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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索華近前，低聲稟告道：「秦王令江存中率一萬精騎準備繞過黃州，臣擔心他驚擾了大王，便領軍追擊。」

孤看著斥候被壓制而無動於衷，便是要讓他自鳴得意。隨後孤再令江存中出擊，便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秦王在州廨中，看著地圖淡淡的道：「石忠唐正在來黃州的路上吧！若是被江存中一頭撞上……那可就熱鬧了。」

外面有些潮濕，但濕氣在陽光下漸漸消散。

他帶著麾下掉頭，繞了個圈子。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

遠方傳來了馬蹄聲，接著，無數騎兵映入眼帘。

眾人緩緩回頭。

石忠唐猛地喝道：「小心黃州！」

「壓下去！」阿史那索華冷冷的道：「大戰之前，北疆軍也想壓制住我軍的勢頭。可秦王要和老夫比什麼？騎兵？北疆軍遠來，糧草不濟，故而騎兵不及咱們多。他要出多少，老夫便給他多少。壓制！

……

「雨停了！」

阿史那索華帶著眾人在城外等候石忠唐的到來。

他親率麾下的精銳騎兵出擊，趕去攔截江存中。

「領命！」

一個軍士進來稟告，「大將軍，北疆軍的斥候發動了反撲！」

進駐黃州后，石忠唐冷著臉呵斥了阿史那索華，賀尊進來稟告：「大王，士氣有些受損。」

石忠唐正在和賀尊等人商議此戰，就接到稟告：「大將軍正在前方等候。」

阿史那索華深深的低下頭，屈辱的感覺令他臉上發燙，脊背發熱。

……

「阿史那索華要保命，就得不顧一切去攔截江存中。」

「石忠唐大軍壓境，我軍被迫出擊……這是以天時欺負人啊！」王老二不滿的道：「老天爺也不開個眼。」

「是！」

……

「他會弄死阿史那索華，以震懾軍心。」裴儉說https://m.hetubook.com.com道。

石忠唐深吸一口氣，「你不是秦王的對手，不怪你！」

石忠唐來了。

石忠唐沉聲道：「既然雨停了，便是老天爺要讓兩軍開戰。如此，天命，在本王！」

……

「石忠唐來了？」秦王問道。

因為他的身體不斷發胖，故而早些時候的甲衣已經沒法用了。這是出發前清河工匠趕工趕出來的甲衣。

這位才是石忠唐真正的心腹。

那些叛軍面面相覷。

作為大本營的黃州按理該是風平浪靜，可此刻城外卻到處都是人馬屍骸。

「這樣的叛軍士氣就如同是一個豬尿包，看似很堅實，可卻經不起一戳。若是江存中出現在石忠唐大軍之前，石忠唐會如何？」

「出擊！」

阿史那索華低頭，「臣無能！」

「是！」

他們擊潰了多股敵軍，一股北疆軍斥候殺過來，告知阿史那索華出動后，江存中遺憾的道：「轉向。」

秦王說道：「一旦阿史那索華動了，江存中，也該變個方向。」

阿史那索華看著眾人，「一句話，在大王到來之前，要讓北疆軍處處被動！」

……

「大將軍，我軍壓制住了北疆軍的游騎！」

「不好！」

「大軍要以山嶽壓頂之勢碾壓過去，要讓秦王……」

眾人腹誹著。

外面春雨綿綿，在這個時候，北疆軍如何出動？

和孤玩活？

江存中帶著一萬騎，閃電般的擊潰了叛軍游騎，隨即做出了繞過黃州的姿態。

當阿史那索華趕到時，只看到一堆堆馬糞。

