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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奮過後，陶歌也是和大家一樣，緊張地、忐忑地看向了周峰。

只見洪振波在位置上小幅度動動，坐直身子，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開口：

一派以洪振波為核心的5人團，這波人自然極力為「潛伏」唱讚歌。

各就各位……

鄒平先是挺了挺身子，接著往前傾斜些許，雙手擱會議桌上，和大家對視一眼后，就乾澀地講：

比如社長周峰，副社長向天成。

一眼望去，陶歌發現，除了副社長鄒平和副總編輯何啟智、邢曉斌外，其他人基本都到齊了。

……

而這一刻，洪振波突然不那麼緊張了，連老對手鄒平都站在良心這邊，他已然成功了一大半。

說不得就飛奔過去按著鄒平暴打一頓！

洪振波是誰？

此時會議室分成三派。

熬夜看完『潛伏』后，我忽然萌生了一個想法，一個打算以身體不適為由、不來參加今天會議的想法。

不過周峰的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了腳步聲。隨即副社長鄒平和副總編輯何啟智、邢曉斌三人魚貫走了進來。

「三月的新書『潛伏』，很像一隻精美的鍾錶，活躍的秒針積極地為故事播雲降雨，從容的分針引導讀者徘徊在懸念的叢林深處。

不過陶歌畢竟年輕，沒有洪振波和鄒平老一輩文人的風骨。

再次看向鄒平時，眼裡綻放著期待的光。

上午9點左右。

「秉著公平、公正、負責的態度，我這幾天徹夜未眠，把『潛伏』小說反反覆復看了三遍……」

半個小時后，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周峰才說：「三月的新書『潛伏』，幾天前就已經複印給了大家。

而這一切，都是用精彩的故事串連。

擁護「白鹿和圖書原」的人見三位核心成員都不做聲了，都當縮頭烏龜了，心裏遺憾過後，再次把目光投放到周峰身上。

是人民文學的總編輯，幾乎是社內讀書看報最多的幾人之一。

周峰同眾人大眼瞪小眼，就這樣子瞅了兩分鐘。

她現在非常興奮，非常激動，非常想打個電話給張宣，告訴他：什麼叫不戰而屈人之兵，這就是！

聽到這麼簡潔、卻比天還高、比地還厚的有力評價，與會之人都是為之一振。

簡單說了7分鐘，鄒平最後下結論：

8月1日，京城，人民文學會議室。

9：02，陶歌隨著洪振波走進了會議室。

進門后就一直眼觀鼻、鼻觀心、不發表任何意見的雕塑鄒平，在聽到自己被點名時，也是終於有了反應。

三方人馬都是一改之前咬牙徹齒的形象，重新把斯文儒雅撿起來，規規矩矩坐好，眼睛齊齊望著上首的周峰，做聆聽狀。

他們知道，只要周峰更看好「白鹿原」，那一切都不是問題，一切都充滿希望。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人民文學上下非常看重。

鄒平這句話剛落音，整個會議室的人都懵逼了。

同是也表明洪振波的決心，孤注一擲的決心，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

這還是眾人第一次見周峰以這樣直接坦誠的方式去評價一部書。

鄒平你他娘的要臨陣倒戈也跟我們提前通通氣啊，把我們當猴耍不是？

他們如此想著，如此安慰著，情緒慢慢也是平和了許多。

助理下發文件，每份文件有11頁紙，由訂書針裝訂成小冊，上面的內容都跟張宣的新書「潛伏」小說有關。

還做不做人？

鄒平派系的成員很和*圖*書意外。

但鄒平不予理會，繼續我行我素地往下說：「三月深入開掘了一個許多人淺嘗輒止的題材領域，用自己獨特的聚光燈將那麼多秘密照亮，技術的，藝術的，有價值的，也是人性的。

姐聽得太解氣了！

除了以上的大佬外，下面的編輯部和編輯室、經理部、辦公室的頭頭們也都來了。

會議室里的眾生相，作為當事人鄒平自然感受得清清楚楚，比誰都明白。

要不是現在在會議室，要不是在開研討會，要不是大家都是體面人，說不得就要拽著鄒平衣領問問是非了！

周峰同樣意外，他看了眼鄒平，沒做聲。

「潛伏」太出色了，未來無限可期！

他們先前還想著事後找鄒平理論一番，質問一番。但聽到那句「我們是人民文學」后，文人風骨一下讓兩人自行慚愧。

他們現在相當氣憤！

以上都是鄒平派系成員的想法。

嘩！……

洪振波眼睛鼓鼓地盯著鄒平，心裏非常激動。

陶歌習慣了，周峰更是習以為常，在放任他們吵嘴20來分鐘后，他適時站出來乾咳一聲。

而對於三月的新書『潛伏』，我看完后渾身都在顫抖，我最後用四個字來表達我的尊重：開天闢地！」

大家齊齊瞧著鄒平，會議室登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陷入了沉默……

「我毫不誇張地講，三月的『潛伏』在我讀過的所有著作里，能排前5。」

這是多麼厚重的讚譽啊！

這麼好的書怎麼能因一己私慾而被埋沒？我們是人民文學，所以我投贊成票。」

周峰端起前方的茶杯，小抿一口，放下杯子說：

周峰看看手錶，再看看左邊的三個空m.hetubook.com.com位，環視一圈嚴肅地說：「再等5分鐘，我們開會。」

洋洋洒洒2000多字，把「潛伏」這本書的故事結構、藝術層面和文學價值做了系統分析……

這是多大的榮耀？

真的是震撼到了！

而沉重的時針是在暗處運行的，它承擔著作者極其嚴肅的寫作理想：人與時間的對抗之謎底，人與社會的相處之道，不僅在重重變革里失竊，而且在牢固的記憶里，遭遇徹底的遺忘……」

