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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您找我何事。」大兒子筆挺的站在書房中，拱手道。

七天後，巴蜀道總督來書，推薦巴中城縣令長子曹安入北軍。

今日年少時不努力，將來在如何在這世上過得好，難道就甘心自己活一輩子被人踩一輩子嗎？

唉，也難怪爹爹憂心，想要剿滅鐵頭幫，給百姓一個交待，不容易啊。

大兒子放下書，恭恭敬敬的把論語為政篇背誦了一遍。背的很順暢，沒有絲毫卡頓之處。

當天晚上吃過晚飯，縣尊大人把大兒子叫到書房。

縣尊大人忽然轉過頭去看向牆上掛著的一副畫，兒子不禁也看向牆壁，那副畫已經掛在那裡很多年了，沒什麼特殊的啊，卻沒發現爹爹差點就落下淚來。

大兒子和小兒子上來行禮：「爹爹好。」

安靜了片刻后，縣尊依舊背對著長子，道：「我明日寫信去巴蜀道總督大人那，讓他替你寫封推薦信，你準備準備，也就這幾天，你就去北m.hetubook.com.com軍吧。」

像這種幫派著實是需要徹底剿滅的，只不過巴中附近山甚多，這鐵頭幫往山裡一鑽，就難找了。

妻子道：「就你心狠，不知哪根筋搭錯了，非要兒子去從軍，那軍伍能待嗎？我聽人說，尤其是北軍，那是人能待的地方嗎？你啊你，嗨！」

大兒子聞言很是驚訝，這應是記憶中爹爹第一次當面誇讚自己吧。他覺得爹爹今天有些奇怪。

婦道人家知道什麼呢？只知道看眼前，只知道心疼孩子，怕孩子吃苦受累。

送走兒子，妻子一直忍著的淚才留下來，縣尊大人卻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兒子是去掙前程去了。你女人家的什麼都不懂，哭什麼哭！」

十四歲的大兒子聽到這句為政篇開篇第一條，不由自主站直身子，道：「為政者，抓住根本綱領，至於細枝末節，只要自身夠正，為官為吏者自然會清廉認真……wｗｗ•ｈetubｏok•ｃｏm.ｃoｍ」

朋友們都替他擔憂，但也替他高興。擔憂北軍生活艱苦，甚至碰上小摩擦小戰事，丟了性命都是正常的。高興的是，能進入北軍，能有個在北軍中摸爬滾打的機會，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啊。

縣尊道：「沒騙你啊，十五歲，那都多大了喲，亭兒現在才五歲，等亭兒到十五歲，那定然是咱們巴中城寫字最好的女子了。」

爹爹放下女兒，斂去臉上笑意，道：「你倆書讀的怎麼樣了？來，老大念一段論語我聽聽。」

不行！絕對不行！

縣尊大人打量一番兒子，道：「你願意從軍嗎？」

大兒子自然不會跟年紀還小的弟弟妹妹說這些事，只是自己在心中想，爹爹真辛苦，我今年也不小了，我要早點去參加科舉，能早點出來幫爹爹做事。

身為縣令的爹爹當然不會誇讚兒子背的好，又問道：「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說說你的看法https://m.hetubook.com.com。」

女兒伸出小手摸摸爹爹的臉，也笑，說道：「爹爹就騙我，我聽娘說，爹爹十五歲的時候，就是家族中寫字最好看的人了。」

父子二人各自沉默了良久，大兒子想了想，拱手道：「若爹爹覺得兒子應該去從軍磨練一番，那孩兒願意。」

縣尊大人聽兒子侃侃而談，心中頗不是滋味。一方面替兒子的成熟與進步高興，另一方面，想到最近這些事，不禁長嘆一聲，也不對兒子所言提出任何意見，而是有些落寞的走回自己房中。

大兒子拱手點頭道：「是，謹遵爹爹吩咐。」之後幾天，大兒子曹安跟朋友們一一道別，他的朋友並不多，也基本都跟他差不多樣子，是父母口中的驕傲，是家族的未來，穩穩如泰山般的年輕後生，這種人，未來能走多遠，說不好，但未來一定不會差，這是一定的。

「從軍？」大兒子有些困惑的抬起頭，道：「兒子以前有過這個想法，和圖書但後來覺得，戰場上的百人敵，還是不如在官場上替百姓做事。兩者雖沒有高下之分，只是孩兒更想在家為百姓做事。若是從軍，就要遠離爹娘，孩兒也不放心。」

但是卻不知道，老子我天天在外面，過得是什麼樣如履薄冰的日子？

大兒子和小兒子小女兒都看出了爹爹似乎心情不好，大兒子年紀最大，他估摸著，是不是最近傳的滿城風雨的案子讓爹爹煩心了。

這個鐵頭幫也實在是可惡。不是到處宣揚只要錢財不要人命不要女子嗎？

爹爹一時語塞，隨即道：「是爹爹說錯了，亭兒一定是巴中城寫字最好的，所有人，不管男女老幼，加在一起都不如亭兒一個人寫的好。」

縣尊袖一揮，轉身走了，懶得跟老妻爭吵。

大兒子想起王家女一案，心想，這鐵頭幫為非作歹在巴中城已經十幾年了，十幾年來，爹爹屢次請求朝廷派兵剿匪，都沒有取得太好的效果，看來這個鐵頭幫很是厲害。

收和圖書到信的當天下午，縣尊長子就隨著一個正好經過巴中城要去北軍的驛卒上路了。

屋中，縣尊大人透過窗子看向外面的兒子女兒，湧上心頭的煩悶更濃重了。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一直向前。自己一個人的身家性命倒是小事，只是兒女們，一旦東窗事發，他們應該怎麼辦？他們還小，他們還有無限美好的未來，難道就要這樣斷絕在自己這個做父親的手裡？

縣尊大人道：「兒子，我知道你有孝心。」

俗話說盜亦有道。搶了錢財去，不就夠了嗎，何必殺人。

大兒子很乖，讀書認真，從不懶惰，甚至家中洒掃漿洗的事也做。雖然父親是巴中城縣令，但他在外面從不仗勢欺人。事實上，大兒子朋友之間的交往都不多，朋友也多是學業上的朋友，至於吃喝玩樂，基本不沾。

女兒尚小，還不知道這世上男女分工是不一樣的，聽到寫字最好的女子，有些疑惑道：「為什麼只是女子中寫字最好的，不算男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