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敦必乃面向長生天發下血誓，要在武川之野建一座數萬人的京觀，以燕人的首級鑄成！

乞彥部的貴族們由此心惶不安，畢竟他們已經習慣了住在城裡向漢人一樣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而不再習慣於遷移遊牧的日子了。

她終於明白，或許皇帝還另有安排，但這一路上，大軍靠以戰養戰，劫掠蒙古人部族營地，居然過得相當滋潤。

勝利的曙光在望，一個晝夜的圍殲，兩萬蒙古騎兵已經難逃大燕軍馬的天羅地網。

他們雖是好戰之游牧民族，為了保護自己的妻兒老小和牛羊馬匹，不惜死戰到底流血犧牲，但百餘人的部族護軍焉能抵擋住眼前這橫跨戈壁而來的萬騎大軍！

統和二十九年，置阻卜諸部節度使。遼西北路招討司的駐地就在可敦城。

本來就有些內憂外患的乞彥部，因為燕軍的奔襲漠北，提前產生了巨大的裂縫。

這是此小部族的冬季牧場。

王霖在馬上，麾下錦衣衛漸漸列陣而待。

乞彥部王庭所在，城中約莫住著兩萬乞彥部權貴和所屬親衛兵馬，城外則四散居住著近二十萬乞彥部的牧民。

因為自前宋以來，皇帝每一次的戰略的決策都無比英明正確。

楊月兒接過美眸中光彩熠熠。

況且，強大的塔塔爾部也在東邊。

一支燕軍鐵騎從遼境橫跨大漠而來，一路劫掠蒙古部族的消息已經傳回可敦城，但管亥二王子率八千乞彥部騎兵入侵雁北且已投降的事，乞彥部人暫時還蒙在www.hetubook.com.com鼓裡。

卻見旁邊馬上的皇帝遞過來一個熱乎乎的土豆。

兩萬蒙古鐵騎呼嘯而來，管亥率八千人攻取的豐州幾成一座空城，當乞彥部的兵馬進駐城中，管亥才陡然間醒悟過來，怕是中了燕人的詭計。

乞彥部佔據可敦城，孛兒只斤部佔據闊魯朵城。

這一次，布設口袋陣引蒙古人來攻，與當日王霖雁北謀划從容驅逐金軍，定鼎大半燕雲故地，又何其之相似！

百余蒙古漢子手持彎刀牽著戰馬走出營地，面色都有些倉惶不安。

在他看來，只要蒙古聯軍征伐雁北獲勝的軍報傳來，這支燕軍很快就會退軍。

……

但皇帝很快就高舉起手中龍膽亮銀槍，漠然道：「照例，燒毀營地，牛羊屠之為軍糧，凡反抗者殺無赦！」

她也知道，若是蒙古鐵騎掠入大燕，所行屠戮之事，要遠甚於己方！

蒙古聯軍于武川之野被燕軍聚殲時，王霖已率萬騎錦衣衛橫跨茫茫戈壁荒漠，目標直指可敦城。

郭樂泰其實並不認為燕軍會攻入漠北腹地。

武川之野的五千孛兒只斤騎兵哀鴻遍野，在重兵圍困之下，儘管敦必乃率軍死命突圍，卻依舊被燕軍一點點分割餐食，眼見身側只余千余親軍，荒原上遍布孛兒只斤勇士的屍身，敦必乃面色煞白，仰天悲憤如蒼狼般嚎叫。

其餘五六個部族首領紛紛開口附和。

萬騎呼嘯而去。

楊月兒在旁，幽幽嘆了口氣。

郭樂泰m.hetubook.com.com心中無比憤怒。

綠洲大亂。

郭樂泰冷漠道：「篾爾赤，那麼，依你之見，我們乞彥部就應該守在這所謂的可敦城裡，照舊喝著美酒，抱著女人，與那燕軍作戰么？」

秋風呼嘯，風吹草低卻見不到牛羊，只有踐踏草原的戰馬和獵獵旌旗！

唐天寶中於此置橫塞軍，並移安北都護府治此。

除去征伐雁北的八千人，可敦城中就只有萬余騎了。

俺巴孩知道自己若不率部突圍果斷返回闊魯朵城，孛兒只斤就只有一個下場，數萬族眾被乞彥部吞沒。

……

金人滅遼后，契丹守軍不戰自潰，可敦城周遭區域因為水草豐美，又久經開發，就被乞彥部佔為王庭。

篾爾赤微微一笑：「那自是不妥。某以為，燕軍來犯，當由可汗率本部大軍前往迎敵，與燕軍死戰！

驀然，草原震動，煙塵漫卷。

乞彥部實際是一個小型的部落聯盟，由大大小小的部落組成。目下當著郭樂泰面爭吵的這些人，就是各部族的大小族長。

漸入初冬，漠北的氣溫極低。

一個個圓形白色的皮氈蒙古帳幕星星點點，坐落在一條小河的兩岸，每個蒙古帳幕之後，都有一座圈養著數百牛羊馬匹的柵欄。

不說蒙古人，單是金國兩次大規模入侵，死的漢民何止十萬？

在此綠洲上遊牧的乃乞彥部所屬部族，是一個千餘人的小部族。

……

燕軍大舉來襲，震動了整個漠北。

郭樂泰心中怒起：「篾爾赤，本和-圖-書汗縱然要出戰，汝哈赤部勇士也需參戰！」

契丹征服漠北后，組卜各部落時降時叛，遼聖宗于遼統和十二年往西鎮撫，又築可敦城于原回鶻王城附近，次年置鎮（治可敦城）、維、防三州，調諸部族兵2萬余騎及渤海、女真、漢人700餘流配之家，往彼屯墾鎮守。

