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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我知道，所以，我也只是說給導演聽聽，至於導演如此看待，那就是導演的事了。」陸潛依舊不緊不慢。

米勒眯著眼睛，細細打量陸潛，似乎想要識破陸潛的面具一般。

「陸潛導演！米勒導演！」

黎文貞給了曾遠文一個眼神，壓低聲音快速說到，「導演好像正在談事情。」

「請排隊，好嗎？」黎文貞也終於放鬆下來，找回了平常的樣子，打趣了一句。

這樣的自己，黎文貞著實不太適應，就好像芭比娃娃套上了不合身的裙子一般。

米勒看著笑容綻放開來的黎文貞，小小感嘆了一句，「黎文貞並不是傳統意義的美女，但她身上確實有著一種又堅韌又脆弱的矛盾氣質。小友，你到底是怎麼挖掘到她的？」

曾遠文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露出一抹苦笑，「導演說，我又發福回來了，一眼就看出來我最近沒有保持住。」

曾遠文連連擺手，「我不是貶低的意思，真的，你不要想岔了，我這是尊重，明白嗎？特別特別尊重導演。」

燈光和圖書、掌聲、視線、議論，窸窸窣窣地將自己包圍，那種感覺就彷彿置身於雲層一般，第一感受是飛上雲霄一覽眾山小，但稍稍冷靜下來之後高處不勝寒的不安與忐忑就侵襲而來，然後就意識到自己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這裡是金冊獎，理所應當緊張得不行，對此，黎文貞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她知道這是自己首次出席金冊獎，方方面面都必須謹慎一些；但真正抵達現場，黎文貞才意識到，自己的準備還是嚴重不足。

一層滿滿的汗水。

稍稍停頓一下，黎文貞就不由感嘆了一聲，「我現在終於明白導演的意思了，他總是說，比起聚光燈來，他更加喜歡站在攝影機後面，專心致志地拍攝電影；還有，他總是說，讓電影回歸電影。」

米勒沒有能夠打破對峙的平衡，但他也並不著急，而是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只是聽聽而已，那麼就再好不過了；但如果不是的話……現在就是機會了，錯過之後，可能就再也沒有了和圖書。」

還好，寒暄問候沒有持續太久，然後曾遠文就回來了。

黎文貞還沒有來得及感謝曾遠為的解圍，緊接著就發現曾遠文的表情也有些慌張窘迫，「你怎麼了？」

一口氣還沒有完全吐出去，迎面就看到正在快速靠近的曾遠文。

「哈哈。」黎文貞差點沒有控制住就要爆笑出聲。

米勒抿了抿嘴角，輕笑了一聲，「但你我都應該知道，電影愛好者的意見，往往都是紙上談兵的指手畫腳，實用性不強。」

陸潛眼底流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導演願意這樣說，那麼我是否可以理解為，導演期待著給我機會呢？否則導演完全可以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不是嗎？」

「……導演，那我就先去就坐了，一會兒再見。」

明明依舊是那個熟悉的陸潛，但置身於金碧輝煌的高地劇院，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氛圍卻讓人無法控制地緊張起來。

曾遠文也沒有多問，「我就過去打一聲招呼，你等我一下。」

曾遠文自我打趣了一句，「和_圖_書還好今天穿了黑色西裝，否則現在後背可能就要顯露原形了。」

等待不速之客離開之後，兩個人的視線再次交錯，可以嗅到刀光劍影的硝煙味，正在空氣里悄然瀰漫。

黎文貞，噗嗤一下就笑出了聲，但馬上就控制住表情，「導演也是為你著想。」

米勒輕輕挑起眉尾，轉過頭來，興緻盎然地看向陸潛，「哦……」意味深長地拉長尾音，「這才是你的算盤？」

「不，也許我現在也無法完全理解，只是稍稍了解了一些皮毛而已。」黎文貞的笑容里增添了一些錯雜。

今晚，曾遠文西裝革履，頭髮整整齊齊地梳了一個背頭，眉宇之間的清亮讓整張臉孔都顯得俊朗起來。

她們……應該是首次見面吧？但為什麼她表現得如同好朋友一般，自來熟的話語直接就打破了邊界感。

就在此時，不速之客打破了僵局，米勒和陸潛兩個人都不動聲色，轉眼就恢復了平常，和來人客套寒暄了兩句。

「如果我把功勞全部攬在自己身上，那就太過狂妄了。所以，運氣和*圖*書？」陸潛的回答，成功讓米勒直接笑出了聲。

曾遠文卻顯得非常淡定，「所以導演才是導演。」

「……文貞！」

沐浴在米勒的視線聚焦之下，陸潛全然不見異常，滿臉坦然和鎮定，目光清澈地主動迎向米勒的打量。

呼……

緊接著，陸潛又順勢說到，「我覺得，導演可以和黎文貞合作看看，她確實是一個可塑性很強的演員，也許你們能夠碰撞出不同的靈感火花。就我個人意見來看，我可以看到黎文貞作為』狂暴之路』的一部分。」

黎文貞再次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黎文貞壓低聲音對著陸潛告辭，得到肯定回應之後，又抬起頭來，看著旁邊的米勒，輕輕頜首示意，這才拉起裙擺轉身離開。

不遠處。

直擊球。

曾遠文似乎察覺出了黎文貞的緊張，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攤開自己的手掌：

黎文貞停下腳步，象牙白的蕾絲裙擺鬆鬆散散地垂墜下來，為了避免被踩臟，也為了避免阻礙走道，她小心翼翼地拉起裙擺，低頭看著腳上那雙綁帶式高跟鞋，勾勒出腳和*圖*書踝、腳弓的曲線，優雅而流暢。

曾遠文自言自語地嘟囔著，「我現在就想著，什麼時候能夠和導演再合作一次……」

黎文貞滿眼都是笑容，緊張的心情稍稍放鬆了些許——

黎文貞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短短一個照面，她的神經卻沒由來地緊繃。

兩個人雙雙轉過頭，再次望過去，看著正在和米勒相談甚歡的陸潛。

那麼，陸潛呢？

一聲呼喚讓黎文貞抬起頭來。

是前來表示祝賀的嘉賓，但黎文貞看著眼前的女人，眼底隱藏著一點點困惑：

這算是……反將一軍嗎？

陸潛卻也不慌張，「算盤？導演使用這樣的詞彙，就帶著些許貶義了，我就是一個純粹的電影愛好者，然後提出一些看法和意見罷了。」

但現在……

以前，黎文貞無法理解，那些燈光那些掌聲那些榮耀，難道就不重要嗎？

「恭喜恭喜，恭喜提名……」

懸在半空。

黎文貞非常驚訝。

曾遠文點點頭，「我知道，所以我才特別緊張，每次看到導演，就好像以前看到班主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