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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飾和圖騰，差別是巨大的。裝飾是為了器物好看，圖騰則是部落的信仰。

孫大成又看了看陶片上那隻畫的很潦草的鳥，喃喃自語地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東夷文明的圖騰，就是以鳥為主吧！漢東省不正是東夷文明的發源地么？」

情況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不是孫大成這種考古研究有可以做得了主的了！

其中一級文物為具有特別重要歷史、藝術、科學價值的代表性文物；二級文物為具有重要歷史、藝術、科學價值的文物；三級文物為具有比較重要歷史、藝術、科學價值的文物；一般文物則是具有一定歷史、藝術、科學價值的文物。

「是啊，我也希望這裡有東夷文明的遺址。只不過這些陶片，是和一個清代進士的陪葬品一起發現的，這就無法排除是後人帶過來的可能性。」

漸漸的，一個圖案出現在陶片的表面，看起來像一隻鳥。

……

其中兩枚陶片還能拼在一起，雖然拼成以後依舊不完整，但已經能看出，這像是一個盛放酒水的器物。

臨時搭建的工作帳篷里，孫大成正擺弄著一個八卦雲鶴瓷碗。

孫大成頓時激動起來，他的手難以抑制的開始顫抖，嚇得他趕緊將陶片放在工作台上，生怕再摔碎了。

「陶器？釉色褪掉了么？」孫大成皺了皺眉頭，心中暗自想道：「這進士的後人也太摳門了吧！人家好歹是個進士，怎麼也能給個七品縣令的官噹噹吧！這陪葬的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應兒。劣質的民窯瓷器也就罷了，連不值錢的陶器都放進來了，而且這陶器釉色都褪掉了，這得是摳門成什麼樣子！」

對於孫大成而言，這些清朝民窯的瓷器，唯一的價值就是當成古董收藏。

張濤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看了看手錶：「行了，你先去忙吧，我得去一趟水泥廠，咱們一次性買這麼多水泥，得讓水泥廠多給咱們打點折扣！」

可惜的是，孫大成不是考古專業出身，他屬於半路出家，一邊工作一邊學習，知識都是從工作中積累的，加上能力實在是比較有限，使得他始終沒有混成考古方面的專家。

這個想法讓孫大成自己都嚇了一跳。

「康熙年間的和_圖_書進士？康熙當了六十多年皇帝，他那時候的進士不是一抓一大把！一點兒也不稀罕。」張濤冷哼一聲，接著說道；「這應該不算是什麼文物吧？」

「接著在這裏挖，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陶片，其他人也是，如果挖到了陶片，立刻送給我！」孫大成說完，又返回了帳篷。

不過一般情況下，降低到一般文物的標準時，規定就比較泛泛了，一般文物的考古價值方面不能說完全沒有，但也跟沒有差不多。

「不行，施工得馬上停下來，如果這下面真有一個新石器時代的部落，幾十畝地的範圍還是有的，最起碼這周圍一百畝的土地，必須要保護起來！」

畢竟是清代的瓷器，距離現在並不是很久遠，完整保存下來的還是有不少的。

想到這裏，孫大成拿起陶片，衝出了帳篷，對外面拿著小鏟子小榔頭、正在刨地的年輕人喊道：「這塊陶片是誰挖出來的？」

全世界的古文明當中，大概只有中國是這個樣子的，其他的古文明都有歷史的斷層，現代的考古學家只能通過考古，去推測過去的生活和文化，準不準全靠猜，這跟拿著一個恐龍化石，琢磨恐龍長什麼樣子差不多。

作為一個考古工作者，挖出拉一個新石器時代的圖騰陶片，這可以吹一輩子了！

換而言之，眾多精美的一二級文物，就已經能夠幫助學者了解到那個時代的生活和文化，犯不著再去研究一般文物。

提到施工，張教授猛地一驚。

「難道說著不是裝飾，而是圖騰！」

「那倒不至於。按照文物局的意思，既然墳墓已經被挖開了，那就來一次徹底的保護性挖掘，將裏面的文物全都挖出來，然後送到咱們市博物館里進行保護。等文物全都挖出來了，咱們就可以正常施工了。」無間道開口答道。

「趕快拍照，把照片洗出來，我們得向上級彙報了！」

「一個進士的墳墓，規模肯定不會很大，陪葬品可不可能有太多，文物局估計，進展順利的話，一個星期就能完成。」無間道開口答道。

「這你就有些吹牛了，三星堆面積足足有12平方公里，相當於是18000畝，這裏滿打m.hｅｔｕboｏk•ｃｏｍ.cｏｍ滿算也就有二三百畝地吧！而且周圍還在施工，算算能考古的面積就更小了！」

