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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廢太子被毒殺，這事兒只能令一些人唏噓而已。

老人不看好長安大軍的態度激怒了鄭琦，「楊逆如今就缺少出兵的借口，一旦令其南下平叛，他便會順勢席捲北地，攻打關中。」

兩個使者趕緊進城。

「那個孩子早已死了，死在了南方！」

皇帝第一次衝著韓石頭兇狠的道：「讓群臣進宮。」

「朕來，是想告知你，那個孩子，要來了。」皇帝冷冷的道：「此事，你我都是一根繩上螞蚱，誰也跑不了。」

子泰是孝敬皇帝的兒子？

三年過去了，太上皇活蹦亂跳。

外面，群臣都聽到了這番咆哮。

可這是為何？

陳慎打頭，群臣魚貫而入。

許多人一夜無眠。

「什麼意思？」

後來，聽聞孝敬皇帝的侍衛統領楊略帶著孩子遠遁南方。

皇帝依舊平靜。

不得不說，陳慎這個主意太令人心動了。

鄭琦在侃侃而談，「如此，長安大軍回師后，可固守，也可出擊。」

……

咱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主子。

太上皇依舊看著虛空，笑的很是無賴，「阿兄，你說過，你是做兄長的，萬事都該謙讓我。就一個帝位罷了，難道你不肯嗎？」

「陛下……」

陳慎說道：「引入北疆軍，若是北疆軍誠心平叛，那麼自然皆大歡喜。若是心懷叵測，這便是鷸蚌相爭。」

陳慎的臉頰輕輕的顫了一下。

「當年祖父和祖母中毒，隨後賜下毒酒，孝敬在飲鴆之前，令人帶走了他的幼子。」

後來，偶爾聽聞鏡台在南方追索楊略和那個孩子。

他，按理該叫廢太子妃一聲母親。

天下的美酒美食，天下的美人兒，只要他想，李泌就會點頭。

那個孩子？

內侍提高了聲音。

兩個使者甩開拉扯，繼續奔跑。

「是，朕信了。」皇帝冷冷的道：「就在今日，竇重令人急報，北疆楊逆自稱乃是孝敬的義子，打出了討逆大旗。」

「艹！」

皇帝爬起來，拍拍衣裳，冷冷的道：「你瘋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

侍衛們手按刀柄，目光炯炯的盯著急奔而來的兩個使者。

「你去北疆作甚？」

你莫非是老糊塗了嗎？

外面有人猜測，就太上皇的小身板這般吃喝玩樂，估摸著活不過三年。

這一路換馬不換人，當看到長安城時，二人心中一松。

「是何事？」

太上皇突然詭異一笑，「阿兄會記著你這個孝順的孩子，一直記著……」

鄭琦說道：「將心比己，換了誰，也不會在這個關頭出兵平叛。陛下，英明。」

李玄不傻。

陳慎默然，良久，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可他，更不得人心。」

孝敬皇帝的兒子……那個孩子，死在了南方。王守……

一口喝了半杯酒水，太上皇打個酒嗝，撓撓頭皮，「跳起來。」

「陛下，他們就在殿外。」

皇帝剛出去，又被叫了回來，眼中寫滿了不滿。

「北疆楊逆自稱孝敬皇帝幼子，這是野心昭然之下的借口。」皇帝一開口就給事兒定性了。

「南疆軍謀反，陛下令我去安撫北疆軍。」

太上皇突然看著虛空，「阿兄，是你在護佑那個孩子嗎？」

周遵看了陳慎一眼，「楊略還活著。」

鄭琦冷笑，「定然是作偽。」

陳慎想到了那一夜。

「孝敬的兒子都在長安，哪來的幼子？傳王守！」

「那個孩子……你沒找到他？」太上皇有些詫異。

是啊！

