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75章 合圍
「就那小孩的樣子，遲早要屍變，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黑毛翻了翻小眼睛，若無其事地道。
我聽得一陣頭皮發緊，這恐怕還真不是普通起屍那麼簡單，能凶成這樣的，可不多見。就問：「那小孩到底怎麼回事？」我問的是好端端一個小孩子，怎麼會長出了鬼牙？
「其他倒沒什麼的，就是讓我替他求求情，說他真不是有意犯了規矩。」
我起來過去一看，大鐵門被敲得咣咣響，門頭似乎來了很多人，一個頗有些熟悉的聲音扯著嗓子在外頭叫：「快開門，你們這些狗崽子，快出來給我姐姐姐夫償命！」
肌肉男笑道：「張隊長，這是說哪裡話。昨天這對姓董的夫妻把剛亡故的兒子送上門來，說是一定要讓我們給辦理後事。咱們殯儀館的規矩，向來白天是不接生意的，所以這單生意就沒做成。他們在外頭出了什麼事，跟咱們殯儀館可扯不上關係，張隊長你說是不是？」
我立即從牆上縮回來，跳回地上，罵了一句：「逮你個大頭鬼啊！」在牆下站了一會兒，只聽外頭那些人在喊著要砸門衝進來，心裏不由有些焦急，琢磨著是不是去通知麻老大他們。
我靠著門和-圖-書口停了一會兒，只聽姓龐的在外頭罵罵咧咧，但聽腳步聲，這群人是正在離開。回過頭來，還是不敢置信：「有點怪啊，這姓張的看起來不像是這麼好說話的啊。」
我吐了吐舌頭，剛才太過驚訝，直接說漏了嘴，把「瘦竹竿」都叫出來了，忙討饒：「你可別去跟六哥說，拜託拜託！」
我一聽就愣住了。這什麼情況，就憑肌肉男這幾句不痛不癢的話，那張隊長就給糊弄住了？這不對呀，就那張隊長那長相，絕不可能是個好說話的。
一聽他說什麼「姐姐、姐夫」什麼「償命」的，就記起來了，是昨天來那個富貴男人的小舅子，叫什麼龐貝的那個小白臉。
我跟在他後頭，大門打開一看，入眼就是那小白臉腦袋上綁著紗布站在那裡，身後有幾個人正拿著大鉗子，似乎正準備要把門鎖給夾斷。
我正伸著腦袋張望，不想被他們當中一個人看見，立即大喊了一聲：「那裡有個小鬼，把他給逮下來！」
「應該不是。」肌肉男道：「聽老大說，老六的祖上應該是仵作。」
燕子這次倒是沒反駁那黑毛的話，說：「我看那小孩的死，八和-圖-書成就跟那對父母有關。心懷鬼胎，死了也就死了，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我聽了，一時間也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就說了聲：「我上班要遲了！」沒等胖子反應過來，就一手攀著鐵門，翻牆進去。
「六哥以前是不是也是干殯葬的？」我見瘦竹竿對屍體那麼了解，說不定跟我還是同行。
那些個人也是被驚住了，一時間不敢亂動。
那姓龐的小白臉也是愣住了，大概是想不到風向這樣就轉了。肌肉男沖張隊長點點頭，說：「各位辛苦。」就把大門關上，重新鎖上門。
胖子擦著汗道：「這我也不是很清楚啊。這小孩聽說是病死的，進棺材那天，突然就有人發現他嘴巴張開，裡頭長出了四顆獠牙。這不，他們就找上了我，我怕事情有變，就不顧規矩，趕緊地找到了你們殯儀館。哎，誰知事情會變成這樣！」
「你們想幹什麼？」肌肉男掃了眾人一圈，冷著臉說道。他本來就身形高大，孔武有力，站在那裡還是頗有壓迫感的。拿著鉗子吵著要破門的幾個人，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