她並不憐憫這些看起來或許無辜的蒙古牧民。

一代名將韓世忠，韓良臣，大燕皇帝肱骨之將，可不是大風吹出來的！

誰來為罹難的成千上萬的漢民抱屈？

在西京往北，數百里廣袤大草原中夾雜著一塊塊的戈壁荒漠，繼續往北，就是蒙古人乞彥部和孛兒只斤部的老巢。

而即便燕軍到來，乞彥部還有萬騎，隔壁的孛兒只斤也還有兩千騎兵，難道還能坐以待斃不成？

乞彥部可汗郭樂泰坐在獸皮交椅上，冷視著堂中吵嚷不休的部族權貴。

西邊的直路古五千人也面臨著類似的情況，待蒙古人反應過來，劉延慶五萬大軍將八千蒙古人死死圍困在了豐州，吳玠吳嶙率軍五萬將直路古的乃蠻人包圍于雲內。

乞彥部近二十萬族眾，兵馬兩萬余。

寒風拂來，楊月兒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因為燕軍從無滅殺婦孺。

孛兒只斤氏要將雁北殺一個血流成河，血祭合不勒！

蒙古聯軍兩萬分為三路，一路由管亥統率攻取豐州，一路由直路古統率攻取雲內，還有一路由敦必乃和俺巴孩親率直逼武川之野。

一次次的勝利，堆積起了大燕軍馬hetubook.com.com的信心和士氣，也堆積起了皇帝在軍中無上的權威。

這已經是第八個小部族了。

而在此刻，豐州的乞彥部二王子管亥則率乞彥部所屬殘餘兩千蒙古騎兵，高舉著白旗，向燕軍投誠歸降！

只殺反抗的蒙古成年丁口。

沿途所見蒙古諸多逐水草而居的小部族，皆被燕軍輕易攻取，蒙古人四散奔逃于漠北各處，漠北荒原由此震動！

可汗命我乞彥部八千勇士劫掠燕國，引得燕軍報復，這般禍事難道可汗不該一應承擔？」

若是兵敗，再考慮棄城也不晚，畢竟燕軍離可敦城還有三百里。」

堪稱算無遺策。

達欄綠洲。

大燕軍隊對皇帝的決策奉若圭臬，不折不扣的加以貫徹落實，這是燕軍與金人作戰不斷取得勝利的關鍵因素。

俺巴孩在馬上向敦必乃投過最後的一瞥，掩面慟哭，縱馬馳去。

長袖善舞，氣魄恢弘！

聽聞郭樂泰要放棄可敦城，宣稱要背靠草原戈壁、聯絡蒙古各部與來犯燕軍死戰，哈赤部首領篾爾赤冷笑道：「可汗，我乞彥部各族在可敦城定居十年，剛過上幾天好日子，若要棄城而逃，且不說我各族的身家性命，如此倉惶逃走，豈非要淪為蒙古各部的笑話？」

敦必乃率殘部不退反進，誓死搏殺，往雁北深處且戰且退，他已經懷了必死之心，而在死之前，他要盡其所能，多少一些燕人，為合不勒報仇雪恨！

韓世忠高舉長槍，怒吼道：「陛下有旨，斬敦必乃者，可封萬戶侯！」

俺巴孩麾下和-圖-書五百親衛面色悲哀，眼前的可汗已經失去了以往的銳氣和雄心壯志，但仍然懷有死戰的決心。

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但郭樂泰卻認為要暫時放棄可敦城，因為守城對於蒙古人來說，那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敦必乃將孛兒只斤的可汗金刀遞給俺巴孩，面上已無半點血色。

與此同時，包圍雲內的吳玠吳嶙向城中的直路古所率乃蠻人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篾爾赤此言一出，帳內大大小小的乞彥部各族首領都眸光不善投向了郭樂泰之身。

可敦城。

而在武川之野，當五千孛兒只斤蒙古騎兵縱馬掠過呼倫堡時，漫山遍野的韓世忠所部騎兵轟然而至，敦必乃倉促下率所部騎兵奮起反擊，卻如何是十倍于其兵馬的西軍精銳的對手？

篾爾赤突然縱聲狂笑起來：「可汗！燕人如何來攻我蒙古？數百年來，我蒙古人從未與中原漢人交惡！此次引得燕軍伐我蒙古，難道不是管亥和合不勒引來的禍事？

殘陽如血，凜冽寒風中血氣凝重。

可敦城是回鶻古城，即回鶻人建牙之地。

小部族的牧民們棄了帳幕，驅趕著羊群，意欲往漠北深處逃竄。

所以，乞彥部權貴絕大多數反對放棄可敦城，逃往漠北深處。

他們的舞台，在廣闊的草原上。

而距可敦城百里處的闊魯朵城，則為孛兒只斤的核心所在。

紅日高懸，楊月兒見皇帝嘴角一抽，眸中隱隱掠過一絲不忍。

五萬燕軍鐵騎鋼鐵般洪流席捲武川之野。

天地間一片蕭索的枯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