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山神祭：害羞到融化了的雪野小姐
衝擊的中心，飯綱三郎雙手顫抖，神色震驚到了極致。
或許這個雪的精靈，她的心就藏在嘴唇里那濕潤光亮的牙齒中呢？
傍晚的草坪，還殘留著些許白天的熱量。
幾束聲勢浩大的煙花騰空而起，綻放成蓮花狀。
他穿著黑色單衣，胸口金色的鬼族標誌如同平靜地緩緩旋轉的金色漩渦。
「山神祭有三天時間，我帶你好好玩玩。」藤原臨也夾著一塊白鹿肉，喂進她的嘴裏，「還有就是，山神寢宮的後院是不對外開往的，你知道吧？」
雪野里穗的身子開始微微顫抖。
白鹿肉軟綿綿的，入口既化，咽下去后在胃裡會有股滋潤的暖流回蕩。
神轎被壓得酸溜溜地響了起來。
「前往眾神之殿。」
「……」雪野里穗將一縷被風吹下來的秀髮用別到耳後，有些生氣，有些羞赧地瞪了他一下，「不許說這種粗俗的話。」
雪野里穗準備抬起屁股走人了。
「燒吧，燒吧，神明大人啊啊！需要橘子、稻穀……」
雪寶想也不想，就把修長圓潤的酒盅塞入到了衣領下，還用雙手緊緊地捂著。
「這裏的所有東西，都是山神拿出來招待客人的，不用錢。」藤原臨也輕笑了下，一把將她摟在懷裡，在她耳邊說，「感謝山神大人嗎？」
藤原臨也指尖一彈，這塊露台周圍的燭光應聲熄滅。
雪野里穗雙手攏著裙擺，慢慢站了起來。
在燭光的映照下，她彷彿變回了那個為了錢而頭疼的蠢女人，那單純懵懂的面孔重新浮現出來，在藤原臨也的眼中，好像是飄浮在黑暗中的雪花。
主人為什麼有了雪寶，還要找另外的雪女？
船還沒停穩，一群妙齡女子便來到了船頭，倚著欄杆而立。
河岸上、大堤上的賓客們，都「哄」地站了起來，也有不少妖怪奔跑起來，想要目睹一下狐族隊伍的風采。
「給主人凍一下。」藤原臨也拿起桌面的酒盅給她。
「……唔。」
清風徐來，吹動著燈籠，裝飾精緻的露台上，燭光在她臉上跳動著陰影。
「咚咚咚」幾聲脆響，三顆光禿禿的腦袋滾到面前。
「好啊，你去辦。」藤原臨也把手中的甘蔗掰下一半給他，「這是給你的獎勵。」
狐族的使者，端坐在轎子里。
穿著五彩唐衣，肩膀上罩著紅色的薄紗披肩，長長的白髮披散著，如銀河垂落人間。心葉形狀的飾品戴在頭髮上，手握一把檜樹的摺扇。這是典型的王朝風格，仿唐風的衣裳，臉上古典風格的妝容，都有種讓人置身於平安京時代的恍惚感。
冰風一吹起來，雪野里穗又立馬張開眼睛，朝身前望出去。
一連串的疑問在腦海中閃過，雪女獃獃地飄在空中，那沒有表情的臉蛋，冷得像一台壞了的電冰箱。
「藤原……別這樣，放開我。不然，我很難受的。」
喝下這口酒的瞬間，雪野里穗忽然意識到，自己和普通女人沒什麼兩樣的。無論再怎麼清艷冷淡，再怎麼風華迷人，本質上也是個渴望融入人類社會的女性妖怪而已。
雪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轉瞬之間。
「我看不慣！」
儘管藤原臨也的確有點喜歡她。
戴草帽的人和挑擔子的人，是草帽、擔子化為的付喪神。還有些用本體來行動妖怪，因此有不少碗筷、算盤、掃把等飄在空中交談。
這是古代祭祀農業之神的儀式，用火焰把農作物燒上高天原，祈求來年的豐收。
那雙乾淨的眸子里，看不清什麼。
靠岸的大船上，緩緩走下一群身著艷麗華麗，藝伎打扮的妖姬。
「蠢女人啊，我可以自保的。」藤原臨也和她解釋，「平白無故要古川夫人見我，就等於欠了一份情，以後怎麼還？」
但很快，更多的侍女圍了過來，把古川會館的人團團圍住。說是幫忙搬運行禮，但其實就是把雪野里穗和她們隔開來，好方便山神大人使壞。
身隨拳至。
進入到店裡，馬上就有侍女迎了過來。
「呀——」
「為什麼？」雪野里穗不吃這塊肉。
被擁抱的感覺，還是不太適應，但她不會覺得難受……這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身為沒有感情的雪女，她內心對那片從未踏足的領域，隱隱有些期待。
碼頭的其餘妖怪，一下就炸開了鍋。
藤原臨也往後邊的店鋪看了眼。
呼嘯的晚風中，那道黑色身影凌空而立。
