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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政治利益交換的婚姻，沒有半點的感情含量，這讓他感覺很彆扭。

幽蘭也道：「是啊，娘子，太氣人了呀。」

雪雁苦笑：「娘子，若他真不來呢？」

孔家的財富底蘊顯然無法與京師的高門權貴相比，因此再走街串巷的送嫁隊伍中，最引人矚目的不是孔琳的嫁妝，而是十大車典籍古書，還有一座高約三尺的孔子聖像，銅製。

……

孔琳沉默一會，幽幽道：「無論多久，我都會等，也必須得等。我想，他堂堂燕王，權勢傾國，又為我儒教大宗師，想應不至於如此羞辱我一個弱女子。」

光憑衍聖公這點低階的俸祿供養，怕是真的捉襟見肘。

王霖尷尬一笑，拱手道：「娘子請便，桌上有水壺。」

王霖抱緊朱漣輕道：「漣兒，你不吃醋么？我可未曾給你一個婚禮！」

蓋頭下，傳出孔琳輕柔的聲音：「本就是我孔家為富貴而攀附燕王，人家不把奴放在心上也在情理之中。倒也不必抱怨。」

京師權貴高門幾乎都送了不菲的禮物。

雪雁道：「娘子，燕王欺人太甚。吉時將過，他卻不如洞房，將娘子晾在此處，豈非羞辱？」

想想也是，孔家豈能挑選一個醜女聯姻燕王，否則就不是聯姻而是結仇了。

孔琳手一頓，點點頭道：「會。」

她們當然知道這場婚姻的內情。

見已是入夜時分，王霖猶自在書房中手不釋卷，或凝立在寬大的輿圖前思量，旁邊伺候著的https://m.hetubook.com.com朱漣和宋氏雙姝，都面色古怪。

王霖笑吟吟伏在孔琳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時間一點點逝去，大紅色的喜珠淚垂半尺。

一夜無語，拂曉時分王霖一覺醒來，見枕邊玉人面帶餘韻，俏面勝春，長發披散在枕頭上，而整個人膚色如此潔白晶瑩，如同雪堆起來的美人兒一樣。

朱漣美眸閃爍，聲音更輕柔：「相公，妾身身份如何能奢求婚禮，相公對妾身這般寵愛，妾身已經感激涕零……相公，我燕王府與孔家聯姻，天下皆知，若相公冷待孔家姑娘，怕是要得罪了孔家。」

長長的送嫁隊伍蔓延全城，當然後面大多數都是湊熱鬧的讀書人和京師百姓。

只是王霖一個都不收，婉言謝絕而已。

宋氏雙姝也連連點頭，哪有洞房花燭夜，新郎官不入洞房的？對於一個新嫁娘而言，這等於是無盡的羞辱啊。

王霖笑笑，慢慢走去，心一橫，索性將她橫抱而起，放在了床榻上。

洞房內，大紅喜燭高高燃起，房內視野所及，均為喜慶的大紅之色。

畢竟無論如何，都是自己身邊的女人了，若讓孔琳心存怨懟，怕會攪得家宅不寧。

皓腕凝霜雪。

王霖淡然道：「他們要的東西，我已經給了。他們能給我的東西，對我來說，至多算是錦上添花。」

韓嫣笑吟吟道：「相公，孔家姑娘的蓋頭還在等你去揭，你卻在書房，這都一個www.hetubook.com.com多時辰了。」

鳳冠霞帔，腰間束一條金色長穗絛，上系一塊羊脂白玉，外罩軟煙羅輕紗。

「相公還是去吧，你若不入洞房，對孔家姑娘來說，那可真的是不公平……」朱漣依偎在王霖的懷中，勸道。

孔琳堅定而輕柔的聲音，王霖在門外聽了個一清二楚。

而對於王霖來說，她卻是路邊的陌生人。

「嗯，妾懂的。夫君不必解釋。」

孔琳靜靜坐在床上，頭上依舊蓋著大紅綢緞。

「不會。我日後倚仗孔家之處也多，我知孔家營運艱難，若是經濟上真有難處，娘子可以個人名義予以資助，所需錢糧用度，一應由王府照付。」

現在的孔家並非後來明清時代達到巔峰的孔家。

王霖輕笑道：「孔……娘子，若昨夜我真不來，你當真會一直苦等不起？」

「但，你現在是我王霖的妻室，而不再是孔家的姑娘了。孔家要的東西，我一定會給，但也僅此而已，不知娘子可懂我的話？」

「姣了頭髮，出家為尼，青燈禮佛，了此殘生。」

官家趙佶也送了禮物，封存在一個密匣中，口諭說非王霖不能開啟。

兩人擁抱著耳鬢廝磨一會，其實王霖也是為了舒緩兩人之間的陌生氣氛。

「只是妾懇求夫君，不要因為孔家此番，對孔家懷有偏見。孔氏族人繁衍龐大，光是本宗就有族人數百，家族生計艱難，有些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還請夫君體諒！」

