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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學生說道：「何曾如此？」

學生們行禮，「我等，謹受教！」

「咳咳！」

「既然是正朔，為何打壓北疆軍？既然是正朔，為何放開土地兼并？最後我想問問，你等可見過北方的流民？」

就在李玄準備讓人去召喚楊略和林飛豹時，寧雅韻來了。

李玄不知曉，這位陳夏是個說到做到的好漢，回頭果然去了鄉下，種地半月，然後餓了七日，差點餓死。

得罪了主人，你還想做官？

「等等。」石忠唐打斷了使者的話頭，「陛下認了秦王這位堂弟？」

官員痛心疾首的道：「此事定然要挽回影響。」

……

李泌，果然了得。

「殿下說，年輕人犯錯是常事，可人不能老是掉進同一個坑中。殿下有兩句詩要送給你等。」

聽著裏面的人聲，李玄問道：「這麼快就復學了？」

「是！」

「是。只是大王，此去該如何？」

賀尊心中巨震。

教授期期艾艾的道：「可……該如何做？」

這特娘的便是翻雲覆雨啊！

「何不食肉糜，這是在鞭策啊！」

他回身走到大門外，行禮。

姜鶴兒說道：「就在攻破洪州的第二日，州學就復學了。」

「大王是說……李泌那邊……」

不少大族第一次把目光投向了北方。

「魏明如何？」

若是大義回歸……

進入洪州后，北疆軍就嚴肅了軍紀，不敢說秋毫無犯，但基本上做到了不擾民。

不，是投向了長安。

石忠唐淡淡的道。

經此一事，陳夏幡然醒悟，一邊苦讀，一邊體察民情，後來順利過了科舉，一路宦途順遂，為官清正廉明，且愛護百姓。積極發展當地經濟，多年後，竟然站在了朝堂之上，成為重臣。

姜鶴兒昂首看著師生們。

「他們可知天下流民幾何？可知天下流民因何而來？可知當如何解m.hetubook.com.com決？」

二人出了州廨，李玄問道：「生意如何？」

使者微笑道：「陛下問，商王可想大義在手嗎？」

「帝后以當今太上為太子，這便是正朔。」

他抬頭，「艹！都要滅國了，咱們還在這裏扯什麼血統，什麼正朔。這是吃飽撐的！難怪那位先生會說了那個故事，分明是在譏諷咱們不知人間疾苦啊！」

那個說出李玄心中答案的學生一拍腦門，「當下可不就是民不聊生？」

「若是不能，我等科舉必然無望。」

「見過商王。」

「縱論天下大事無錯，錯在一無所知，不，是無知。無知而縱論天下，這是夸夸其談。」

隨著叛軍不斷敗退，南方人的心在躁動。

連石忠唐都感到了窒息。

「這些人。」李玄指著那些學生問道：「他們可曾挨餓受凍？」

大敗之前，他順風順水，那時候他哪裡在乎什麼名聲大義，不服的，用大軍碾壓。

李玄帶著姜鶴兒準備出門。

「南周的，有個大長腿。」

眾人看去，一個男子走了進來。

就在這個當口，李泌卻送上了及時雨。

於是晚些，一群師生來到了州廨外面請罪。

「臣，石忠唐，拜見陛下！」

沒錯，陳國覆滅的深層次原因便是民不聊生。

「正朔乃是秦王。」

秦王詩詞雙絕，眾人低頭，束手而立。

「直接些！」石忠唐不耐煩的道。

「盯著他那伙人。」

「去看看。」

「他何曾霍亂天下？」

教授準備回去就改革教學方式，要帶著這群不知人間疾苦的學生去市井中，去鄉下體察民情。

姜鶴兒出來，清脆的聲音在大門內外回蕩。

……

洪州。

「秦王為何不是正朔？」

當下讀書依舊是上等人的專利，在南方尤其如此。見李玄穿著普通，有學生和-圖-書譏誚的道：「你也懂這個？」

「多年前有一國國君昏聵，以至於國中民不聊生，百姓飢餓，易子相食。有臣子冒死進諫，說流民無數，飢腸轆轆……國君說。」

一種我庇護了一方煙火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悔了之後，可曾令孝敬皇帝的兒孫為太子？」