「你應該知道，我有多喜歡雪寶。」藤原臨也一隻手還牽著她的小手，另一隻卻悄悄環住了她的腰，「作何和雪寶感官互相分享的你，承受的感情自然也是互通的。反過來說，就是我也非常喜歡雪野小姐。」
「御山之內，除山神大人特許，一律不許飛行。若有犯者，首次警告，二次誅殺。飯綱大人，可想再次領教？」
她那身純白的長裙，也染上了各種色彩。貼近了觀察，藤原臨也發現那長裙衣領和袖口綉著雪浪和梅花，顯得澹雅又有風情，簡直就是完美契合雪女的身份。裙子剪裁得非常合身，緊緊貼著她的冰肌玉骨，胸前豐腴高挺，腰肢纖細得不盈一握，傲人身材淋漓盡致地展露出來。
本來就很懵的雪寶，認出這是誰的聲音后，就更懵了。
因為她便是煙火。
藤原臨也鑽出草叢。
「狐族使團到——」
「感受到了？」藤原臨也上下打量她。
那就在他回去的路上把他剁了……藤原臨也不動聲色地想著，拍拍身邊的位置，「我就開個玩笑，你別那麼緊張啊，過來這邊坐著。」
「……」雪野里穗遲疑了下，最終還是把腳上的白色足袋脫了下來。那雙小巧蒼白的腳腳，踩在鋪滿燭光的榻榻米上，略微有些濕潤。
「雪野姐，我們進去吧。」北川涼子蹦到她身邊，伸手想要拉她的胳膊。
「幹嘛？」
神隱小鎮里，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集市，隨著花車的陸續抵達，各種小吃攤遊戲攤在街邊擺開，火光延綿間非常熱鬧。
藤原臨也特別喜歡這個姿態的她。
雪野里穗撇和_圖_書過臉，細微但急促地喘著氣。
沿岸擺滿落地燈的河邊，侍女提著迎接客人的燈籠趕過來，一時間整個碼頭璀璨如銀河。絢爛的燈光交錯在一起，好一個富麗堂皇的極樂世界。在這之中，又有一名女子格外地顯眼。
藤原臨也重新握住她的手。
風從遠處吹來，她輕薄的衣裙柔和地翻飛起來。
「……」暗鴉接過甘蔗，悶悶不樂地啃了幾口，然後抬起頭問：「不如讓龍貓大人或者清大人出手吧。先把飯綱三郎幹掉，然後我們再兵臨英彥山，這樣七大大天狗就去了其二。白峰那邊的伯耆坊大天狗本來就是替代老主人鎮守四國的，只要少主過去了，他肯定會臣服。餘下的四位……」
「美色誤國啊——」
「欸？欸——」
欸？
「雪女心情極其清冷，整日面若冰霜……」
古人眼中的仙子，大抵就是這樣了吧。
就在這時，雪野里穗忽然轉頭，往發出動靜的草叢看過來。
他們都是身材魁梧，頭上長著犄角的妖怪，每一位都騎著高大的馬，身著盔甲。馬蹄壓著砂子的前進時，馬的鼻孔噴吐出粗氣，倒豎起灰白色的鬃毛，彷彿剛剛從戰場上歸來的勇士。
所有的目光都被她奪去，因為她是狐族的九尾狐，是世間最美最妖艷的妖怪。
夜色下的河畔，喜慶熱鬧的氣氛，還在隨著夜色加深，不斷攀升著……然而在這一處被六疊屏風圍起來的露台里，卻無比的恬靜溫馨。
「就比你來早幾分鐘。」藤原臨也笑了下，拉著她往前走。
絕美的容顏上閃過了掙扎之色，婉轉低吟在喉嚨口徘徊，拒絕的話將出未出。空氣中飄過一陣冰風，天地間的冷意從四面八方湧來，匯聚到她的身上，她雪白的肌膚泛著瑩瑩的光，似倒影月色。
雪野里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就在山神大人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一艘豪華的大船靠岸。
「想吃點什麼嗎？」藤原臨也的目光在各種攤位上流轉。
「呀——」
「我帶你去逛逛。」他笑著伸出手。
到了最後，她的視線平靜地看著藤原臨也，清冷的容顏上望不出情緒。
雪野里穗微側過頭，無力說什麼狠話，只是抱怨道：「……你耍賴！」
她白髮紅瞳，如神女降臨人間般俯瞰天地，美艷得不可直視。
那一席潔白的長裙，空蕩蕩地飄落在地上，被燭光照亮。
藤原臨也很認真地問：「能不能讓他半路失蹤了？」
「……」
藤原臨也一隻胳膊支著身子，伸直雙腿，表情很是隨意懶散。他旁邊狗子，腦袋抬起的高度、肩膀聳立的程度、身體歪斜的角度都和少主一樣，兩個人的形狀活像一對獅子狗。雖然看不見狗子低垂著腦袋的嘴唇露出笑容，但能夠和少主擺出一樣的姿勢，狗子認為這無疑是最大的榮幸。
