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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緊趕路！」

十余豪族家族熱淚盈眶。

會州城下，大軍雲集。

從這裏趕到會州要不了幾日，五日之內，就能抵達會州外圍。

「治理天下為何？」

十餘人低頭。

他拋出了個問題，眾將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台階的縫隙上還有青苔……

十餘人跪下，心中打顫。

沒多久，王老二就帶著幾個叛軍來了。

「軍中這陣子要隔絕內外溝通。」

「啊！」降卒愕然抬頭，「可上面說殿下不納降。故而先前招降時，我等以為是謊言。」

寧雅韻來了，風度翩翩的老帥哥走到哪便是一道風景。

「你這話說的好生流利。」李玄恍惚有些熟悉的感覺，耳畔朱雀說道：「這不就是電視里經常演繹的嗎？」

李玄進城，前方街道上十余男子在等候。

「我等有罪！」

「何事？」寧雅韻剛在城中轉了一圈，神清氣爽。

韓紀把李玄先前的話說了，最後道：「掌教可知殿下的心思？」

「孤知曉大族的煩惱，人多，每個主事人的肩頭都擔著這一大家子，每日吃喝拉撒，每個人的前程，每個人的喜怒哀樂你都得管，不易！」

「那我還真得想法子給在軍中的老二傳個話，讓他別反抗，見到殿下的大軍就跪。」

眾人大笑。

李玄指指韓紀，「仔細想想。」

那十餘人膽戰心驚的看著秦王，想起這位對北疆豪強的手段，把腸子都悔青了。

宗族主宰一切，官吏沒法管。

史公明揉揉眼角。

眾人面面相覷。

韓紀眼前一亮，「掌教來的正好。」

「離經叛道太過的帝王，那個世界也有，最終成了悲劇。我不想你變成茶几。」

「相公！」

「為何往城中逃竄？」李玄問道。

起兵和圖書之前，他記得台階上可是沒有青苔的。

這才多久？

史公明給麾下打氣。

這是千年來的治理格局。

「是！」

李玄莞爾，「史公明是什麼打算？」

史公明嘆息一聲，喝著茶水，想著當下的局面……不知何時竟然趴在案几上睡著了。

再用那等狠辣的手法去對付豪強大族，會得不償失。

「你覺著當如何？」李玄淡淡問道。

「見過殿下。」

「夠了！」

「是！」

但一想到石忠唐可能會藉此處置自己，魏明不禁暗自嘆息。

「嘁！魯先生的話。」

史公明猛地醒來，滿頭大汗。

呃！

寧雅韻一怔，然後莞爾，「老夫也不知，不過，卻有一法。」

「正是孤！」

「殿下要喝茶嗎？」

「老夫願降！」

史公明殺氣騰騰的道：「誰敢傳話進來，殺了。」

他在猶豫。

「是！」

地方官吏和地方大族在當下是一個互補性的結構，地方官吏人數不夠，不足以管理自己的轄區。

「有，他一回來就招募勇士，還令人去大族要錢糧。」

是啊！

這一下，豪族們要吐血了。

「這節度使做成了乞丐，倒也有趣。」李玄不屑的道：「本來孤還以為史公明好歹有些梟雄氣息，原來，是特娘的狗熊。」

而秦王沒有賣關子的習慣，他不說，唯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的執政理念和當下，和眾人的想法差距不小。

韓紀低頭，「畢竟，掌控地方的便是這些人。若是把他們得罪狠了，此後地方治理會很麻煩。」

……

不知怎地，韓紀覺得脊背有些發熱。

這個問題也難倒了赫連榮，他摸摸光頭，「治理天下……的目的，這要看帝王的想法。若是雄主，治理天ｍ•ｈeｔｕboｏｋ.cｏｍ•coｍ下的目的便是積攢錢糧，為擴張做準備。若是平庸郡王，治理天下的目的便是不出大亂子……」

現在，一杯羹沒了，只希望秦王能網開一面。

「孤本以為至少會有個好的，可如今看來，都是一丘之貉！」

他面色平靜，進來后，就定定的看著史公明。

「可有布置？」

「自然是真的。」

李玄搖頭，說道：「你想說的是，孤應當拉攏天下豪強，而不是示好百姓？」

寧雅韻隨口問道。

……

出去后，他尋到了赫連榮。

……

可他擔心……莫名的擔心。

他策馬到了十餘人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謝忠來了。

隨後便是投其所好。

刀光一閃。

有降官介紹道；「殿下，這是本地豪族。」

李玄開口。

「孤想問問，治理天下為何？」

帝王的執政理念，執政目標是什麼，這是臣下最想知曉的事兒。

「德光城，失陷。」

……

李玄指指胸口，「對得住良心，才保得住榮華富貴。」

「孤知曉。」

「小人聽聞殿下不納降，故而就跑了。」

「為民與善待大族，它不矛盾啊！」韓紀說道：「最多是把規矩定的嚴一些，讓那些大族莫要虐民太過……」

若是當初史公明起兵時他們就派人和北疆軍聯絡，告知叛軍虛實，此刻也算是有功之臣。

隨後他去了官廨。

「見過寧掌教。」

「是！」

……

二人都有些不解。

史煥一聽，知曉自己死不了，打起精神道：「史公明回來后，惶惶不可終日，議事時都能看出在強忍著對殿下畏懼……」

「貧僧記得殿下曾說過，執政為民。」赫連榮摩挲著越發光滑的腦袋，「為民？」和*圖*書

兩軍廝殺，最怕的便是低估對手。

有人說半月，有人說畢竟是堅城，一個月。

史公明捂額，「最近來請見老夫的人，竟然這般少了嗎？」

「可殿下的問題，定然不會這般簡單。」

可這夥人都心存僥倖，想著若是史公明成功，他們也能在新朝分一杯羹。

「孤來滅你！」

「其二，若是手中有血案的，自首還有出路。隱瞞不報被查出來，嚴懲！」

「這是守將在弄鬼，想堅定守軍抵抗的信念。」赫連榮說道：「倒是狡黠，不過在大勢之前，宛若螳臂當車。」

「這條路不好走。」

李玄坐下，姜鶴兒進來收拾。

而在韓紀看來，李玄當初在北疆收拾那些豪強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北疆軍民視他為神靈。