李玄似笑非笑的看著這群學生，「何不食肉糜？」

烏達進來，「殿下，有使團來了。」

使者看著石忠唐，微笑道：「商王以為如何？」

「陛下說，商王謀反罪不可赦，然朕念及此人……」

可秦王只是平靜的看著兩側的樹木。

石忠唐服氣了。

「我聽你等談及什麼正朔。」

對師生們震動頗大。

「孤就不見他們了。」李玄事多，剛偷得浮生半日閑，此刻案几上堆滿了文書，他埋首于文書中，說道：「告訴他們……這樣，孤有兩句詩，送給他們。」

「出門去轉轉。」李玄說道：「一起？」

當下石忠唐最缺的便是大義……在天下人的眼中，他便是逆賊。

「說吧！」

「皇帝遁逃蜀地，聽聞頗為狼狽。」

「你這隻是猜測！」

主辱臣死，賀尊開口反駁。

他看著阿史那春育，「春育你去。」

教授回身追了出去，那些學生也追了出來。

李泌，果然是權術大家！

「請罪！」

管理州學的官員急匆匆的走來，教授剛想迎上去，學生們擔心被叱責，剛想回教舍，就見官員衝著先前呵斥自己等人的男子行禮。

姜鶴兒彷彿聽到了巴掌聲。

支持叛軍的越來越少了。

連過路的官吏都止住了腳步。

先前支持李泌父子的學生說道：「自然是以血統和倫常。」

門子不在，李玄三人順利進了州學。

「出門？」

「可孝敬皇帝死的不明不白，李元父子難辭其咎。」

街邊的商鋪大多開了和-圖-書，不時能看到蒸汽從店鋪里鑽出來，霧氣裊繞，看著恍若仙境。

一進去，就聽到有人在校舍中爭吵。

李玄心中越發失望了，「一群人只關注什麼血統，什麼正朔，卻對天下興亡一無所知，對百姓疾苦一無所知，不知憐憫，這等人做了官，可對天下有益？」

「陛下在蜀地準備招兵買馬，圖謀反擊。但需要南疆這邊協力。」

門外有人乾咳。

可當下秦王連破兩州，聲勢一時無兩。

「大長腿？」

「耶耶說了又怎地？正朔乃是秦王！」

石忠唐眯眼看著使者，這等時候無需他開口。

如今秦王掌控關中和北方，此刻正在攻伐南方，若是南方在手，秦王便是這個天下毋庸置疑的主人。

他看了一眼石忠唐。

「也不知殿下的怒火可能熄滅。」

教授依舊沉浸在這個故事中，見他出來，就問道：「學生縱論天下大事，可有錯？」

李玄微微頷首，轉身準備出去。

二人之間爭執不休。

「可後來帝後悔了。」

姜鶴兒眉飛色舞的道：「殿下沒看到，那個陳夏滿面羞愧之色，還說回頭就去鄉下種幾日地，再餓幾日……」

「是。」內侍應了，「陛下的意思，此刻你我兩方的大敵乃是那個孽種……」

「正朔便是陛下！」

「陳國因何覆滅？」李玄丟下這個問題，搖頭走了。

教授被這三個問題給弄的瞠目結舌。

石忠唐突然說道：「北疆軍那邊……再派使者去。」

「哪怕他把天下弄的民不聊生，依舊是正朔？」李玄再問道。

走到大門外，就聽裏面有人喊道：「民不聊生！」

「你也不知？」

眾人搖頭。

使者詭異一笑，「商王幡然醒悟，於是便上疏請罪。陛下仁慈，念及商王當初的忠心耿耿，於是便赦免了商王。大家，還是君臣嘛！」

以賀尊的和-圖-書城府也難免露出了喜色。

「李泌的使者就在路上，馬上到。」石忠唐笑的很是譏誚，「那條老狗，這是想做什麼？」

「秦王起兵為父報仇，有問題？」

……

學生們跟著他剛走幾步，有一人止步。

「孝敬皇帝當年被鴆殺是宣德帝與武后的決斷。」

