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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打開，先問道：「茂德，王霖突然派人來，莫非是青州有事？」

大宋宣化元年，12月初十。

曾夤匆匆向趙福金拱手為禮，便急急道：「正好，茂德妹妹，青州王霖派人來求見。」

陰沉，冷漠，多疑……不再如過去那般優柔寡斷，且婦人之仁。

趙佶繼續讀去：「臣見青州徙來諸多流民。問之，答曰來自江南。臣甚驚疑，江南乃我大宋繁盛之地，緣何有民外流，便遣人探之……」

黃坤躬身領命。

自朱緬死後，他就廢了花石綱。

趙福金躬身福道：「回父皇，女兒不知。王霖奏摺，關乎朝廷要務，女兒未敢輕看，還請父皇御覽。」

趙福金匆匆看完，面色有些凝重。

王霖在頭一段中，將趙樞的情況、趙構的情況一一道來，尤其著重強調了趙樞的不滿，還主動提出要趙構和趙樞建造府邸，不過要朝廷撥款。

對於一個帝王來說，這或許還真不是壞事。

找出人來，直接殺了不好么？何必費這麼大勁？

但至少現在，他並沒有改立趙構為儲君的念頭。

讀完奏摺，趙佶嘴角都在哆嗦。

這是王霖堅決不尚公主的原因。

趙佶的聖旨和天子劍由戴宗施展神行術帶來杭州，這已經是王霖抵達杭州的第三日了。

實際戴宗求見的人肯定是趙玉盤，因為王霖知道戴宗見不到趙福金，只能通過趙玉盤轉呈。

別看是駙馬，但一般駙馬輕易是進不了公主府的。

……

一身青衣短打的燕hｔｔｐs://m.ｈｅtｕbｏoｋ•ｃom.cｏｍ青縱馬從遠端馳來。

可沒想到還有貪官污吏假借花石綱的名義，給他這個皇帝身上扣屎盆子。

黃坤剛要去內閣找李綱等人宣詔，突聽趙佶輕道：「茂德，你持朕之天子劍，由來人將天子劍轉交王霖，同時傳朕口諭，江南兩浙官員，若有違抗查辦者，皆可先斬後奏！」

他哪知方臘不是單純的一個人，這是一個圖謀多年的野心團體。

「是，但他無法進宮，就持了渤海郡王的令牌找上了我，我正琢磨著是不是讓嘉德進宮接你出來，沒想到你反倒在這，正好。」曾夤道。

沒想到今兒個正好趙福金在這。

不但安排五千人馬下江南，還去請了旨，擺出了代天巡視江南的架勢。

燕青其實有些不解，剷除這個名叫方臘的人，王爺似乎有些過於興師動眾了。

當今大宋，也只有王霖才不畏趙桓，能護得住他們。

若花石綱激起民變，到最後，黑鍋都得他這個皇帝來背。

東京。

大宋宣和元年，冬，12月初五。

趙福金火急火燎就要走。

王霖要借巡查江南的名義，暗中引導，提前將這場禍及整個東南的大民亂引發，爾後從容定之。

趙佶讀完這段，臉色微有陰沉。

冬日的西湖水霧蒸騰，空氣中瀰漫著清冷的味道。畫舫還未靠岸，花蕊就笑吟吟跳下船去，隨後是扈三娘和王霖。

讀到此，趙佶立時罵出聲來。

好在曾夤與趙玉盤是和圖書個另類，因為夫妻感情甚篤，所以曾夤幾乎是日日得到宣召，時間久了，府上女官、守衛都覺得麻煩，就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曾夤就乾脆住在府上。

趙福金就乘坐軟轎回宮，直奔延福宮。

而且民怨沸騰到一定程度，沒了方臘，照樣會有李臘。

趙玉盤在廳中與來訪的趙福金說著閑話，見曾夤進門，就笑道：「駙馬，茂德來了。」

「自朱緬后，朝廷新任杭州造作局主事孟買一干人等，勾連兩浙路軍政要員，假以皇家之名，漕運花石綱之事，暴斂民財，導致民不聊生，江南農商士人家破人亡者不計其數，多有外流各路……」

他也知道這事明著來不太妥當，就讓自己寫信。

王霖翻身上了自己那匹照夜玉獅子，沿著湖畔小道緩緩行去。

一念及此，趙佶扭頭沖內相黃坤冷道：「請內閣擬旨，朝廷財力艱難，駁回渤海郡王為益都郡王趙構、肅國公趙樞建造府邸之求，即刻派人往青州傳朕口諭，申斥趙構與趙樞，從今往後在青州要安分守己，莫要無事生非……」

所以說，這封建王朝的駙馬就是個可憐的悲催。

「西湖醋魚何時美，獨數杭州樓外樓。小乙，今日你我就去嘗嘗這人間美味。」王霖回頭沖燕青笑道。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

