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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實際上顧懷的腳趾已經死死扣住了地面，他竭盡全力讓自己不要露出任何異樣的表情，連視線都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偏移。

八成又是那老妖婆搞的鬼……主官大人出城就是去見那老妖婆的，俺魏老三是啥人？她對主官大人的心思俺能看不出來？看主官大人這模樣，八成是給那老妖婆得手了，俺得想辦法勸勸主官大人……

「誰要見本王？」

而眼前的年輕藩王，卻不是那個和她嬉笑著打鬧的人。

顧懷的開口打斷了魏老三的思路，他愣了愣，撓頭道：「俺倒是看過些話本，說妖精能變人哩，那就是一模一樣的。」

聽到自己王妃和自己唱反調，朱權心中勃然一股怒氣涌了上來，但見了沙寧似乎也有些怒意，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何？」

寧王府正廳內，王府管事又說了一遍，原本正閉目養神的朱權吃驚地道：「四哥的人？不見！趕緊把他們轟走！」

他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麼，養不熟的狗要咬人，如果不想冒著被咬的風m.hetubook.com.com險把它做成一鍋狗肉湯，那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另外一隻狗來和它對峙。

「王爺之前說過，但凡下注，就不能孤注一擲，王爺難道確定燕王不能打敗那五十萬大軍？之前真定一戰時，王爺也是這樣的心思，才對燕王來信提及朵顏三衛一事極為排斥……王爺何不想想，到時候若是燕王贏了，想起今日王爺絲毫不顧兄弟情分，那時又該怎麼辦？今日只是見見他們罷了，王爺何必把自己的退路都堵死？」

老管事彎腰應下，正想轉身，一道聲音卻從一旁傳了出來：「慢著！」

朱權搖頭道：「還用問么？定是朝廷發兵五十萬，四哥自知無法抵抗，要勸我一同起兵罷了，我若是應和，如何應對那五十萬大軍？就算是不應和，只要見了四哥來使，到時被朝廷耳目察覺，本王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不見，不能見！」

朵顏三衛指揮使的妹妹……寧王妃……蒙古騎兵……

「沒聽和-圖-書說過。」

朱權環住她的纖腰，撫摸著那圓潤柔軟、酥滑美膩的美|臀，沉吟許久，才勉強點頭道：「好吧，帶他們進來，到側殿等候本王。」

顧懷站起身子：「這兩天先想辦法打聽一下那些蒙古騎兵的來歷，等寧王妃回了大寧，我要去一趟寧王府。」

沙寧站起身子：「王爺，等我換身衣裳，和王爺一起去聽聽他們會說些什麼可好？」

人一旦有了事情做，時間就會過得特別快，自從上次泰寧衛指揮使沙滿進了一次寧王府，寧王朱權久違地感受到了陰影泰山壓頂般籠罩在頭上的急迫感。

……

偏殿的門檻很高，上了台階跨過門檻，迎面便是畫著山水的屏風，上頭有鶴鹿共鳴，繞過屏風，就出現了一片會客區域，盤龍柱佔據四方，紅木的欄杆圍繞，角落處點著青銅燈柱還有熏香，帷幔捲起，露出背倚屏風的書案，燕王來使已經被引到客座上了，坐了有好一會兒，寧王和寧王妃才慢慢走了出來。

「這樣啊……只可和-圖-書惜就算能畫出來，也不可能去找人一個個問那男人到底是誰，那樣的親密程度簡直就是夫妻，如果那人不是寧王，那就有意思了。」

沒錯，是那張臉……如果將今日的王妃袍服換成當日的那身布衫，將頭上的玉釵取下，像草原女子一樣梳成馬尾，這個女子就是那天在小鎮上見過的人。

重新進入大寧，回到客棧的顧懷有些心神不寧，即使是用上道衍大師教的練字的法子，也還是止不住去想那個美麗的胡人女子，相比之下他都沒多少心思去過問魏老三這兩天都做了些什麼，倒是讓一旁的魏老三莫名有些失落。

顧懷扯了扯嘴角，竭力不去看寧王朱權腦袋上那抹鮮艷的綠色，重新低下了頭：

臉色紅潤更顯得美了幾分的沙寧掀起珠簾走了出來，對朱權道：「燕王府來過信，那些官員多半心中有數，王爺何妨見上一見燕王來使，聽聽他們說些什麼？」

已經過了好幾天，沙滿陪沙寧遊獵回來了，回朵顏三衛的駐地前他又來王府拜見了一www.hetubook.com.com次，雖然他依舊是那副忠心耿耿的模樣，但朱權知道現在那條拴狗的韁繩已經斷了。

寧王府極大，雖然比不上燕王府那般是舊宮城的一部分，但也大到可以劃分成四塊區域，以中軸線為基準，南邊是祭祀的區域，中央是一片宮殿，北邊則是一邊園林，而隸屬於寧王府的屬官辦公的官署，則是擠在東南的角落裡，大明禮法規定，王府正殿都叫承運殿，平日接客或者面見官員都是在這兒，生活休息則是用個王府正廳就行，畢竟宮殿實在太過龐大和莊嚴，今日也是一樣，燕王來使不是可以公開接見的身份，所以朱權才打算在偏殿見他們。

「不是這個，」顧懷皺了皺眉，「是活人，活人懂么？不只長相，連聲音體態都一模一樣。」

「見過……王妃。」

沙寧挑了挑眉頭，語氣極淡：「殿下還是應該見一見的。」

「那就是了，」顧懷放下筆，「我也覺得沒這種事情……你確定寧王沒出城？」

「臣顧懷，見過寧王殿下……」

魏老三就差hetubook.com.com舉手發誓了：「絕對沒有！俺在王府外頭擺了個菜攤，沒事就跟那些菜販子閑聊，那寧王都悶王府里幾個月了，出城遊獵的就只有寧王妃。」

草原上的女子，性情不比大明女子這般含蓄內斂，沙寧自幼在草原長大，從不拘禮于中原禮數，朱權也習慣了這一點，所以沒有懷疑她為何這麼熱衷此事，也不覺得她和自己一起見來使有什麼不對，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魏老三，你說世界上有沒有長相完全相同的兩個人？」

這要是讓那些官員將領知道了，豈不又是天大的麻煩？朵顏三衛的事情都還沒解決，哪兒還有精力管關內的事情？

當狗露出了獠牙，其實和狼已經沒有了太大的區別。

只是這條狗該去哪兒找？

沙寧在朱權懷裡坐下，臉上掛起了嫵媚的笑容：「而且燕王若是勝了……對王爺豈不是極為有利的么？」

一身青衫的讀書人放下茶杯，眼帘微垂，站起身子行完了禮，他的視線落到眼前那個年輕的藩王身上，好像根本沒有去看旁邊那個美麗的寧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