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王霖打了個哈哈，便放緩了語氣道：「他們之所以瞄上你們母子，無非是準備事發之後，將你們母子推出來作為替罪羊的，此番若不是我下手早，他們來不及串聯，關於你和廣安郡王勾連外臣操控內宮採買、圖謀不軌的密報，早就遞到了官家那裡，你還想活？」

夜已深了，趙福金緊緊依偎在王霖懷中，死活不肯睡去。

她突然覺得自己因禍得福，若是自己兒子趙構能得王霖支持，將來說不準還有爭奪皇位的最後一線希望。

王霖自知說漏了嘴，也不解釋，徑自道：「那李從約就是盛林安和這群宮裡太監斂財的白手套，他們勾連內外，包辦了宮裡的採買購置，長達二十年之久。」

一雙手突然從后圈住她嬌柔的腰身，她芳心一顫，也沒回頭，幽幽道：「茂德睡了？」

「為母之心，其情可憫。」

趙福金聞言望望韋妃，沉默了下去。

見韋妃明眸善睞，眼珠子轉動，王霖又道：「作為我的女人，我會一輩子疼惜，一輩子讓你活得幸福安康，看在你的面上，我也會護住趙構，但你若想讓我推趙構爭那個位置，還是不要開口。」

王霖恨不能再罵她兩句蠢不可及，但考慮到趙福金在側，就咽了回去。

王霖淡然：「亂不了。」

「怎麼，區區一個老太監，無非是皇家的一個僕人，縱然封了公爵，又能如何？竟然還比東宮儲君更惹不得么？」

「我信。」

曉月苑的另外一間偏殿中，m•hｅｔｕｂｏｏk.ｃoｍ•ｃoｍ韋妃一襲白裙靜靜站在窗下，凝望著那間已經熄滅了紅燭的正殿。

片刻，她自覺尷尬，起身道了一聲謝，就要落寞離去，卻聽王霖道：「你就留在茂德這邊，不要回去了，否則，我怕他們會殺人滅口！」

韋妃幽幽道：「一次算是意外，二次，不是你故意欺負我？」

「你真是壞透了……你身邊這麼多女子，為何還要招惹奴。」

韋妃抬頭，梨花帶雨。

韋妃流下淚來：「我對天起誓，我根本就沒有讓構兒奪嫡的心思，就算是有，也就是偶爾一想而已，當然哪個娘親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將來能有前程……你為什麼始終都不信我？」

韋妃和趙福金聞言都嚇了一跳。

王霖目光衣衫，心說真是個妖精，這就是在宮裡，趙佶身邊女人實在多如牛毛，也顧不上，若在宮外，怕早就被人擄為頑物了。

「況且……」

王霖沒好氣道：「即便是給你的那些銀子，也都存在了盛林安控制的錢莊之內，你得到的只是幾張廢紙，到時候，你還指望他們能給你？」

韋妃呆了呆，怔怔望著王霖，突然就掩面泣不成聲。

王霖緩緩點頭：「去了，起初不見，被我天子劍殺了幾個侍衛，就出來見了。」

「我已經命虎神衛封鎖清福宮，許進不許出。內侍省李光遠那些人，也抓了一批，我倒是要看看一個在宮裡混了幾十年的老太監，還真能翻天不成？」

趙福金斟ｗｗｗ.hｅｔｕbooｋ.ｃom.cｏｍ酌了下道：「這位號稱是宮裡的老祖宗，歷經三朝，安養在清福宮，這宮裡的大小黃門，各班統領，其實都是他的徒子徒孫，你要動他，牽一髮而動全身，再說他號稱門下有義子十人，門徒上百，今日你主動登門滋擾，恐怕現在宮裡已經亂了。」

韋妃面色煞白。

……

韋妃羞憤難耐，面色如火，淚如雨下，垂下頭去。

王霖乾笑兩聲，手慢慢伸進了伊人的懷中。

「本宮……我該如何是好啊，你要救救我啊，若是萬不得已，我願意自個頂罪，但這事都是我蠢，貪心上了頭，與構兒無關吶。」

韋妃心亂如麻，她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一時間連哭都忘了。

至於趙福金，他也不可能讓她長期留在東京，趙佶想以她為質來牽制他，純屬白日做夢。

「嗯。」那人也沒有再說什麼，只靜靜抱住她，撫平她悸動的波瀾。

「再或者，你去南京，將來陪一陪茂德？」

趙福金憂心忡忡道：「霖郎，盛林安控制後宮達二十年，若非……其實沒有必要動他，父皇一直也沒動他，等他老死，也就罷了。」

「官家事後會遣送一些人出宮，你若有心，我幫你安排。」

韋妃被罵了這麼句，芳心一顫，忍不住垂下頭去。

王霖冷冷一笑，一句話就滅了她的指望：「官家龍體康健，春秋正盛，那些想法，趁早打住！」

韋妃默然點頭，水汪汪的眸子里異彩陡生。

……

韋妃m.hetubook.com.com哀傷垂首，一言不發。

「你……奴叫韋瑩。」

「你將來準備怎麼安置我？」

王霖又道：「我會把你的痕迹徹底清理乾淨，你那些賬目我已經焚毀，關於你與李從約的往來關聯，我也會處理掉，希望你不要心存僥倖，這十年間所得那些財物，一分一毫都不能留下，否則，你便是自尋死路。」

