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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忠唐猶豫了一下，「此刻不好節外生枝。」

「是！」

「石忠唐必然會與李玄陷入膠著，至少數年。大周依舊有機會反擊！」

「一個親冒矢石衝殺，一個逃之夭夭，高下立判吶！」

後宮深處有花園，因為皇宮不算大，花園也袖珍。

年胥的心情比較複雜，一種被人決定命運的感覺，令他倍感煎熬。

但制衡非他本意，可祖宗一句與士大夫共天下，令文官的勢力空前強大，他也只能採取這等無奈之舉。

年儒執掌情人司多年，乃是帝王心腹。

眾人看著彼此，眼中閃過異色。

早上到了情人司，還沒進值房，年儒就問道。

「抓緊招募勇士，操練一番，馬上集結待命。」

「可不是，後續秦王連克建州、越州，勢如破竹，如今對我南疆虎視眈眈。」

「沒錯。不過，若是李玄獲勝……」

攻伐南疆大敗后，新黨殘留在朝堂的人發動了攻勢，彈劾彭靖和方崇等人。但新黨自從孫石辭官后，就有些後勁不足。韓壁一人獨木難支，最終攻勢被彭靖等人化解。

看到故作怒色的年胥后，年子悅邀請，「這烤羊腿的法子可是我在長安學的，父親可要嘗嘗？」

……

「是！」

彭靖身體一震。

二人之間唇槍舌劍，年胥默然看著。

年子悅靜靜的看著張菁。

你累不累！

「看看去！」

韓壁出班，「當初你等一力鼓吹，說什麼南疆軍主力北上，正是北伐的好機會。選拔統軍人時，陛下本屬意老夫，你等卻一力反對。

哪怕是南周，到了這個時節也頗冷，而且南方的冷和北方不同，是陰冷。

年胥走了過來，一股子油煙沖的他打了個噴嚏。

他若是和_圖_書獲勝，會如何？

二人眼瞅著就要用笏板來一場御前決鬥，謝引弓看到門外來了年儒，趕緊乾咳一聲，「諸位相公，有要事。」

「夠了！」

「你親自去見孫石，告訴他，朕，在汴京等著他。」

可現在局勢逆轉……

「大軍回來了。」

一種被拋棄的感覺油然而生。

方崇站直了身體。

宮中能烤肉？

「老夫聽聞秦王親率玄甲騎沖陣，軍中山呼萬歲，士氣大振。」

但即便如此，年胥依舊對孫石抱著警惕。

「石忠唐獲勝，中原就要改朝換代了。」

「好像……是的。」

謝引弓問了人，回來說道：「公主在烤肉。」

「他勝了？」

「北疆軍破利州，接著擊敗史公明，與石忠唐決戰。大戰第二日，李玄親率玄甲騎沖陣，擊潰南疆軍。」

孫石性情堅毅，行事銳氣十足，有他在汴京邊上，舊黨就多了一個牽制。

……

北伐是他一生無法抹去的污點。

原先石忠唐謀逆，進展的太過順遂，令這些人也只能縮著頭，等著新朝建立。

彭靖撫須微笑。

外面有人喊。

年儒知曉這是擔心南疆軍的報復，便選派了最出色的密諜前往。

「韓相這是喝多了？」方崇冷冷的道。

韓壁看了方崇一眼，「若是沒有北伐，或是北伐獲勝，那麼大周還能令石忠唐忌憚，他退回南疆，只會擔心我大周出兵夾擊他。可如今……」

「現在如何了？」年子悅問道。

年子悅眨巴著靈秀的雙眸，「我就知曉，石忠唐不是他的對手。」

「那就好。」

「那石忠唐呢？」

方崇北伐失敗后，南周就開始大規模招兵買馬，組建大軍。

接下來，和圖書石忠唐進關中，如此，大戰還長著呢！

窗戶邊的文人回頭，「他回來了。」

門外來了個將領，進來稟告道：「大王，北疆軍屯兵于越州、道州一線，說是操練頗勤。」

「說。」

石忠唐起身，「雖說大戰敗北，可我南疆根本還在。而北疆軍糧草不濟與兵員調動不易，咱們，依舊大有可為。」

南周。

故而，他更希望北疆軍能取勝。

再說！

而彭靖等人卻睡的很香。

「說是石忠唐手段百出，可秦王從容不驚，一一化解，最終一擊制勝。」

石忠唐進了大堂，說了一番鼓勵的話，隨即令眾人散去。

這一夜，年胥一直在坐著發獃。

「不是。」年子悅指指天色，「這天色昏暗，坐著只能打盹，我想不如出來轉轉。」

年胥回了後宮。

「隨後李玄收復關中。」

消息傳到了後宮中。

石忠唐冷笑道：「本王許了更多的錢糧，大唐籍的人依舊不肯從軍？」

「可有消息？」

年胥的問話看似心血來潮，實則是他內心深處的惶然和野望交織在一起的產物。

說實話，朝堂之上成這個樣子，有他的功勞。

烤羊腿好了，年胥難得陪著女兒吃了一頓，臨走前心血來潮問道：「方崇領軍北伐大敗，子悅覺著我大周可還有機會？」

方崇行禮，「大周當有天佑。」

良久，韓壁嘆道：「陛下，就怕石忠唐狗急跳牆，從我大周身上找補！」

年胥滿頭問號，可謝引弓卻一臉無辜，「陛下，公主在長安幽閉多年……」

制衡之術是帝王能無師自通的一門學問，李泌是大成者，而年胥的段位也不低。

年子悅有些好奇的想著。

「長安不安。」ｈｔｔｐs://ｍ.heｔｕｂoｏk.com.coｍ年胥有些譏誚的道：「叛軍入關，李泌不說抵禦一番，只知曉逃竄。」

