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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穎微笑道：「姓李。」

周勤猛地抬頭，老眼中多了厲色，「此事的來龍去脈，說！」

「再看看如今的天下，流民越來越多，百姓的日子越發艱難。朝中還準備擴軍二十萬，那要多少錢糧？那些錢糧從何處來？」

女生外向啊！

他拿出了紙條。

那時候，錢財只是惹來殺身之禍的禍害！

肉食者啊！

周勤斬釘截鐵的道：「再出色的先生也教不出這等弟子。」

人啊！

就在周氏父子惱火的時候，曹穎淡淡的拋出一句話。

否則一個把娘家看的比夫君大業還重的女人，如何能站穩腳跟。

到了北疆后，他們才發現，原來自己看不起的北疆，早已今非昔比。

李氏當年雖然不是謀反，可也差不離。世家門閥起家為帝，讓周氏難免動心。

「帶走她，以後對手就無法利用她來牽制那個孩子！」世家門閥自然知曉這等手段，周遵閉上眼，「你接著說。」

孝敬皇帝的兒子出來了，說要為父報仇。

周勤看看兒子，乾咳一聲。

曹穎心中冷笑，「國公的意思，周氏這邊可有打算？若是去北疆，此刻長安之外有一隊人馬在等候，可護送周氏走小徑北上。」

有人敲門，趙三福不悅，「何事？」

本以為楊玄滅掉舍古后，隨即就開始準備謀反，周氏也做好了準備……

老頭有些風中凌亂了，老狗在外面把腦袋埋在翅膀下，瑟瑟發抖。

愚不可及啊！

「那孩子被帶去了南疆元州，改姓楊，在楊姓農戶家中待了十余年。」曹穎緩緩說道。

——李玄！

「對。」趙三福覺得所有人都看低了楊玄的自信，「他既然敢在這個時候滅掉北遼，乃至於滅掉舍古部，便是信心十足。」

那一刻，孝敬皇帝眉眼柔和。

「可我卻有些躊躇。」趙三福說道：「我對楊玄了解頗多，此人本性純良，甚至有些迂腐，他把自己的迂腐叫做中二。這等人不變則罷，一旦性子變了，必然會犀利無比。

北疆從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苦寒之地，漸漸變得富庶。北地那些人原先看不起北疆，可當他們變成流民時，竟然無處容身。最後還是他們看不起的北疆敞開懷抱接納了他們。