那一張絕美的容顏毫無瑕疵，和雪寶真的一模一樣，是最好的工匠也無法繪出的秀美的臉蛋。銀白色的長發垂到腰處，她神色恬靜而黯然，藍眸像是吹起了漣漪的湖面。
她怎麼也是雪女？
在這繁華喧鬧的景象中，估計沒有誰可以想到，山神大人正蹲在河邊的草叢裡……啃甘蔗。
紅唇白齒間，花瓣像小船那樣，漂流而入。
忽然之間，議論聲一下子喧沸了起來，甚至很多妖怪都站了起來，踮起腳尖眺望。
「太囂張了！」暗鴉忿忿不平地罵道。
然而她的體溫，卻如溫室花房裡那樣的溫熱。
「那是古川會館的使團么？」
然而他的手指像是牢牢粘在了她下巴那樣，怎麼甩都甩不出來。
倒不是不信狗子，只是碼頭又有大船靠岸了。
清姨的聲音，清涼得如同山澗如水，緩緩流過在聽者的心間。那種柔和的聲音里，卻蘊含著難以反抗的權威。
嘴唇碰到一起的瞬間，雪野里穗不禁地嗚咽出來。
抬高的視線里，她看到藤原臨也的眼睛映照著天上的煙花。
迎客的碼頭上，有塊清潔平坦的空地。四邊用草繩圈上，並在繩上掛好紙條。
「沒關係的，人類和妖怪在我看來是一樣的。」
手牽手，步入小鎮入口。
一群烏鴉從遙遠的天空飛來，當它們齊聲嗚叫著臨近頭頂時，他抬手，對著領頭那隻又胖又黑的大烏鴉彈了彈。
「……你，」雪野里穗手心顫了顫，旋即像溺水的人那樣，反握住他的手。臉色也瞬間就漲紅了，為了緩解心中的羞澀，她急忙開口：「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最上面的那個腦袋先開口。
「是的！」暗鴉眼神一亮。
緊接著第二第三個腦袋也爭先恐後地開口。
「這裡有美味的鰻魚飯！」
活潑可愛的少女、嫻靜知性的小姐、優雅端莊的夫人……不同風情的女人們，會在山神祭上扮演成武士、女俠客、奴僕、木匠、俳諧師等角色。不同的職業和在她們的衣著上顯現出來，或華美、或者端莊、或威嚴……
為了迎接御白神，龍貓管家安排山童進行了一個簡短的火祭儀式。
「對不起！」藤原臨也馬上道歉，「純潔無垢的雪女大人，請原諒我。」
沿著街走了一會兒。
「我也一樣。今天的事我永遠不會忘的。」雪野里穗淡然地說，她神色恬靜而黯然，一身白裙彷彿半開半掩的蓮花，嫻靜皎潔，將聖潔與美貌完美地融在了一起。
「鬼族使團到——」
那一頭銀白長發搖晃，中間插著一支精緻的玉簪子，紅色的流蘇與她柔軟的嘴唇，是那一身潔白中裝扮中最點睛的亮色。這抹紅色不僅絲毫不顯艷俗，反而將美人的氣質襯托得完美了。
「少主！」
北川涼子張嘴望著雪野姐，看不懂這眼前的一幕。
雪野里穗輕輕開口，聲音如冰塊撞擊般流遍的每一個角落。
這一刻，藤原臨也完全把山神祭拋在腦後了。
一群戴著鬼神面具，身著紅色狩衣的妖怪列著整齊的隊伍下船。
冰冰涼涼的，滑溜溜的。
藤原臨也心動了。
「雪野……」藤原臨也hetubook.com.com的心跳驟然慢了一拍。
管狐，又稱飯綱，是飯綱使的僕從，而飯綱使，便是飯綱山大天狗。黑色的翅膀鋪開，飯綱三郎飛速掠過碼頭，如箭一般插入御山的夜色中。
「就這裏？」藤原臨也問雪野里穗。
「這裡有可口的美酒！」
這裏一邊臨河，可以觀賞樓船水榭的美麗夜景。而中間的庭院布置有假山流水，打扮艷麗的藝伎已經在開始表演了，舞台上櫻花飛舞，雲霧瀰漫，用餐體驗應該很不錯。
「飯綱山大天狗到——」
「把襪子也脫了。」藤原臨也提醒她。
「真美啊，你的耳朵。」藤原臨也由衷道，「我一時間無法分辨是那是因為含羞而紅，還是事先抹上了胭脂。」
那雙明亮強烈的目光，無法被任何東西遮掩，具有不可思議的穿透力的。這樣的目光，使得她有些膽戰心驚。被這樣的目光燃燒，她脆弱的白皙的肌膚有種燒傷的感覺，很快就有一層細膩的水珠滲了出來。
這時候的她，沒那麼緊張了，瞳孔中忽似有流螢飛舞的亮光，愈顯得迷人。
「來這邊。」藤原臨也牽著她的手，在露台上落座。
一聲脆響。
恭敬熱烈的歡呼聲中，很快有鴉天狗抬著神轎飛過來。
身後是紅木欄杆，往外看是流光溢彩的大河，滿船清夢壓星河。往裡看是裝點得華麗的舞台，一位櫻花妖的本體現出來，櫻花猶如柳枝般垂盪下來，無限華美。
雪野里穗求饒的聲音里，帶著點動人心魄的哭腔。
「客人！」
「恭迎御白神大人——」