……

鄒平說完，就往後靠在椅子上休憩，閉上眼睛不再言語，也不理會眾人。

鄒平你要幹什麼？

所以程序非常簡單，就是看資料，發表意見，最後舉手表決。

總編室成員聶虎、鄒波、馮小雨三位副總編輯。

直屬XX部領導的人民文學高層像商量好了似的，踩著點，相繼走進了辦公室。

大家都在想，這麼直白地表達喜愛之意，是周峰這老油子能說出來的話嗎？

開天闢地！

最後一派由社長周峰、及其心腹組成。

洪振波如此，挨著坐在後面的陶歌也是如此。

「『潛伏』是一本好書，在我眼裡它是一本傳世巨著。

11頁紙不厚，但整個會議室卻足足看了半個小時。

有投票資格的總計19人。

聽完他的發言，與會者瞬間明白，這位平時性格極好、卻為「潛伏」扮演一根筋角色的總編輯，已經做好掀桌子走人的準備了。

陶歌低頭憋笑，右手悄悄握拳。好興奮！好開心！

比如總編洪振波。

那我就簡單說說我看完『潛伏』后的感悟。」

鄒平派系成員目前雖然怒氣難當，但還是用一種殷切的眼神看著鄒平。

一輪下來，除了周峰和和_圖_書鄒平還沒發言外。

人生幾十年，看過的中西方名著和投稿，如過江之鯽，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他說「潛伏」能排前5，這是多大的誇獎？

另一派就是副社長鄒平為核心，副總編輯何啟智、邢曉斌為主要骨幹的6人團。

會議室這種場景，陶歌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為了送選茅盾文學獎的事情，這是第三次公開鬧了，已然習慣。

見大家都望著自己，周峰知道是時候了，該自己發言了，該自己表態了。

更沒有發言權和投票權。

周峰說：「都到齊了，下面開會。」

陶歌作為助理只能坐在後面旁聽和記錄，沒資格參加前排的圓桌會議。

隨後周峰轉頭看向鄒平，開口道：「老鄒，該你了，你說說你的看法。」

9點過10分。

會議室早已經吵作一團，唾沫橫飛，各自爭辯地臉紅脖子粗的，就差動手打架了，他娘的這是誰也不服誰！

作為社內地位僅次於社長的總編輯洪振波，作為新書「潛伏」的主要支持者，這次是有備而來。

其他人因為意見相左，言語相悖，已經鬧得不可分交。

真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其實這場研討會因為是特別原因加塞的，會議內容也是圍繞「潛伏」和「白鹿原」這兩本書打轉轉。

一切都在故事樹上閃閃發光……」

洪振波此時在想，就算最後失敗了，他也無愧無心，對得起自己，對得起三月，對得起自己極力看好的「潛伏」。

但在周峰的注視下，有條不紊地一個一個開始發言。

他們大多站中立位置，對兩本書都有褒有貶，發表的言論也是屬於牆頭草類型。只要最後發言的周峰是什麼調子，他們立刻就可m•ｈeｔubｏｏk•coｍ•ｃom以轉換自如化成什麼調子。

這些天相信大家都看完了，心裏肯定也有各自的想法和意見，下面按順序發言，老洪你先來。」

鄒平說：「如果寫出『風聲』的三月是個天才作家，那麼寫出『潛伏』的三月無疑當得起偉大。」

淋漓盡致地發言10分鐘，最後洪振波右手虛拍桌子，莊嚴地總結道：

我們剛才還耀武揚威，跟人家唇槍舌戰那麼久，你作為老大，竟然第一句話就把我們往死里坑？

Y的，平生最恨反骨仔了。

十分氣憤！

社長周峰早在上個星期就提前下過指令：所有人民文學高層，不管是手裡有活的，還是在外面出差的，必須在今天趕回來。

他們不禁在想，這是不是鄒平的老套路，先揚后抑，現在誇讚幾句，後面瘋狂踩，瘋狂落井下石。

非常非常氣憤！！！

鄒平你要當叛徒不成？

一開局就針鋒相對，立場鮮明，氣氛有點凝重。

聽到這聲乾咳，剛才還像一鍋粥似的會議室立馬寂靜無聲。

周峰最後說：「我個人認為啊，『白鹿原』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佳作。它的水平足以獲得茅盾文學獎，歷史會證明這一點。

「我原本是不想發言的，但社長讓我說幾句，那我就說幾句。

這是人員最多、實力最強的一派，足足有8人。

這派人馬立捧「白鹿原」的同時。還負責對「潛伏」挑三揀四，雞蛋裡挑骨頭，這也不是，那也不是。

何啟智、邢曉斌望著又開始裝聾作啞的鄒平很是不解。憤懣、困惑、迷茫、慚愧的複雜表情在臉上一閃而逝，隨後兩人也跟著陷入了沉默。

但今早經過反覆的心裏鬥爭后，我最後還是來了。

趕回來開會。

這是人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