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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當婚，嫁人怎麼了？你現在要是去了北平，朝廷追究起來，中山王府怎麼辦？」

「你瘋了？他們是必須回北平，你要跟著他們走？」

顧懷點了點頭：「已經安排好了，只要朝廷不下明旨，應該能安全回到北平。」

「明旨不太可能，畢竟朝廷也是要面子的，」徐增壽搖了搖頭，「這招用得倒是漂亮，自導自來一場演刺殺，姐夫還能上個摺子要人指責一下朝廷……倒是能把朝廷弄得灰頭土臉。」

馬蹄聲又起，三人的身影衝出去幾丈，才發現顧懷並沒有動彈。

就算是顧懷，誰又能保證他不會有其他的想法？如今的燕王府，豈不就是一副牆倒眾人推的模樣？

「這事得聽大哥的，長兄如父，我做不了主。」

一片無言中，徐增壽有了些不耐煩：「還不滾？等著人來抓？」

「可是我回了金陵，大哥就要我去嫁人，我不想嫁人……三哥你最寵我了，不要抓我回去好不好？」

是指錦衣衛放走了燕王三子的事情？還是錦衣衛瞞著朝廷做的那些準備？

和*圖*書他娘的你們三個小子想跑也不會跟舅舅說一聲？舅舅難道還會把你們抓了去給朝廷邀功？

他的命是裴昔給的，這些年在錦衣衛摸爬滾打，裴大人也算是對他頗有指點，甚至還帶在身邊，儼然是當成了親信來培養。

徐增壽笑了：「怎麼，你要說點什麼？」

反正也就是做做樣子，所以徐增壽想都沒想就帶著兵往南邊鋪網，路口關隘什麼的肯定是要派人的，他自己則是慢悠悠地帶著人往金陵南邊走。

……

這話一出，徐增壽身後的幾個侍衛起了陣騷動，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朝廷要的人就在眼前，大都督居然要放他們走？

這番話讓對面的朱高熾三人都有些沉默了，事關性命，在金陵除了顧懷，他們是真的不知道誰能信誰不能信。

「荒唐，就算朝廷真要動手，你去了有什麼用？」

也不知道三個外甥還有那顧懷到底能不能突破應天府北邊那些天羅地網……

東良才一個激靈，背上出了些冷汗。

作為京城，金陵城外自然有三大營的駐軍，和*圖*書營盤和城池之間隔得不算遠，在城中旨意傳出來的第一時間，原本應該休息的士卒們紛紛拿起了武器。

東良才笑了兩聲，身子動了動，看了一眼官道上連綿的火把，轉身走入了密林。

顧懷動手之前說的那兩句話已經很清楚了……要他死是裴昔的意思。

他吐了口氣：「老大老二老三，你們要走，為什麼不和我說？」

匆匆趕到城外大營的徐增壽心情有些遭，只不過他和大哥徐輝祖憤怒的點有些不一樣，徐輝祖或許是因為三個外甥居然選擇在中山王府的飲宴上選擇逃跑，未免太過打臉而感到憤怒，而徐增壽則單純的是因為自己好像被三個外甥當成了外人。

倒是聰明……往北邊走肯定是不好走的，還不如先往南邊出了應天府，只是夜晚趕路本就慢，再好的馬也經不起朱高熾騎太久，再說隊伍里好像還有個女子……

徐增壽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顧懷：「這就是你跟我說的，已經送她北上了？」

徐增壽嘆了口氣：「一路上安排好沒有？www.hetubook.com.com」

「行了，我也懂，」徐增壽擺了擺手，「這些天中山王府做得確實讓人心寒，如果是大哥在這兒……」

好狠的心。

「倒是聰明，」徐增壽看向徐妙錦，「跟我回家。」

就連去北平潛伏這樣的事情都……

「高熙，別成天是那喊打喊殺的性子，有時間也多讀讀書，可別活成你舅舅我這樣的軍漢。」

等等。

原本已經拔刀出鞘的顧懷也有些尷尬，他翻身下馬，露出了背後和他同騎一匹馬的徐妙錦：「大都督……又見面了。」

「大都督沒叫郡主走。」

東良才露出極難看的笑容，有些踉蹌地站起身子。

有些柔弱的傲嬌蘿莉眨了眨眼睛，擦乾了淚痕：「回去要嫁人嗎？」

徐增壽很快就瞪圓了眼睛：「小妹？！」

顧懷說他知道得太多了，是指什麼？

裴大人唯一算錯的一件事情，可能就是顧懷沒有下得去手。

夜色更重了，官道上腳步聲連綿，路旁的野地里，一道身影翻身坐起，捂住了腰間還在滲血的傷口。

在馬上顛簸許久，好不和圖書容易灌了兩口水緩過來氣的朱高熾面色有些難堪：「舅父……」

「大哥把我關起來怎麼辦？」

臉上往日輕浮的笑容已經不見，咬牙撕下袖子將傷口裹緊，東良才站起身子，有些茫然。

活像一條野狗。

「出了些意外……」

徐妙錦一指顧懷：「我住他家。」

顧懷也會要他死，因為只有他知道顧懷和錦衣衛之間的交易。

「意外？」徐增壽聲音高了幾分，「現在整個三大營都在城外搜尋你們，要是宮裡那位下了旨意，你們被當成刺客就地格殺了怎麼辦？」

給錦衣衛當了這麼多年忠心的狗，居然是這般下場……

但世事從來都出人意料，當士卒回稟前面發現了疑似歹人的蹤跡，他帶著侍衛脫離人群匆匆跟上去時，看著對面那幾個熟悉的人影，確實是有些哭笑不得。

「高熾，以後少吃點，看你胖得，騎個馬都累得不行，以後可怎麼辦？」

他擺擺手：「走吧。」

徐增壽怔怔無言。

從那次離家出走北上北平以來，徐妙錦還是第一次和自己的三哥真正見面，見到徐增壽臉上和-圖-書那複雜之極的表情，她眼淚汪汪地下了馬：「三哥……」

連朱高熾三人臉上都出現了些錯愕。

他揚了揚馬鞭：「這次你們回了北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著，別忘了一件事情，咱們……是一家人。」

「那我不想回去。」

「我不放心姐姐，要是朝廷……」

「我都被關起來了，更何況你……」

「還有高燧……算了，你年紀還小。」

這樣的陣仗在開國以來還沒有出現過，京城戍衛軍隊的職責本來是作為保證京城安全的最後一道防線，但今天他們卻要去找人。

可是為什麼？

他橫眉冷喝：「還不走？！」

不過埋怨歸埋怨，三個外甥真能逃離金陵這麼個是非地，他還是很開心的，只是大哥非得帶著中山王府的侍衛出城跟著三大營的士卒一同搜尋，讓他也不得不跑來坐鎮大局。

這就是長輩對晚輩的關懷了，話里的意思也很明顯，朱高熾三人愣了愣，那顆這些天來在金陵飽受寒冷的心終於溫暖了些。

只要從頭到尾參与這件事的他死了，這件事情就和錦衣衛完全沒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