西湖上，一艘精美畫舫駛向湖面碼頭。

王霖：「哦？那更要去看看了。」

還有趙樞，法外施恩，為的保他們一命。

「宣。」m.hetubook.com.com趙玉盤也不廢話，直接下了命令。

趙玉盤撇了撇嘴，擺擺手：「走吧，走吧，女生外向，你這個茂德更是如此！一聽是王霖的事，便不知道東西南北了，快去快去！」

「小人遵命！」

結果沒想到趙樞不明事理、得寸進尺，反而對王霖心生怨懟，真是愚蠢至極。

按照規制，大宋帝姬成婚後自行開府，而駙馬則另府別居，除非公主宣召，駙馬無故不得擅入公主府。

駙馬曾夤匆匆走進府來，守門軍卒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聽到王霖的名字，趙福金立時耳朵就豎了起來，道：「姐夫，霖郎派人來見我么？」

趙玉盤苦笑，「茂德，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代吶？」

燕青笑：「王爺，今兒個怕是不成，屬下聽聞樓外樓被兩浙路轉運使錢鍾書的嫡公子錢子儀包下，正在舉辦西湖詩會，為一個女子過生兒。」

王霖若有特別重大事項可通過趙福金秘密上奏，這是臨走前與趙佶定下的事，所以趙佶見到趙福金遞過來的一本厚厚的奏摺，眉頭緊蹙起來。

要跟公主行房，也得提前得到准許才行，否則就是大逆不道。

趙福金幽幽一嘆，卻是躬身道：「女兒遵旨！」

戴宗從懷中掏出兩封密函和一本奏摺來，遞了上去。

她能感覺得到，父皇的性子與過去有些不同了。

趙佶頓了頓，面色微微一紅：「茂德，以你的名義，給王霖寫封書信，凡涉案官員皆籍沒抄家，抄家所得財帛，一概發往京和*圖*書師內孥，由朕裁處！此事，可直接奏報于朕，不必通過閣臣了。」

曾頭市之後，王霖率兩女由大運河乘船南下，而此時，燕青的三千虎神衛已經提前潛入杭州，而宋江統率梁山人馬則以商賈的名義，入了睦州。

趙福金嘴角一抽。

曾頭市事了，王霖攜花蕊和扈三娘繼續南下。

前面不遠處就是杭州最有名的樓外樓。

她匆匆起身道：「戴宗，你且在京找家客棧住下，你家王爺說的事，本宮這就去辦，我若辦妥，便請曾駙馬派人尋你。」

沉吟良久，趙佶冷道：「傳詔，命檢校太傅、渤海郡王、總領京東東路轉運使王霖，為欽點兩浙路軍政宣撫使，持御賜金牌，代替朕躬，節制寧海軍，即刻前往江南，查辦肅貪，安撫民亂！」

而娶了公主之後，還終生不可納妾，擁有別的女人。

「孟買其人，到任不足一年，便在杭州購置五進豪宅兩處，鋪面百余間，田萬頃，可謂家資億萬……兩浙之民，多有怨憤，睦州有民名喚方臘者……」

宋徽宗長女，嘉德帝姬府。

這是她的公主府，還得她說話才行。

花蕊笑道：「相公，那我和三娘就此乘船趕去京師，再從京師返回青州，爭取能回家過正旦吶！」

……

燕青緊隨其後。

杭州。

他本意讓趙構在青州無非對趙桓形成無形的掣肘，為未來謀划。

趙佶滿意地輕笑一聲，徑自拆開了奏摺的封皮。

而不是單純殺一個方臘。

甚至還將趙構身邊女官顧氏在郡王府後宅m•ｈeｔuｂｏoｋ•ｃoｍ•com煽風點火引起家宅不寧以及關乎朱漣諸事都半真半假得說了一遍，只是有些繁瑣，有些雞毛蒜皮，趙佶根本就沒有仔細看。

趙福金道：「姐，我事後與你說，如何？」

趙福金在側微微垂首，一言不發。

而東南向來為大宋財賦重地，東南亂，則大宋社稷亂。

但從王霖的話里話外，顯然趙構母子生出別的心思了。

這個父皇啊……要從此看，還是過去那個父皇，竟然打起了抄家官員的財帛主意，直接越過朝廷充入內庫，就變成了他這個皇帝的私產。

趙福金面色一紅。

扈三娘輕輕依偎進王霖懷中：「相公還是要珍重自個的身子。江南事雜，人心叵測，你又人生地疏，不比在青州，凡事要小心謹慎些為好！」

片刻后，一個三十來歲身材瘦削的青衣男子跟隨宮女見得廳來，也不敢多看，就大禮拜了下去：「小人戴宗，奉渤海郡王命，來送書函。」

「臣王霖，頓首啟奏官家：臣自返青州，酌情安置益都郡王趙構、肅國公趙樞、崇德帝姬及諸皇子。肅國公嫌臣安置宅小而簡陋，頗有不滿怨懟……且益都郡王落駕臣之府上，也多不便之處。臣思之再三，特請官家恩旨，是否可按朝廷規制，為益都郡王、肅國公皇子皇女數人于青州或登萊各州處建造兩處府邸……只青州民力微弱，財政捉襟見肘，還請官家著戶部撥款五十萬錢……」

「放心，我在江南少則一月，多則三月，明年春暖花開之際，嫣兒和貞娘分娩前，我定回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