對於他們而言，這個消息就像是樓上終於掉下的最後一隻靴子。

「父親。」

年儒告退。

「大周那麼好欺負嗎？」

這便是既要利用你，也會警惕你。

帝王啊！

那小風一吹，頓時有一種骨髓被凍住的感覺。

「知道了。」

年子悅正在擦手，聞言幾乎是不假思索的道：「再無機會。」

年胥擔心石忠唐若是一統中原，回頭就會南下攻打大周。

年胥叫來謝引弓。

在他看來，此等人便是蠢貨。

孫石當初辭官的態度很堅決，舊黨順水推舟，不，是推波助瀾，於是年胥只能允了。不過年胥卻留了一手，讓孫石在汴京不遠之處掛了個閑職。

袖珍的花園中，炭火燒的正旺，上面架著一條羊腿，烤的滋滋作響。

「後續，北疆軍會南下，這一戰不知能持續多久。石忠唐始終是懸在我大周頭頂上的一把利刃。」

年儒心中一松，隨即進宮稟告。

在這個話題上方崇再厚的臉皮也沒法開口，彭靖站出來和韓壁對噴。

「剛開始頗為憔悴，後來漸漸走出了喪子之痛，不過依舊深居簡出。」

新舊兩黨在朝堂上形成了制衡，他這個帝王就能高枕無憂。

年胥默然良久，「朕要仔細想想。」

「無需他們！」石忠唐說道：「本王只要他們的賦稅。」

「是！」

到了節度使府外，文武官員出迎。

那個男人曾在平康坊救過她，若是南周危機，他可會出手？

在攻伐南疆失敗后，年胥令他多派密諜盯著南疆，盯著清河。

「要在此戰中尋到大周的生機！」

老夫就納悶和_圖_書了，你方崇從未領軍出戰，哪來的自信？後來老夫才明白，哦！原來有人把北伐當做是撈功勞的良機。老夫更納悶的是，這人哪來的必勝自信？」

「陛下，大戰消息來了。」

「如何？」有人問道。

「北疆軍破了利州，下面就是大戰。」年胥說道：「此戰勝負，關係重大。」

張菁說道：「公主，先前朝堂上鴉雀無聲，都在擔心石忠唐歸來后，會攻打大周。」

「並無。」

賀尊留了下來。

至於未來。

掉下來了，也就安心了。

「公主，外面說方相上次北伐失敗后，南疆那些人就把大周當做是一塊肥肉。石忠唐敗給了秦王，弄不好便會來大周找補。」

平平無奇。

文人們在酒樓中聚會，小心翼翼的令人看守外面，判定沒人偷聽后，才敢議論此事。

「敗了？」

年胥看著依舊風度翩翩，可熟悉他的年儒卻發現他的眼角多了一絲皺紋。

「會嗎？」年子悅這話更像是在問自己。

這是頌聖的套路。

殿內安靜異常，甚至能聽到某位臣子消化不良引發的腸鳴。

「看來，秦王有天命吶！」

賀尊說道：「有人建言，可去南周劫掠一番。」

「後來老夫才明白，在這人的眼中，自己撈功勞才是最要緊的，至於可能戰敗……戰敗了也只是有損大周，至於他，有無數同黨護著，陛下也只能徒呼奈何……」

「對了。」年胥突然想起一事，「孫石如何？」

方崇渾身一松。

石忠唐看著地圖，「告知他們，謹守城池。」

年胥對宰輔們如此說道。

石忠唐一直令人隱瞞著兵敗的消息，但紙終究包不住火，隨著人員流動，南疆叛軍戰敗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南方。

「延綿ｈｔｔps://ｍ.ｈeｔubook.coｍ•cｏm數年？蠢貨，老夫敢打賭，最多一年！」韓壁是樞密使，在武事上的造詣能碾壓彭靖。

年儒進來，看著依舊是死人臉。

天明。

孫石辭官后，就帶著家人離開了汴京，在距離汴京不遠的一座小城中居住。

……

方崇不用回頭，就知曉是韓壁。

「大戰之後必須要歇息，歇息之後將士疏懶，必須得緩緩操練，循序漸進。李玄這是要準備開始了嗎？」

「臣等告退。」

韓壁在家中喝酒喝多了，痛罵彭靖等人誤國。

南周珍寶就站在邊上，一邊烤火，一邊指揮烤肉。

石忠唐回到了清河。

回到南周后，難道您就不能讓公主撒一把歡？

「盯著那些人。」石忠唐看著那些被迫出迎的百姓到死不活的模樣，冷冷的道：「定然有人會作亂，抓一批殺了，震懾那些蠢貨。」

「招募勇士的人已經去了那些部族和山中。」

「大勢定矣！」

「那以後……」

「南陽呢？」年胥無視了兩個在路邊彈琴的妃子。

彭靖信誓旦旦，彷彿自己能穿越時空，看到未來的事兒。

「是。」賀尊心中有些惆悵。

南周富庶，年胥雖不喜奢華，但宮中依舊富麗堂皇。

一個文人走到窗戶邊，往外看了一眼。

「你這是無聊了？」

他看到了石忠唐，也看到了魏明等人。

一提這事兒，方崇再多的口舌都消停了。

「他就縮在中軍，見勢不妙就跑了。」

可內心深處，作為帝王的本能驅使他在琢磨著一件事兒……

「有你方崇在，這大周就好不了！」

……

年儒見皇帝眼中多了一抹滿意，就知曉他對孫石的態度依舊沒變。

本來判斷大戰會延綿數年，如今看來，是高估了石忠唐，不，是低估了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