「可秦王也好不到哪去。」賀尊進來，笑道：「春雨連綿，北疆軍的補給太遠，這一路可不好走。若是拖下去，補給就能拖垮他。」

「咱們更習慣這等氣候，而北疆軍大多來ｈｅtｕbｏoｋ•com.cｏm自於北方，對這等寒冷潮濕的氣候不適應。」賀尊說道。

阿史那索華跪下，「請大王責罰！」

州廨中，阿史那索華坐在側面，上首的位置空著，這是留給石忠唐的地方。

他也不藏私，說道：「孤說過多次，所謂兵法，便是琢磨人心。石忠唐此次出戰乃是孤注一擲，他並無退路。阿史那索華也知曉這一點，故而初戰他不敢懈怠，務必要先聲奪人。

……

怎地，前鋒吃了大虧？

眾人束手而立。

赫連榮說道：「這雨確實是討厭，黏黏糊糊的，你說大吧！感覺就如同是女人的手……咳咳！」

「殿下！」

江存中帶著麾下在城外肆虐了一番，斬獲頗豐，當遠方出現敵軍大隊人馬時，這才大笑著離去。

就在叛軍得意洋洋的往來時，數百游騎狼狽而來，隨後便是江存中。

這才是真正的先聲奪人。

老賊抬頭，「實則這一戰的根源不在於什麼先聲奪人，而在於叛軍的組成，以及叛軍的心思。」

石忠唐拍拍他的肩膀，「天下人都說本王不敢主動與秦王決戰，如此，本王便讓他們看看！」

眾人轟然應諾。

大堂內彷彿捲起了一陣冷風，眾人不禁遍體生寒。

大乾十六年春，秦王率軍出戰。

天神在上。

為他披甲的春育緩緩回頭。

王老二捂著嘴，「殿下前幾日不是說了嗎？這雨下不了幾日！」

如此，叛軍將會不戰而潰。

沒多久，又有人來稟告，「大將軍，北疆軍發動了突擊。」

石忠唐突然身體一震。

秦王起身，「傳令！」

韓造反恨不能把每一件事兒都和天命挂鉤，把秦王塑造成一個老天寵兒的形象。

所有人都看向了王老二。

「起來！」

所有人都知曉那個答案。

「老二，ｈｅtｕｂoｏk•com.cｏｍ你這嘴，莫非開過光？」老賊覺得這事兒真的有些神奇。

「敵軍不斷壓迫，臣以為，石忠唐才到黃州，便要迫不及待大軍壓上，這是仗著這場春雨。」裴儉說道：「我軍多北人，不適應這等雨季。」

咦！

這一下把守軍折騰的雞飛狗跳，當石忠唐距離黃州還有半日路程時，整個黃州堪稱是變了個模樣。

眾人垂眸。

……

松州州廨。

「好！」

主將不在的弊端此刻便顯露出來了……若是阿史那索華在，必然會令麾下出擊。

「兵法即人心！」姜鶴兒嘆為觀止，「殿下一番分析，連我都聽懂了。」

老賊在記錄。

州廨外，石忠唐抬頭，眯眼看著漸漸散去的霧氣。

……

阿史那索華說道：「一旦敗了，你等，包括老夫，都得進秦王的京觀里躺著。誰也別想跑。」

「誰？」

他目光炯炯的看著那些將領，說道：「這一戰，將決定我南疆的生死存亡。勝了，便再度長驅直入，殺入關中，問鼎天下。敗了……」

裴儉可是難得為秦王捧哏啊！

石忠唐看著外面的細雨，良久說道：「整個南疆都在看著這一戰，北疆軍一路勢如破竹，若是本王固守黃州不動，便會被視為膽怯。一旦如此，人心就變了。」

石忠唐詫異，「索華這是何意？」

……

阿史那索華蹙眉，「江存中乃是北疆大將，秦王這是要作甚？」

他伸出食指，斬釘截鐵的道：「先聲奪人！」

阿史那索華在叛軍軍中的地位僅次於石忠唐和魏明，石忠唐自立為王后，封賞他為鎮軍大將軍，官位在春育等人之上。

秦王就在松州，說難聽些，連石忠唐都不敢去攻打，他們算個屁。

「是。」江存中說道：「臣率軍準備繞過黃州城時，阿史那索華和_圖_書率軍出擊，臣依照殿下的吩咐，后側迂迴，突襲了黃州城。可惜守軍謹慎……臣斬獲不少，正好看到石忠唐的大軍。」