王霖將蓋頭www.hetubook.com.com挑起，露出其內那張明眸皓齒的絕美面孔來。

當然，王霖主要還是想要讓孔家學會自力更生。

定了定神，他推門而入。

她面色微紅，心生感動。

王霖張開雙臂，任由玉人伺候。

眾女紛紛勸說。

「娘子，三日後帶你歸寧后，我將去河北坐鎮。歸寧的禮物，我早已準備好……你帶來十大車典籍，我便送你孔家一門營生……」

孔琳溫柔的手上不停，目光幽幽：「妾也給夫君一個承諾，自今往後，妾會全心全意伺候和照顧夫君，即為人婦，就不再做家族之念想。」

「妾相信夫君一定會來。儒教大宗師，縱然別有心思，也不至於欺負我一個弱質女流。」

王霖回頭將紅燭吹滅，也寬衣解帶，登臨床榻，爾後春風吹入勝，喜帳卷白龍。

兩人互相打量著，都一言不發。

王霖笑而不語。

低頭沉吟間，又被王霖抱在懷中。

……

「這般聯姻，無非利益交換，大家心照不宣而已，不會在意一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洞房不洞房的，無關緊要。」

孔琳愕然：「夫君，還能這般？這……」

烏髮挽著新婚婦人的髮髻，一身合體的大紅吉服。

雪雁和幽蘭對視一眼，幽幽嘆息。

從翌日子時開始，王霖更衣，跟隨著宮裡的典禮女官走著婚禮的流程。但畢竟不是正妻，而是賜婚，有些流程其實已經簡化了太多。

東京為之震動。

不知到了何時，王霖耳中傳進一個輕柔的聲音ｈtｔｐs://www.ｈｅｔｕｂooｋ.coｍ•ｃoｍ：「王爺，奴口渴，可以喝口水么？」

孔琳掩面半遮，飲下這盞水，這才盈盈起身，將水杯又放回到了案几上。

蓋頭微微搖晃：「不。哪有新娘自揭蓋頭，我是聖人苗裔，豈能不遵禮數。」

洞房都入了，矯情還有什麼意思。

聞聽此言，他心頭一跳。

「你說得沒錯，我當然是會來的，雖然有些猶豫。當然，我非針對娘子，而是沒想好如何面對你。」

孔琳呆了呆，沒想到王霖會說出這番話來。

李清照也勸道：「相公，無論如何，聖人苗裔，不可輕忽。」

而且，他覺得有些話當說在明處。

雪雁遲疑道：「娘子，看來燕王不會來了，不如取下蓋頭，吃些東西，娘子早些安歇吧，今兒一天，你可是水米未進。」

昨日文廟前，她算是相過了親，有了充分的思想準備。

王霖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了。

考慮到衍聖公府的門面，許多外在的禮儀該有還是有的。

幽蘭急道：「可是娘子，燕王他是不會來了，難道你還要等他一夜？若他明日也不來，你還要繼續等么？」

所以王霖這番安撫的話，直接撫平了孔琳心中最後一絲芥蒂。

就在此時，韓嫣率諸女走了進來。

孔家兩個陪嫁的侍女雪雁和幽蘭在房中走來走去，俏臉上面露羞怒之色。

朱漣終歸是忍不住，上前來柔聲道：「相公，良辰吉日，新娘子怕已是等不及，相公還是要入洞房，完成禮儀，免得讓孔家女覺得受到冷落和和*圖*書怠慢，總歸不好。」

一連串的流程走下來，王霖累了個半死。

「倒也不是解釋，我只是想把話說清楚。既然孔家選擇了你，又選擇了我，而既然你我已結為夫妻，那麼，我們還是往前看，我能給你的承諾是，我會盡量去敬你、愛你，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半點的委屈。」

對於孔琳而言，王霖已不算陌生人了。

王霖沉默片刻，他並非矯情，其實是沒有想好如何面對孔家女子。

似是察覺到身邊人的動靜，經受過良好禮教教育的孔琳立時醒來，紅著臉掀開被窩匆匆穿起小衣，便跪在王霖身側，垂首道：「妾為夫君更衣！」

而還有，張魁、程遠景、周子宴率東京及河南名士五六十人，親自為衍聖公嫡女執禮，一起送嫁往燕王府而去。

家資也有，但奈何族人眾多，還要維持聖人門第的體面，開支巨大。

如脂粉膩。

因為明日王霖將再婚，雖然大多數的規制和操持都由宮裡代勞，但作為燕王府而言，這幾乎也是一個不眠之夜。

孔琳面色羞紅，微微垂首。

孔琳輕笑一聲：「王爺，時候不早，可否安寢了？」

燕王府門口張燈結綵，牌坊內外聚集著密密麻麻身著儒衫的士子。

眉長入鬢，細長溫和的鳳眼，秀挺的鼻樑，白皙的皮膚。

「夫君此言，妾不懂。」

金鑼紅帳雕花床，鳳冠霞帔玉生香。

眼前佳人如此顏色，王霖倒也不意外。

王霖話說完才意識到不對勁，定了定神，走去倒了一盞水，給孔琳端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