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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

「從電影節到商業首映式，這樣的轉換，感覺如何？」

不過，終究還是有勇士的，至於是真勇還是愚蠢，那就兩說了——

章賑，有些猶豫——

曾遠文擺了擺手，「我知道，我都知道。同樣的情形，我也經歷過。」

但是，事到臨頭，他反而愧疚起來，他應該這樣做嗎？這樣做真的好嗎？他真的可以這樣利用導演嗎？

但是，夏穎佳不在乎——

特別是剛剛有記者連續攻擊孟顯東的話語，氣氛微微有些緊繃，以至於正在靠近的腳步也馬上停頓下來。

更何況，懷抱著同樣想法的，又何止是夏穎佳一個呢？

曾遠文眼底的笑容流淌出來，拍了拍章賑的肩膀，「走吧，過去和導演打聲招呼。」

章賑看了曾遠文一眼，稍稍有些意外，曾遠文的眼神非常真摯，沒有嘲笑沒有奚落沒有鄙夷什麼都沒有；但認真想想，卻又一點都不意外，因為以前曾遠文就是如此，多年不見，似乎也不曾改變過。

他變了，夏穎佳也變了，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其他人也變了，和*圖*書在名利場這個大染缸里，又有多少人能夠堅守本心呢？

真勇！

三三兩兩，就這樣聚集起來。

「你確定嗎？」

眾人：……

於是，在陸潛的注視下，一個兩個轉移了視線，現場，居然不可思議地安靜了下來。

暴力毆打孟顯東嗎？亦或者是摧毀孟顯東工作室嗎？

在陸潛那雙清亮的眼睛注視中，現場記者們腦海里思緒洶湧，不是他們沒有想法，也不是他們無法反擊，但怎麼想，他們似乎都無法佔據上風，最後很有可能把自己也折進去，到時候就欲哭無淚了。

章賑，抬頭望天。

章賑緊繃的心弦稍稍放鬆些許，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你就不擔心我們跑到導演面前胡言亂語嗎？」

記者們，頭皮發麻，一個兩個都在閃躲視線，沒有人希望正視陸潛的眼神，那種壓力著實太可怕了。

即使站在閃光燈的焦點之外，也能夠清晰感受到那些刀光劍影。

空氣，依舊在涌動，後方不明所以的觀眾影迷們依舊在尖叫在歡呼在吶喊，但以陸潛為圓心的一片m.hetubook.com.com區域，剎那間就能夠感受到空氣的凝固，劍拔弩張的氛圍足以令人窒息。

「導演，所以你也承認，這是一起暴力事件，你對孟顯東所做的事情，是不可原諒的，你承認錯誤嗎？」

「……導演，金鳶獎的感想？」

陸潛，開口了。

章賑注視著曾遠文，察覺到眼神里的鼓勵，輕輕點了點頭，長長吐出一口氣，然後就跟隨曾遠文邁開了腳步。

那些燈光那些矚目那些視線，就是她今晚的目的，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不會有任何猶豫和遲疑。

「導演，林漢州一切還好嗎？」

他知道，自己就是前來紅地毯蹭熱度蹭流量的，如果能夠和導演合影，哪怕不需要其他多餘的什麼，對於他這樣在十八線苦苦掙扎的小演員來說，就已經足夠，可以成為他在社交網路吸引目光的資本。

勇！

卻見，陸潛，笑了。

沒有人敢輕易靠近，畢竟，媒體記者正在狂轟亂炸，如果冒然闖入，可能就要成為媒體圍攻的目標了。

石磊停了下來，夏穎佳也停了下來。

和_圖_書曾遠文意味深長地瞥了章賑一眼，似笑非笑，甚至不需要多說什麼，章賑的臉頰就如同火燒雲一般灼熱起來。

不要忘記了，孟顯東攻擊林漢州后，陸潛的拳頭始終不曾落在孟顯東的身上，他終究還是控制住了自己。

「……咳咳。遠文，那個……」章賑試圖解釋一番，卻發現自己詞窮，張開嘴巴，大腦卻沒有任何信息。

那，才是宇宙的中心。

「所以，你有意見嗎？」

再看，紅地毯前方也聚集著一群人，他們率先抵達首映式，萬萬沒有想到陸潛就在自己身後到達現場，所有光芒輕而易舉就全部被陸潛搶走，他們已經錯過了自己的機會，但沒有人離開，一個兩個都在以十倍慢動作放慢自己的腳步，試圖等待陸潛的靠近。

夏穎佳就已經前進了，根本沒有準備詢問曾遠文的意見。

但是，這個笑容是什麼意思？

明明陸潛笑容滿面，卻有種不寒而慄的恐懼，這是怎麼回事？

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陸潛以一句反問做出回應，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姿態，讓現場鴉和*圖*書雀無聲。

短短的一句話，卻讓章賑微微張開嘴巴，瞠目結舌。

然後，就可以看到陸潛嘴角的笑容輕輕上揚，朝著提問記者的方向望過去，眉尾輕挑。

紅地毯左側的記者們正在朝著陸潛狂轟亂炸，熙熙攘攘的提問此起彼伏，卻因為現場鋪天蓋地的尖叫與吶喊而變得微不足道起來，種種熱浪交織碰撞在一起，空氣燃燒起來，彷彿置身於火海之中一般。

嘴角輕輕上揚起來，展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整張臉都明亮起來，剎那間，就這樣吹散籠罩在頭頂的陰雲，周圍的世界也跟著明亮起來，那種掌控全場的獨特魅力牢牢地將全場所有視線全部聚攏起來。

熱浪，全場涌動。

沒有人願意得罪陸潛。沒有人。

一眼，夏穎佳就可以看到先行一步的石磊，面帶微笑地站在紅地毯上，接受拍照，腳步卻一直在悄悄挪動，靠近陸潛，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進入同框，然後尋找機會打招呼。

現場：……

記者：……

「孟顯東事件到底是怎麼回事？導演不準備正面回應一下嗎？」

這樣的想法和圖書，讓章賑有些錯雜——

「如果你們前來首映，卻沒有和導演打招呼，導演反而會失望的。」

此時，紅地毯之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但悄無聲息地，全場所有的喧鬧都朝著同一個方向聚集。

那麼，記者準備追究什麼？又準備製造什麼爆點什麼話題？

「導演，有人認為你對孟顯東的反擊太過粗暴惡劣，卻不需要接受法律的制裁，這是蘭川名利場的特權，你有什麼需要回應的嗎？」

「在我最新電影的首映式上，除了那些惡毒的醜陋的暴力的傷害事件外，你就沒有其他問題想討論了嗎？」

曾遠文注意到了章賑的停頓，似乎能夠看破他的心思一般，說了一句，「我想，導演看到你們也會開心的。」

但顯然，他錯了。

但這些，全部都沒有證據，一切都只是人們的猜測——

自信，堅定，昂首闊步。

沒有人能夠例外。

曾遠文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認真想了想，「不，我不擔心。我不認為導演需要我擔心。」

然而……

前方，夏穎佳已經靠近陸潛了。

所以，記者準備譴責陸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