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這些話的信息量未免太大，把顧懷震驚得連表情都快維持不住了，只能別開目光：「我……不能理解。」

沙寧的手又舉了起來，顧懷趕緊擺手道：「王妃為何不容臣一些時間，想一個萬全之策出來？何必非要鬧得兩敗俱傷？王妃剛才那些話，臣聽進去了，臣也一向贊同愛情自由，所以並沒有覺得娘娘錯了，只是臣若是死了，寧王殿下知道了這件事情，豈不是白白破壞了寧王殿下和王妃的感情？」

「你的那個同伴呢？」

「臣知道，」顧懷頓了頓，「但是泰寧、福余、朵顏三個衛所桀驁不馴，眼中沒有朝廷，只有寧王，只要寧王點頭，燕王再許以重利，他們就會成為寧王殿下的馬前先鋒。」

她重新蓋上兜帽，淡淡地看了顧懷一眼，便轉身走向那些官兵打扮的侍衛，看起來彷彿是真信了顧懷的說辭。

沙寧眉尖微微一挑，冷笑道：「那又怎麼樣？你以為用這個來威脅我我就會損害王爺來保全自己？你錯了！」

「王和_圖_書爺已經沒有兵權了。」

「會！男人嘛，這種事情從來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而且臣相信王妃做事不會幹凈到一點痕迹都不留下，」顧懷一本正經地回答道，「而且殿下一定會信的，不然王妃何必大半夜地跑來這麼一棟破房子里？」

沙寧咬著銀牙：「我不信他，一點都不信！我不能讓他一輩子抓著我的把柄！」

顧懷端正了神情：「王妃娘娘，臣那同伴不在此處，如果臣活得好好的，那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否則臣那同伴就會去寧王府一趟，至於要說什麼……」

侍衛試探道：「然後？」

「你當然不理解！你們漢人把女人當成溫馴的綿羊，哪裡懂得我們草原上的女人？我們說愛就愛，說恨就恨，哪怕那是我的哥哥！你不要以為抓住了我的把柄，就可以為所欲為，我不會屈服於你的威脅，圖謀我的丈夫，大不了……」

「王妃真的這麼在乎寧王殿下？臣可記得清楚，在鄧家口的時和_圖_書候……」

她俏臉上掛著寒霜：「就你一個人？客棧掌柜說你還有個同伴，讓他出來。」

顧懷笑得更燦爛了：「回稟王妃，既然臣會在這裏等著王妃，臣那同伴自然是不在這裏的……而且他是個不解風情的粗人，在這裏怕是會觸犯到王妃。」

鄧家口外面的山坡上，她笑得天真爛漫，寧王府里的時候，她雍容優雅，而現在的她雖然臉上也掛著笑容，卻好像一頭隨時要撲向獵物的雌豹。

「我……臣還沒想好。」

沙寧目光閃爍不定，顧懷咳嗽一聲，繼續補充道：「王妃可以相信我，顧某，是個正人君子！」

沙寧的手停住，一雙杏眼狠狠地瞪著顧懷：「怎麼從長計議？」

她踏出一步：「我確實喜歡哥哥，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就算是兄妹又怎麼樣？我愛他，我可以把自己給他，就算這件事情被你們漢人鄙夷，我也不在乎！但我不可能和哥哥在一起，所以我的父親把我嫁給了需要朵顏三衛的王爺，如今王爺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我的丈夫，我就不可能背叛他！」

「然後把他們宰了！」

只是兩全其美的法子，真的存在嗎？

沙寧眼神一閃，手腕一翻，那柄匕首消失不見，她面無表情開口：「好，從現在開始，我會等你三天，等你想出那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娘娘？」見沙寧半天沒有動靜，顧懷小心詢問了一句，生怕又惹怒了眼前這個美麗卻又狠辣的女子。

可怕的不是半夜帶人上門想把仇家抹了脖子的蠢貨草原女子，而是在這個時代握有生殺大權而且能隱藏自己情緒的寧王王妃。

沙寧眉宇間滿是殺氣：「只有你一個人？那我只要一句話，你就會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你最好不要油嘴滑舌！」

自古漂亮的女子都好騙，尤其是當她們自己都開始自欺欺人的時候，見顧懷說事情好商量，沙寧不可避免地開始猶豫起來。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沙寧：「……王妃很清楚。」

看見沙寧臉上的笑容，顧懷心裏的警惕提高了幾m.ｈetubｏｏk.ｃoｍ•coｍ分。

這就是在談生意了，顧懷心頭一松：「只是想要王妃幫忙，說服寧王殿下出兵援助燕王而已。」

沙寧睜開眼睛：「今天殿下已經答覆得很清楚了，你來求我也沒用，燕王已經走投無路，王爺卻還沒到這步田地，你們成功的可能性太小，殿下不可能冒這個險，所以我不能答應你！」

「我的母親教過我，永遠不要相信你這種心懷鬼胎的人，沒有誰為會另一個人永遠保守秘密，也不要妄想有些事能永遠不被發現，我不相信你的承諾，也不相信你這個人！如果我一定要死，一定會先殺了你，親眼看著你死！」

顧懷冷汗都快下來了：「王妃娘娘，如果你真的殺了我，我敢保證這個秘密就不止我們知道了。」

但在顧懷看不到的角度，她向著跟上來的親信吩咐道：「跟著他，不管他去哪兒，就算是茅房也不能跟丟，找到他那個同伴！」

「身子可以給自己的親哥哥，但嘴上又說著不能背叛自己的丈夫，這是個什麼道理？」顧懷有些茫然httｐs://m•ｈｅtuｂoｏk•cｏm•ｃoｍ，就算是這半年已經接受了一些這個時代的價值觀，也被這些話撼動了心神，但眼見沙寧修長的手指抓緊了匕首，馬上要開始發飆，他也只能安撫道：「王妃且慢！這事咱們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沙寧閉上眼睛，似乎在強忍怒氣，比起剛才露出的笑容，現在更貼近真實的她：「你想要什麼？」

沙寧冷笑一聲：「王爺會信？」

顧懷一怔：「我只給了他一封信，告訴他我要是遭遇不測就打開，王妃放心，我用我的人格擔保，這件事現在就我一個知道！」

這一下沙寧也不知道該不該信眼前這人的鬼話，畢竟只要有活的希望，總沒人想去死的，她本來以為眼前這人是要用這把柄威脅她去謀害王爺，逼迫她做自己不喜歡的事，一想到從今以後都要活在這樣的陰影里，她心生絕望，這才想同歸於盡，但顧懷見勢不妙，連忙鬆了扣在脖子上的絞索，又信誓旦旦地表示這秘密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這才讓沙寧動搖起來。

她拔出一把隨身的匕首：「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