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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各樣的情緒，全部都有，但全部都比不上震驚，因為太過震撼太過意外太過驚訝，以至於所有情感全部被碾壓得支離破碎，就如同粉末渣渣一般。

陸潛展露一個淺淺的笑容，拋出一個名字，他全然沒有避諱說出這個名字，反而是許娜表情有些尷尬。

豎立？

憤怒？

「不，當然不。」

整個大腦完全當機。

原來如此。

許娜朝著陸潛眨了眨眼，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許娜就要振臂高呼了——

為什麼？

而且，從頭到尾，陸潛都將自己隱藏在陰影里，不是為了保持神秘感，也不是為了隱藏自己的狼狽和窘迫；而是為了保持距離，確保自己不會參与到眼前這場演出里，進一步保證自己沒有任何牽扯。

瑟瑟發抖。

不會不會不會……許娜的大腦凍結成冰，剎那間所有想法全部凝固，只剩下一個執念，強烈否認著。

「記者就是記者，我就是將你作為一名記者看待。」

不會的！

陷入窒息。

許娜怎麼都覺得怪怪的。

許娜的眼角、嘴角和肩膀就這樣耷拉下來，兩眼和圖書茫然地看著電腦屏幕，看著正在試圖賣弄風情的自己。

許娜不忍心再繼續看下去，茫然地抬起頭看向陸潛，強迫自己將視線轉移，但視線餘光依舊能夠看到那些動靜。

陸潛抬起左手食指，做了一個「稍等」的手勢，然後拿起桌面上的手機——

陸潛的左手依舊是那個手勢，眼神非常溫柔也非常禮貌，以紳士的姿態，徵詢淑女的諒解。

看著剛剛言辭犀利、雲淡風輕的陸潛如同斗敗的公雞一般陷入沉默，那種成就感如同棉花糖一般在胸腔里緩緩膨脹漫溢起來，幾乎就要炸裂，以至於身體都變得輕盈起來，似乎輕輕一蹬，就可以飛翔起來。

「導演！在你眼中，我就是一個小丑，對吧？」

尾音，稍稍拖長，清亮的眼睛望了過來。

陸潛，她拿下了。

「如果你做好調查工作的話，同樣的手段同樣的計謀，就不應該使用第二次，還是說……」

原來小丑是她自己。

陸潛，是認真的，說著說著，還流露出些許扼腕的表情。

許娜試圖冷笑一聲，卻發現自和圖書己笑不出來。

膝蓋一軟，許娜就跌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地坐著，一抹絕望悄然在瞳孔里暈染開來。

「你們真的認為，我那麼愚蠢？」

一切的一切，現在全部都能夠得到合理解釋了。

「果然，拍攝紀錄片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偷|拍想要拍攝出質量也不容易。」

看著畫面上的那個自己，自以為掌控了全部一切，野心勃勃地勾勒出恢弘藍圖，試圖掌握自己的命運。

許娜，滿頭都是問號，下意識地詢問到，「……哪方面？準備工作，我已經做了呀！」

恥辱？

同時，堵住許娜對於整個事件其他不同辯解反駁的可能，通過視頻和音頻留下證據，掐斷許娜的所有退路。

所以，許娜的所有謀划、所有表演，全部都被手機真實記錄下來，不需要語言，就能夠還原全部真相，這才是陸潛的依仗？

以陸潛的聰明才智，不需要她的解釋，就應該已經知道，事情已經脫離控制，不再由他說的算了。

但是，這依舊沒有結束。

所以，陸潛從那時候就察覺到異常，在和_圖_書許娜展現個人魅力、試圖勾引陸潛的時候，他就已經打開手機錄像功能，記錄了一切？

喉嚨，就這樣被掐住。

漂浮在雲朵之上的心臟，自由落體地狠狠砸向地面，摔成十八瓣，那些喜悅那些幸福那些亢奮全部化作恐懼，拉拽著腳踝，不斷下墜、不斷沉沒，就好像墜入一個無底深淵一般，怎麼都看不到盡頭。

「稍等！」

這句話，終於讓陸潛抬起頭來，看向許娜。

畫面，是酒店房間。

自以為算無遺策，但實際上早就已經被識破，所有舉動落在陸潛眼裡，根本就是馬戲團表演。

「其實，我有些遺憾。」

陸潛為什麼要將手機豎立起來？

許娜有些得意，整個眼神和笑容都變得鮮活起來。

「這是一種專業精神，但伴隨著網路時代的興起，新聞的真實性、嚴肅性和重要性遭受全面的衝擊，滿天飛舞的假新聞佔據大眾視野，結果就連記者最基本的準備工作也都放棄了，專業也就不再專業了。」

許娜並不意外，因為陸潛現在應該已經無話可說、束手無策。

許娜此時才和圖書注意到，陸潛的手機並不是平放在桌面上的，而是依靠馬克杯的把柄，呈現豎立的狀態。

「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如果你們想要和我交易，那麼需要小心一些，因為代價可能比較大，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哦。」

「譚蕭。」

懊惱？

卻見，陸潛展露一個淺淺的笑容。

陸潛並沒有注意到許娜的視線，而是正在研究剛剛錄製的這一段視頻——

此時。

所以！

等等，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哇，所以那些家庭紀錄片能夠拍好的話，也確實是一種能力。」

數不勝數的記者和狗仔，前仆後繼，卻始終沒有人能夠突破陸潛的壁壘，甚至屢屢在這位年輕導演面前吃癟。

那時候，陸潛突兀而累贅地做出一番解釋，啰啰嗦嗦、絮絮叨叨，完全沒有必要；現在換一個角度，他並不是對許娜解釋，而是對鏡頭解釋、對潛在的觀眾解釋，完整地說明情況，證明自己的清白！

「就我所知，記者也好，狗仔也罷，獲取信息的前提是，做好準備工作，通過調查對自己的採訪對象進行摸底。」

看著滿臉專業的陸和_圖_書潛，許娜的大腦終於找回了一些怒火。

殊不知，在陸潛的眼裡，卻是這樣一幅模樣。

「導演！」

陸潛，並沒有說話。

但是，不等話語結束，陸潛的動作就已經完成。

可是，他們為什麼坐在這裏討論記者的專業，事情好像不太對勁吧？為什麼感覺怪怪的？

下意識地，許娜就出聲制止。

一直到現在。

陸潛在手機上鼓搗了一番，然後就將打開的筆記本電腦轉過來，小屏幕對準許娜，上面正在播放一個視頻：

許娜腦海里靈光一閃，剛剛察覺到的異常，現在終於重新回到大腦里——

寒冷刺骨。

「導演，你想做什麼？你應該知道，此時此刻任何舉動都是徒勞……」

「導演，你說呢？」

「你看，在名利場，一切都是一場交易，重點就在於，這些交易往往都不公平，所以，我們都在爭取主動。」

難道？

許娜：……

陸潛的話語，讓許娜打了一個寒顫。

啪。

緊接著，許娜拉著一張椅子進入畫面。

不會吧？

許娜：……

潛台詞，記者等於小丑？

「燈光不行，構圖也……差強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