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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賑的情緒稍稍有些煩躁，同一場戲反反覆復地拍攝，江排風導演始終不滿意，卻也沒有給予一個準確的指導，他只能自己揣測摸索，一遍又一遍地調整，也不知道自己的調整到底是更加接近導演要求還是更加遠離。

從去年到今年，他的名字無數次被媒體提及，但有一說一，他畢竟是導演，與演員的曝光率相比還是有差別；而且普羅大眾對於導演的關心程度也遠遠比不上演員，所以他的出行幾乎沒有什麼影響。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導演……」

果然，自己沒有認錯。即使低調即使樸素，但導演身上就是有種獨特的氣場——他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經歷「解除好友」劇組磨練之後腦海里遺留下來的「條件反射」，導演在他的眼中就是與眾不同的。

一根香煙解決不了問題，但至少能夠讓亂糟糟的大腦平復些許。

「導演！」

「你確定嗎？你詢問過於科科的意見嗎？」

「導演？」

順著陸潛輕輕抬起下頜的視線望過去，然後就可以看到路障之ｈｅtubｏoｋ•ｃom.ｃｏｍ外蠢蠢欲動的人潮，正在隱隱涌動著。

陸潛不由輕笑了起來，抬手阻止和章賑，然後看向對方，「有什麼事嗎？是陌生人進入劇組需要登記嗎？」

「哈哈，導演，你這樣說，科科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頒獎典禮直播我看了，恭喜恭喜，你現在也是蔚海最佳導演了，我前天還和遠文說，今年下半年最期待最好奇的電影就是『遊客』了，但遠文什麼內幕都不不願意透露，只是和我感嘆，拍攝真的太辛苦了。」

陸潛輕輕揮了揮手，「不用擔心，你只能在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已。」然後及時截斷了對方試圖繼續道歉的打算，「我想，你應該不能離開工作崗位太久。」

「導演？」

點燃香煙，吞雲吐霧之中，章賑的視線餘光就看到了一個身影。

驚訝和喜悅交織的情緒瞬間迸發，語氣裡帶著些許懷疑，因為如果真的是那個人的話，他難道不應該在蔚海接受媒體的祝賀和影迷的追捧嗎，怎麼會出現在風城？

此時，和*圖*書站在旁邊的那位工作人員以及周圍的吃瓜群眾們都愣住了，一時半會，大腦有些轉不過彎來。

其實，他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翻來覆去就在重複著道歉，顯然，他完全沒有想到陸潛如此級別的存在居然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怎麼樣，不邀請我進劇組看看嗎？我可是專程前來探班的。」

工作人員怯生生地靠近過來，卻又不敢拉拽章賑，於是就只能探出上半身，又忐忑又謹慎地進入章賑的視線範圍，小心翼翼地呼喚著，試圖吸引章賑的注意，短促的話語里就能夠品味出太多太多情緒。

「導演……」

「導……導演……」

一句話，卻讓那名工作人員幾乎就要哭出來，「導演，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剛剛沒有能夠認出你來。」

熱情洋溢地，章賑根本不等導演開口，噼里啪啦就說了一大串，舉手投足都能夠深深感受到他的雀躍。

視線，熙熙攘攘地落在陸潛身上，難道這就是浩浩蕩蕩紅遍整個社交網路的那位天才導演？

章賑頓時歡快地大https://www.hetubook.com.com笑起來，「對對對，導演說得全部都對。導演還是和以前一樣幽默。」

陸潛，稍稍有些不適應。

……陸潛？

陸潛也沒有回應那些視線，只是對著章賑展露一個笑容。

他依舊記得，導演不喜歡片場抽煙這件事，當然，導演不會阻止工作人員抽煙，但片場總是有一個開闊的場地，讓工作人員能夠在抽煙的同時悄悄放鬆片刻。

章賑欣喜異常地迎了上前，可是，就在腳步即將靠近的時候又緊急剎車停了下來，慌手慌腳地四周尋找著什麼，最後改變方向，一路小跑到旁邊，掐滅煙頭丟進垃圾桶之後，再重新又小碎步跑了過來——

那些大明星們哪個不是前呼後擁，每次登場都帶著十幾二十個隨行，隔著大老遠就能夠識別出來，結果陸潛就這樣低調樸素的出現，全然沒有任何排場和架子，直接就推翻了他對名利場的淺薄認知。

嘻嘻哈哈地，空氣都跟著快活起來。

腳步加快，一路小跑迎了過去。

「導演，你怎麼來了！」

可以明顯感覺到圍觀人hetuboｏk•com•ｃom群隱隱騷動起來，一個兩個都紛紛探出身體來打量陸潛，彷彿陸潛有三頭六臂一般，窸窸窣窣的聲響如同夏日飛蚊一般在空氣里涌動起來，視線和雜音交織碰撞出悶悶的燥熱。

懷抱著一點點期待一點點忐忑，章賑稍稍靠近過去，微微矮下身子看了看，然後，驚喜就一點一點在瞳孔里放大，無法控制地驚呼出聲。

章賑覺得，自己需要一根香煙。

他追了上去，卻又不敢太過靠近，亦步亦趨地墜在後面，隔著一段距離呼喚著，卻又不敢太過大聲，唯恐打斷陸潛和章賑的談話。

但是，剛剛那位工作人員卻僵硬在了原地，如同機器人一般，一動不動，指揮棒依舊停留在半空中，就好像停止跳動的生命線，腦海里的思緒亂成一團，完全無法思考，只是覺得心臟就這樣炸裂開來。

親切和善，如沐春風，陸潛展現出了自己的風度和禮貌——

工作人員，他也只是在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已，雖然冷嘲熱諷的話語有些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意思在裏面，但陸潛並不認為那是什麼大事，他著實hｅtuｂooｋ.coｍ•com沒有必要和維護片場秩序的一個小小工作人員計較這些事情。

章賑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步大步迎了上前，終於，在棒球帽的陰影之中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孔。

而今天，陸潛則首次感受到蔚海電影節影響力的輻射範圍和深度，確實非同凡響。

「章賑先生，這是……這位是……」

章賑不明所以，還以為對方也「追星」，展露一個笑容，「怎麼，沒有認出來嗎？導演，這位是陸潛導演。導演平時總是那麼低調，不想吸引任何注意，一點都不像一個明星。」

「導演！」

陸潛的腳步停了下來，章賑不明所以地朝著工作人員投去視線，不等陸潛開口，就直接代替詢問到，「怎麼了，有什麼事嗎？簽名？還是拍照？」那詢問的語氣，就好像陸潛的經紀人，扮演保鏢的角色。

陸潛抿了抿嘴角，半開玩笑地說道，「我以為即使保持低調也依舊光芒萬丈不可阻擋呢。」

怎麼辦？

「章先生，章賑先生……」

「當然，當然，我們隨時歡迎導演前來考察，王芷、于科科他們應該都會非常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