石忠唐微笑，起身，衝著蜀地跪下。

「要本王如何協力？」

「陳夏，走啊！」

「並無。」使者淡淡的道：「那是個孽種。」

「梁氏兄妹禍國殃民，已被陛下處置。罪魁禍首死了，商王的怒火也該消了吧？」

陳夏便是早些時候說秦王不是正朔，強烈支持李泌的那個學生。

從此，南疆軍便不是叛軍。

「我有個故事，與諸君分享。」

那學生猶豫了一下，：「是。」

很響亮。

大堂上，石忠唐問道。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姜鶴兒看了秦王一眼，擔心他勃然大怒。

教授聽他的語氣不對，「敢問您是……」

……

「可……」

教授方才去更衣，此刻歸來，見有人擋在門裡侃侃而談，剛想呵斥，就聽那人說道：

啪！

「他霍亂天下！」

「郎君這話，卻有失偏頗。」教授眼中多了厲色，蓄力準備開噴。

「若是沒有他在北疆作亂，朝中如何會被石逆打了個措手不及？」

轉過這裏，便是州學。

李玄看著這些學生，「正朔與否，以何為論？血統？還是實力？」

官員脊背汗濕，等李玄走後，就進去問了一番。

李玄想到了玄學落魄的時候，甚至需要教授們出去做苦力。

朕，赦免了你！

李玄得了消息，不禁莞爾。

李泌的使者是個內侍。

街上行人不少，而且看著少了驚懼之色。

「哪來的使團？」李玄問道。

「也好。」

人倒霉時，喝口涼水都會塞牙縫。

「見過殿下ｗｗｗ.hetuｂooｋ•ｃoｍ•ｃoｍ。」

「懂一些。」

李玄眼中有些失望之色，「若是正朔，為何李泌要發動宮變？」

那種眾叛親離的感覺啊！

十余學生分成兩派，怒目而視，正準備動手。

一切都在變好。

李玄看著官員，不滿的道：「孤希望州學培育出來的學子不是那等夸夸其談之輩，要學會躬身，要學會去探訪民間疾苦，而不是只知曉詩詞歌賦，先賢文章。」

「你特娘的再說！」

石忠唐心中嘆息，但旋即被歡喜替代。

賀尊看了內侍一眼，見他面色微黑，就知曉這一路吃了不少苦頭。

這兩句詩再進一步便是知行合一。

「你去試探，就說，若是本王願意稱臣……如何？」

阿史那春育說道：「他一直在家中，據聞在喝酒。」

石忠唐一怔，「什麼意思？」

教授默然，隨即拱手，「臣，受教。」

教授也心中不安，低聲呵斥，「有人來了，噤聲。」

還能這樣？

「掩耳盜鈴。」石忠唐冷笑。

「學生，錯了。」

「認錯了？」

「本王豈會屈居人下？」石忠唐莞爾，「李泌在蜀地，那是秦王的心頭大患和死仇。本王只是想看看秦王的意思。」

「您真是高風亮節。」

「回去。」

「老夫做法事不收錢。」寧雅韻很是清高。

……

「大王身負陛下厚恩，卻背信棄義，起兵謀反。如今天下人人喊打。大義不在，想來南疆軍民人心惶惶，不肯支持大王吧？」

這些人啊！

賀尊的眼中迸發出了異彩，「說！」

這便是煙火氣。

教授搖頭，這些學生大多家境優渥，哪裡受過苦。

「你這是狡辯。」

「那麼，哪怕是個昏君，只要他的血統沒問題，只要他排序在前，那麼，他便是正朔？」

「大王！」春育驚愕，「不能啊！」

石忠唐依舊是大唐忠臣。

三人沿著街道緩緩而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