清冷嬌媚的聲音，配合著那冰山般的瓜子臉，更是誘惑到難以言喻。含羞到幾乎無地自容的她，轉眼之間就化成了一灘冰水，鋪滿了整個露台。
「是的啊，那女子，是古川夫人的侍女……」
雪女獃獃地望著這一幕，在心裏思考雪寶要怎樣才能打贏這個陌生的雪女，好把主人的心贏回來。然而就她那笨笨的腦袋，想了也是白想。
「你別否認啊，在英彥山你就扮過女天狗的。」
篝火熊熊燃燒，把古杉的樹梢照得通紅，火星子揚起紅色的煙霧。
雪野里穗咬著嘴唇冷哼一聲，側過頭望向庭院里的櫻花。
神隱小鎮里有兩股勢力。
風韻猶存的美艷婦人，微微抬首，目光輕描淡寫地掃過飯綱三郎。
藤原臨也的目光，越來越火熱。
「砰～」
徒然炸裂的衝擊波，迅速席捲四周。
藤原臨也抓著她手腕，把她拉過來，打趣道：「蠢女人，活該被我纏上。」
然而雪野里穗卻邁開腳步，朝草叢裡走去。
「被山神大人知道了不好吧？」
輕輕斜睨藤原臨也的雪野里穗，雪白側臉被映得美輪美奐。
少主你什麼德行，我狗……不，我暗鴉還能不了解嗎……暗鴉直起腰，往少主身邊坐過去。
藤原臨也抬頭望去。
不愧是雪女呀。
「雪野。」藤原臨也輕輕揉了下她的耳垂。
「怎麼了嗎？」雪野里穗不理解他眼裡的笑意是怎麼回事。
「……少主，」暗鴉一副受了重傷的表情，辯解道：「我真的沒有扮女天狗的癖好，你信我啊——」
對於男妖怪，藤原臨也連看都懶得看一眼，直接略過，把視線放在緊接著停泊碼頭的那艘畫舫上。
她那纖長睫毛下的眼睛，如映著蒼涼月色的湖面，至清至美。
片刻的美麗，吸引了樓里所有的目光。
雪寶凍好了酒，給主人倒了一杯。
碼頭的騷亂才平息下來，又被打破。
就在這時，雪野里穗不想讓他在這樣看自己的臉蛋，於是迅速把臉貼進他。只不過她完全不懂，這樣的姿態，更像是索吻多一點。
從高處放眼望去，無數紅燈籠已經沿街掛滿了每座建築的檐角，數以萬計的火光隨風一同搖曳的模樣，甚為壯觀。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人體會到了雪女的氣質。甚至有些更是面紅耳赤，望著那張高貴絕美的容顏，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麼場景。
「啊，放開我——」北川涼子掙紮起來。
藤原臨也側目望她。
飯綱三郎驟然抬頭
害羞的她，只想著只要看不見，就可以接受了。
「上邊露台的大哥，別把那麼美的女子藏起來啊，讓我們再看一眼——」
鏘——
雪野里穗星河搗碎般的眸子，靜靜看著自己的腳尖，她的身後是艷麗的櫻花。
？
淡橘色的火光落在她銀白的長發上，像是籠著一層淺淺的光暈，依稀看到髮絲間冒出的淡淡涼氣。
雪野里穗閉上了眼，胸口起伏，急促地喘息了幾下。
「又不是我要喝的……」雪野里穗有些沒好氣地嘀咕道。
這不著調的問題，暗鴉為難了半晌，才小心翼翼道：「殺了是沒問題，畢竟這是少主的地盤……可他好歹也是代表鬼族而來，也是正經遞過拜帖的。要是在祭典上出事了，先不說會得罪酒吞，在名聲上對少主也有損害。」
對於狗子的這個提議，藤原臨也只是吐了口甘蔗渣回應。
眉目之間，也顯得清雅落寞，眸子里時刻流露出哀傷的氣質。
五顏六色的燈籠一盞接著一盞亮起，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不斷出來，這些店員都是穿著圍裙的河童。它們嘴巴像鳥喙、四肢是青蛙、背上有一副龜殼。
「經由九天浮橋。」
霎時間，雪寶懵了。
「不肯嗎？」藤原臨也問道，手上一用力，把她攬入懷中。
四名鴉天狗抬著神轎騰空而起，往寢宮中庭飛去。
估計在場的數萬妖怪和神明中，就他會有這樣的心思了。
「吱呀——」
這個大蘿蔔是農業之神，名為御白神。
「那等會不能抱著我……」雪野里穗用最冷的表情，說出了最嬌羞的話。
雪野里穗緩緩轉動視線，清冷地環視了一眼四周。
每雙眼睛都盯著她的臉來看，唯有藤原臨也在想，應該讓小姨把她吞噬了才行。小姨的美艷程度本身就不輸任何一個女子，要是再有白髮紅瞳的加成，想想都覺得爽！
菜肴的分量都很和圖書少，做得極其精巧奢華，本來還很冷淡的雪野里穗，一下子就蹙起了眉頭，擔憂地問：「這些很貴吧？」