肌肉男沖我笑道：「原來你叫老六瘦竹竿。」
我一聽這人語氣，心想和_圖_書這不太妙啊，咱們殯儀館本來就是做的偏門生意，很多事情是沒法擺到明面上說的，這可怎麼是好。突然想到自己一個毛頭孩子，在這裏上班還算是違法的，忙縮了回來，悄悄躲到肌肉男身後去。
「張隊長，這是怎麼回事呀？」肌肉男朝其中一個穿制服的說，臉上又露出了那種憨厚的笑容。
肌肉男笑著搖搖頭，說：「查案有什麼稀奇，你別看老六平時不怎麼說話，其實很有本事，只可惜當年被人傷了頭部，才變成這樣子。」
我「咦」了一聲，詫異道：「他們請瘦竹竿去查案？」
麻老大點頭道：「這事情咱們不用理會，生死有命，不是咱們殯儀館的責任。」
我從另一邊的圍牆爬上去，往大門那邊看了一眼，只見黑壓壓一片，少說也來了十幾號人，其中有四五個是戴大蓋帽穿制服的，是幾個警察，其他人則是穿著便裝，有老有少，大概是那小白臉找來的親戚好友。
我好奇地問：「那六哥以前是什麼樣子？」
在那裡啪啪啪敲門的正是那個龐貝，頭上纏了一圈的白紗布。看來這傢伙恢復能力倒是挺強，當天被燕子用花瓶在腦袋上來了一下，這麼快就能下床了。
那小白臉咬著牙，叫道：「你們這幫狗崽子總算出來了，我要你們給我姐姐、姐夫償命！給我上先把這破館給砸了！」
我就簡略地把剛才看到的情形說了一遍。肌肉男拍了拍我肩膀，說：「咱們出去看看。」說著，就取了鑰匙，去把大門的鎖給開了。
不過雖然麻老大說這事我們不用管，也不關我們的事，但到了下午，麻煩還是找上門來了。我當時正在大桑樹底下躺著，就聽外頭傳來咣咣咣的敲打聲，有人在用力地拍鐵門。
我剛才數了一下，這穿制服的一共來了有四個。其中那個張隊長，是裡頭年紀最大的，皮膚黝黑，額頭很寬，皺著眉頭，板著一張臉，跟塊黑鐵似的，硬邦邦地說：「根據群眾舉報，你們殯儀館不僅招搖撞騙，而且害死人命！」
就在這時，只見從存房方向遠遠過來一個人影，瞧那身形又高又壯的，顯然是肌肉男。我心裏一喜，沖他揮了揮手。
一路小跑，急急忙忙地找過去，把麻老大他們全叫了起來，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仵作？」我有點稀罕。仵作其實是一種很古老的和圖書職業，日日夜夜與死人打交道，如果寬泛地說起來，倒與我們也算是半個同行。
「外頭情況怎麼樣？」肌肉男走過來問，神情很是淡定，似乎沒半點放在心上。
我心想肌肉男這話是說的挺有道理，但那個張隊長一看就難纏的很，空口白牙的，他又怎麼能輕易信你。正有些擔心，就聽那張隊長「嗯」了一聲，硬邦邦地道：「這說得也有道理，殯儀館外頭髮生的事，跟你們殯儀館能有什麼關係？龐貝，你聽到了沒有，趕緊帶這些人回去！」
沒想到那對男女離了殯儀館之後，竟然出了這檔子事！那死胖子哭喪著臉說：「一定是那鬼娃子起屍了！這可怎麼辦好啊！」
燕子伸了個懶腰，說：「我要回去繼續補覺了。小七，陪姐姐去睡一會兒。」說著就摟我脖子，我一晃身閃開，說：「二婆婆叫我還有事！」趕緊地逃了出去。
麻老大朝我道：「小七，獅子頭還有沒說其他的？」
肌肉男冷笑一聲，喝道：「誰敢！」他這一聲厲喝，猶如半空中打了一個旱雷，我站在他旁邊，沒注意之下，倒是被嚇得一哆嗦。
肌肉男道：「那就不太清楚，當年我們見到老六的時候，他已經是被人重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