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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能脫殼重生，再重的傷勢，都能瞬間恢復四五成……卻不知徹底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杜施主，是否還能施展那『脫殼重生法』，來一個死而復生。」

可瞧瞧五姐杜芊芊那死不瞑目的屍體，再看看沈浪懷裡的小白兔，又與沈浪似笑非笑的眼神一對，被他三掌擊敗之後，好不容易自我暗示重建起來的信心，再次動搖崩潰，決一死戰的勇氣，亦隨之煙銷雲散。

可想想沈浪兩次扮豬吃虎，成功坑到她與杜芊芊，如此善於偽裝的陰險狡詐之輩，又豈會輕易受激？

灰衣蒙面女子道：

「此乃『化功散』，能暫時化去你的內力。請白施主服下此散，不然小僧只好再次召喚小骷髏，請它挑斷你的手筋腳筋了。」

「除武道之外，大姐亦擁有脫殼重生法等秘術。她的專屬秘術，威能更遠在我的『黑霧』之上！

白詩詩臉龐通紅，語氣激烈，像是吵架一般大聲說道：

再多說幾句，恐怕就要觸發元神裏面的「守密禁制」，魂飛魄散了。

與沈浪激烈辯經之時，每至山路拐角，她都要有意無意地在路邊草叢或者小樹上，用衣擺輕蹭一下。

「四姐，要去救下七妹么？雖那小和尚實力超出境界，可說到底也就只是六品武者，再怎麼強也有個限度。既已知他底細，我獨自一人便可幹掉他，救出七妹。」

真要是法術召喚來的妖獸，杜芊芊怎可能將之抱進懷裡？

灰衣蒙面女子微微一驚：

迷信入腦的狂信徒雖然難搞，但也有一樁好處。

白詩詩不假思索：

「你這隻小兔子，它究竟是什麼？」

當沈浪帶著白詩詩前往府城時。

「現在去哪兒？」

「白施主，你傷勢既已恢復了四五分，方才打我那兩掌，也有你全盛時四五分的力道。不知可還有勇氣，再與小僧對上三掌？」

但白詩詩渾無自覺，兀自憤憤不平地說道：

「四姐教訓的是，是小妹欠考慮了。」

沈浪對溫泉山莊一無所知，蜘蛛七姐妹又不是弱者，他才不會冒險去闖一群高手的預設陣地。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隻貌似柔弱、人畜無害的小白兔，居然一套連環飛腿，把武功猶在白詩詩之上的杜芊芊活活踢死……

「五姐死了？」

「七妹被擒，五妹被殺，那個法海和尚，實力遠超境界。他帶著七妹大搖大擺前往廬陵府，看來是想以七妹為餌，釣出我們。」

沈浪一臉坦然和圖書：「兔兔踢死的人，與小僧有什麼關係？」

「不過施主請放心，只要你肯配合，坦白交待罪過，小僧會替你求情，求監斬官允許小僧，在刑場上幫你念『往生咒』的。」

清冷女聲道：

五年前只有六品修為，現在卻有四品中期。

有師父，有同門，很可能是廬陵府某個武林門派的弟子。

白詩詩眼角微微抽搐一下，忍不住說道：

身形驀地一閃，竟彷彿融入空氣一般，憑空消失無蹤。

說著，將一個小瓷瓶拋到白詩詩面前：

再說，妖獸氣息何等明顯？

她散去提聚的內力，一臉頹唐、渾身鬆懈地坐倒在地，兩眼一閉：

「以吾主的慷慨公正，我若守秘受刑而死，死後必歸於吾主神國，侍奉于吾主身邊，得吾主恩賞，靈魂永生！」

「吾主慷慨，素來有功必賞，只要為吾主立下功勞，便能得到吾主的賞賜！

她牙關緊咬，瞳孔收縮，盯著沈浪和他懷中那人畜無害的小白兔，沉默好一陣，方才聲線沙啞地說道：

白詩詩內力被「化功散」化去，肉身筋骨之力亦被壓制部分，但行動倒是無礙，起身跟上沈浪：

「金山寺？」白詩詩遲疑道：「這是哪裡的佛剎？」

沈浪呵呵笑道：

這小邪僧睜眼說瞎話的樣子，還真有「殺生羅漢」幾分風彩！

說著，他抱著小兔子站起身來，也不換下那身前胸後背都被打爆的白袍，就這麼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裳，向著山洞外走去：