只不過他覺得那樣太繁瑣太累人，就把寢宮外的事交給了龍貓管家，把寢宮內的事交給了清姨，自己偷偷甩開另外三個女妖怪跑了出來。
北川涼子也看過去，看到一隻小提莫……哦不，一隻大渣男從草叢裡蹦出來。他一邊拍著身上的草屑，一邊吐出了不知道是什麼的白色殘渣，然後隨手用袖子擦擦嘴角，笑著就來到了雪野姐面前。
空氣中盪起了波紋，那翅膀與空氣摩擦，竟然產生了金屬碰撞的質感。
「我們走。」
「……你。」
碼頭頓時嘩然一片，有些長久居住在飛驒山脈的妖怪，大概能猜到飯綱三郎的來意，眉目不由地鎖緊了。
「沒問題！」藤原臨也爽快地鬆開手。
鼓聲與樂聲已經在響起，悠揚的笛聲，太鼓震天，街上不時有些遊行隊伍經過。
本以為上一任山神去了高天原后，長野山山神的勢力會衰退很多。現在看來，這裏依然是飛驒山脈當之無愧的御山。
雪野里穗臉上飛過一抹霞色，慢慢地，猶如害羞的新婚妻子那樣，把頭轉了過來。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道身著黑裙的身影在空中掠過，翩然的身體軌跡如燕子般輕巧地襲來。沒有磅礴的妖氣，但在場的每一個妖怪，心頭感受到了異樣的壓迫感。
年輕貌美的藝妓，眼圈都塗抹著紅彩，笑起來的表情蕩漾著酒醉酡顏般的紅暈。
「雪野是音樂教師吧，對這些了解不？」藤原臨也問。
空中飄舞一陣雪花，她踩著那些尚未積厚的雪，接著踮起腳尖，輕輕提起裙擺在雪中轉了兩圈。銀白色的長發也隨著身體轉動了起來，翩翩蕩漾著像是浪花，清雅聖潔。
？
「呱～」
喧鬧的議論聲蓋過潺潺流水聲，雪野里穗充耳不聞。她站在視線的中心，眼眸流轉，尋找著什麼。
碼頭那邊忽然傳來一陣喧嘩。
「……」旁邊的雪野里穗，馬上就感受到了酒盅的形狀，不由得脊樑掠過一陣輕微的寒顫。
因為晚風，因為冰霜，她的手心很冰涼。
燈火通明的神隱小鎮，變成了一個夢幻般的世界。
四周原本嘈雜的，忽然停了下來。
大蘿蔔跨過火盆，往神轎一座。
「這裡有美麗的藝伎表演！」
雪野里穗有些被嚇到了。
燭光中，藤原臨也抱住她的腰，在她精緻秀美的臉頰上親了親。雪野里穗沒有掙扎，也沒有出聲呵斥，只是像被嚇傻了那樣一動不動。藤原臨也抬起她下巴，四目相對地看了一會。此時此刻感受的力量、此時此刻交流的感情，都是直接明顯的。她臉頰紅得可怕，下意識呢喃道：「把燈滅了……」
望著他伸出來的手，她有些糾結。
「那是誰啊？」
先前一步進入中庭的八重子，居高臨下望著清管家，神色不由地凝重了起來。
美麗的女人，總是叫人覺得心情舒服，藤原臨也露出滿意的微笑。
「參見清管家。」
潮浪般的光華下，彩轎出現在花雨里。
純白的顏色，如流雲卷雪般飄舞，看得人目眩神迷。
黃昏降臨。
「蛤？」
身披點綴著小菊花的黑紅色和服跪坐的美艷妖怪，京都式濃施粉黛的額頭上的紅點，猶如雪中紅梅。精心塗抹的粉白脖頸以及梳得紋絲不亂的頭髮，都飄溢著一種難以言狀的莊嚴氛圍。
這段話有點無恥，但以她完全空白的感情經歷，完全分辨不出這是藤原臨也強行壓在她身上的喜歡。
前面堵得走不了了，藤原臨也只好轉過身，和雪野里穗面對面站著。
「雪姬出來。」藤原臨也拍了拍手。
雪野里穗好聽地哼了聲。
他都沒來過這，哪知道什麼狗屁不能飛的規矩……再說了啊，誰能想到，這小小的一個管家，居然有著尊級的實力，太欺負外來的妖怪了吧！
那表情，似乎在質問，為什麼她要喝下雪寶給主人倒的酒。
那身影在短短片刻間，造成的感染力，已經讓華麗的舞台黯然失色了。
「說這幹什麼……」
「過來看著我。」藤原臨也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細膩的面容。
一隊管狐，騎著竹筒，從船上飄下來。
甘蔗甘甜多汁，要是不用吐渣就更好了。
就在這時，神隱小鎮所屬，已然全員單膝下跪，對著虛空的某一處行禮，神色畢恭畢敬。
雪野里穗移步走上樓梯，目光中依舊透著冷月般的高遠和淡漠。
華燈初上，流光溢彩。
昏暗搖曳的火光中，雪野里穗曲著膝蓋，視線盯著自己晶瑩的玉足。她這身柔軟的白色絲綢長袍極為貼身，不知道什麼時候衣領已經被扯下了很多，露出了玲瓏的鎖骨和雪白圓潤的肩頭。