「當初朕登基后便令人追殺那個孩子，你後來篡位也是如此。以鏡台之能，窮搜天下亦不能找到那個孩子……」

「誰？」太上皇喝了一口酒水，漫不經心的問道。

周遵止步抬頭看著他。

有人驚呼。

有內侍在厲喝。

韓石頭就在殿外。

「別去了。」

「奴婢至死，也只有一個主子。」韓石頭認真的道。

長安的使者拚命往北疆趕，半道遇到了竇重派來的使者。

當初許多人嘲笑，但更多的人迷惑不解，想問ｗｗw•ｈeｔｕｂｏｏk•ｃom•cｏｍ一句：他圖什麼？

韓石頭在發獃。

皇帝面色微冷，「還記得當年的那個孩子嗎？」

太上皇在做太子時，因有個強勢到令人不敢直視的女皇母親，故而很是低調。而且不知是害怕還是什麼，隔三差五就生病，活脫脫一個藥罐子。

兩個使者看著頗為凄慘，臉上不少凍瘡，耳朵紅腫，雙手更是沒法看。

第二日傳來消息，昨日帝后被人下毒，隨後宮中賞賜孝敬皇帝鴆酒。

外面的群臣結合皇帝的一番咆哮，各自腦補了一番。

陳慎算了一下李玄的年齡，緩緩抬頭。

「公道。」

再後來……再無人關心那個孩子的消息。

他的女兒是當初的太子妃，孝敬去后，就去了道觀清修。

若非陳慎德高望重，鄭琦真想噴一把。

一個內侍進來，「陛下，群臣請見。」

皇帝咬牙切齒的道：「多半便是那個餘孽！」

「怕！」

當著群臣，皇帝令人草擬詔書，釐清此事。

還是，居心叵測！

「宮中不得奔跑！」

從動機上來分析，李玄當時便是故意去的北疆。

「就在先前，朕仔細盤算過，對上了。而且，楊逆當年便是來自於元州。」皇帝突然罵道：「王守那條野狗，朕早就該把他千刀萬剮。」

兩個使者合在一起，拚命往長安趕。

但想來距離他進長安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那個孩子嗎？

你要說一個鄉野小子在少年時便想謀反，那是扯淡。

「天無二日，你有幾個主子？」皇帝冷冷看著宮外方向。

兩個使者飛也似的跑過去。

「陛下，王守……死了。」

「子泰說，太子妃還好。」

「陛下。」韓石頭上前一步，微微欠身。

「秦國公自稱是孝敬皇帝幼子，在北疆打起了討逆大旗，你還去作甚？」

今日喝的酒來自於蜀地，為了取悅貴妃，專門進貢的美酒。

一個文官追上了周遵，「周侍郎，令婿果真是孝敬皇帝之子？」

「那些年鏡台一直在追索那ｗww.ｈetuｂooｋ•ｃom.coｍ個孩子，後來楊略遁入南周后，就再無線索。」皇帝坐下，宮女送來酒水，被他一巴掌打翻。他陰著臉道：「王守信誓旦旦的對朕說，那個孩子定然是死了，否則當初他才十歲，楊略如何能安心遁入南周？」

身後傳來了太上皇歇斯底里的呼喊，「繼續奏樂，繼續舞！」

周遵默然。

「楊逆所在的村子，離楊略最後被圍殺的地方不過數里。」

王守不是早就被你弄死了嗎？

「顯然你信了。」太上皇想笑。

太上皇一腳踹倒皇帝，跌跌撞撞的後退，最後跌倒在地上，喊道：「阿兄，你的兒子來了，那個襁褓中被帶走的孩子，他要來了。」

晚些散去。

「你這個蠢貨，阿兄最不起眼的一個孩子，白手起家卻滅了北遼。而你這個逆子，手握大唐數十萬大軍，卻無所事事。蠢貨！」

那一夜，火光衝天。

可今日，那個孩子卻突然出現了。

等被迫退位后，他被李泌幽禁在深宮之中。權力什麼的都沒了，但吃喝玩樂隨意。

先前皇帝並未處置他，顯然便是遵循了潛規則。

……

太上皇低頭看著皇帝，憤怒的道：「好端端的天下，被你弄的滿目瘡痍。石忠唐那等異族人你竟敢讓他統領南疆。你這個蠢貨，若是南疆軍依舊在手，謹守關中便是了。如今卻成了腹背受敵。逆子，這便是你所謂的大乾盛世嗎？」