「休想！」

「你……是不是『殺生羅漢』的弟子？」

否則何必如此麻煩，帶她一起趕路？

「……」

正詫異時，一道凝成一束的清冷女聲，自遠處傳入她耳中：

他伸手抱起腳邊的小白兔，輕撫著它柔軟的雙耳，悠然道：

「五年前，我還只會幾手粗淺的拳腳功夫，勉強能夠防身而已。短短五年，便已是五品大成，還有多種秘術傍身，在黑市闖下偌大名聲，這些都是吾主恩賜！」

杜芊芊屍體所在的山洞之中。

那就是只要質疑一番他們信奉的「主」，則他們若是無法將你肉體消滅，為了維護自己的信仰，便只能與你辯經爭論。

「白詩主能告訴我，溫泉山莊的布置么？」

「白施主無需自暴自棄，小僧不殺生的。只會將你押送至神捕堂，給你公正審判。」

「住嘴！」

「白詩主，我們該啟程了。」

白詩詩冷笑道：「不殺生？我五姐是怎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死的？」

早就送她去見她的主了。

沈浪拊掌讚歎，同時心中感慨：

「我家大姐『血蜘蛛』，五年之前，僅只武道六品小成，在她同門之中，資質平平無奇。她師父曾經斷言，她的天賦潛力，此生至多能修至五品，可如今她已是四品中期，還是憑自己的本事，凝鍊真氣種子的真四品！

白詩詩本來還想嘲諷他兩句，激他去闖溫泉山莊。

「我家三姐『金蜘蛛』，五年前也不會武功，卻於三個月前，成功凝鍊真氣種子，四品入門。我四姐『玉蜘蛛』也於一個月前四品入門……

沈浪訝然道：

如此強烈的反差，讓白詩詩直至現在，都還有些如墜夢裡，難以置信。

一個穿著淺灰色緊身武服，戴著蒙面巾，雙腿修長，腰肢纖細，可惜胸脯平平無奇的女子，低頭看著路邊草叢上纖細蛛絲結成的複雜圖案，輕聲自語：

白詩詩冷哼一聲，傲然道：

沈浪微笑道：

凡被她長衫下擺蹭過的草叢、小樹上，都覆上了一些肉眼難辨的纖細蛛絲。

「可笑，你這小邪僧又知道什麼？你根本不懂吾主有多麼偉大！」

「小僧乃『金山寺』僧人。兔兔正是我金山寺的山門護法，是受佛法庇護的神獸幼崽。小僧下山雲遊之前，我家主持擔心我的安全，特意派兔兔跟隨小僧，護我平安。」

沈浪仍保持著背靠洞壁，席地箕坐的姿勢。

「難道不該是向神捕堂求情，酌情輕判我么？」

「白施主這是欺我不懂魔神么？你若泄露機密，被元神禁制咒死，則會魂飛魄散，不得超生。但如果你是嚴守機密，受刑而死，那麼就是對魔神有功，死後魂魄將歸於魔神，受魔神嘉賞……你，是這麼認為的吧？」

「找到五妹了。她已遇難，六妹速來。」

那溫泉山莊可能是蜘蛛七姐妹的據點之一，裏面必然有著種種布置。

沈浪呵呵一笑：

「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你們的靈魂，其實只是魔神的食材，你們生前被魔神驅使利用，死後靈魂也要被祂吞噬？所謂的靈魂永生，只不過是被魔神吃掉，作為耗材、養料，供祂長生？畢竟你們那位神，乃是一位接受血祭的魔神，以精血元神為食，再正常不過……」

