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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兩個便衣錦衣衛在某家酒樓里蹲點，聽著隔壁房間一群家主在叫罵皇帝。

可現在大批田地被掛了出來，而且價格超低。

「天下財富在關中，關中財富在大族豪強。此次二十年賦稅到手，陛下，您想打哪？」

陳化身體一震。

「這些老夫要了。」

陳化贊道；「楊公氣度。」

但沒法，他們只能把田地掛出來。

那人目光睥睨的看著眾人，「還有誰要出價？」

「……」

這便是驅使他做出改變的動力。

曹穎指指自己的老臉，「戶部的人都說臣最近紅光滿面，就如同是吃多了回春丹，大補啊！這戶部也是如此，最近補的差點七竅流血！」

「昏君！」

隨行的文官尋到了正在大堂里吃肉乾的王老二，「蔣氏說了，他們家和羅公家有些親戚關係，懇請放蔣氏一馬。」

曹穎想了想，北疆一系的人中，怕是三成都在瘋狂買地。

管事面色慘白的進來。

田地買賣是由中人在操持，所謂中人，便是為雙方牽線搭橋的媒介。

經過數百年發展后，關中的田地再無一寸多餘。也就是說，你想買都找不到地兒。

「對，宮中。」

曹穎很是大氣的道：「臣保證錢糧不缺！」

曹穎當即令人去操作此事。

「你才想到？」楊新相搖搖頭，「楊氏能支撐下去，可關中九成九的大族豪強卻撐不下去。他們唯一的法子便是把田地賣了，獲取錢財，用於經商。」

陳化把皇帝這一系列的手段仔細回想了一番和_圖_書。

這叫做有價無市。

所謂新貴，指的便是跟著皇帝起家的那些臣子。

楊新相能執掌楊家，靠的可不只是血脈。

新貴這個詞令曹穎心中一震。

「不好！」

「是！」

商人的宗旨是什麼？

烏達看看那些牌子，「都要！」

隨即，以最低價發售給那些出籍的農戶。且提供無息借貸……

「咳咳！」

還帶著些羞辱的意思。

曹穎回身讓眾人散去，自己陪在皇帝身邊。

大門一開，這些人就直奔買賣田地的區塊。

他把肉乾咽下，瞪眼道：「羅才？」

曹穎現在的模樣讓怡娘見了，定然會說見鬼了，老曹怎地變了個人似的。

「收穫如何？」皇帝問道。

「是！」

利益最大化。

如今劉擎和羅才位高權重，乃是領袖朝堂的大佬。提及二人要麼帶爵位，或是官位，最次，你也得帶個公。

他們快馬加鞭從各處趕來，那些傳遞消息的軍方快馬都被他們拉在了後面。

看到來的人這麼多，中人們心中暗喜，隨即擺出了賣方市場的大爺姿態。

王老二坐鎮咸陽，把麾下軍隊散開，分佈在關中各處。

楊新相搖搖頭，「上次被殺的人頭滾滾，如今，怕是沒人敢動彈了。」

那幾個有錢人深吸一口氣，其中一人拱手，「敢問烏統領要買多少田地？」

中人們剛就位就被圍住了。

「以朕的名義，把那些田地都收了。」皇帝吩咐道：「有人爭沒關係，讓給他們。」

來人樂了，「誰認m•ｈｅｔｕｂｏoｋ•cｏｍ•cｏｍ識我？」

眾人一陣大笑，可有幾個有錢人卻沒笑。不但沒笑，而且面色難看。

世家大族積累是不少，可許多積累一時間卻沒法換成錢糧。

十余大漢開道，護著一個男子到了最前面。

每個人都會不樂意改變自己，唯有在壓力之下。

……

皇帝微笑道：「這裡有件事讓你去辦。」

「陛下說過，賦稅……陛下的。」官員越發害怕這位爺的口中會說出些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