就算是要表忠心，也犯不著發誓啊！

曹穎微笑道。

周遵也哆嗦了一下，「李……李玄？」

周勤從北疆回來后，說楊玄身邊的那些大漢異常兇悍，但小崽子竟然說是路上撿來的……

僕從進來，帶著他出去。

「沒錯。」曹穎微笑道：「便是李玄。」

曹穎微笑道：「周公可倒過來念念。」

鄭遠東站在後院，負手看著牆頭的積雪。

「北疆局勢大變，老夫判斷楊玄會與長安兵戈相見。如此，大王那邊的事也該準備了。」鄭遠東回身看著趙三福。

趙三福從宮中回來后，就進了值房，吩咐無大事別打擾自己。

「老夫想了子泰前些年的舉措，當時看來太過執拗，甚至是愚蠢。此刻看來，皆有深意。」周勤說道：「若是假冒，一個元州鄉下小子哪來的本事，能令曹穎等人依從？

趙三福急匆匆回到鏡台，有宮中人在等候。

曹穎只要一想起那一夜，恨意就不可抑制。

周勤說道：「子泰……不對。」

那個純良的少年啊……曹穎想到了自己剛見到楊玄的那一刻，嘴角不禁微微翹起，「那孩子來了長安，進了國子監。後來去了北疆……」

「你覺著他敢動手？」周勤笑道：「當初陳國末年時，皇室的親戚謀反，家人依舊在朝中做官。你以為帝王不想動手？只是不能，不敢罷了。」

是了！

「有人插手了此事，說務必要活擒北疆會館的那四個人。」

曹穎想到了當年孝敬皇帝的話。

他看著周遵，微笑道：「你覺著如何，周國丈！」

……

「脫身之計而已。」曹穎說道：「陛下早就發現不對，於是便令老夫等人先遁去。」

趙三福晚些去了那家酒肆。

周勤嘆息，心想枉自己m•hetｕｂｏoｋ•cｏm.ｃｏm這般疼愛阿寧，可這等大事她卻絲毫不漏。

學楊松成那等不成，靠著身後的勢力聯姻皇帝，逼迫帝王，看似得意洋洋，可卻是如履薄冰，一旦走錯一步，便萬劫不復。周氏，不能走這條路。」

「那麼……」周勤看著兒子，「周氏，不能坐享其成！」

周勤粗魯的一把搶過，紙條的內容他一瞥而過，目光定在了最後那兩行字。

大孫子！

「孝敬皇帝的虯龍衛？」周遵一怔，「不是說那一夜都被燒死了嗎？」

「此刻宮中的那位，不過是鳩佔鵲巢，沐猴而冠罷了。」曹穎說道，雙拳緊握。

「阿寧可知曉？」周遵終究疼愛女兒，擔心女兒被蒙在鼓裡。

周遵對女婿的隱忍，以及對時機的把握讚不絕口。

非得要發誓，此生不負大唐。

周勤一直覺得孫女婿當年的誓言有些蠢。

……

你看看他到了北疆之後，一番手段從容不迫。就算是有先生，元州那等地方的先生能教授出這等文武雙全的大才來？」

若是楊玄在身前，老頭說不得真要動手。

「若此刻遁走，事成的那一日，天下人都會說我周氏趨吉避凶，只知曉拿好處。」周遵說道：「且若是遁走，阿寧也沒臉。」

周遵看了父親一眼。

此生不負大唐！

周氏的一腔熱血也白瞎了。

「夫人知曉。」

武功卓絕，治理了得……

「子泰如今是什麼想法？」周勤問道。

「帶走他的宮人叫做，怡娘！」

等他走後，周遵搖頭苦笑，「阿耶，我依舊無法相信此事，可卻又不得不信。」

老夫都做好了準備，你就給老子說這個？

你隨便說些對大唐忠心耿耿的話不就行了。

可他竟然還抱著此生不負大唐的誓言不放。

謀反啊！

他叫來人問話，「北疆會館那些人可在？」

老夫的女婿竟然是孝敬皇帝的幼子？

在百姓的眼中，這等事兒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肥皂劇，看熱鬧可以，站隊大可不必。

彼時孝敬皇wwｗ•hｅtubｏｏｋ•ｃoｍ•ｃom帝被幽禁許久，但依舊從容。他對曹穎說道：「那個孩子若是能活下來，那便看看。能輔佐，你等便輔佐。若是不能，這便是天意，那就讓他平安一生。」

北地的流民越來越多，隨著北疆口碑的變化，紛紛流入。

周勤明白這個道理，但沒想到的是，楊玄這般年輕，竟然也如他這等老人般的看透了人心。

「好，盯著！」

當初無人在意的鄉野小子，一朝迸發光彩，以往那些被人詬病的地方，頃刻間光芒萬丈。

周勤最先冷靜下來，「那侍衛是誰？」

「阿耶的意思，咱們留下？」周遵思忖著，「楊松成是個隱患。」

雖說毀諾的理由不難找到，但終究對名聲有損。

「國公會先袒露身份，營造輿論。」這些事兒早些時候就商議過，那時候曹穎還在北疆。

「陛下令人把幼子帶走，隨即飲鴆自盡。與陛下一起喝下毒酒的，不是太子妃，而是幼子的生母黃氏。」

周勤對周遵點點頭，周氏自然知曉些當年的事兒，也知曉楊略的身份。

「禍水東引，把水攪渾？」鄭遠東說道。

「為首的是……宮中人，很是遮奢跋扈。」

「難怪他要隱忍。若是早些時候就袒露身份，天下人興許會同情，卻也會覺著子泰會給自己帶來大麻煩。」

「國公本姓李。」

周勤恨不能把孫女婿的腦子鑿開，看看裏面是什麼結構。

「有人請御史去喝酒。」

「楊略。」曹穎說道：「如今他便在南周。」

雖說謀反的是姑爺，但周氏也能火一把啊！

曹穎不慌不忙的道：「當年陛下有四子，前三人在外，而幼子出生后就跟著住在幽禁地。那一夜帝后中毒倒下，隨即宮中賜下鴆酒。」

皇帝在梨園中享樂多年，今日終於露出了崢嶸。

最怕的便是高估自己，否則站得越高，跌的越痛。

沒多久，鏡台在北疆會館那條巷子里蹲守的人回報。

於是楊玄隱忍，一直在北疆埋頭苦幹。

再有，當初老夫一直迷惑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解，子泰乃是獵戶出身，可那些見識卻令人震驚。

