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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介頭也不抬的「嗯」了一聲。

小瑪麗？然德基爾思考了一下，然後低頭看向地上的一攤碎肉渣，並不想回答約瑟夫的白痴問題。

自從加入火劍之路后，他的使命也完全沒有結束，而是按照米迦勒的說法，當火劍之路抵達夢境世界的時候，就能夠成為凌駕于萬物的存在，到時候要實現萬物的等價交換就不再是空談了。

然德基爾大錯特錯。

悄悄將小瑪麗的骨灰收拾好，用罐子裝起來，埋在了23號街區唯一的，不到三平米的小花園裡，不過多久她那病弱的母親會大街小巷的呼喚她，直到聲嘶力竭，但是那些約瑟夫都不想管了。

男人的腳步聲抵達了隔壁的巷道，然德基爾甚至已經感受到了那灼熱的滋味。

作為收銀台，放著這杆子秤竟然顯得非常得體。

他微微嘆息，然後將天平放到林老闆的櫃檯上。

為了報復，他狠狠的踹了一腳地上的天平。

什麼玩意，這就沒了？

但是偶爾也會很調皮，約瑟夫要求她叫叔叔，但是小女孩總是叫他爺爺，約瑟夫總會假裝嗔怒，實際上和孩子們打成一片。

「給你一個機會，現在倒戈還來得及，雖然……你應該和王爾德大戰傷了不少元氣吧？」

直到約瑟夫走到地下室之前時頓住了，想要告訴林老闆火劍之路來下戰書的事情，但是看到林介抬起頭望著那搖晃的天平，眼神複雜。

約瑟夫吞咽了一下口水，看到林老闆溫潤的面龐，竟然生出了一股熟悉的恐懼之感，明明這麼多天的相處，他對林老闆的敬畏已經減輕了好多，但此刻再次升騰起來了。

直到瘦高男子拐進一個無人的小巷道，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衣袂被某個人抓住了。

說罷，他輕輕抬起自己的帽檐，帽檐底下並非常人的雙眼，而是無數密密麻麻的正在呼吸蠕動的小孔。

自從某天開始，約瑟夫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林老闆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

語畢，然德基爾又看了看位置，道：「在這裏殺了你，那位書店老闆應該能夠感受到，我也懶得過去了，就用你的屍體當戰書吧。」

看到然德基爾變回原形之後，他仍然不解氣，用力踹了一腳地上的古老天平。

竹竿男子寬大的禮帽檐就算在23號街區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也顯得有些老土了，不過這個男人卻把它穿的極為得體，讓人沒法估計它的價格。

而且然德基爾算是比較難對付的了，約瑟夫用光了以太，把然德基爾打回原形。

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穿著樸素，終於出現在了巷口，他的腳步在看見然德基爾的一瞬間頓住了。

現在的他，比在67號街區驚天動地的一戰之時更加強大了。

小女孩呆了一下，然後發出一絲撕心裂肺的尖叫，如同見了鬼一般的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可是還沒走兩步，就摔倒自己地上，身體彷彿玻璃一般的破碎。

