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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在下就告辭了，」中年人感嘆一句，「禮數做足了，也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姑……少爺回來了。」

茶杯落地，顧懷靜靜看著，神情奇異：「一瓶香水五兩，一天少說幾十個客人，還多得是買不到的，結果客人你上門說要二百兩收了配方，居然還說大方？」

少年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大……人，我想要條活路。」

「搞得這麼文縐縐的……」顧懷愣了愣，突然熱情起來：「莫非是大生意上了門？」

「好說好說，」請走了丫鬟們，又讓小環掛了關門的牌子，顧懷請中年人落座，掃了諾海一眼：「上茶。」

「掌柜的有眼光，北平的大商不少，但我家主顧那可是一等一的有錢，絕不讓掌柜的吃了虧。」

「十余個吧，生意還算不錯，」中年人喝了口茶，被燙得雙手一松：「哎喲，怎麼不涼一涼？」

調侃意味有些重，顧懷也沒有在意：「這位客人，還請直說。」

「是這個道理，客人倒也實誠，」顧懷起和*圖*書身走向後院，「諾海，送客！」

「是好事，挺過這個冬天應該不會太難。」

站在鋪子門口的小環揉了揉臉，感覺自己笑了一上午臉都快僵了。

他堅定搖了搖頭：「我不要錢，我可以做事，不要錢。」

「我吃得少。」

「明月坊的姑娘可是說了，連香水都用不上，也敢叫紅牌姑娘？」

此刻他只是看著眼前的少年郎有些頭疼，因為氣喘吁吁的少年好像並不准備拿走這一兩銀子。

「掌柜的可否移步一敘？」

「在威脅我？」

他停下了身形：「你叫什麼名字？」

「大方，太大方了，」顧懷笑了笑，「剛剛我這鋪子里有多少客人？」

「都賣完了，」小環吐了吐舌頭，「她們都不願意走。」

「就是！我家小姐都等了好幾天了，就不能賣多點？」

顧懷側身讓過一對情侶：「多給你一兩，這事已經結了。」

「有些什麼花？」

顧懷的視線越過小環投進了鋪子里正熱切討論著香水的hetubook.com.com丫鬟們：「生意怎麼樣？」

「權貴夫人之類的，青樓女子捧紅的東西，她們肯定是有些芥蒂的，」顧懷走進鋪子，「不過問題也不大，一個用了其餘人自然也會用。」

……

中年人從袖子里掏出張銀票：「香水這麼個小玩意兒，這幾天在北平已經傳開了，雖是青樓妓子口耳相傳的物件兒，但我家主顧確實有些興趣，掌柜的開個鋪子也不容易，這人力物力也跟不上，未免浪費了這麼個新奇東西，我家主顧有財力有後台，就想著收了這東西，也讓掌柜的輕鬆點。」

「諾海。」

「……算了，有時間我自己去看看，」顧懷無奈搖頭，衝著鋪子裡頭的客人喊了句，「關門了各位！明日請早！」

「沒有戶籍路引，沒有來處歸處，我是心要有多大才會收留你？」

這話明顯就難住了不太精通漢話的諾海，他比手畫腳半天，愣是說不出來花的種類。

「正是，一百兩算是個定錢，拿了配方，做了實物wｗw.hｅtｕbook.ｃｏm•ｃoｍ，剩下的一百兩雙手奉上，」中年人端起茶，「兩百兩買個小物件兒，我家主顧可還算大方？」

「我能做很多事。」

「北平青樓那麼多，一個紅牌姑娘用了其他紅牌姑娘肯定也得買，看來走這個路子是對的，」顧懷笑了笑，「不過弊端肯定也有，從中端市場開始，就不太容易打入高端市場了。」

「你這是在威脅我？」顧懷微側過臉，「不賣配方就保不齊會出什麼事之類的？」

「你能殺人都跟我沒關係。」

不要工錢？顧懷的腳步頓了頓。

他微微側頭：「北平花多的地方在哪兒？」

「是的，不感興趣。」

「做完了事卻不要報酬？」

「賬不是這麼算的，」中年人抹了抹嘴巴，「北平是個大地方，開個鋪子不容易，掌柜的想必也清楚，這官面上土溝里的事情不打點好了……」

「客人的主顧是誰？」

鋪子開張了啊……小環忙不過來……買酒摘花之類的苦活自己又不想去……門板卸下來也可以當https://www.hetubook.com.com張床……

但顯然一頓飽和頓頓飽少年還是分得清的，在街上廝混的人，最精通的就是看人的本事，哪個攤販只是吼得凶，哪個書生的錢袋最好偷，哪個巡城捕快能讓自己有片容身之地不會抓人……

「到底是我不會算賬，還是客人你的主顧不會算？」

中年人滯了滯，突然笑了：「差不多吧。」

把事情做完了的顧懷自然不知道自己只是查漏補缺的舉動，卻讓燕王府的反擊落到了空處，甚至還給了張昺理由清掃一番北平官場，不過就算他知道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心理波動，因為轉移這些大人物對蒲弘這個案子的注意力……本就是他要做的。

少年有些長的頭髮遮住了眉眼：「狼。」

這話是衝著諾海問的，在俏麗小丫鬟的目光下一直低著頭的諾海有些結結巴巴：「北……北城宮牆後頭，開了好多花。」

一群鶯鶯燕燕里突然多出來個男聲，辨識度實在太高，顧懷正準備讓小環關鋪子門，回頭一看一個兩撇鬍子的精明中年人熱情地和*圖*書湊了上來：

「嗯？」

少年乖巧地送上了茶杯。

「這就不用掌柜的操心了，這銀子掌柜的收下了，自然還有許多好處，說不定還能被我家主顧看上，不過看掌柜的意思，怕是不感興趣？」

「哎喲，這大中午的怎麼就關門了？」

顧懷冷厲下來：「你有點貪心。」

「這是……鋪子的夥計？造型有些獨特啊，」中年人愣了愣。

「我能打人。」

「什麼意思？」

顧懷掃了一眼，是張一百兩的銀票，大生意上門的熱情漸漸退去，臉上的笑容也冷了幾分：「是想買配方？」

「掌柜的掌柜的，在下有事相談！」

「大人是對官吏的稱呼，我沒有官職在身，這樣稱呼有些逾矩，」顧懷負手慢行，「而且想要條活路是什麼意思？」

「阿大阿二他們都死了，這個冬天很難熬，」少年亦步亦趨，「那些老闆要趕我們，九四幫的要弄死我們，我們就剩下我一個了。」

「高端……市場？」

「關我什麼事？」顧懷頭都沒回，「我給錢，你辦事，辦完事你卻想賴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