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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葭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仙神是必然有的，但我自小以來，就沒聽說過誰能成仙成神，我原本以為你是假瘋，如今看來，是真瘋了——你的頭痛和瘋癲無關。」

隨行的侍衛宮娥們都各自回帳了，兩人在遠處升了堆篝火，對坐不語。

侍衛和宮娥們立刻趕了過來，圍著起火的枯樹扑打。

吳升長嘆道：「非不願，實不能也，我就沒那個命！」

良久，簡葭添了根柴火，忽然開口：「你的頭……還疼么？」

簡葭道：「我小時候，學宮有位學士曾經對我說過，仙神與凡人之間存在一重阻礙，學宮一直在苦苦探尋打破這重阻礙的辦法，但始終未得其法，學宮很多人都認為，這重阻礙是天塹，是凡人永遠跨不過去的鴻溝。」

這回，簡葭有了經驗，閉住了氣息，將迷香掐滅，和吳升鑽出了被窩。兩人又整理了一番床榻，跟櫃架里找到一把相同的備用銅鎖，將櫃架重新鎖上。收拾完畢，原路返回，將地板的青和_圖_書磚重新蓋上。

簡葭道：「學宮四學士之一，雨天師。」

費無忌離開后，孟嬴坐在床邊沉思良久，忽然間，一陣深深的睡意襲來，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栽倒在床頭。

大司宮道：「你請來的那個專諸，也不看著些？」

吳升揮了揮拳頭：「所以，我要成仙！」

見吳升搖了搖頭，簡葭不悅：「你還拿捏上了？怎麼？不願意？」

斗牧道：「少傅景瑞故交之子，據聞身患重疾，有瘋癲之症，景氏正為其四處延醫。」

斗牧點頭：「正在查。」

簡葭和吳升渾然不知身後有那麼多人在為他們操心，偷偷摸摸出了王宮，又偷偷摸摸逃出郢都，返回小樹林。

簡葭道：「雨天師說我資質極佳，但她教不了我，要等我分神之後再去找她。」

簡葭道：「你以前不信？」

吳升反問：「那修行的意義何在？」

簡葭問：「所以呢？有什麼用？」

池塘邊的石亭中，一條身影微微動了動，htｔｐs://ｍ•heｔuｂｏoｋ•coｍ•ｃoｍ然後起身，這人竟是自始至終便安坐于亭中，沒有半分刻意隱藏，無論旁人見與不見，都好似並不存在一般，直到他步出亭外。

吳升問：「你說的這位合道大修士，是誰？」

吳升道：「就是……應該是你這位父王吧……」

簡葭還是沒忍住：「真的假的？天譴？」

大司宮道：「如今風雨飄搖，近秦還是親晉，朝中爭論不休，你我守護宮禁，朝中政事管不著，卻不能讓簡葭再如此玩鬧了。和她在一起的是誰？」

大司宮嘆了口氣，道：「這一家子，當真不令人省心。」

沉默片刻，吳升感慨：「修鍊才是正道啊，就剛才這一遭，我算看明白了，天上是真有仙神的。」

簡葭道：「合道之後可以繼續修行啊，探索天地之秘，但就算入了合道，也與仙神無緣，聽我一句，不要胡思亂想，否則容易走火入魔，我看你被雷劈，恐怕是快了。」

簡葭沉默片刻，問：「費和-圖-書無忌是什麼意思？」

從牆外的假山石后鑽出來，用泥土回填住出口，兩人便匆匆離去。

大司宮道：「景瑞怎麼想的，我不管，此人卻要查一查。」

吳升道：「我做過一個夢，夢裡有人跟我講過一個故事，故事里說，平王奪媳為妻……」

吳升道：「也不是不信，就是……如今更加證實了。我是一個凡事講究證據的人，雖然以前就相信天上必有仙神，但今日這一記雷劈，卻讓我更加堅信，世上是真有仙神的。」

吳升感慨道：「你真好命啊，為何不拜入雨天師門下？」

簡葭道：「仙有仙品，神有神格，無論仙品還是神格，都是上天註定的，凡人修行再高，沒有仙品神格，便與仙神無緣，可延壽而不可長生。」

簡葭回答：「延壽長生……不受人欺……還有，探尋世上奇妙的所在。」

斗牧笑了笑：「都是孩子。」

簡葭問：「平王？」

吳升道：「聽說孟嬴是秦國長公主，長公主嘛，秦君之妹，你說https://m.hetubook.com.com這個孟嬴是真是假？」

吳升眨了眨眼睛：「話多遭雷劈啊，你別勾引我說話，別到時候連你一塊兒劈。」

簡葭幽幽道：「她到底是不是孟嬴？」

吳升不服：「你又不是合道大修士，你怎麼知道？」

吳升默然片刻，道：「知道我對你什麼觀感嗎？羡慕嫉妒恨啊，恨不得拔劍斬了你，然後以身相代。」

簡葭和吳升面面相覷，換了個地方坐下，火堆也不敢升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該說什麼。

吳升掐了掐太陽穴：「疼肯定是疼的，倒是適應了許多，這個魚形吊墜，恐怕是不在孟嬴身上。」

來到假山石后，低頭看了看被匆匆掩蓋的地道出口，雙掌相擊。清脆的擊掌聲發出后，院門外立刻湧入十餘人，各提鋤鏟，將假山石后的地洞口重新挖開，認真掩埋回填。

牆頭外又飄然落下一位老者，佝僂著腰，偶爾咳嗽一聲：「斗環列，是簡葭么？」

吳升再問：「仙品神格？這是什麼東西？」

環列尹是宮中侍衛和*圖*書之長，大司宮是司宮之首，這兩人都是楚國王宮中的大人物，今夜為簡葭驚動，齊聚於此。

大司宮資格極老，上歷三代楚王，當今這位楚王就曾在他懷裡撒過尿，斗牧矮了一輩，卻也不差許多——簡葭幼時，同樣是騎著他的脖子到處玩耍的。

吳升忙問：「什麼阻礙？」

簡葭笑道：「你也不錯啊，你的資質在於瘋癲，到時候我去學宮拜師時，帶上你，求雨天師將你收錄門牆，你我便是師姐師弟。」

簡葭搖頭：「沒人知道。」

斗牧道：「當時便說好的，大公主出離郢都時，他管，郢都之內，他不管。」

吳升撇嘴：「格局太小！你我如今煉神，煉神之後是煉虛，煉虛之後是合道，合道之後呢？為什麼不好好想想？」

環列尹斗牧上前：「驚動大司宮，牧之錯也……正是大公主。」

話音剛落，晴朗的夜空中忽然傳來一聲驚雷，雷響處，身旁一棵枯樹被閃電擊中，燃起火焰。這棵樹離二人不過丈許遠近，可謂盡在咫尺，二人都被駭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