「如此，我等不知者不罪？」

「那些奴僕……也沒錢啊！」陳化說道。

「看來，戶部是發了！」

那些農戶感恩戴德，在皇城外叩首，高呼陛下萬歲。

王老二嚼著肉乾，發達的咀嚼肌鼓起，看著格外猙獰。

「不必說。」楊新相平靜的道：「最後才輪到我等門閥。該補繳多少，給他們！」

曹穎慢的不可開交，剛帶人出迎，皇帝擺擺手，「忙你們的！」

「有了名利便想有田地，有了田地，才能傳家，才能壯大家業。」皇帝冷冷的道：「多年後，又是一批大族豪強。他們在想什麼？想著朕之後再無帝王敢對大族豪強如此強硬？」

永德元年七月，皇帝出手，橫掃耕地市場。

他們在東西市掛出了田地的位置，數目，成色，以及價格，等著買主來討價還價。

「是個異族人！」

「這個昏君，不得好死！」

「讓個路！」

「兩萬錢！」

「別擠啊！」

有錢人樂了，「這是來調侃我等的嗎？」

老和*圖*書曹都有些語無倫次了，可見此次收穫巨大。

「江山是陛下的，那些賦稅又是誰的？」

官員點頭，心想也只有這位大將軍才敢這般大喇喇的直稱羅才的名號。

一個大腹便便的有錢人舉著胖手喊道，那胖手上戴著幾個鑲嵌了寶石的戒指。

各地聞風喪膽，清理速度卻意外的快了許多。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貴人是……」

「陛下吩咐。」

烏達說道：「咱……呸！怎地和那些沒鳥的傢伙學了這等口氣。我在宮中做事。」

「千年世家啊！」皇帝嘲諷的道：「朕當初說過，以後再無這等世家門閥，看來，那些人是當做耳旁風了。」

「老夫出兩萬錢！」

有錢人覺得不對，等發現竊竊私語的中人們看向烏達的目光帶著敬畏，也慌了。

「那些出籍的奴僕在長安等著皇帝安排，皇帝置之不理，他等的便是這一刻！」陳化面色蒼白。

曹穎點頭，「陛下，人心趨利，誰不想做第二個潁川楊氏呢！」

錢糧一車車的往長安戶部拉，背後是一家家大族豪強在嚎哭。

「這一千畝地我要了。」

「你？你能出多少？」有錢人冷笑道，「老夫便比你多一錢！」

「田地成了雞肋，拿著毫無用處。唯一的法子便是把田地賣了。且那麼多田地一起出手，關中地價會被打壓的多低？」

「最近關中到處都在賣地，而且手筆頗大。許多人都想出手……」皇帝眸色深邃，「特別是有些新貴，以及，那些有錢人。」

可誰敢和*圖*書和您爭啊！

王老二摸出一塊肉乾，慢條斯理的問道：「你覺著這個江山是陛下的，還是羅才的？」

幾人如蒙大赦。

邊上有人咳嗽，「我。」

「既然是陛下的賦稅，別說是羅才的親戚，就算是羅才的阿耶，也得繳稅！」

「大唐國祚休矣！」

整個關中再度沸騰。

外圍有人乾咳，「讓個路！」

「大將軍，新豐蔣氏託人求情。」

「價高者得！」

烏達點頭，「買了的，退回去！」

官員被嚇了一跳，「自然是陛下的。」

「他……他會借貸給那些出籍的農戶去買地！」

而皇帝站在宮城上說道：「朕是在溫水煮青蛙，如今看來，這一鍋，差不多都熟了。」

這是以錢壓人。

「哈哈哈哈！」

許多大族豪強都想到了這一點。

「郎君。」

皇帝對此樂見其成。

「要不，抓起來？」

但曹穎年紀不算大。

皇帝這一日早飯後，帶著劉擎等人來到了戶部。

「宮中……」

曹穎被皇帝丟在戶部，看似重用，可誰都知曉，若非當年他的那些毛病，兩個宰相中定然會有他的一個。

有錢人試探道。

王老二拍了一下案幾，「誰挖陛下的牆角，耶耶便挖他的腦袋。這話，傳出去！」

關中的有錢人蜂擁而動……

別人說這話你可以不信，但王老二說的，必須信。

這價格有些高了啊！

「你忘記了一件事。」楊新相說道：「老夫也是才將想到了此事。」他苦笑道：「當年那個孽種在北疆時，每年春季都會借貸給那些沒錢hetubook.com.com買種子的農戶，並且，是無息。只等收穫后再歸還。你可想到了什麼？」

「他先強令各地奴僕出籍，剪除了大族豪強謀反的可能。接著不動聲色看著那些人家把莊稼擱置了。是啊！自家的田地，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可一朝補繳賦稅，令那些人家手頭窘迫……」

有人要倒霉了。

「烏達？」

「那些出籍的人家此刻無所事事，做工要不了那麼多人，唯有移民去南周和北方。可不少人不願意背井離鄉。長安城中就有不少這等人，他們正眼巴巴的等著皇帝為他們尋出路。」

那幾人苦笑拱手。

「是！」

「罷了，麗妃娘娘說過，陛下說了，挨罵又不會少一塊肉，給他們罵。至少，天下人大半都在誇讚朕，足矣！」

「你是聰明，可和那個孽種比起來，還差了許多閱歷。」楊新相淡淡的道。

來人看著三十余歲，而且……

「烏達是誰？」有錢人問道。

烏達指著那些牌子說道：「這些，我都要了。誰反對？」

陳化在楊家，給楊新相出謀劃策。

大唐立國后，關中田地就成了香餑餑，皇室自己拿下不少，賞賜功臣給了不少……那些新貴們出手掃蕩了不少。

大清早，市場外聚集了數百人。

未來，還有拜相的機會。

「此次那個孽種再度對關中大族下毒手，不知幾家敢於反抗。」

……

楊新相卻搖頭，說道：「楊氏雖說不缺這些錢糧，可也會傷筋動骨。且那些田地擱在那裡，每年不再有產出，變成了負累……」

那些人紛紛舉手抬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