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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聽壞的。」凌雲破毫不遲疑。

「恭喜你，已經學會自問自答了。」崑崙鏡笑著說道。

凌雲破沉默下來。

「啊呀，幻境又要繼續了。」崑崙鏡見他無言以對，便提醒說道，「因為你還沒有修成問情流，所以它接下來會用更強力的手段，迫使你陷入更加複雜的夢中……你是要繼續修問情流，還是讓我幫你打斷這個幻境？」

「難道不是為了刷師姐的好感，檢驗師姐的真心？」崑崙鏡驚訝問道。

「其次，問情流本身既是幫助，也是束縛。」崑崙鏡正色說道，「修成問情流，某種程度上也意味著為情所困。」

「但你又不是正常的蜀山劍仙！你主修的鍊氣術是《九天清微入境真言》，又有秋長天的道心通明可以切換，根本不必擔心天魔侵襲，對不對？」

「算了。」凌雲破轉移話題，「那好消息是什麼？」

「壞消息是。」崑崙鏡淡定說道，「你這樣修不成問情流。」

就好比無數情侶發自內心堅信會保護對方，但真的大難臨頭的時候，拋下對方跑路卻和_圖_書是本能選擇一樣。

青萍劍：……

「好消息是，叮咚！」崑崙鏡笑著說道，「你的安師姐已經成功問心，走上了問情流的道途啦！」

「那好吧。」崑崙鏡笑了起來，「我可以在凌雲破的人設模板上略作修改，讓他們以為你修了問情流。」

幻境終於轟然崩解，凌雲破便發現自己正抱著安知素，躺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

「也不是吧。」崑崙鏡低聲說道，「他只是沒有下定決心而已。」

即便知道是幻境所為，但這種感覺仍然不大好受。

合著一無所獲的只有我是吧！

「怎麼會呢？」崑崙鏡佯裝不解，「你不是贏得了師姐的真心嗎？」

「我的意思是。」凌雲破也不羞惱，只是更正說道，「雖然是為了走一遍程序，但你事先提醒我這是幻境，導致此行對我一點好處也沒有，你難道不應該解釋點什麼嗎？」

「為什麼先聽壞的？」青萍劍好奇問道。

再看旁邊的安師姐，早已經昏迷過去，宛如沉睡。

「尋常修士即便入洞之前，對這ｈｅtuｂooｋ.ｃoｍ.ｃｏm裏頭的幻境已有所料，但這問心幻境如夢似幻；只要你內心有一絲一毫的動搖，『這會不會是真的？』便立刻會入夢睡去。」

「你想想，如果剛才那不是幻境，而是真的，你會犧牲自己換取安師姐的性命嗎？」

「如今安師姐對我的感情，遠遠多於我對她的感情——我終歸是帶著某種私心的。如果恰恰因此，最後在幻境里沒能修成問情流，而是什麼別的流派，對師姐的感情豈不是徹底的背叛？」

崑崙鏡沉默片刻，說道：

「至於人在夢中，你也知道，明明已發覺周圍非常奇怪，也很難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這樣問心幻境才能發揮效力。」

「當然不是！」凌雲破義正言辭，「我怎麼可能會對師姐有這種壞心思呢？只是因為蜀山劍仙必須問心，所以不得不來而已。」

「我只是打個比方……多情流，怎麼樣？」

「並不是，而是我覺得現在的你，在幻境里未必能修成問情流。」

「還是等我真正想清楚之後，再來這問心洞里走一httｐs://m.hetuboｏk.ｃｏｍ.ｃoｍ遭吧。」

崑崙鏡：……

一鏡一劍都有種扯著他耳朵吐槽的衝動：你以為誰會像你想象得那麼無聊啊！

「我是說實力！實力上的提升好嗎？」凌雲破暗自皺眉，心想這破鏡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牙尖嘴利了？

「你的意思是？」

至於長眉仙人，在幻境安排下考驗並殺死兩人後，便直接消失在了石室之中。

「真艱難。」青萍劍點評說道，「你說為什麼問心只有三種流派呢？無論絕情、忘情還是問情，都明顯不適合他嘛。」

可惡！令人生厭！

此時的凌雲破，並沒有真正遭遇到需要「犧牲自己去拯救師姐」的險境，自然也不可能說自己肯定會救師姐——就算信誓旦旦地說了，無論是阿鏡還是自己，都知道是在騙人。

好在他有天生劍骨，可以支撐住這種虛假的、恐怖的、讓人無能為力的瀕死感。

「我不知道他繼續在問心幻境里入夢，究竟能不能真的修成問情流。但你想想，如果他修不成，安師姐怎麼辦？如果他修成了，其他姑娘怎麼辦？在沒有和_圖_書認清自己內心的情況下就去問心，肯定會害了他自己的。」

「所以呢？」凌雲破皺眉問道，「因為我完全沒有動搖，所以幻境對我沒有產生作用？那我進來陪安師姐演這場戲做什麼？」

「真吃驚。」識海之中，青萍劍低聲說道，「想不到他居然會承認，自己根本沒有直面這些感情。所以他說補天之後就要跑路，其實都是假的？」

凌雲破：……

「也許是。」崑崙鏡嘆氣說道，「那麼其他人呢？徐師妹，石大小姐……你對她們也是真心的么？你要宣稱自己可以同時發自真心地愛上那麼多人么？」

「我……」凌雲破張了張嘴。

「因為如果先聽好消息，那麼壞消息有可能是『那個好消息其實是假的』。」凌雲破回答說道。

倒不是說不會，而是他很理智地意識到，有些抉擇必須要在特定狀況下，才能確認自己能不能做出。

「鏡花水月，寂照虛空！」崑崙鏡低聲喝道，「給我破！」

凌雲破倒在地上，瀕死的感覺從腦海里不斷襲來。

師姐柔軟的身體躺在自己的懷裡，緊緊抓https://m.hetubook.com.com著自己的右手，彷彿抓著她生命里的一切。

「打斷吧。」凌雲破嘆氣說道，「你說的沒錯，阿鏡。」

「你別忘了，你和她們相處時始終戴著面具，而你最後也決定要拋棄那些面具，拋棄掉和她們的感情，是不是？」

「我明白了。」凌雲破嘆氣說道，「如果我真的修成問情流，就意味著安師姐在我的心裏，其重要性還在救世補天之上，這是你絕對不想要發生的，對不對阿鏡？」

「嗯。」凌雲破點頭說道，「謝謝。」

「你覺得我對安師姐不是真心的？」凌雲破冷笑起來。

「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崑崙鏡忽然說道。

「當然不是了。」崑崙鏡耐心說道，「首先，之所以要在結丹前後問心，主要是因為蜀山劍仙常年沉迷劍術修行，性格往往單純且容易偏執，從而使得天魔有機可趁，問心是為了讓道心更加純粹。」

凌雲破長久地凝視著她的臉，表情悵惘而迷茫。

「你說的有那麼一點道理。」凌雲破點頭說道，「但是還不足以說服我，為什麼我不能修問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