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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爾萬已經不在意大雁的遷徙了，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兒子的安全上，他呼喊著，揮舞著手臂：「艾蒂安，快停下來！畢方，你也快下來！我不要遷徙了，你們快下來！」

畢方單腳踏在船頭，狂風驟來吹動他的黑色衝鋒衣，呼啦啦如大旗般作響。

「艾蒂安，快停下！」

正當大家因為畢方要靠游泳追趕滑翔機時，畢方忽然一個下沉，消失在水面之上，剩下一圈圈波紋證明他曾經存在過。

就如同一隻收攏身體，探出利爪的獵豹，輕盈地將爪子勾抓在了滑翔機底部。

它們在遷徙，跟著飛機遷徙！

「快停下！艾蒂安，快停下！」

但滑翔機終究先啟動，畢方再怎麼追趕，此刻也已經脫離水面！

滑翔機盤旋一圈，從湖的對岸飛來，從眾人頭頂劃過。

他到底想幹什麼？

完美的角度，完美的弧線。

畢方在底下大吼，但螺旋槳的聲音掩蓋了一切，帶著頭盔的艾蒂安什麼都聽不見，此刻的他頭腦已經被各種情緒淹沒。

冰冷的湖水讓畢方的肌肉僵硬，他破開水面，大口吸氣，在乾癟的肺里吸入大量氧氣，全身僵硬的肌肉不計成本ｈｅtｕｂook•ｃｏｍ.ｃom地發力。

完蛋了，一旦滑翔機飛上天空，就再也沒有人能阻止艾蒂安！

第一位落水的人摸著自己流血的鼻子，生氣地看著自己的同事。

結實的肌肉在皮膚下滾動，像是要躍出那樣，船邊的木頭嘎吱作響，發出了輕微的裂響，胳膊上的青筋遊走如細蛇，一人高的水花濺起。

工作人員在湖邊拉拽發動機，試圖啟動快艇，但就在小船啟動的前一秒，畢方甩下背包，縱身跳入水中快速遊動，像是一支破水的箭。

臭小子太胡來了！

超過七十公斤的體重猛然壓在滑翔機上，瞬間將其壓下一頭，羽翼傾斜，朝著湖面墜去。

一想到大雁會被殺死，艾蒂安就知道自己絕不能停下！

勾住的瞬間，畢方身體一沉，差點抓握不住。

同事很尷尬，畢方的登場實在太過「殘暴」，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一隻猛虎盯上，看到對方上船，情不自禁就想跳船遠離。

