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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笑話。」

「廣告嗎？」

哼。

得益於早年「怪物」三部曲的經歷，三部電影三位導演，儘管電影製作期間，三個人之間沒有任何交集，但電影上映之後，在不同場合相遇，卻成為一個共同話題，衛徹、江澄海、詹士安也成為了朋友。

「你自己最清楚。」

「是，從短期來看，它提供了一個平台，無數機會，讓我們這些被大公司無視排擠忽略的電影人得到工作機會，包括你，包括我；但從長遠來看，它正在毀掉電影，如果就連電影都沒有了，那我們到底在創作什麼？」

衛徹攤開雙手。

「更好笑的是，就連超級英雄電影也越來越保守，一個兩個都在希望著合家歡，稍稍暴力一點血腥一點，電影公司都嚇得屁滾尿流，唯恐影響票房。以前還可以看到限制級的超級英雄，但現在已經消失了。」

「回聲的出現，為這些不同類型的電影提供更多機會，我們應該表示支持，不是嗎？」

表面看起來，整個電影行業欣欣向榮，一片繁華，以神奇hｔｔｐs://m•ｈetuｂｏｏｋ.ｃom•coｍ影業和流光影業為首的電影公司正在創作越來越多的市場價值。

但置身其中的電影人們卻知道，這個行業正在消亡，超級英雄電影是一次推動，而流媒體則是第二次。

「讓我們坦然承認，當我們自己在家的時候，用電腦或者手機看視頻，不要說一個小時了，就連三十分鐘可能都坐不住，那些視頻需要簡短也需要精準，於是，視頻越來越短、生活節奏也越來越快，我們所有人都越來越焦慮。」

他們，在害怕。

「人人都說，我不理解我不明白，我還沒有意識到回聲的本質，吧啦吧啦，全部都是廢話，然後讓我和陸潛直接面對面交談。」

哈哈。

但衛徹還是仰頭，一股腦地就將酒精全部吞咽下去，因為只有這樣的苦澀，才能夠保持大腦的一絲清醒。

「我知道，這就是你們的說辭，你們支持回聲的證據。」

「這是一個趨勢，也是一個現象，我們都看得到，因為我們都置身其中，並且正在經歷和-圖-書。」

「久而久之，電影的優勢蕩然無存，甚至電影的時長還會成為一種劣勢，那麼我們所堅持的那些電影感，什麼燈光什麼音響什麼畫幅什麼解析度什麼構圖等等等等，全部都將被壓縮成為一堆無用的垃圾。」

上述這些話，全部都是真實正在發生的，同時也是電影行業正在討論的。

「可是，衛徹，我們都無法否認一個現實，電影，正在消亡，你看看那些電影公司，一個兩個都在製作超級英雄電影，其他類型電影漸漸沒有生存空間。」

這也是回聲的登場引發如此廣泛爭議的根本原因。

嗤之以鼻。

因為江澄海知道，這些都是事實，客觀存在並且殘忍至極的事實，這就是蘭川電影行業所面臨的現狀——

相反。

「明白嗎？」

衛徹又冷笑了一聲，卻不是在嘲笑江澄海，而是自嘲，一種悲傷的乃至於絕望的自嘲。

江澄海能夠感受到衛徹的煩躁，負面情緒幾乎無法掩飾，張牙舞爪地撲面而來，他輕輕轉動著手裡的酒杯，看著琥m•heｔubooｋ.coｍ.ｃｏm珀色的液體在光影之間流轉，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在眼底翩翩起舞，眉尾輕輕一揚。

「怎麼？他們是低估我的智商，還是將陸潛推向神壇？我不知道？我還需要陸潛當面向我解釋一番嗎？」

說著說著，衛徹就激動起來。

哼。

話語，綿里藏針，意味深長。

「當你的名字出現在回聲合作名單上的時候，你就已經出賣自己的靈魂，為他們背書，還需要什麼嗎？」

準確來說，此時此刻，他真的厭煩了，也真的疲倦了，他沒有心思再冷靜，第十遍重複自己的想法。

「畢竟，沒有電影的話，電影院很快也就要滅亡了。」

如此苦澀，幾乎無法吞咽。

江澄海靜靜地看著衛徹，沒有開口。

衛徹的行為，在江澄海的眼裡，其實和小孩子鬧脾氣一樣，他並沒有感受到冒犯。

他喝了一口酒。

「但是，江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電影都沒有了，那麼類型是否多樣化又有什麼意義呢？」

然而，衛徹根本就不買帳——

「哼，你不是已經這樣做了嗎？」

www.hetubook.com.com江澄海，是認真的。

哈。

「可是，衛徹……」

「辛苦的，不僅僅是你一個，但重點在於，你也是其中一個，所以，你就更加應該清楚地知道電影的處境才對。」

衛徹是一個狂妄的，哪怕面對兩位年長的前輩，該說什麼就是什麼，直來直往，從來都不懂得遮掩。

「這就是回聲的影響。」

「你覺得回聲有那麼大能量，還需要我為他們親自背書嗎？我雖然不貴，但也沒有那麼便宜。」

平時很少很少聯繫，但見面總是倍感親切。

鋒芒畢露，幾乎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排斥和抗拒，連帶著表情也流露出嗤之以鼻的輕蔑。

看看衛徹此時此刻的表現，也就不奇怪，他在頒獎季公關的時候，總是拖後腿了。

衛徹露出嘲諷的笑容。

江澄海沒有生氣，不僅沒有，而且還直接放聲大笑起來。

「現在，除了大門影業和藍鯨影業之外，還有多少人在意驚悚懸疑類型？又還有多少電影公司敢於為一部動作電影投入大量資金？」

「回聲，正在毀掉電影。」

形成鮮明對比htｔps://wｗw•ｈｅtubook•cｏｍ.com的是，詹士安是一個傲慢卻狡猾的，他有他的狂妄和傲氣，但他也懂得運用自己的籌碼。

而江澄海？他是一個穩重且心寬的，如同家裡事業有成的叔叔一般，懂得迎合長輩，也擅長保護小輩，又大度又得體，但同時因為在同輩人之中是年齡最小的，所以依舊保持著一些幼子的天真爛漫。

衛徹瞥了一眼江澄海的表情，「江導，你不會和其他人一樣，讓我和陸潛直接對話吧？」

「當電影不再擁有特別質感，它們不需要依託大熒幕存在，而是隨隨便便出現在電腦或者手機上的一個視頻，區別只是在於時間長短而已，那麼你認為，電影還有什麼優勢嗎？」

「江導，我已經拍攝足夠多的廣告了，相信我，我再也不想繼續拍廣告了。」

衛徹不在乎。

江澄海興緻勃勃地繼續深入展開探討。

「我們以為自己製作的是電影，但觀眾認為我們製作的是垃圾。」

什麼意思？

「大熒幕上，翻來覆去，全部都是超級英雄電影，甚至就連愛情、喜劇這樣傳統類型電影的生存空間都正在遭遇全面壓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