斥候，做出突襲的姿態。

寶恩歡喜的去了。

「二哥，那個林殊又來了。」

瘦長老就像是個哲人般的單手托腮，堅定的搖頭，「非也！那等快活只是飄飄然，不是真正的快活。真正的快活……我也不知。」

「父親，我去！」

「呸！」

「……甄使君親自上陣，大呼酣戰，前方無論是誰，皆是一刀。甄使君斬殺一員敵將，提著頭顱高呼為了國公，奮勇殺敵。將士們士氣大振，越戰越勇。林殊率部敗退……」

一伙人笑的很是戲謔，有人甚至說道：「二哥，回頭轉讓幾個人頭給你，半價！」

巴羅同樣是一個好獵人，雖說沒學過兵法，但在漫長的狩獵生涯中，總結出了許多擊敗對手的法子。

隨即，他率領五千騎出擊。

人人踴躍。

一旦火頭起，宿營中的北疆軍將士必然會惶然出來查看躲避。

楊玄一看，是最近有些沉迷於低調的屠裳。

一個個將領踴躍請纓。

側面，阿息保和數十文官武將在看著這一幕。他微笑著舉起手回應。

屠裳引軍出擊，在大營的右翼不斷搜索親近。

中路，舍古主力緩緩而行。

「大好機會啊！」王老二看著前方出現的一股敵軍游騎，有些遺憾。

這一次，斥候回來的很快。

「敵軍不斷逼近我大營。」

「斯文一身都是膽！」

這事兒對士氣打擊不小。

「萬勝！」

斥候面色依舊帶著懼意，「王老二不是想殺敵，他是以獵取人頭為樂。他嗜血如命，恍若魔鬼。他的身後跟著兩個軍士，專門收取人頭……就像是鬼差……」

「土喇叭廣播開始！」

在這個時候，誰敢跳出來挑釁，三人組會毫不猶豫的舉起屠刀。

阿息保說了一句舍古和_圖_書民諺。

阿息保令他們在側翼等待，警惕北疆軍的偷襲。

「老賊，你叫我作甚？」

「你帶著數百騎在前方襲擾牽制，老夫去後面！」

「是誰在領軍？可是江存中或是裴儉？」

一個個勇士衝著阿息保歡呼。

「必勝！」

「把五指收回去，才能握成拳頭。」德濟五指緊握，「這又像是一條毒蛇，把身體收回去，盤成一團，待機而動。」

消息傳到了大營，楊玄贊道：「屠公老而彌堅。」

沒多久，就令人回去找人幫忙。

「舍古永不退縮。」

德濟心中暗喜，但卻撫須，淡淡的道：「年輕人不夠穩重。」

甄斯文上前。

巴羅回頭看了一眼。

老賊沒想到楊玄竟然點了自己，意外之喜啊！

黑壓壓一片北疆騎兵正歡呼著沖向他們。

「你去。」

當一夜好睡的舍古勇士精神抖擻的發現對手疲憊不堪時，這一戰，舍古人就有了七分把握。

麾下將士士氣大振，跟著他反覆突擊。

夜間襲擾，玩的便是夜貓子的手段，讓你心神不寧。

隨著這道命令，北疆將會在某種程度上戒嚴。

巴羅有些遺憾，但沒關係，他今夜的任務只是襲擾。

長槍舞動，恍若游龍。

「除去斥候之外，所有北疆軍都回撤了。」

姜鶴兒打個哈欠，準備為楊玄鋪床，就聽到楊玄說道：「玩這個，我是你祖宗！」

迎戰長安大軍。

……

林殊和甄斯文部一觸即退，隨即越過橫河。就在甄斯文以為他是回撤時，林殊繞到上游，再度度過橫河，從側面突襲甄斯文。

德濟驕傲的道。

王老二幾乎沒有思索，「你覺著快活，那便快活。」

但他更看重的是屠裳喊出的那句話。

德濟的小兒子寶恩主動請纓。

「就是這個。」瘦長老說道：「我原先也有些功利心，可每當生出這等心思就想到了二哥。那麼多年，就沒見二哥去追逐過名利。我剛開始還覺得奇怪，後來恍然大悟。這人吧！一旦陷入了名利中，就再難快活了。」

「就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