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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了陛下。」怡娘說道。

「哦！」周寧在看書信。

「她便是怡娘。」

當初在家時，便是阿姐帶著老夫。阿姐帶著老夫出去玩耍，帶著老夫去買吃的，帶著老夫，她從來都是柔柔的衝著你笑，從未曾不耐煩，那麼好的阿姐啊！」

「那時老夫不解，後來才知曉，阿姐知曉陛下仇家太多，擔心老夫若是出仕，會被人坑害。」

北疆軍破利州，與叛軍接觸了。

周寧介紹道。

「陛下英明，只是可惜……時也命也。」

「你姑母當年號稱咱們那的第一美人，當初她帶著老夫出去，總是會引來些狂蜂浪蝶。阿姐從不搭理那些人。老夫那時還小，覺著他們是在欺負阿姐，便衝著他們吐口水，衝著他們叫罵。那些人便嚇唬老夫……」

「黃公這是想念殿下了嗎？」怡娘問道。

許多時候，上一代的恩怨令下一代人不解。

勝，則北疆大軍穩住腳跟。

李玄起兵后，一路向北攻城略地，攻勢犀利的令北疆軍民歡欣鼓舞。

「張氏？」周寧問道。

晚些，周寧設下家宴，兩家人聚在一起。

黃維哽咽著，「子泰可在家中供奉了阿姐？」

「阿姐這般柔和的一個人，如何會害自己的孩子？」

管大娘突然這般熱心，唯有一個解釋……她想討好李玄。

黃歡不禁悠然神往，問了怡娘，「怡娘，姑母可親嗎？」

「興許，阿姐是感覺到了些什麼。在書信的最後，她說……告知阿弟，我答應每年都回來看他，卻失言了，是我不對……」

管大娘點頭，「黃公一家，便是殿下在世間的唯一親人。黃小娘子之事，夫人都不好沾手。」

「反者道之動，一言道盡了世間萬和圖書物變化，子泰，果然是大才。」

人一旦惶然，便會想到神靈。

「阿姐，我來看你了。」

「有人試探，詢問黃小娘子是否結了親。」管大娘笑道：「那邊可是北疆有名的家族。」

「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沒人能說清。若是沒有那些年，也沒有殿下的當下。」

怡娘點頭，「這是殿下親筆所書。殿下說，萬事萬物，到了極點便會反轉。故而，福禍相依。故而，否極泰來。」

關中，長安，那是大唐的象徵。

祠堂的門緩緩打開，兩排僕從束手而立，站在兩側。

「王妃。」怡娘側身行禮。

怡娘回禮，看著黃歡，百感交集的道：「像是奉儀。」

周寧順著游廊緩緩而行，正好黃歡從怡娘房間里出來，少女小鹿般的蹦跳了一下，和先前的有些拘束大為不同。

有人去稟告周寧，周寧默然擺手。

她回到書房坐下，手握醫書，突然抬頭。

……

叛軍將如日中天。

隨即一家子進去。

黃維讀過書，有了孩子后，也時常抽空教授他們。

這是個聰慧的小娘子……怡娘滿意的點點頭，「福禍相依，否極泰來。你想要獲得什麼，就必須先得吃這個東西的苦頭。」

黃維的眼中多了一抹回憶之色，「阿姐便會衝著那些人瞪眼：不許欺負我阿弟。那些人便向老夫賠禮……」

黃維顫顫巍巍的走過去，衝著牌位，宛如當年一般，說道：

少女眉間的些許擔憂漸漸消散。

「這是一門好親事。」管大娘說道：「雖說黃小娘子身份尊貴，可終究在市井出身，若是嫁給了那等權貴之家，說實話，那等日子她過不來。還不如張氏這等知根知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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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時能去恭陵祭拜姑母呢？」黃歡對姑母生出了好奇心。

但，功利。

現在家事周寧管的不算多，生意大多是管事們在掌管，她只是看個總賬。其餘時間，便是聽取管事們的稟告，看好兩個孩子。

「阿姐每次出門都會帶著老夫，老夫那時還小，到了地方，阿姐擔心老夫跑丟了，便牽著老夫。有好吃的便第一個給老夫……」

整個北疆彷彿都在屏住呼吸，等著這一戰的消息。

「阿姐走的那一日，老夫追著馬車一路跑。跑啊跑，阿姐便掀開車簾，讓老夫回去。老夫不肯，直至馬車遠去。那天的夕陽，是紅色的。」

數日後，怡娘來尋他。

第二日，管大娘歡喜的來稟告。

歡呼聲中，黃維一家子進了秦王府。

「阿姐來過幾封書信，說在宮中的日子不錯。她總是這樣，報喜不報憂。」

他的腦海中，那些年的經歷一一浮現。

「殿下從小缺乏親情，十五歲時得知耶娘只是為了錢財撫養自己……」

管大娘點頭，「多謝相告。」

整個桃縣彷彿突然多出來無數人口，擠滿了街道。

怡娘樂於見到這個局面，所以難得開口解釋此事。

怡娘想到了黃氏，不由生出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來。

飯後，怡娘把黃歡叫在身邊，二人在庭院中緩緩散步。

怡娘緩緩說道：「對於陛下與黃奉儀，殿下只是從我等口中得知大致模樣，雖說孺慕，卻隔著一層紗。你明白了嗎？」

「奴就說嘛！若是能嫁過去，日子好著呢！且還能籠絡北地那些家族的心。」管大娘畢竟出自於周氏，看待事物的眼光更高一些。

「阿姐當初htｔps://ｍ•hｅtuboｏk•com•ｃｏｍ寫信回家，說生了個孩子。」黃維幽幽的道：「家中都很是歡喜。沒多久，就得知陛下被鴆殺，阿姐也跟著去了。老夫不解！」