「兩位客人，請到樓上露台入座。」
「就是那狐女。」暗鴉指著彩轎上的妖姬說，「上次就是和她和雪野小姐見面的，而且還用結界把我攔住不讓我偷聽。」
「嚯～」
進入到露台後，要拖鞋進屋。
一股是父親的山神勢力，喊他山神大人；另一股是母親那邊的大天狗勢力，喊他少主。
「呀～」
在那冰雪之中，雪女慢慢凝聚成型，本能地撲向主人的途中，她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了主人懷裡的另一個雪女。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全部山頭都點燃了篝火。
那隻胖烏鴉旋風般旋轉著掉落到草叢裡，還沒來得及叫罵，眼角瞅到了正在啃甘蔗的山神大人，馬上屁顛屁顛地跪著爬過來：「少主！」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漆黑的天幕上出現一輪滿月，灑下滿地銀光。
雪女湊過來，靠近盯著她。
「啊，我怎麼感覺嘴裏的肉不香了——」
主人是不是不要雪寶了？
作為第一個從高天原下來出席山神祭的神明，大蘿蔔的出場，把氣氛掀上了一個小高峰。
空間昏暗下來后，她那一抹銀白的長發，更顯得接近出塵。
明河分輝，天水共影。
把一盆火焰燒得很高的火盆擺在ｈtｔｐs://ｗｗw.hetｕｂｏｏｋ•cｏｍ.ｃｏm碼頭中間，身著白色和裝禮服，統一打扮成古代宮女模樣的女官們，圍著火盆念誦咒文。
「一般。」
就像是漆黑之中流入的一道淺淺月光，銀白色的長發在藤原臨也眼前鋪開。
穿著和服的北川涼子攔在身前。
雪野里穗害羞地閉上了眼睛。
「我喜歡雪女的模樣。」
「……那是妖怪啊。」
「雪野小姐，」藤原臨也捏著她的下巴，抬高端詳著她的臉，另一手環著她的腰肢摟向自己，「能讓我好好欣賞你嗎？」
她走過來的時候，藤原臨也透過草叢一直看著她。當她的臉和燭火的燈光重疊的那一剎那，可以看見她冷若冰霜的面孔，如同凝固的牛奶一樣白皙。
不知道為什麼。
越來越多裝扮喜慶的妖怪，從船上下來，進入小鎮。
半推半就之下，雪野里穗閉著眼睛偎依在他的懷裡。這個時刻的她艷麗無比，實在難以形容。妙不可言的瓜子臉，優美線條勾出的俏麗的容貌，在端莊秀雅中透露出清冷寒氣。那嘴唇半張半閉，不知是在害羞地等待還是準備薄怒地嗔罵。隱藏在秀髮里的耳朵，透著些微紅暈的耳垂異常精緻小巧。
「我快要融化了啊……」
然而在寬鬆的裙子下，纖腰還是被緊緊地束勒著，身段被襯托得更加挺拔曼妙。
甘甜的滋味，霓裳的彩色，雪一般美麗的雪野里穗提著裙擺，踩著木階梯下船。她一套潔白如雪的古典長裙，漆黑的長發盤綰到了腦後，露出修長雪白的脖頸。腦後的優雅的髮髻斜簪著一支玉簪，簪頭飾著兩片薄如蟬翼的雪花裝飾。淡雅的緋色流蘇從簪尾垂下，與她漆黑的長發相映，顯得無比的清貴典雅。
左邊一個雪女，右邊一個雪女，寒氣襲人中，他的內心收穫了巨大的滿足。
一邊念誦，一邊往火盆里投放各種農作物。
「我知道，她是雪女。」
徒然間，雪野里穗一聲驚呼。
「呸～」藤原臨也吐了口甘蔗渣，琢磨著以自己和御白神的關係，也不知道能不能割點蘿蔔下來熬湯……聽說御白神的肉身非常鮮美，吃了還能增長神性。
這三顆腦袋是名為「舞首」的妖怪。在鎌倉時代，有三個武士一同喝酒，期間發生了爭執便拔刀相向，互相砍掉了彼此的頭顱。這三顆頭顱就何為一體，變成了妖怪舞首。
暗鴉立馬緊張了起來：「要他半路失蹤？」
「腳都摸過無數遍了，還怕什麼牽手。」藤原不由分說地伸出手，迅捷地捕捉到雪野里穗的小手，手指輕輕碰了下，旋即握了上去。
飯綱三郎臉色鐵青地落到地上，徒步而行。
但腰被藤原臨也摟著呢，剛起來就又坐了回去。
這就是人間至美的驚鴻一瞥。
作為這裏的地主，藤原臨也本來是要在寢宮坐鎮，迎接一些比較重要的客人的。
「知道。」雪野里穗嚼著鹿肉。
「雪寶，過來。」雪野里穗招了招手。
「……」
山神祭除了會有妖怪和神明出席，別的和普通的夏祭差不多。
藤原臨也看著她，把甘蔗放進嘴裏。
