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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被中斷了。

籠罩在王斯臉頰之上的光亮就如同魔術一般，悄然消散，和王戈的臉孔一樣，遁入一片茫茫地昏暗之中。

畫面，呈現出膠片的顆粒感，帶著些許年代的模糊，最後兩個人都只剩下一個輪廓線條，彷彿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大學生排練舞台劇的時候，資金短缺、設備簡陋，他們很難運用機械來更換舞台背景，只能用最簡單的辦法：

雖然不是嚴格意義上的「閉上眼睛」，卻依舊能夠欺騙觀眾的視覺，保留一個「光源」，清晰無比地注意到王斯的表情；然而，不需要現場做任何調整，觀眾的視覺自然會慢慢適應黑暗，於是籠罩在王斯臉頰之上的「光源」就會慢慢消失。

空氣，微微有些凝固，就好像時間停下腳步一般。

但是，陳慕的攝影機鏡頭並沒有對準電視機，依舊停留在王戈和王斯身上，電視機屏幕的幽幽藍光照亮寬敞的大廳，如同通往異世界的窗口一般。

遠端，王戈雙手盤在胸口，保持著一種疏離警惕的和圖書姿態，但她的身影已經模糊，看不到臉部表情，只有一個動作而已。

陸潛點點頭，「足夠了。」

陳慕的鏡頭故意稍稍停留在光線明亮的地方，然後緩緩遁入黑暗。

等待反應過來之後，工作人員們紛紛交換視線，驚嚇和錯愕過後，卻是無法控制的雀躍，亢奮和激動就這樣源源不斷地往外井噴，沒有人開口，全場一點聲響都沒有，卻只是通過眼神交流一個相同的問題：

但這一口氣還沒有來得及完全吐出去，緊接著又吊了起來，因為陸潛還沒有說通過，這場戲是否能夠符合標準，一切都還沒有定論。

顯然，從醫學或者物理角度切入，這必然可以得到一個解釋，但陸潛並不是理科生，他對事情的原理沒有了解，他只是知道這個原理能夠運用在拍攝之中——

所以，他們就會藉助「關燈」的突然性，讓觀眾陷入第一種也就是正常情況，徹底摸瞎；同時讓工作人員巧妙運用第二種也就是特別技巧，完成道ｈｔtps://wwｗ.ｈetuｂｏｏｋ•ｃoｍ•cｏm具的替換。

人工搬運。

而且，從餐廳進入大廳之後，因為如何配合鏡頭調度和畫面切換也是有講究的，切換機位進行拍攝非常有必要。

「這個酒吧老闆是怎麼回事？他的妻子至今下落不明，但是王斯卻有空調情。」

但是，畫面里依舊看不清楚王戈的表情，她站在王斯的後面，也就是鏡頭的遠端，隱藏在一片模糊的光影里，鏡頭焦點依舊跟隨著王斯移動，來到沙發前，面無表情地看著電視屏幕。

「觀眾朋友們，我們今天邀請到了全球所有殺妻兇手的福音……」

導演，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見鬼的到底是誰？」

現在，陸潛也巧妙運用這一項技術，在電影畫面里製造出魔術時刻——

當燈光重新亮起來的時候，魔術，也就完成了。

「她說要給我做飯……」

「我不知道！」

陸潛並沒有打算一鏡到底呈現這場戲，相反，他會用不同角度切入王斯和王戈之間互相幫助卻又互相攻擊的狀態，和_圖_書通過切換機位來呈現不同狀態，這是非常重要的。

「……你最近看電視了嗎？就連有線電視台都正在報道你的八卦！」

「某個可悲的神經病。」

當周圍一切都是光亮的，突然關閉所有光源陷入黑暗，那麼視覺就會徹底失靈，喪失所有捕捉影像的能力。

電視機里依舊能夠聽到那位女主持人高頻率的聲音，帶著些許歡快些許八卦些許期待，不需要轉頭就能夠想象出她此時此刻臉上的表情。

儘管看不到王戈的表情和動作，因為鏡頭始終在跟隨王斯的動作，但王戈的聲音無比清晰地從右側傳來，然後，她就已經打開了電視。

室外，太陽已經越來越高，再等一會，天空就會大亮了，如果還要繼續拍攝下去，光線又必須做出調整。

這次，所有人下意識全部朝著聲音來源看去，確定發出聲音的是陸潛之後，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然後陸潛就看向四周，「剛剛這場戲，過了，我們切換機位。」

現在，陸潛就宣布他們進入同一場戲第二階段的拍和-圖-書攝，這也意味著，最困難也最危險的部分終於通過。

就好像此時一樣。

「卡！」

同樣的情況，在周圍一切都是光亮的情況下，如果率先閉上眼睛，人為地阻斷視覺，並且讓眼睛「感受」光亮的存在，然後此時再關閉所有光源陷入黑暗，重新睜開眼睛，視覺反而能夠在黑暗之中發揮作用。

但是，有些場景，如果工作人員闖入的話，就會破壞觀眾的代入感，而戲劇表演也需要一些魔術時刻。

其實，這個小技巧，是來自舞台劇資深前輩的傳授。

王戈咄咄逼人地追問著，王斯沒有忍住反駁了一句，但還是沒有什麼力量，轉眼就能夠感覺到肩膀耷拉下來，低聲嘟囔了一句。

王斯閉上了眼睛，但還沒有來得及閉緊就重新睜開，有氣無力地回答到。

「照片可愛吧？」

近端，王斯身體微微前傾注視著電視畫面，流露出一種嫌惡，似乎可以聽到胃部正在灼燒的瑣碎聲響，然後，剛剛似乎已經消失的那種疲倦又再次洶湧而上，並且在眼睛深處尋找到一絲失落hｔtｐs://m.hｅｔｕbｏｏk.ｃoｍ.ｃｏｍ和孤獨——

人類的視覺，是非常神奇的。

王斯，眼睛的焦點又再次潰散開來，愣愣地坐在原地。

顯然，這應該就是新聞主播的聲音，可以看到電視機屏幕上出現王斯和另外一個女子笑容燦爛的合照，從場景和畫面來看，應該是不久前王斯號召新聞媒體幫助尋找妻子的新聞發布會現場。

陸潛抬起視線，沒有理會周圍的眼神，而是看向尹書堂，「光線還能夠保持多久？」

尹書堂想了想，「最多三十分鐘。」

話語說到一半就沒有了下文，然後王斯還是閉上了眼睛，渾身都是疲倦地在沙發的扶手坐了下來。

其實，這個所謂的「光源」，從頭到尾都不存在過；但觀看體驗卻截然不同。

就好像被困在孤島之上，竭盡全力吶喊，卻得不到任何回應，於是，他就被獨自遺棄在天涯海角。

呼，可以明顯察覺到整個劇組都鬆了一口氣——

「卡」，並不是因為張本卿的表演再次被打槍，而是因為切換機位的需要。

王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滿頭都是問號，「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