「做大事的人，他的每一段經歷都是上天給的磨礪和考驗。殿下當年吃過不少苦頭，而這些苦頭，便能助他在此後走的更穩，走的更遠。」

不解也好，理解也罷，但，就是別干涉。

……

管大娘懨懨的告退，終究忍不住，去尋了怡娘。

而私底下冒出來了幾個淫祀，也被放過，按照劉擎的說法，此刻，宜疏不宜堵。

怡娘在門口相迎。

要讓百姓找到惶然情緒的發泄口。

怡娘帶著黃歡去了自己的房間。

「老夫沒想到，那便是永別。」

黃歡去尋富貴玩耍，周寧進了怡娘的房間。

黃維住進了秦王府，沒事兒就喜歡去尋阿梁和李老二。

「嗯！」黃維點頭，「老夫在路上做了個夢，夢到……子泰敗了，隨後召集了一家子，都喝了毒酒。」

黃維鄭重行禮，「多謝了。」

黃歡忍不住好奇問道：「我和姑母長得很像嗎？」

「張氏倒是不錯。」周寧說道。

管大娘愕然，「王妃，殿下領大軍南下，在這等時候，要穩住北地才是啊！要穩住北地，最好的法子便是聯姻。」

「怡娘，表兄看著好生威嚴。」

「當初陛下行事大氣，目光敏銳，可當時朝中君臣卻覺著當下乃是盛世，陛下的那些看法有些格格不入。」

「哦！」黃歡突然歡喜的道：「那我家吃了多年的苦頭，如今日子變好了，這便是反者道之動嗎？」

奉儀是黃氏當年的封號。

怡娘覺得那些解釋在這份情義面前顯得格外蒼白。

「表嫂！」見到周寧m.hetubook.com.com，黃歡行禮，看著神采飛揚。

周寧莞爾。

「阿姐說，她每年都會回來，帶好些吃的來看老夫。」

「反者道之動。」周寧輕聲念誦著。

黃維抬頭，眼中有怒火，「他為何要帶著阿姐一起走？」

管大娘頷首，「好。」

「好！」

周寧走出去，聽到管大娘嘟囔，「殿下的話，字字珠璣，可惜當初沒好生聽。」

丟失了關中和長安，在眾人看來，大唐就距離滅亡不遠了。

這一路黃維一家子知曉了怡娘的不少事。

「黃奉儀很是親切。」

「那時，便是禍。」

「嗯！那是天生的。」

這一戰，堪稱是天王山之役。

黃維說道：「老夫想去看看。」

怡娘看了她一眼，知曉管大娘這是想向李玄示好。

這話黃歡聽不懂。「為何？」

黃歡抬頭，念道：「反者道之動。」

但所有人都知曉戰敗的後果。

黃維召集了妻兒，在等待的時候，他不停的說著當年的事兒。

「是。」管大娘說道：「張氏的女管事先前見到奴時，笑的喲！合不攏嘴，讓奴想到了媒人。」

「當初阿姐被選中時，耶娘皆不舍，老夫更是如此。老夫嚎哭，在地上打滾，只求阿姐別去長安。」

而這些人的首領便是管大娘。

走出房間，管大娘和一個侍女前後而行，侍女忍不住問道：「管大娘，奴……冒昧，怡娘說的念頭是什麼？」

書信是李玄的，信中沒提什麼戰事，只是提及了這一路的風光。

「對。唯有殿下點頭！」怡娘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大捷的消息傳來。

裏面有些昏暗，兩個牌位並立在供桌上。

怡娘猶豫了一下，還是解釋道：「陛下擔心以後殿下被牽制。」

怡娘在看著那幅字。

「哦！怡和-圖-書娘，表兄那些年過的好嗎？」

怡娘點頭。

黃維不滿的道：「阿姐做事總是會想著別人，若是為難別人，她便會忍著。若是別人求助，她總是出手幫忙……

「自在些。」周寧說道：「都是一家人，想做什麼只管去做。沒事就來尋我。」

敗……

黃維沒要，只是定定的看著黃氏的牌位。

「夫人，外面有人遞話。」

「你看那幅字。」

怡娘的房間側面牆壁上掛著一幅字。

「哦！有時候吃苦便是福分？」

黃維緩緩走進去。

黃維笑道：「是有些像，不過你姑母卻多了些溫婉。」

玄學的香火因此興盛了不少。

「對。」怡娘嘆道：「如今，禍去福來了。」

那是他的阿姐啊！

再樂觀的人也沒法斷定此戰北疆軍必勝。

「那是帝王！」

「阿姐不喜和那些人說話，可見到那等可憐人卻會落淚，隨後問他們的遭遇，給他們錢……」

「其實，做事之前，你腦子裡多個念頭，可保平安。」怡娘饒有深意的道。

「等吧！」怡娘說道：「等殿下收復關中。」

「此事，唯有子泰能決斷！」

黃維老淚縱橫，「那麼好的阿姐啊！就這麼去了。」

「萬勝！」

「最後一封信，阿姐說生了孩子。她還囑咐家人，讓老夫好生讀書，但就一個，哪怕讀書再好，也不許出仕。」

怡娘愕然。

怡娘點頭，「對。」

「阿姐遇到好友，便會眉飛色舞的說自己最近做了些什麼針線，看了什麼書，吃了什麼好吃的。」

秦王府中的後院分為幾股勢力，其中一股便是周氏的人。

一個僕從遞上三炷香。

當關中淪陷，長安淪陷，皇帝遁逃的消息傳來時，整個北疆陷入了沉寂之中。

周寧放下書，「只是此事，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