滑翔機在水面上緩緩滑動，艾蒂安即將獨自帶著大雁們遷徙。

噗通。

水面破開，大魚躍出水面，在幾分之一秒內抓住了船邊，巨大的力量讓www.hetubook.com.com整艘小船朝側邊傾翻，浪花濺起。

只載了畢方一人的快艇速度被激發到極致，敏捷的小船在激蕩的水流中跳躍著前進，如同脫韁的野馬劈開草地。

是大魚？

三米！

絕不可能！

直播間的觀眾看向滑翔機的視角都是仰視，這種情況怎麼可能追得上？

距離三米，滑翔機升高到兩米！

沒人知道畢方是怎麼憑空消失的。

一個模糊的影子越來越清晰，什麼東西從湖裡面浮起來了，個頭絕對不小。

畢方猛踩船頭，小船在巨大的力量下陷入水中，湖水被排開，就像摩西分海，又在下一刻聚攏，浮力上涌，如同神之手將小船向著天空托舉。

雙方距離十米，滑翔機已經開始升空！

發梢甩出水珠，畢方朝著滑翔機疾馳而去。

滑翔機飛得越來越高，越來越遠，直至模糊不清，消失不見。

噗通！

根本不可能夠著！

距離五米，滑翔機升高到一米！

太陽高懸在雲層之上，陽光貼著雲平鋪而下。

滑翔機距離岸邊至少超過五十米，世界紀錄也要二十秒，滑翔機早起飛了！

拉動拉繩，引擎發出轟鳴。

一個少https://m.hetubook.com.com年，帶著一群大雁想在荒野中生存下來，毫無可能。

滑翔機的突然下降嚇了艾蒂安一跳，他根本沒看到畢方追著他而來，也不知道發了什麼，但他很快就調整好方向，讓原本傾斜的滑翔機再次穩住，繞著湖面盤旋而上。

螺旋槳攪動水花。

晶瑩的水珠在半空中破碎，藉助最後的浮力，畢方猛然翻身入船，在其中一位工作人員的目瞪口呆中，抓住他的衣領，直接將其掀入水中。

快艇和滑翔機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高度落差也越來越大。

太高了。

正當一位工作人員回頭觀望時，驚訝地發現剛剛跳入水中的亞洲人竟然消失不見了。

兩人撞在一起，鮮血在水中溢開。

這艘小船從加速到全速，只要三秒，儘管前期很慢，但只要能加速到全速狀態，就有可能追上滑翔機。

翅膀舒展，羽尖劃過天空，留下看不見的痕迹，嚴寒被它們振動雙翅驅散。

最先落水的工作人員嗆了兩口水，好不容易緩過神，他踩著水，剛破開水面就發現一道巨大的黑影當頭落下。

「艾蒂安！！！」

埃爾萬雙手交叉，吼得聲音嘶啞。

不止是和圖書列農和埃爾萬，連屏幕前的觀眾也不知道畢方想幹什麼。

「什麼？」埃爾萬抬頭，驚訝的發現此刻畢方還站在船頭急馳而去，沒有絲毫要放棄的意思。

恐懼，興奮，激動，害怕，一切編織在一起，他已經無法注意到外界任何聲音。

滑翔機越飛越高，飛過整個湖面，大雁們排成一排，基因中的本能讓它們組成人字形，以滑翔機為頭雁，分列兩旁。

在哪？

約翰尼在胸口划十字，眼前這一幕突破了他的認知，四十多年的生活里，約翰尼從來沒見過比這更震撼人心的一幕。

一切都完了。

對講機摔落，埃爾萬絕望地跌坐在地。

「埃爾萬，別灰心，畢方還在追！」列農抓著埃爾萬的手臂，心情緊張不已，他是看著艾蒂安長大的，怎麼能看著對方去冒這麼大的險。

但下一秒，所有人都知道了什麼叫做奇迹。

「停下！」

同時搭載了三人的快艇頓時一輕，只剩兩人的小船速度更快，眼見不遠處的滑翔機越來越快，即將飛離水面。畢方回頭看向第二位工作人員，卻不料撲了一空，對方竟然自己跳進了水裡！

難不成。

畢方要幹什麼？

不，不可能！

重https://www.hetubook.com.com物落水，湖水濺了第二位工作人員一臉。

「太神奇了。」列農站在岸上，獃獃地看著這一幕，「是跟著艾蒂安，而不是跟著那架輕型飛機，埃爾萬，你的計劃是成功的。」

岸邊的埃爾萬不停吼叫卻無濟於事。

第三道落水聲響起。

「我的老天爺。」

畢方就像一隻抓住獵物的猛虎，吊在滑翔機上，死死不鬆手。

工作人員瞳孔猛縮，驚恐得看著影子，他想駕駛船換個方向，但來不及了。

千鈞一髮之際，畢方忽然暴跳，他的筋骨發出脆響，舒展身體，撲向天空中的滑翔機。

「快停下！停下！」

落入水中，不停打寒顫的兩人看著這一幕，差點忘了踩水，再次嗆水。

難道要靠游泳追上滑翔機？

只有坐在船邊，看著船頭劈開水花的那位工作人員，餘光忽然瞥見了水底異樣。

這是快艇，不是直升機，怎麼追得上滑翔機？

不能讓他就這麼飛走。

快艇上的人朝著滑翔機飛速衝去。

波紋盪開，快艇啟動了！

這哪是什麼大魚，就是消失的那個亞洲人！

埃爾萬跪倒在地。

距離兩米，滑翔機升高到三米！

無論是埃爾萬還是約翰尼，此刻就要讓艾蒂安停止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