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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覺著有些享受，就聽青子道：「塗到雙眼。」

再說了，要是這人真發現了我們的秘密，那為什麼不說破？

我愣了一下，不過也沒遲疑太久，雙手都沾滿了那葯汁，閉了眼睛，直接舉起來在雙眼上抹了一把。

「我……我沒聽錯吧？」那胖子一臉驚恐，「你說的是永昌區那棟凶宅？」

我當時也沒怎麼在意，可是後來仔細想想，總覺得這二百五有些怪異，他最後留下的那句話更是讓我覺得心裏焦躁不安。難不成被這傢伙察覺出了什麼？這也說不通啊，二婆婆的手段高超，就連那姜楚紅都沒看出破綻，沒道理被這弔兒郎當的傢伙給覺察了。

我起初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這好好的葯不用來內服，難道用來泡手？但既然她都發話了，我也不敢質疑，把兩隻手伸進了藥罐中。

「要是你敢抹掉半點，你的狗腿就不用留了！」耳邊立即就傳來了青子冰冷的聲音。

「又沒打斷你狗腿，鬼叫個什麼？」

「連這點苦都受不了，平時還說自己是什麼男子漢，我看連小娘們都不如。」青子冷冰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趕緊地爬上繩子，雙手雙腳緊緊地絞著，生怕一不小心又給摔了下和*圖*書去。摔跤事小，弄出聲響事大。

我痛得直打滾，甚至連在肚裏暗罵的力氣都沒有，只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要是可能，我也想爭口氣給這死女人看看啊，但這鬼東西實在是太他媽疼了，疼得根本連腰都直不起來。

他就問我住哪，要不幹脆把我送到他再回來。我說不用，我走慣了夜路，沒什麼大礙。胖子卻是熱情，催促著我趕緊把地址說來，說我一個小孩子回去他不放心。

過了一會兒，只聽她道：「趕緊睡覺，再弄出點響動，自己看著辦！」

這麼些個東西，我只能勉強記下一大半，哪能記得周全。青子於是又再複述了一遍，道：「要是還沒記下，自己去跳井罷。」

「再弄出聲響來，立即打斷你的狗腿！」

我暗罵了一句「死胖子」，起身繼續往家中走去。這會兒早已經沒了車子，只能靠步行趕路。大約到凌晨一點多的時候，總算是回到了家。小心翼翼地開了門，盡量不弄出任何聲音，脫了鞋，拎在手裡，躡手躡腳地走上樓梯。

回了自己房中，眼見對面的房門緊閉，沒有任何聲音，不由暗自僥倖，也不洗澡了和-圖-書，和衣就爬到了繩子上。雖說晚飯沒趕上回來做，但我總算是回家睡覺了，明天起來也好有個辯解的由頭。

整個上午也沒見到獅子頭來，大約是昨晚睡得太晚，正在家中補覺。我拎了鐵籠子在桑樹下躺了會兒，給那小怪胎餵了點食，在這殯儀館里，沒生意上門的時候真是閑得發慌。

我摸著摔疼的屁股，一聲也不敢吭，苦著臉從地上爬起來。今晚原本就是我有錯在先，要是再把這女人給惹火了，那我接下來是真不用過日子了。垂著腦袋，乖乖地聽她吩咐，她說跳井我就跳井，她說站著睡覺我就站著睡覺，總歸要讓這女人先把氣給消了。

我剛攀上繩子，還沒躺穩，就聽對面傳來了冷冷清清的聲音：「原來你還知道回來。」

我關切地問：「你沒事吧？怎麼出這麼多汗？」

想來想去，我也覺得是我想多了，有些疑神疑鬼。這一番折騰下來，也已經是半夜三更了。獅子頭雖說不是我們殯儀館的人，但在破火熾局的時候也是出了大力的，與殯儀館眾人也算是有了生死交情。