而且，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成就了這番基業。

晚些散去。

太上皇咆哮道：「他會弔死你我，他會毒打朕，他會羞辱朕……都是你，逆子！」

陳慎蹙眉回身。

太上皇斜睨著兒子，「這是又遇到難事了？是石忠唐攻破了建州，還是兵臨長安了？」

韓石頭開口。

使者抬頭，發現皇帝平靜的看著自己。

喝酒，玩女人，看歌舞，這是太上皇的三大愛好。

「他想要什麼？」陳慎問道。

身邊的宮女面色慘白，太上皇突然一把推開她，起身咆哮道：「你難道不肯嗎？」

不和*圖*書只是他，許多人都想到了那一夜。

一個鄉下少年，最多做個美夢，醒來回味一下，然後自嘲這個夢真是可笑啊！

太上皇爬起來，幽幽的道：「但朕更怕的是，不得好死。」

「什麼？」

「楊逆？」太上皇猛地坐直了身體，雙眸中多了厲色，「年歲可對上了？」

陳慎身邊的官員嘆道：「相公何苦為此爭執？再說了，國丈那話下官也覺著沒錯，叛軍，真不得人心。」

他默然聽著裏面的各種動靜。

天神，那個孩子若是活著，年紀竟然和李玄差不多。

這位的反應便能證實此事。

「我還得趕緊走。」

太上皇的眸子一縮，「年紀對上了，地方也對上了。那個孩子……」

宮人們在賣力的舞蹈，何時皇帝進來了都沒發現。

那一夜，孝敬皇帝在喝鴆酒之前，令宮人帶走了自己的幼子，隨後和幼子的生母黃氏飲鴆自盡。

宮人們面色慘淡，哪怕知曉自己最終要被滅口，依舊被這個消息給驚住了。

一個念頭呼之欲出。

陳慎眯著眼，到了此刻，他敢確定，此事為真。

眾人看著周遵。

那個孩子，他果真還活著。

……

陳慎默默的走在後面。

「朕當昭告天下！」

換了陳慎自己，在北疆和留在長安之間，他定然會選擇留在長安。不是他貪圖富貴，而是北疆在那時候是個巨坑。

建州是長安面向南方的最後一道屏障。

皇帝冷冷的道：「石忠唐謀反，叛軍正在南方勢如破竹。那個餘孽定然會順勢出兵。這個天下，搖搖欲墜了。」

天氣冷，不過殿內的幾個大鼎內，炭火在熊熊燃燒，令人覺得身處盛夏。

兩個使者都心急如焚，半道相遇，交流了一下。

登基后，他的身體也沒怎麼好轉，依舊隔三差五吃藥。

皇帝突然起身，揮舞雙手咆哮道：「這是謊言！該死的謊言！」

「為何？」

又三年過去了，當初說他活不過三年的人死了不少，太上皇依舊吃嘛嘛香。

那個孩子，八成便是孝敬皇帝的幼子。

和-圖-書李玄是從南方來的長安，救了貴妃后，捨棄榮華富貴不要，而是去了兇險的北疆。

「賤狗奴！」

陳慎說道：「陛下，可否令北疆軍……南下平叛？」

鄭琦輕聲道：「這是什麼意思？」

「虯龍衛！」

「到了這個時候說這些作甚？」皇帝惱火的道：「楊逆手握北疆虎賁，且滅了北遼，如今掌握的疆域比之大唐也毫不遜色，一旦給他數年修生養息，數十萬大軍將會席捲大唐。到時候你我父子將死無葬身之地了。」

從來野心都需要地位和實力來彰顯。

長安，要做漁翁。

城頭多了不少守軍，看著頗為威武。

「讓趙三福來。」

其中一個使者跪下，「陛下，北疆楊逆自稱乃是孝敬皇帝幼子，改姓李，聲稱要討逆。」

陳慎止步，「何事？」

自從孝敬皇帝被廢之後，陳慎就再沒見過女兒一面，聞言他默然。

陳慎這位廢太子妃的生父沉默了一整日。

皇帝出來了，韓石頭跟在後面。

「石忠唐謀反。」

「阿兄來了。」

「北疆那邊，陛下令人前去撫慰，有大義名分在，楊逆必然不敢謀反。」

皇帝淡淡的道：「楊逆不會為朕火中取栗，此事，再議。」

「大事！大事！」

前方一陣喧嘩。

周遵減緩速度，等著陳慎。

皇帝突然問道：「石頭。」

「那些大漢，難怪沖陣無雙。」

他遠在北疆！

「你我父子做夢都想滅掉的北遼，被他給滅了。你我父子做夢都想著一統北地，他做到了。北疆虎賁將至，如何抵禦？」

皇帝打個寒顫，「你就不怕死嗎？」

周遵說道。

後來陸陸續續有消息外泄。

梁靖已經傻眼了。

傻子也沒法打下這等基業來。

「閃開！」

周遵看了他一眼，「他身邊跟著的，便是當年東宮護衛……」

「老夫也有些震驚。」

皇帝目光狠厲。

那麼，他應該早就得知，並確認了這個消息。

那個孩子？！

楊松成見陳慎微怒，就說道：「叛軍不得人心，已然是強弩之末，不足為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