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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員嘆息，「上次出兵就徵收過一次了，不少百姓都是了緊褲腰帶給的。此次麥收后，一家子飽飯都沒吃上，還得繳納糧食……謝司馬，再這般下去，要出大問題。」

深夜，楊略躺在床上，腦海中全是先前秦王的那番話。

「如何？」史公明問道。

「給他弄一碗羊肉餺飥。」

「貧僧覺著，可以一部壓制史公明，主力南下平叛。」

「老謝，石忠唐與李玄的一戰此刻定然結束了，石忠唐勝，咱們就北上。可北上需要多少糧草？至於百姓和大族，咱們人都走了，丟給石忠唐去發愁！」

「貧僧在想，當先打誰。」

「可大軍南下，身後卻有史公明為患，如何能全心平叛？」

茶杯掉落在案几上，茶水四濺。

史公明深吸一口氣，「賦稅都收過了，豈能再收？寅吃卯糧還要不要臉了？讓他們回來。」

「不從的盡數打死！」

「誰在外面？」

「是嗎？」史公明眼中閃過殺機，「殺幾個。」

「你這是擔心石逆會快速恢復？」

史公明一直以來給他的印象便是無害。

你把地方弄的一團糟，然後一走了之。後續接手的石忠唐暴跳如雷，卻無可奈何。

石忠唐，竟然敗了？

謝忠甩甩袖子，嘆息一聲。

「哦！」

赫連榮搖頭，李玄吩咐道：「給慈悲弄……吃肉的吧？」

史公明冷冷的道。

楊略越想越睡不著，乾脆起身出去。

「相公，殺雞儆猴在這個時候不妥當啊！」謝忠苦笑道：「一旦動手，那些大族定然會表面順從，實則在待機出手。」

大好局面啊！

群臣在等待。

「大師也沒睡。」

這個兒子平日里性情急躁，怎會如和-圖-書此？

呯！

史堅沖了進來，帶來了一股子冷風。

「小心些總是好的。要不，等戰報來了再說？」謝忠依舊不死心。

官吏們散去。

羊湯是廚子半夜就開始用羊骨頭熬煮而成，很是香濃。

這特么是缺德冒煙的主意啊！

惶然等待北疆軍大舉壓上的那一日。

「那史公明那邊……」

行道樹上的樹葉凋零。一陣風吹過，落葉伴隨著塵土飛來，謝忠眯著眼，伸手遮擋了一下。

但楊略卻知曉，這個態度才是王道。

可當下便是時不我待啊！

赫連榮點頭，「吃。」

「大師以為該先打哪一處？」

朱雀說這是痛風套餐，可李玄卻置若罔聞。

那時的局勢楊略來了后才知曉，當真是危在旦夕。

西邊的蠻族野蠻，且蠻橫，每每襲擾西疆。

關鍵是，李玄取勝后，他會在這裏紮根。而且北疆軍手握利州和代州，封鎖住了北上的通道。

李玄接過烏達遞來的胡餅，「召集了來，孤一併說了。對了，你可吃了？」

對內，石忠唐遁逃，回到南疆后多半要窮兵黷武，準備抵禦北疆軍的南下。

賞賜多多少少不是事，關鍵是秦王的態度，這是關切臣下之意。

簡單粗暴，若是那些文人聽了，定然會痛心疾首，覺得太過了。

群臣謝恩。

謝忠一邊進去，一邊想著。

外面不知何時站滿了官吏，都沉默的看著史公明。

故而秦王才冒險走山道，突襲了史公明。

門子以往若是見到他，必然會諂笑拱手，還會說些恭維討喜的話。可先前門子卻懶洋洋的，行禮都有些勉強。

「不是剛麥收嗎？」謝忠問道。

……

街道上行hetubook.com.com人稀少，且那幾個行人行色匆匆，神色惶然。

謝忠今日是去城中大族家要錢糧。

該殺幾個了……史公明冷冷的看著外面，拿起茶杯準備喝一口。

「阿耶，夾谷關被衛王佔了。」

喘息道：「不慌不慌，石忠唐手中還握著關中，北疆軍南下還得顧忌被他抄後路，斷糧道。咱們的好日子還長著呢！」

當下北遼覆滅，舍古……據聞被赫連榮帶著人滅了族。

朝中也曾派使者去洛羅抗議，可洛羅人很光棍的道：「那些蠻人我們也沒辦法，要不，大唐把他們給滅了？」

他剛進了院子里，就聽大堂中呯的一聲，接著史公明的咆哮聲傳來。

北疆那邊的援軍趕到需要時日。

史公明問道：「可是遇到了麻煩事？」

不但天下共逐之，異族人也會想著來分杯羹。

東疆軍，竟然被鎖死了。

噗！

大堂內安靜的令謝忠想用力呼吸。

「楊公沒睡？」

友善的吃肉。

皇帝的尿性史公明清楚，一旦重回關中，必然會死守，然後用自己的權術手段來當攪屎棍，令北疆軍不得安生。

秦王坐下，說道：「看著你等面色慘淡，可見身子骨差些意思，鶴兒。」

「在！」姜鶴兒上前一步。

史公明看著那些官吏，「李玄擊敗了石忠唐，不過北疆軍定然死傷慘重，無力與我東疆爭鋒。老夫本想順勢出兵，可仔細想來，天下紛亂至此，百姓遭殃。何苦？如此，我東疆當謹守門戶，以和……為貴。」

