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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人五十人一百人。

彷彿被懸挂在半空中一般，上不去也下不來。

陶染的臉色陰沉得能夠滴出水來，即使帶著墨鏡也無法掩飾他的憤怒，快速的腳步宛若龍捲風一般席捲而過。

咔嚓。咔嚓。

陸陸續續地，人群散開來，如同蜂巢被打散一般，視野也跟著開闊起來，這使得站在陶染另外一側的記者們也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

憑什麼？他在社交網路上的粉絲，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夠直接把那個導演淹死！他的一張照片或者一句話就能夠製造數以億計的流量！他才是站在金字塔頂尖呼風喚雨的那個人！

即使用盡全身力氣，陶染幾乎就要咬斷牙齒，也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恥辱，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帶著墨鏡，至少眼神沒有暴露；但此時此刻看著眼前冷清的模樣，專門用來裝逼的墨鏡卻又好像一個嘲諷，一秒變「盲人阿炳」。

傷口上撒鹽，不愧是記者們最擅長的技能，現場隨機應變就直接面對新鮮出爐的最新爆點，一字一句都是如和圖書此清晰，準確無誤地瞄準陶染的傷口，精準打擊。

什麼鬼！

丟人現眼。

前方，陶染孤零零的一個人低頭前行，只有兩位記者在跟隨，冰火雙重天的鮮明對比令人哭笑不得之餘，居然迸發出一種波瀾壯闊之感，令人忍不住揣測兩位當事人又到底作何感想。

「陶染，你對陸潛導演有什麼看法？」

陶染的胸口幾乎就要炸裂。

咔嚓咔嚓咔嚓。

其實，大部分記者腦袋都沒有思考清楚怎麼回事，只是下意識的條件反射，看到了陸潛，然後快門就已經搶先一步摁下，一直到腳步邁開之後才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

經紀人還在思考著應該如何解決問題，結果陶染就已經沖了出去，他也只能快步跟上。

咬牙。握拳。再咬牙。

「陶染，你會去觀看『遊客』的首映式嗎？」

陶染抬起頭看著眼前殘留的小貓兩三隻，前一秒還水泄不通的擁擠狀態，下一秒就重新出現了真空地帶，巨大的落差和鮮明的對比讓他的心臟狠m.hｅtｕｂook•cｏｍ•ｃｏｍ狠摔落下來砸成好多瓣。

咔嚓咔嚓咔嚓。

陶染帶著墨鏡穿著西裝，正在擺姿態，恰到好處地展現出「匆匆抵達機場有些疲憊有些慌亂卻又表現出頂級巨星風採的從容和帥氣」，接受閃光燈的沐浴洗禮，但耍帥的姿態還沒有做完就僵硬住了。

但這是怎麼回事？

然後——

更糟糕的是，如果周圍空無一人的話，可怕歸可怕，但至少不會暴露自己的狼狽，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離開就好；然而偏偏，周圍還停留著幾個身影沒有離開，他的狼狽和羞辱就這樣落在眾人眼中。

呼啦啦。

他怎麼可以！

「陶染，你是否希望和陸潛導演合作呢？」

其實，庄博沒有弄清楚怎麼回事，作為狗仔，他的任務就是跟蹤陶染在蔚海的一舉一動，看看是否能夠抓到一些緋聞八卦；所以，即使全部記者都朝著陸潛蜂擁而去，他也依舊堅守任務。

誰又能夠不喜歡陸潛呢？

蔚海機場形成難得一見的盛況，恐怕在場記者應該都很難和*圖*書忘記了，「八毫米」的狗仔庄博就記錄了這一幕——

陶染的動作就這樣僵硬在原地，冰火雙重天的考驗更是如同一記耳光，甩完了左臉又在右臉來了一下。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前後也就短短五秒十秒而已，似乎一口氣還沒有來得及吐出去，然後洶湧人群就已經轉移了陣地，從右到左，重心就以蹺蹺板的姿態來到了機場另外一側。

終於！

熙熙攘攘地，記者們都開始朝著同一個方向快速移動。

有些誇張有些戲劇還有些好笑，但這一切的確正在上演。

從天堂到地獄，只需要短短五秒。

「導演！啊啊啊！」

陶染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控制住自己現場暴走的衝動，然後轉頭狠狠瞪了自己經紀人一眼，用眼神發出質問：

宛若火海。

「導演」、「感想」、「期望」、「計劃」、「合作」等等等等，因為提問聲音全部交織在一起，以至於很難分辨出完整句子，只有支離破碎的詞彙和音節在涌動著。

然後，全部蜂擁而上！

鋪天蓋地的閃和-圖-書光燈聲響在機場大廳持續不斷地涌動著，混雜著層層疊疊的呼喚聲浪，如同活火山一般源源不斷地爆發著，以至於空氣也跟著燃燒起來，席捲全場。

陸潛！陸潛抵達蔚海了！

「導演！」

然後，庄博一路小跑，跑到陶染的車子前面，一個回頭一個轉身，拍攝下了這場全景照片，完全無心之舉。

現在再怎麼辦？

空無一人。

記者們也是有脾氣和私心的，反正陶染的機場照已經拍攝得差不多了，然後又遇上確確實實更加炙手可熱的陸潛，種種原因疊加之不，選擇也就沒有那麼困難了。

最開始，只是靠近陸潛這一側的記者們零零星星地注意到這位年輕導演的低調登場，然後條件反射地朝著陸潛方向移動，不斷摁著快門，閃光燈的焦點朝著陸潛劈頭蓋臉地砸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

轉眼，陶染身邊就清空出了一片真空地帶。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浩浩蕩蕩的聲響就這樣狠狠碰撞擁擠在一起模糊成為一團洶湧的聲浪，塞滿整個機場抵達大廳。

一股無m.hetubook.com.com法分辨到底是憤怒還是恥辱亦或者是嫉妒和仇恨的情緒瞬間洶湧而上，差點就讓陶染失態——

剎那間，鮮明而巨大的對比落差就讓陶染周圍如同莽莽冰原一般，甚至就連迎面吹拂而來的海風都變得冰冷刺骨起來。

陶染腦海里的那根弦就這樣直接斷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步大步地邁步離開機場。

陶染腦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離開這裏，如果再不離開，他可能會原地爆炸。

後方，黑壓壓的一片喧鬧，閃光燈鋪天蓋地，隱隱約約能夠看到眾星拱月地包圍著鶴立雞群的陸潛。

後方，人山人海，人聲鼎沸；前方，冷冷清清，暢通無阻。

怎麼可以。

一個兩個三個。

站在陶染面前的一名年輕記者，他也是最後殘留的幾名記者之一，他左看看右看看，終究還是沒有忍住，朝著陸潛的方向跑了過去。

「導演導演導演！」

三位始終沒有離開的記者馬上亦步亦趨地跟上陶染。

不要忘記了，剛剛陶染的經紀人百般刁難目中無人，彷彿整個世界都圍繞著陶染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