「按理，阿史那索華最好的應對方式便是反其道而行之，率軍直撲松州，任由江存中去撞石忠唐那塊大鐵板。可他不敢！」

「雨停了！」

為此，那怕那一萬精銳損失不少，秦王也覺得值了。

「人呢？」

石忠唐說道。

外面吹來了一股微暖的風。

韓紀看了裴儉一眼。

「關門！」

「大王，是否……繼續開拔？」春育問道。

雨停了，北疆軍再無顧慮，此刻出戰是不是早了些？

「可你若以為這雨溫柔，不知不覺便會著了它的道。那股子寒氣一旦入體，便會發熱。」赫連榮說道：「我軍最近病倒千餘人，便是因為這場雨。」

「春雨連綿啊！」

韓紀說道：「若是阿史那索華追擊，那便是夾擊啊！」

「全軍，開拔！」

密諜回報過京觀的模樣，一言以蔽之，便是一個巨大的屍山。

往日眾人喜歡用屍山血海來形容廝殺的慘烈，可那位秦王卻實打實的把這事兒做了。

隨著這個命令，叛軍的騎兵蜂擁而出。

江存中帶著麾下一路疾馳。

石忠唐說道：「告知全軍，我軍斥候壓制住了北疆軍。」

江存中回來了。

阿史那索華抬頭，見石忠唐和賀尊相對一笑。

阿史那索華的鎮定蕩然無存。

外面，几絲雨線落下，一縷縷陽光照射下來，雨霧在陽光下搖曳著，漸漸升騰。

阿史那索華一進黃州就雷厲風行的整肅了一番，拿下兩個官員，以及一員將領，罪名都是懈怠。

這一戰，天下矚目！

「江存中。」

「大王的大軍就在後面，若是被他襲擾一番……」

那事兒就鬧大發了。

「雨停了，可見上天也想早日結束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場戰亂。」

賀尊突然捂額，「人呢？」

「是大王的大軍！」

秦王笑了笑。

阿史那索華很滿意眾人的反應，「大王離黃州還有半日行程，在此之前，我前鋒就一件事！」

敗了會如何？

秦王見老賊等人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知曉是想學一手。

秦王說道：「如今，只等天色放晴！」

「快！」

「雨停了！」

石忠唐在州廨中披甲。

隨即他令守軍清理城中垃圾，但凡不幹凈，盡數趕去進攻松州。

雨停了。

他看著阿史那索華，「第一戰，我軍輸了。那麼，本王便把這股子士氣給它拉起來！」

眼中都是自信。

「什麼先聲奪人，什麼壓制對手，一切的一切，都是氣勢之爭。斥候絞殺太小家子氣，可見阿史那索華有些循規蹈矩。如此，孤便給他加加籌碼，就看他可敢跟來！」

「咱們先開拔！」

秦王微笑道：「叛軍抵抗我軍的理由是什麼？其一，懼怕戰敗后被處死。人怕死便會逃，石忠唐能如何籠絡他們？唯有錢財！」

那些將領人人變色。

守軍慌了，不管外面的同袍，強行關閉了城門。

黃州，阿史那索華走之前令守軍謹守，但外面源源不斷的斥候和游騎往來，城門卻沒法關閉。

「應當是撤離了。」

阿史那春育說道：「大王，北疆軍若是不動，咱們當如何？」

……

外面有人在喊。

就算是勉強出動，不適應這等氣候的北疆軍便先輸了一籌。

石忠唐點頭，「故而兩軍都拖不起。只不過，咱們是地主！」

消息報到了阿史那索華那裡，他面色劇變。

「開弓沒有回頭箭！」

大軍隨即準備開拔。

你個不正經的和尚！

「這是天命！」

石忠唐不動聲色的道：「辛苦了。」

前方，阿史那索華下馬，恭謹行禮，「見過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