不過白詩詩還真不是無腦狂信徒。

沈浪當然不會告訴她真信，直接張口就來：

「莫不是你本來就對死後歸宿有所懷疑，只是不敢承ｈｅtｕbｏok.com.com認，現在被小僧揭破，心虛之下，方才嚴辭喝斥小僧，以掩飾內心的惶恐不安？」

「你這小邪僧還真是『大慈悲』啊！既然老娘註定不得好死，又何必坦白交待？」

「我若想死得痛快，哪裡用得著你們開恩？只需吐露我家姐妹們的姓名，自會魂飛魄散。而你們也得不到完整的姓名，最多能知道一個姓氏罷了。」

而四姐的身份，之前就有了些線索，現在大姐的身份，也有了些線索——

清冷女聲道：

「吾主能顯聖於世，賜下神恩，豈不比你們那虛無飄渺的佛陀強大無數倍？

「我們七姐妹，原本要麼是沒有武功的普通女子，要麼是天賦有限的普通武者，可現在一個個都武功高強，身兼秘術，這都是依託吾主大能！

就這樣一路下了離澤山，沈浪又默默回憶一陣地圖，對著太陽確定一下方向，便往廬陵府城方向行去。

而這隻小白兔，不僅體型嬌小，沒有一絲強力妖獸的模樣，氣機也是平凡普通，乖巧安靜，渾無一絲妖獸暴躁凶戾的氣息。

當然，沈浪覺得那位大姐，多半不會如此張揚，很可能隱藏了實力。

「你……你居然破戒殺人，果然是個邪僧！」

白詩詩一聲斷喝，打斷沈浪話頭，怒目圓瞪，語氣激烈地喝斥著：

白詩詩又問：

沈浪搖搖頭：

片刻后。

當下便閉上嘴巴，懶得浪費口水，默不作聲跟著沈浪，往離澤山下行去。

「不會吧？你們那位魔神，能賜下秘術倒也罷了，居然連武功都能恩賜？祂真有這般大能？」

這就令沈浪對敵人的實力，有了更準確的預測，能夠更好地做出應對。

沈浪道：

「蜘蛛七姐妹都會『脫殼重生法』吧？」

沈浪笑道：「我金山寺隱於深山之中，寺中儘是苦修僧侶，很少有僧人外出行走，白施主沒聽說過也不足為奇。」

「白施主，你們用活人血祭魔神，這可是大罪。小僧估摸著，你將來不是被判腰斬，便是要判凌遲。斬首反倒是最輕鬆的死法……

「……」

沈浪笑了笑：

離澤山上。

倘若她沒有隱藏實力，那麼只需要打聽一下，廬陵府的武林門派之中，哪個女弟子在這五年之間，武功突然突飛猛進，乃至突破了其原本的天賦上限，差不多就能鎖定其身份。

狂熱上頭之下，不知不覺，就會透露出不少有用信息。

沈浪遺憾地搖搖頭：

「那法海和尚有恃無恐，定然還https://m.hetubook.com.com藏著更多更厲害的手段！你腳程快，先回府城，通知大姐她們。我親自帶五妹屍身去杜家莊園見杜百勝，告訴他兇手是誰，讓他先替我們探上一陣。」

「了不起！你們的主，果然神通廣大，威能非凡！」

白詩詩冷笑：

「白施主你篤信魔神，相信立功之後，死後魂魄能歸於魔神，受到嘉賞，乃至在魔神身邊得到靈魂永生……但你有沒有想過，你們的魂魄，或許能歸於魔神，可歸於魔神之後的真實下場，又會是什麼呢？

沈浪與白詩詩曾經走過的山道上。

走在她前頭的沈浪很少回頭，似乎對她的小動作毫無所覺。

「你怎知他表現出來的實力，就是他真正的底細？你怎知道，那法海和尚沒有隱藏更多的實力？七妹和五妹就是因為輕敵大意，方才被他擒一殺一。現在五妹死不瞑目，屍身就在你我眼前，難道還要再重蹈她倆覆轍？」

白詩詩雙拳緊握，渾身發抖，額頭冷汗如雨，脊背一片冰涼。

白詩詩臉色微變，冷哼一聲，沒有說話，但瞧她神情，顯是默認了沈浪說法。

然而沈浪又悠然道：

「法號『法海』，金山寺武僧，武道六品，掌力驚人，體魄強橫，橫練硬功深不可測……劍法、刀法猶在掌法之上……有一件能夠召喚白骨骷髏的奇物，還有一隻能偷襲殺死五品大成武者的小白兔？小白兔？殺死五品大成武者？七妹在胡說些什麼？」