我都沒空答應她，在心裏飛快地把她說的東西整理了一遍，確認記憶無誤，這才答應一聲，說和圖書：「都記住了。」

一天無事。傍晚回到家中，原本是要進廚房先著手做菜，青子從樓上下來，只說了一句：「把買的葯煎了。」

獅子頭本來都說好了在殯儀館留宿，見我要走，他也跟著跑出來，於是正好兩人一起上路。他雖然是住在三化區，不過是在邊界地帶，離我住的永昌區倒還挺近。

中午照例地出門去買菜，順便去把青子交代的藥材給買了，不過有十來味葯很是難買，連著跑了好幾家藥店這才把東西給湊齊了。

這一雙眼睛，先是感覺辣，緊接著就像是被千萬根針刺一般，劇痛無比。我強忍住用手去擦的衝動，但終究是忍不住這疼痛，滾倒在地，大聲哀嚎了出來。

我吃了一嚇，頓時從繩子上栽了下來，在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靠，這死女人也不知道是被我驚醒了，還是始終沒睡。

這氣味可真是有些難聞，不過觸在皮膚上卻是涼涼柔柔的，很是受用。眼睛上被抹了葯汁，一時也無法睜眼，什麼也看不見，正想問這東西是什麼，猛地感覺雙目一辣，緊接著就是劇痛，就像是被辣椒水濺進了眼睛，痛得忍不住大叫了起來，當時就要去擦眼上的葯汁。

我也不知道自https://www.hetubook.com.com己就這樣子哀嚎打滾了多久，總之等雙眼的劇痛終於消退的時候，我已經癱在地上像一團爛肉，身上淌出的冷汗，把地板浸濕了一大片。

青子「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眼看天色太晚，就被麻老大留在殯儀館中歇息。我卻有些焦躁不安，抬頭看了看天，還是背了包，取出手電筒拿在手上，準備摸黑趕回家去，只希望青子那女人看在我這麼晚還趕回去的份上，下手可以輕點。

「記下了沒？」

我點點頭，說是啊，就是你說的那棟凶宅，如假包換。再一看那胖子，嚇了一跳，只見那胖子臉色煞白，額頭冷汗滾滾。

我簡直大出意料之外，沒想到這女人今天居然大發善心，居然這麼輕易就放過了我，頓時大喜過望，保證道：「再弄出聲響，我自己打斷自己的腿！」

那胖子立即捂住了肚子，哎喲了幾聲，說：「還真有點肚子疼，兄弟啊，這回哥哥看來是不能送你回去了，下次一定送你回家！」話音未落，這人已經溜得沒影了。

我在心裏把這幾十樣東西反覆背誦了幾遍，確認不會忘記，這才作罷。第二天起來先是去了殯儀館，麻老大他們照舊是都在屋中睡覺。我去屍妝間看了二婆ｗｗｗ.ｈｅtuｂｏok•ｃｏｍ•ｃｏｍ婆，她倒也還是老樣子，除了身子虛弱依舊，倒沒出什麼問題。

我痛得死去活來。他媽的，這鬼玩意兒往眼睛上一抹，真是比打斷腿還要命！腿斷了還能忍，這眼睛上的劇痛，簡直無法忍受。我在地上連連打滾，緊咬著牙讓自己不叫出聲來，但熬了一陣，這雙眼上的痛又是一變，竟然像一鍋水給燒沸了似的，於是我忍不住又哀嚎了出來。

我一個激靈，連聲答應。接著只聽她報出了一串藥材的名稱，林林總總大約有幾十種，有幾樣我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像什麼「百脈根」、「知母」、「光明鹽」、「蛇黃」，都不知是些什麼玩意兒。

又隔了一會兒，只聽青子又說了一句：「明天去藥店買些東西回來。」

青子下來看了一眼，道：「伸手進去。」

這東西已經晾得涼了，雖然氣味不好聞，但是浸在裡頭倒是又柔又滑，涼絲絲的，還挺舒服。

我只得又忙碌了一番，先把藥材拿出來放砂鍋里先熬著。等吃過晚飯，這葯也熬成了，濾掉藥渣，晾涼了一看，黑中透著一絲靛青，極為粘稠，用調羹一攪拌，跟糖漿似的。只是這氣味卻不好聞，又酸又澀，很是刺鼻。

見他那麼情真意切，我就把住址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