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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治下除了城內，還有三十多個村。城內早就徵收完，剩下這些村子是比較難搞的。畢竟很多百姓想法不同。為此，縣令大人心情很不好，在今早的會議上，訓斥下屬：這麼點小事你們都做不好，朝廷要你們有什麼用？我們身為地方父母官，要想辦法為百姓做事為朝廷做事為陛下做事，不要整天尸位素餐。本官再給你們七天時間，必須全部定時定量完成目標，否則誰完不成誰就回家抱孩子，不要在縣衙待著佔位子！

陳樂天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只是自己在這個時代的洪流中，想堅守自己的，想看到大宋好，但眼下看來希望真的不大啊。

「往年的這個時候都是富戶們往外借糧的時候，這回少說也替百姓們省了幾十萬擔糧食，這幾十萬擔剩下來的糧食可就實打實的在百姓們自個的兜里了，不用給那些富戶了。」戶部尚書說著。

今天是縣衙在各村徵收借貸的第八天。

天高皇帝遠。

不說以後和_圖_書怎麼樣，光是這條新政，百姓們就得記著他，史書上就有他一筆。

大大給百姓們增加了負擔。

陛下揮揮手示意資料不用看了，你說說就行。

帝王很滿意。聽的不住點頭。

同樣的情況，在帝國的各處不斷發生。

「不用？你家是鰥寡孤獨嗎？」稅員呵斥。

「新政有些變味了啊……」陳樂天感慨著。

戶部尚書站起來拱手道：「臣理當為陛下萬死不辭。」

——

帝王想了良久，搖搖頭，你還是在安慰朕，你沒說實話。

大宋的未來，講究會走向哪裡？

陛下，京城周邊五十八個村，全部貸糧完畢，預計秋後凈收入十萬擔糧食。

就像一把刀，他本身再鋒利，厲害的人用他才是把好刀，弱的人用就強不了。

「廢話我就不多說了，已經說過很多次了。誰若是非要跟朝廷作對我們也救不了他！」稅員冷聲說著。

老……老爺，我借，我借……借一擔。

看來這個政策不會有和*圖*書好結果了。陳樂天站起身來，胸口有些悶，打開窗子深吸一口氣，街上行人來來往往，陳樂天好似在他們臉上再難看到以前那種從容和發自內心的喜悅。

將來史書上會寫：太平年間，陛下施行新政，惠及百姓無數。徹底解決了百姓們青黃不接日子里的困難。讓百姓們一年四季都有的吃，餓不著。

陛下請問。

東家，明明是一條好政策，給他們用廢了。劉大明連連搖頭。

帝王不置可否，心想，李戎生早就認慫，就算心裏想的是可以，他也不敢這麼說。

戶部尚書手捧著厚厚一沓借糧資料跪在地上。

永勝城位於帝國西南，其具體|位置不是直面他國的邊城，屬於離邊境第二層的城。但總歸還是邊疆之地。

陳樂天閱覽著匯總到他面前的新政情況。

百姓們不禁後背發涼，縣衙里的官老爺有一百種法子讓他們過不了日子。他們不敢不聽。

到了秋收，恐怕百姓們要借更高利息從富戶hetubook.com.com手上，才能還的上官方的借貸。

「朕將李戎生下獄究竟是對是錯？若當初沒有將其下獄，敵人能過來嗎？」

「我們家糧食夠吃的大人，去年還算豐收，家裡餘糧能勉強度過的，若是借貸……」長年累月農活磨鍊的滿手老繭的農夫搓著手，不敢說出口的是：若是借貸，九厘的利息雖然不算很高，但總歸是個負擔。

戶部尚書再拱手：「李戎生雖然是個能臣，但其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下獄也是應該的。」頓了頓接著道：「仗著先帝寵幸，他做了很多不守規矩的事。臣以為，有一說一，下獄李戎生是應該的。至於若他還在北軍，敵人能不能打的過來。臣以為，敵人還是能打過來的，畢竟那是梁魏精銳聯軍，不是一個梁國或一個魏國。他們幾乎已經是傾全國之精銳而來了。」

帝王微笑著道：「愛卿啊，身為一國之君，最怕的就是沒有好臣子，朕需要多點愛卿這樣的好臣子與朕一起守著和圖書大宋江山。」

戶部尚書長話短說，簡要的說下本次借糧新政的成果。還不錯。京城周圍有困難的百姓們一個不落的都借到了糧食，沒有困難的自然不需要借糧。

陛下，臣這麼說吧。您可以現在就把李戎生找來當場問問他，看他怎麼說。他定然不敢打包票他做大將軍敵軍不敢來犯。

一擔不夠，至少三擔，你家情況誰不知道。三擔，來，按手印。稅員把早就填好的單子拿出來讓那農夫按手印。

禁軍之所以能打，是陛下的功勞，陛下親自給禁軍打氣。陛下難道忘了在城牆上整個禁軍將士都熱血沸騰的嗎？這位尚書大人說到這，嘆口氣：「打仗的事臣其實不懂，也是在瞎說，但臣想，如果真的因為某個人就能讓一個軍隊從強大變成不強大，可能真有這樣的人，但李戎生大概不是。

所以今天各村子臨時搭建的接待帳篷里的官吏們，臉色更加認真，更加嚴肅了。

帝王笑笑，喝口茶，片刻后又道：「愛卿，朕問你個和-圖-書問題，你說實話。」

可一動沒動的禁軍為何能打？帝王問。

在帝國的各個地方新政都在施行。

多數官員藉著這個由頭大肆斂財上下其手，明明是自願借糧的事變成了強制攤派，明明家裡不缺糧食卻必須借糧，官員們為了向朝廷邀功，更是大大提高利率，朝廷官方定的是五厘，有些地方能加到一分。

那農夫心中無奈嘆氣，還是按下手印。帶著十幾歲的兒子挑起糧食回去了。

帝國疆域廣闊，京城周邊和邊陲之地在很多事上都常常有著天差地別，比如這條借貸新政。

「大人，我們實在是不用借貸啊。」有村民說。

吏治變壞再好的政策也好不了。陳樂天想起在未知來信里看到過的這個說法。其實這個說法不止未知來信里，多數人一想都能想明白這個道理。

「誰家不貸的，如果不能拿出很好的證明，就是與朝廷作對，就要受到懲罰。」村稅員看著被召集的百姓沉聲說著：「今天，明天，必須完成所有村民的借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