周勤此刻回想起楊玄當年的那些決斷，如今看來，無不是為了打下基業。

「子泰，太子！」周勤恍然大悟。

「如今都在裏面。」

漸漸的，楊國公善於治理的好名聲就不脛而走。

子泰此刻一出……論治理，他把北疆治理的井井有條，陳州被譽為塞外江南，北疆民生更是令人艷羡。

「合著子泰還沒動手，你倒是迫不及待了。」

「此刻子泰一統北方，而天下卻民生困頓。」周勤說道：「皇帝昏聵，天下人只是懾于大義名分而不敢叱責。

「難怪當初子泰救了貴妃后，卻執意要去北疆。」

鄭遠東！

「誰？」

「那一夜，火光連老夫都看到了。」周勤搖頭，不禁唏噓不已，「父子相殘啊！」

「叩叩叩！」

趙三福嘆息，「你覺著長安和北疆誰能最後取勝？」

「也是。」周遵說道：「一旦袒露身份，必然會引發天下震動。隨後，天下人會做出抉擇。」

「大唐！」鄭遠東說道。

「會臭名遠揚的。」趙三福苦笑，「老鄭，你這般孜孜不倦，是想保護什麼？」

你要說哥是正統，可你所謂的正統，不及百姓碗里多一片肥肥的肉。

論武功，子泰一掃北遼，大唐數百年絞盡腦汁都無可奈何的死對頭，竟然被他滅了。這份武功，羞煞了那條老狗。在天下人的眼中，子泰才是英主啊！」

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孩子。

「阿耶，一旦子泰袒露身份，李泌定然會把我家視為死敵……」周遵說道。

「長安！」鄭遠東說道：「長安有大義名分在，且南疆軍不弱，長安準備擴軍，兩者相加，老夫不看好北疆。」

鏡台。

「百姓會期冀著英主來改變自己的困境。」曹穎說道。

他們寧可把錢財帶到地底下去，也不肯拔一毛而利天下。直至天下板蕩，當亂軍沖入家中時，一切都成了泡影。

周遵深吸一口氣，「那些大漢……」

「那麼，可否說服此人？」和圖書鄭遠東說完搖頭，「不可能。手握利刃，殺心自起。他坐擁北地，麾下虎賁十余萬，若是能自立，豈會願意被人統御？如此，可否許諾讓他割據北地，換取他對大王的支持。」

「一旦子泰扯起大旗，楊松成反而不會動手。除非是大勢已定。」周勤突然嘆息，「大郎，子泰一旦成功，便要稱帝。作為岳家，周氏當如何？」

楊松成和楊玄是死敵，他知曉一旦楊玄成功，潁川楊氏千年來的好日子大概就到頭了。

他若是覺著自己不敵長安，必然會放著北遼作為緩衝。必要時，他敞開北疆大門，讓北遼進來……」

「發現了。」曹穎說道：「那孩子十歲時，鏡台發現了那個侍衛，侍衛只能遁入南周。十五歲時，那侍衛再度歸來，誰曾想鏡台的人就在附近蹲守。侍衛無奈，便讓那孩子去長安避禍……」

趙三福不準備立即動手。

內侍走了，趙三福有些風中凌亂。

「沒臉與否老夫倒是無所謂。」周勤眯著眼，「周氏傳承多年，一直不溫不火。這是一次機會。若是能一躍而上，老夫百年後也好去見祖宗。

周遵譏誚的道：「世家門閥自然不肯出力，於是只能去剝百姓的皮。」

「老夫管他姓什麼？等等！」周勤緩緩看向曹穎，哆嗦了一下，「你說他姓什麼？」

——曹穎去周氏代我說明此事。

那些大漢何等的修為，道左相遇，竟然納頭就拜。

他見周遵卻面帶微笑，不禁啞然。

「鏡台窮搜天下也沒發現？」周勤問道，覺得這事兒有些蹊蹺。

落款是李玄。

他就坐在值房裡，看著虛空，腦海中想著的是大局。

曹穎起身，「老夫去更衣。」

周遵點頭：「唯有天授！」

百姓關切的是衣食住行，關切的是老婆孩子熱炕頭，至於什麼貴人的八卦，茶餘飯後扯個淡就是了。

「趙御史，宮中交代，令你盯著北疆會館，時機一至便動手，最好抓活的，陛下要口供。」

「虯龍衛。」曹穎淡淡的道。

唯有如此，阿寧才能得到楊玄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