「哎！」

這還是個麻煩。

「殿下擊敗了石逆，威震天下。後續掌控了關中，此乃天命在身的格局。按理，該先打石逆。」

「是！https://m.hetubook.com.com」

見史公明默然，謝忠說道：「再有，咱們剛徵募勇士，再從百姓手中徵發糧草，相公……咱們剛收的賦稅啊！」

史公明看著他們離開，臉上的微笑漸漸消散。

「他？」史公明嗤笑一聲，「他勝不了。」

一個文官出班，「正是。可若是先打史公明，臣等卻又擔心石忠唐坐大，故而兩難。」

那個蠢貨！

「是！」

史堅低下頭，史公明看著他，愕然道：「大郎這是為何？」

在和南疆叛軍的大戰之前，若是讓史公明攻打利州得手，哪怕是用兵如秦王，也只能徒呼奈何，避戰不出。

「是。」赫連榮說道：「南方富庶，且那邊丁壯不少。若是給他時日，遲早會成為大患。」

怎麼辦？

大族能存活多年，靠的可不是什麼樂善好施，而是心狠手辣。

李玄淡淡的道：「你等擔心石逆坐大，可孤哪會給他坐大的機會？」

他住在前院，一起的還有秦王身邊的重臣。

如今史公明退回會州，得知大戰結果后，定然會瘋狂招兵買馬，準備迎接傳聞中那位胸懷寬闊的秦王的報復。

謝忠進去，行禮，「見過相公。」

西疆一直發展不起來，不是因為什麼窮山惡水，而是蠻族在作祟。

故而西邊的局勢一直的到死不活的。

秦王輕蔑的道：「就憑他，還想拖住孤？」

北方再無隱患。

那可是打著討逆大旗的前太子之子，你特么的虐民，這不是正好撞在他的刀口上嗎？

謝忠指指裏面，官員低聲道：「我等去徵募糧草，地方官員叫苦連天，說百姓家中存糧不多了，再逼迫，就怕官逼民反……」

按照他的看法，世間萬物對人都有hｔtps://wｗw.hetｕbｏok.com•cｏm壞處，適可而止就是了。若是這不能吃，那不能吃，這是矯枉過正。

若非如此，北疆軍南下時，北遼絕對會南下乘火打劫。

「在。」

「老謝。」史公明起身，目光炯炯的道：「做大事就得果斷，但凡優柔寡斷，或是朝令夕改的，多半沒個好下場！」

「大多人。」

「老夫知曉了。」

對了，還有史公明！

接著，一個官員狼狽的出來，見到謝忠，拱手苦笑，「謝司馬。」

「阿耶！」

那些大族都是叫苦連天，說什麼上次相公起兵咱們就給過了。

「多謝殿下！」

「有多少人對此有疑惑？」李玄問道。

一手羊肉，一手橫刀。

楊略沒想到這位大師竟然和自己想到了一處。

「不難！」

謝忠苦笑，「大多都搪塞。」

吃完早飯，他去了州廨大堂。

他一屁股坐了下去。

司馬謝忠腳步匆匆的從長街一側走來。

李玄施恩完畢，說道：「你等可是擔心南下時史公明為患？」

彷彿即將大禍臨頭。

李玄指著群臣，「回頭一人一頭肥羊，加上剛送來的藥材，讓他們補補。」

可沒想到這位無害的東疆節度使，最後關頭差點坑了秦王。

史堅依舊低著頭。

史堅面色潮|紅，「阿耶，石忠唐，敗了！」

陳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史公明面色一變，但隨即就笑了，「衛王佔據夾谷關，皇帝必然會回來。哎！三家了，這下可熱鬧了。好事，咱們正好看熱鬧。」

你說乞討也沒問題。

人活著，就得自在不是。

氣氛有些詭異。

而先滅北遼，再大軍南下，這便是秦王對外態度的體現。

「如今拿下了關中后，殿下手中的兵力又分了一些出去，人馬越ｈtｔｐs://m.ｈeｔｕboｏｋ•cｏm•ｃoｍ發少了。你說的沒錯，不過，還得等北疆那邊的援軍趕到。」

會州。

「大郎！」史公明微笑，「可是有消息？」

這便是秦王對外的態度。

節度使府的門子看著也沒精打採的。

「他們說家中的倉庫連老鼠都待不下去了。」

南下之前必須要解決史公明，否則身後總是有個威脅，無法全力應對南疆叛軍。

月光下，慈悲大師的光頭格外的顯眼。

行人惶然什麼？

謝忠只覺得腦子裡亂作一團。

赫連榮問道。

謝忠心中嘆息，最後勸道：「可若是李玄獲勝……」

南方還有南周，不過上次南周偷襲南疆被毒打了一頓后，如今偃旗息鼓，估摸著君臣正在擔心被大唐報復。

「阿耶，衛王把夾谷關，獻給了李玄。」

第二日，赫連榮請見李玄，說了此事。

比如說赫連榮，不，是慈悲大師。

史公明面色紅潤，微笑著，「老謝你去那些大族，告知他們，節度使府錢糧充足。」

「見過謝司馬。」門子行禮。

在蠻族的襲擾之下，西疆人口不多，為了這沒多大油水的地方去征伐那些蠻族，吃飽撐的。

李玄就坐在庭院中吃早飯，一口胡餅一口羊湯，酣暢淋漓。

但即便如此，給他們父子使絆子的人依舊不少。

其次便是西邊的蠻族和洛羅。

楊略眼中閃過冷意。

是了，代州大敗歸來后，東疆內部就有不少微詞，若非他手握大軍，定然有人會謀反。

謝忠點頭，盡量讓自己看著從容一些。

「相公可在？」謝忠問道。

唯有苟延殘喘的一條路。

但從此大伙兒就是死仇了。

也就是說，如今異族不是首要威脅，秦王可先從容解決大唐內部問題，再圖對外。

覬覦大唐的吃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