「是！」

李玄放下茶杯，「人在世上活著不易，既然如此，總得要做些令後人瞠目結舌之事。」

史公明站在城頭笑道：「秦王何來？」

兩個軍士喜滋滋的把史煥拖了過來。

「殿下真是我等的貼心人！」

「這人臉皮頗厚！」姜鶴兒嘟囔道。

眾人告退。

李玄擺擺手，有人過去拿下這六人。

「臣以為，可既往不咎。」

所以，官府幹脆就把地方的治理權丟給大族，自己監督就是了。

當即有六人面色慘白，高聲求饒。

德光城的抵抗很微弱，城頭被攻佔后，守軍大部分潰逃進了城中。

「小玄子，那麼多年下來，你骨子裡還是沒變吶！」

夢中，一個身披金甲的大將指著史公明喝道。

幾個叛軍軍士見到李玄后，不用呵斥，就自覺跪下，低著頭。

是減緩速度，等待戰局明朗再發動，還是加快速度……

李玄覺得東疆叛軍的鬥志有些令人意外的堅和*圖*書韌。

「一群棒槌啊！」

史公明知曉這是一群滾刀肉，「去打探石忠唐的援軍到了何處，另外，若是來得快，可讓他們去救援德光城。」

「會州能堅守多久？」

伴隨著笑聲，城門出來一隊騎兵。

「你說什麼？」

沒有刀斧手，沒有秦王，只有照在外面台階上的秋日陽光。

「可有兼并田地？可有不法？」

「殿下，城中清理完畢。」

可如今他面對的卻是整個天下。

最近兩日外面出現了些傳言，說秦王親率大軍來討伐史公明，而且還說什麼……

「孤卻容不得你這個逆賊！不殺你，何以令天下人心服口服？來人！」

……

韓紀撓頭，苦笑，「可殿下的目的是什麼？」

「去問啊！」

他雙眸通紅，茫然看著外面。

「你二人愁眉苦臉的作甚？」

李玄指著史公明喝道：「殺了他！」

韓紀跟著進來，「殿下，其實，天下豪強手中沒有血案的，少之又少。」

「只收拾史公明一家子，還有那些大將和高官，其餘的，皆既往不咎。」

「以後犯事的再懲治？」

「見過殿下。」

「弄幾個俘虜來問話。」

「所謂治理天下，帝王高高在上，把自己的意圖傳遞給臣子們。臣子們往下是各地官吏，各地官吏與地方大族聯手……」

韓紀苦笑，「殿下威儀日盛，他不說，老夫哪敢再去問。」

李玄在喝茶。

「在！」

「孤死不了！」

不，有，但是被往來的人踩踏的縮了回去。

來稟告的斥候抹了一把臉上的塵土，「德光城被北疆軍破了。」

「你這個夢想，我覺著很難實現。阻力太大了。」

史煥跪下，很是流利的道：「小人早已想歸降殿下，可史公明卻用小人的家眷來威脅。和_圖_書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兩歲幼兒，迫不得已……抵抗殿下天兵，罪該萬死！」

「還請教。」韓紀拱手。

「抓到守將了。」

他擔心自己低估了史公明。

「秦王？」

「哈哈哈哈！」

李玄搖頭，「地方官吏放縱是主因，可地方官吏為何放縱，源頭在長安。偽帝與世家門閥做交易，不惜放開土地兼并。這股子風氣蔓延到了地方，你等大喜，跟著上下其手。」

而關鍵還有一個問題，在這個時候，最小的治理單位不是什麼村，也不是什麼縣，而是宗族。

正在趕路的魏明勒馬喝問。

「孤知曉良心對你等而言就是個廢物，可孤還是希望你等以後行事之前捫心自問：如此，可對得住良心。」

魏明叫住了麾下。

「真的？」

「進去看看。」

謝忠開口。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史煥說過，德光城至少能堅守十日。」

史公明看著麾下文武沒精打採的模樣，拍打著案幾說道：「諸位，莫要忘了當初我等起兵時的豪情。」

這是臣子的本能，不以賢良或是姦猾為界限。

「莫要想著法不責眾。」李玄指指這十餘人，「其一，違規吞併的土地，都給孤吐出來，按照時日給付利錢。」

「啊！」

「老謝，何事？」

韓紀告退。

「殿下饒命！」

寧雅韻甩甩麈尾走了。

魏明的面色陰晴不定。

那麼，就減緩速度？

——逆賊，還不跪下？

這是要打巷戰？

「人總得有夢想不是，否則那和鹹魚有何區別？」

耳畔，朱雀說道：「你這等想法在此刻很危險。」

「沒人走過的地方，我最喜去。再有，那誰說的……世間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李玄黑著臉，「那是南疆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