他還是那句話，只要趙佶不負他，他便不會負趙佶，可若是將來金兵大舉入侵，大宋山河翻天覆地，趙宋皇族的命運若自己走到盡頭，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豈能不明白趙佶的那點小心思，也懶得去說破，心照不宣即可。

王霖揮揮手道：「我已經查清了，這幫人包攬內宮全部採買，每年獲利不低於四五百萬錢，人家拿出些許零頭哄騙你上了賊船，你還以為賺了大便宜……你也不想想看，憑李從約一個從五品的軍將，他有什麼本事獲得巨利，還無緣無故送銀子給你。這不是蠢是什麼？」

王霖梗著脖子，端坐在那，淡然道：「我為何要幫她？」

趙福金呆了呆，趕緊扯了扯王霖的胳膊，示意他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怎麼能當面罵韋妃是蠢貨……呢。

王霖掃她一眼，見她略有些心虛的樣子，不由冷笑道：「真是個蠢貨……被人利用了都不自知！」

她雖不知白手套是什麼玩意，但涉及李從約，她還不能明白幾分？

趙福金驚呼一聲：「霖郎，你剛才去了清福宮？可見到那盛林安了？和*圖*書」

王霖微微一笑：「或者，我會勸官家將趙構改封青萊，因皇九子年幼，你以母親的身份隨他出宮入住王府？」

東北風呼嘯而過，她心頭泛起了一股莫名的酸意和悲苦。

曉月苑。

夜深沉，殿外群蟲鳴叫。

他嘆了口氣道：「貪慾從來都是萬惡之源。你現在可真引以為戒了？我知你並非貪財，而是為了九殿下謀划，不過，我勸你還是熄了這個不該有的念頭，那個位置不是誰都能覬覦的，懂了嗎？」

「這？臣知罪，娘娘恕罪！」

趙福金瞪了王霖一眼，「有話不能好好說啊？這可是我父皇的韋妃娘娘，王霖，你還要以下犯上不成？」

「反正無論你怎麼做，我都想守住構兒。」

趙福金：「白手套？」

趙福金面紅如火，聲若蚊蠅。

趙福金看出王霖是在故意戲弄韋妃，便嗔道：「你這人真是，好事都做了，還非要擺出一幅冷冰冰的面孔來，好了，姨娘，你不要傷心了，他要是真不管，現在你恐怕早就進了內侍省的大獄了。」

紅燭高懸。

韋妃突然忿忿不平得推開王霖的手，掩住了自己的中衣。

趙福金知道他還是為了自己的身子考慮，心中柔情更重，不由柔聲低道：「霖郎，父皇讓你來我這，你還不懂父皇的意思么？」

「他為什麼不能騙你？你以為李從約為何要平白無故推薦你進宮，又平白送你好處？你該不會覺得自己花容玉貌，足夠魅力，能讓李從約為你心甘情願賣命效死吧？」

「哼，和圖書一輩子無名無分、隱姓埋名、給你當外室供你頑……弄么？」

韋妃猛然起身，動作過猛，胸前又是一陣波濤起伏，看得王霖心頭一跳。

兩人難免痴纏親熱，但每到關鍵時刻，王霖都會懸崖勒馬。

「蓄養打手，還持有軍中強弩，與謀反無異！這等老太監已經成為後宮的最大隱患，若不清除，將來必生大禍。不要說為了官家，就是為了你，我也不能在宮裡留下這等禍端。」

「就是替盛林安這幫太監斂財的代言人，在宮外的辦事人。」

「父皇這是想要讓你在宮裡留個想頭，他好安心吶……」

韋妃倒抽一口氣：「郡王爺，不是本宮說你，你要查後宮怎麼查都成，甚至連東宮都可以查，唯獨這個清福宮……還是算了吧。」

趙福金扯扯王霖：「霖郎，韋姨娘也是一時不慎鑄下大錯，她和九弟絕對沒有反叛之心的，你還是要幫幫她！」

「嗯，珠圓玉潤，瑩瑩如雪，果真如是。」

「一輩子不可能，最多五年。」

「那盛老國公，與本宮何干？」韋妃壓低聲音道。

韋妃花容慘淡，渾身顫抖起來：「他為何要騙我？」

「你在城外的那些田莊、城內的鋪子什麼的，都是李從約造假哄你，悉數都在盛家名下……」

王霖突然斜眼望向一直在側耳傾聽的韋妃，玩味道：「韋妃娘娘和廣安郡王的性命，也攥在這老東西手上，我焉能坐視不管？」

韋氏正是當打之年，哪能經得住這個，自是春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