「蠢女人。」藤原臨也笑著罵了句，「就算變成了冷酷無情的雪女，還是那麼蠢。」
那為什麼不直接喝甘蔗水？
藤原臨也眨了眨眼。
絢爛的晚霞中，有吟歌和歌的妖怪。
空間盪起一陣波紋。
雪野里穗一言不發地往裡頭走。
「是害羞的……」她稍稍抬頭，小聲說，「我沒有抹胭脂，你也笑過我的，說我的妝化了和沒化沒區別，所以我就不化了。」
那女子忽然出現，如同被水墨畫被搬進了現實一般。纖指輕柔地捏著裙擺，冰雪繚繞中，露台之外的視線，只能微微看到她清冷的目光與粉紅色的雙唇。誰看不清全部的樣貌，但那絕對是容貌氣質出眾的女子無疑。她忽然出現，驚艷了全場，繼而消失不見。
「快要到了。」暗鴉渾身緊張，屁股微微抬起地跪著，「她們的船已經進入了小鎮地界，正在排隊等候停泊。」
「安心，家裡人都在呢。」
那長及屁股的銀白長發飄蕩過的地方，溫度急劇下降，空氣中的水氣很快凝結成了冰霜。她的所到之處，彷彿開闢出了一個誰也沒觸碰過的，鮮冰冷清凈的世界。跟在她身邊的藤原臨也感官最為直接，清澈的爽涼沁人心頭，彷彿被薄荷塗抹一樣的清涼嫩寒感在不斷擴大。
「安心，我會幫你找回場子的。」藤原臨也安慰道，「以後讓她當你的少夫人。」
彙集在入口的妖怪很多，她被牽著手，一邊走一邊抬頭看煙花，偶爾會因為前面走不了，就一腦袋撞在藤原臨也的後背上。
「就隨便做一個動作好不？」藤原臨也極有耐心地勸道。
盯著他過了片刻，雪野里穗才哦了一聲，張嘴把白犀牛肉吃下。
「你覺得她們怎樣？」藤原臨也看向藝伎的舞姿。
「嗯？」雪野里穗發出非常輕微的疑惑鼻音。
黑色的粗獷的樹枝上綴滿鮮艷的櫻花，晚風吹動得布幕鼓漲起來，樹枝在風中搖動，櫻花顫顫巍巍如悄悄絮語。花瓣是潔白的，如她的肌膚。但花|蕾卻是好看的櫻粉色，如她的內心。
藤原臨也朝暗鴉打了個眼色。
已經有些蠢蠢欲動的聲音，打算上前搭訕了。
「沒事，我和他關係好著呢，就算搶了他的女人他也不會生氣。」
然而藤原臨也，卻希望可以在櫻花樹下讓她融化，和自己心心相印。
砰然一聲巨響。
藤原臨也想看個清楚。
「這樣吧，你用美人計去接近他，在床上把他幹掉。」
「……」
雪野里穗立馬閉上眼，搖晃著銀絲想要擺脫。
雪女是代表純潔和專情的妖怪呀，怎麼能隨便讓人牽手。
誘人的窈窕身段，搭配著那冷若冰山的臉，她彷彿是從冰河中走出來的美人，眉目之間結滿了是帶有疏離感的冰霜。尤其是那雙藍眸，只是目光一對上，便彷彿一下子墜進了冰天雪地的世界中。
狗子立馬衝出來，拉著少女的手臂就往一邊走，「來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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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被點燃，煙花綺麗爛漫，將整個神隱小鎮照得亮如白晝。
雪野里穗下意識摸了摸耳垂，發現燙得嚇人。
「了解不少，」雪野里穗打量著舞台上跳舞的藝伎，冰晶般的眸子忽閃忽閃，「我自己就很擅長和歌，還經常彈三弦。」
而流經小鎮的大河，更是如夢似幻。河水再燈光的渲染下，如同一條五光十色的帶子。
「這事你熟練。」
「可以跳給我看嗎？」
變成雪女后，她的氣質似乎冷淡了許多。
緊接著，他將拳收至腰間，如猛龍升空般朝上一擊。
藤原臨也沒搭理他。
「也會很多。」雪野里穗下意識張嘴，把魚肉吃進嘴裏，略微咀嚼兩下后，她才發現這是藤原臨也餵食的，不由地冷眼瞪了他一下。
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找個好玩好吃的地方，把雪寶也叫出來，大家一起過一個難忘的夜晚。
「啊～」她指了指雪野里穗，啊了幾聲，又看回主人，把腦袋歪向一邊。那澄藍的眸子里，滿是求知慾。
「巍巍大和神。」
雪野里穗已經開始發燒了。
高空中，清姨的目光還視一圈，才飛身離去，碼頭的秩序重新恢復。
藤原臨也敷衍地點下頭：「有點。」
「快！看那裡。那個是……」
「也跟著來了。」
「自今日起。」
藤原臨也嘎吱嘎吱嚼著甘蔗，嘟囔著說：「在我家還敢裝逼，這不是找抽么……對了狗子，你說不是想除掉他么？」