「小瑪麗是你殺的？」約瑟夫難以置信的問道。

然德基爾還未把囂張的台詞說完，只是承認了自己殺掉小瑪麗后，就已被約瑟夫盪清一切的至臻烈焰燃燒。

是約瑟夫。

「你們怎會如此不自量力到可怕的地步呢？」約瑟夫訝異的說道。

貧富差距，家世背景，階級矛盾……所謂的等價交換則是世間最沒用的法則了。

他並非人類，而是作為「等價交換」這項世間的規則而誕生的。

然德基爾話音一落，約瑟夫聽到自己的身後彷彿鐘聲響起，如同天平一般的滴答滴答的聲音隨即而來，約瑟夫這時才回想起——

「我先休息了，林老闆。」約瑟夫欲言又止，最後蹦出這句話。

一個雄壯的男聲音忽然鑽進然德基爾的耳朵，他嘴角向下，聽見那人繼續喊道——

秘儀塔早年安插在火劍之路的卧底忽然反水，向火劍之路透露大量關m.ｈeｔubｏok•ｃｏｍ.ｃom於林老闆的情報。

——「小瑪麗！」

現在正是火劍之路聯手幹掉書店主人的大好機會。

「嗯？」然德基爾疑惑的偏頭，「約瑟夫？」

「小瑪麗，是你殺的嗎？」已被等價交換的天平鎖定，但約瑟夫面不改色，似乎根本沒有任何動搖，反而繼續問然德基爾，彷彿在問他是否踩死了門口的螞蟻一般。

見約瑟夫沒有回答，他抬起頭，瞥了眼約瑟夫后說道：「以前不是抱怨小孩子纏人嗎？至少現在，暫時不會了。」

然德基爾有些驚訝——「亞納爾」情報裏面清晰的說明了，約瑟夫和王爾德近乎同歸於盡了，可是現在他竟然活著。

然德基爾面色一沉，「看來你還是選擇了死啊。」

這些機會稍縱即逝，但是米迦勒還是足夠小心，讓然德基爾親自過來試探書店老闆的真實實力。

天平守恆……嘶，難道他就是大約六百多年前曾經毀壞過秩序的規則天使嗎？……那個混亂的大事件約瑟夫曾經在秘儀塔的機密檔案裏面讀到過。

「……先別忙著道謝，」男人抬起手緩慢的輕撫自己的帽檐，「你要知道，凡事都有代價。」

緊接著約瑟夫把目光從然德基爾的身上緩緩移下去，看見汁血橫流和一團碎肉。

「嗯、嗯。是的，林老闆。」約瑟夫有點緊張的回到了房間。

林介發現了約瑟夫的目光，側頭看他，笑道：「你不是還休息嗎？」

瘦高男子的腳步在23號街區的流浪漢的巷子停住，他光明正大的審視著這些流浪者，同樣的也吸引了不少流浪者注目。

這條流浪漢專用的街道如今都只剩下面黃肌瘦的老人和小孩了，青壯年都被太陽神教振奮到中央區當義軍了。

「叔叔，我媽媽病倒了，爸爸到中央區了，我和媽媽幾天沒吃飯了，能不能給我一些錢，求求你了。」小女孩嘟著嘴哽咽著，眼淚像是珍珠一樣的往下落。

近和*圖*書千年過去了，人類依然如此脆弱又貪婪。

這枚即使是約瑟夫也沒法轉動半分的規則天平，在林老闆的手中就像是玩具一般，壓倒性的傾斜到了一邊。

那個女孩平時聰明伶俐，約瑟夫要她做什麼，小女孩都會乖巧的完成，喜歡讀書和寫字，甚至包括向自己的女兒梅莉莎傳達一些暗示。

「我可以給你錢，讓你治好你的母親。」男子的聲音異常沙啞，充滿誘惑力，他那寬大的帽檐把他鼻尖往上的部分全部遮擋。

他先是稍微驚訝了一下，然後扭過頭看見一個矮小的不超過十歲的小女孩，臉上全是臟污，唇乾膚裂，雖然看著非常破爛，但也能看出孩子的單純可愛來。

「你母親的病已經好了，無須再擔心了。」然德基爾笑著說道：「但是你的代價我也收下了。」

這也是約瑟夫每日出來給社區送溫暖的原因。

他低下頭獃獃的看著這顆如同寶石一般的眼球。

太陽神教的主教文森特先生說過的口號是「打貴族，分田地，均貧富」，只要勝利了他們也就有飯吃了。

「今天回來的好早啊，約瑟夫。」林介頭也不抬的問道。

這女孩還有其他無家可歸的孩子們，總是讓約瑟夫想起梅莉莎小時候，和孩子們平等的相處與愛，甚至讓有些理解為什麼如此強大的林老闆會選擇當個平平無奇的書店老闆了。

約瑟夫怔住了，一顆小女孩明亮的眼球慢慢的滾到自己的腳前，被淤泥裹滿。

他眼神複雜的看到本來想想好好保管，但是還是被燒成骨灰的小瑪麗，心中徒然生出了一絲無力之感。

在23號街區的盡頭，無數流浪者的中間，一位身材修長的誇張，彷彿一根竹竿一樣的男人如同鬼魅一般的遊盪在小巷子里。