白詩詩嗤笑：

她不開口，沈浪卻有一搭，沒一搭地與她說著話：

「既如此，那便不去溫泉山莊了。先去廬陵府城休整一番吧。」

只是先前還一片灰敗的臉色，已然變得神采奕奕，再無一絲重傷跡象。

「吾主掌控大地眾生，司掌萬物繁衍、生死輪迴，自有無邊大能，可為我們易筋洗髓，助我們脫胎換骨，獲得無上武道稟賦。

「我六姐『石蜘蛛』雖還沒到四品，可武功也在我之上，只需再積蓄半年武道底蘊，六姐便可憑本事凝鍊真氣種子！

比如現在，沈浪就知道了，蜘蛛七姐妹中，最強的大姐乃是四品中期，二姐是四品前期，三姐、四姐都是四品入門，凝鍊真氣種子不久，老六則只有五品大成。

「小和尚詭計多端，偏我和五姐有眼無珠，竟連續被你扮豬吃虎兩次……罷了，老娘認栽，給我個痛快吧！」

「你這邪僧，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褻瀆吾主，簡直就是罪大惡極、喪心病狂！現在恭維也https://m.hetubook.com.com晚了，除非你誠心皈依吾主，否則死後一樣要受盡煉獄酷刑！莫看你現在得意，我大姐她們遲早會找上你，送你去見吾主，接受審判！」

「小邪僧你休要在此胡言亂語，侮辱我主！你這般瀆神，死後必被我主打下煉獄，受盡萬般酷刑，永世不得超生！」

沈浪呵呵一笑，沒說什麼。

那傳音灰衣女子的清冷女聲淡淡說道：

灰衣蒙面女子低頭受教：

「白施主你都已經束手就擒，想來是認清了現實的。若坦白交待，能夠死得痛快一點。施主你是聰明人，如何選擇更有利，相信你是明白的。」

白詩詩心裏嘀咕著，也不廢話，拿起瓷瓶，打開瓶塞，仰頭倒了些藥粉咽下，完了忍不住問道：

沈浪搖頭：

「只是探討一下各種可能性而已，施主何必動氣？話說回來，白施主如此激動，莫不是被小僧說中了心思？

白詩詩出於狂信徒本能，為駁斥沈浪瀆神「謬論」，不知不覺，就把其他幾個姐妹的信息暴露了部分出來，已然處於泄密邊緣。

沈浪微微一笑：

他帶著白詩詩，本來就有以她作餌，釣其他幾個蜘蛛姐妹的意思。

「輕判是不可能輕判的。你無法吐露其他五位姐妹的真實身份，也不能說出魔神教會的重要機密，就算肯坦白，也最多能說些無關緊要的消息。沒有重大立功表現，又如何能酌情輕判？能在你臨刑時，幫你念段往生咒，就已經是大慈悲了。」

七品道術當中，有「召喚妖獸」這個法術，可以隨機召喚來某種妖獸助戰。

但這終究是多了一條線索。

那些纖細透明的蛛絲，在她離開之後，又自行蠕動著結成一些好像符咒般的複雜圖案，蘊含著某種只有蜘蛛姐妹們能夠解讀的信息。

「我家二姐『白蜘蛛』，五年之前，也與我一般不會武功，如今則已是四品前期，一樣是憑本事凝鍊的真氣種子。她的專屬秘術，亦強得超乎你的想象。小和尚你武功再高又怎樣？在我二姐面前，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

但「法海」小和尚並非修士，只是個武僧，不可能懂得七品法術。

「施主誤會了，小僧與『殺生羅漢』前輩素不相識，怎會是他的弟子？」

「白施主此言差矣。你之前不是說過，你們的主，掌控著一切大地眾生死後的歸宿么？小僧送杜施主前去拜見你們的主，乃是在做善事、積功德，怎麼能算是破戒殺人呢？

白詩詩肌肉緊繃，銀牙緊咬，暗催內力，就要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