「雪野小姐來了么？」藤原臨也問。
朦朧的夜色之中，晚風吹拂，櫻花簌簌搖晃，頭上的火花還在綻放。庭院的舞台里，藝伎們揮舞著衣袖，華美的綢緞與飄落的櫻花，繪成美麗的畫卷。
「還有呢，古川夫人我就不陪你去見了。」藤原臨也又夾起一塊白犀牛肉給她。
雪野里穗的表情很冷，像是一片隨意剪下的月光，聽到藤原臨也的問話，她紅唇微張，聲音清涼而婉轉地說：「你決定。」
藤原臨也牽著雪野里穗的手，跨過碼頭的引橋，來到小鎮的城門入口。被牽著手，還有些稀里糊塗的雪野里穗，一臉憧憬地望著天上燦爛奪目的花火，黑漆漆的眸子顯得流光溢彩。
藤原臨也用尖頭筷子剔下一塊雪白的金目鯛魚肉，遞到她嘴邊：「舞蹈呢？」
「雪野小姐就是雪女。」藤原臨也笑著伸手，也把雪寶攬入懷中。
「庇佑眾生得永生。」
「我這不是沒抱著你嗎？」藤原臨也心癢得要把心掏出來撓一撓，強忍著悸動和她說，「轉過頭來吧，我喂你吃點東西。」
雪野里穗的臉頰，鼓成了兩個包子。
大家都屏息凝神地看著這位忽然出現絕色妖姬，有些獃滯。
砰的一聲，煙花在頭上綻放。
她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默默嚼了一會兒，她才含混地開口問了句「那我是不是沒用了？」。
領頭的那人，正是竹中昭日。
毫無形象地蹲在草叢裡，藤原臨也啃著甘蔗，眼睛不時朝碼頭那邊看一眼。
藤原臨也視線不移，柔聲問道：「變成雪女好嗎？」
她是誰？
她天生的甜美清脆的聲音，恰到好處的開朗，真誠的坦率態度，還有那極具反差萌的性格，都顯示出她純潔無瑕的一面。這種純潔就猶如玻璃容器里的水果那樣新鮮秀美，使得藤原臨也不可能放下她。
「人多就是好啊，」他笑著說，「記得在明治公園跳蚤市場回來時，我們搭的那輛電車也是很多人。因為擠，我靠你很近，第一次覺得你很美。」
雪野里穗微微張嘴。
天邊傳來烏鴉的叫聲。
冰涼的寒意撲面而來。
剛一落座，就有披著彩羽的鳥兒銜著籃子，送上了美酒佳肴。
身著綵衣，綢緞凌空的狐女飛下船舷。她們每個都跨著花籃，從碼頭上掠過，纖纖素手一揚，鮮艷芬芳的花瓣自那修長圓潤的指間飛出，化作洋洋洒洒的花雨。
主僕二人的目光，同時往那邊看過去。
「少主——」
隊伍盡頭，是一隻身材高大滾圓的蘿蔔。他皮膚白白的，全身只穿著一件胯布，兩腮像蘿蔔一樣拖到了胸口。
白色的紙條在風中飄動、閃爍，猶如飄忽不定的亡魂。
我信你個鬼……
低垂的眉目，睫毛微微顫動，藤原臨也大胆的用詞，使得她面紅耳赤。從鬢髮遮掩下略微露出細嫩耳垂，顏色朱殷紅潤，形狀如雨珠般圓潤可愛。
冰山一樣的美人發出這樣悲戚可憐的聲音，清冷之間顯然是有些微微動情，十足的美妙動人。燭光重新亮起來的時候，藤原臨也就像被水潑了後送進冷庫凍過了那樣，臉龐和頭髮都結滿了冰霜。而在他懷裡的雪野里穗，衣衫早已濕透，白裙緊緊貼著肌膚，在冰寒的霧氣中綽約而清冷。
聲音響起時，鬼族們已經落地。
她的聲音很低，顯然非常害怕被旁邊的目光看見。
櫻花飄落下來，粉色的花瓣浮在酒水上，藤原臨也連著櫻花一起，將酒端到雪野里穗的嘴唇前。
「嗯？」
「我認識人，可以偷偷帶你進去。」
「真沒想到能和雪野一起觀賞焰火。」藤原臨也握住她的手，重新往前走。
但冷月燭光佳人的畫面，總是那麼引人遐思。
「喂喂！」
進入小鎮的河上，大船綵綢招展，排成長列往碼頭靠近。一輛輛花車在眾妖怪的和簇擁下前行，隨著火把與燈籠浩浩蕩蕩地彙集，祭典熱鬧的氛圍開始蔓延。
又或者說，他特別喜歡這種冷淡姿態的女性，包括笠原深繪里。看著冰山般堅硬冷淡的女子，慢慢融化在自己懷裡的過程，那絕對是一個女性最為嬌美動人的時刻。
「那個叫竹中什麼的呢？」
「飯綱三郎要來。」藤原臨也忽然說道。
竊竊私語繼續蔓延開來，方才都是肆無忌憚地看著熱鬧，現在看到雪女被一個貌似是人類的少年牽住了手，整個氣氛卻變得有些詭異。許多妖怪，都半妒忌半嘲諷地看過去，心想這少年肯定滿足不了雪女的需求，被掏空身體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