他帶著天平回到了書店，林老闆正坐在書店裡無所事事的翻著書頁。

一看就是有錢人，而且身上散發一種凶神惡煞的感覺，無人走上去問他https://m.hetubook.com.com要錢。

竹竿男子轉過身，微微蹲下自己的身體，和小女孩平行。

這就是然德基爾出現在此地的真正原因。

「火劍之路。」林介低聲念著，然後抬起手，輕輕的撥動了這枚天平。

「現在猜到已經太慢了。」然德基爾輕笑，「給過你機會了。」

「是又如何，這是她的代價。」然德基爾無情的說道。

「好痛！」小女孩哭著喊著，在地上打滾，但身體隨著動作，碎的更加厲害了，她不停的哭喊，「媽媽，小瑪麗好痛啊！！」

「林老闆？火劍之路要對付林老闆？」在約瑟夫心中林老闆還是更重要些，他甚至稍微跳過了小瑪麗，不可置信地冷笑了一聲。

「你……」約瑟夫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身高兩米以上的竹竿男人。

「我們來打個商量吧，你是否願意加入火劍之路呢？」然德基爾笑道：「我們馬上就要和書店老闆開戰，今天我來，就是為了下戰書。」

……

而換了身體之後，腦子變得極為靈活的「亞納爾」認為書店老闆手下的幾位主力……王爾德和約瑟夫下落不明，羅爾資源和太陽神教忙於起義，他的助手疑似暗夜女神的少女被調到中央區。

「亞納爾」從書店老闆的手中死裡逃生？然德基爾不禁有些懷疑，那位書店老闆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火劍之路，『天平守恆』然德基爾。」然德基爾輕撫自己的帽檐，向約瑟夫禮貌的說道。

「你究竟是什麼人？」約瑟夫有些顫抖的問道，更多是無法接受小瑪麗的死。

在整個阿茲爾大陸上，除了四位原初女巫之外，仍然存在著不少規則，然德基爾就是其中一條，可惜人類的社會雖然存在該條法則，但是卻在實踐中很少運用。

小女孩立刻破涕而笑，「謝謝你，謝謝你！叔叔！」

然德基爾微微勾了一下嘴角，將自己的帽檐一拉，繼續遮住自己的半張臉，笑著說道：「真是孝順的孩子。」

這個和圖書瘦長的竹竿一樣的男子名叫然德基爾。

和米迦勒不同，然德基爾真心覺得整個火劍之路的同伴應該同心協力，才能獲得勝利，書店老闆讓拉結爾停止思考，讓尚達奉死無全屍，更讓亞納爾元氣大傷，不得不更換軀體……

現在，書店主人已經是然德基爾的頭號敵人了。

坐在地下室床上的約瑟夫心神不定，至少他明白一點，林老闆有些生氣了，或許已經對火劍之路徹底失去耐心了，換句話說，看他們的表演已經看得太累了。

小女孩變成了一堆碎肉，再也不能呼吸，然德基爾假作慈悲的嘆息——

約瑟夫低著頭，仍然沒有回答，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林介低著頭沒有說話。

因為這個夢想，然德基爾加入了火劍之路。

男人太高了，絕對在兩米以上，但是彎腰和直到他大腿的小女孩平視，卻顯得輕而易舉，身體輕易做到了普通人做不到的扭曲。

約瑟夫和王爾德大戰之後不僅沒有大傷元氣，反而在書店的地下室，被林老闆強大到如同海洋一般的以太痕迹包裹，甚至吸收了被林老闆隨手扔在地下室的災厄之龍的頭骨力量。

「小瑪麗，你去哪了？約瑟夫叔叔給你帶好吃的，還有你媽媽的葯哦，這是作為你上次幫叔叔傳達消息的感謝哦。」男人親切的喊道。

但這不影響然德基爾，他認為自己的誕生就是為了維持這一法則的，對待人類毫無感情。

人類的生命真的太短暫了……約瑟夫嘆息。

燒卻萬物，燃盡人間，能力規則命運……萬物皆可燃燒。

巷道像是被熊熊烈火侵襲一般的痕迹，周圍無人居住的破舊老房子被約瑟夫的烈焰近乎燒之殆盡，他輕輕擦了擦自己眼角的血跡，盯著地上已經化為骨灰的小瑪麗，長嘆一聲。

作為強者的心態縱橫世間已經太久，讓然德基爾都快忘記了人類的本性了。

「看來是那個書店老闆讓你活下來了。」然德基爾裂開嘴露出尖銳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