「文物局的工作人員說，雖然陪葬品當中還沒有發現什麼奇珍異寶，目前挖出來的也都是些民窯的瓷器，還沒有看到金銀物件，沒有什麼太大的考古價值。

想到這裏，孫大成拿起陶片，仔細的觀察起來。

幾位教授專家對著那幾件陶片討論起來。

「這是新石器時代的文物，我想這一點應該沒有疑問。既然是新石器時代，那應該就是東夷文明的產物。東夷文明距今8300年到3000年之間，基本上跨越了整個新時期時代。」一位專家開口說道。

「這雲鶴畫的，可真丑。還有這八卦，坤卦都沒對齊。這民窯估計也不是什麼正經民窯，燒制的東西品質太一般，比官窯差遠了，我記得蘇北那邊曾經出土過一個康熙官窯的青花雲鶴八卦瓷碗，那雲鶴畫的，真叫一個精緻！」

從器物的外形看，肯定是先秦時代的產物。

……

「孫老師，是我挖的？」馬上有人舉手。

「清代進士的墳墓里，怎麼會有新石器時代的陶片？這相差了好幾千年啊！但是這陶片確確實實的出現在這裏，如此的話就有兩種可能性。第一種可能性，是這個清代的進士，收藏了一個新石器時代的陶罐，而進士的後人，將這個陶罐當成是陪葬品，跟進士一起埋進了墳墓里。第二個可能性，這個新石器時期的陶罐，本來就埋在這下面的，經過多年的地質變動，跟清代進士的陪葬品混在了一起，然後被我們給挖出來了。如果是第二種可能性，那又有兩種可能，第一是過去有人將新石器時期的陶罐埋在這裏，第二就是這裏本來就有一個新石器時期的遺址！」

那人走到一個位置，指了指地面：「就是在這裏挖的，就挖出來這麼一個陶片。」

「康熙年間的制陶工匠，不至於是這種畫工吧！連個鳥都畫不好？而且清朝的陶器上，做工已經比較的精美了，怎麼可能有這麼丑的塗鴉？」

「在哪挖的？還有沒有其他的陶片？」孫大成接著問。

無間道擺出一副愧疚的表情，開口說道；「這事https://www•ｈetｕbｏｏk•ｃｏm.ｃｏm情都怪我，我擔心地基扎不牢固，特意囑咐把地基挖的深一些，沒想到卻挖出了個祖宗！」

無間道急忙彙報道：「市文物局的人已經過去查探過了，我也問過他們，據說這應該是一個清代的墓，因為有陪葬品，所以文物局的專家判斷，墳墓的主人肯定不是平頭老百姓。但是從挖出來的瓷器看，做工比較一般，不是官窯的精品瓷器，而是民窯的普通瓷器，所以墳墓主人也不是那種身份顯赫的達官貴人。後來文物局的專家查詢了縣誌，結合對墳墓年份的判斷，初步認為這墳墓里埋的極有可能是清朝康熙年間的一位進士。在清朝，這位進士的家族在咱們青河也算是名門望族，但後來就家當中落了，據了解這位進士後人，在鬧義和團那會兒離開了青河避難，從此就不知所蹤。進士的墳墓無人打理，慢慢地就變成了農田。這麼多年來那裡的農民一直不知道土地下面還有個進士的墳墓。」

中國歷史悠久，幾千年來遺留下來的文物眾多，其中不乏有一些精品和瑰寶，這方面不像是有些小國，幾百年前的痰盂尿盆都當國寶供奉著，自己實在是拿不出文物的話，就靠偷別人的找自信。

「如果真有東夷文明遺址的話，對於我們考古界而言，將會是一個重大的發現啊！說不定不亞於三星堆！」

孫大成心中吐槽著，然後用毛刷子清理著陶片。

而在細則當中，還會對玉石、陶器、瓷器、銅器、鐵器、金銀器、漆器、雕塑、石刻、書法繪畫、錢幣、木雕、織綉、古籍、名人遺物上，有很明確的規定。

「這不是釉色褪掉了，而像是壓根就沒有上釉！這怎麼可能，清朝的陶瓷工藝，已經是集中國古代之大成，即便是學徒工，都知道要給陶器上釉了。不對，這陶片不是清朝的！」

「得確認一下這個陶片的來源！」

「那隻能等一個星期！那這個區域就先交給文物局吧，不過其他區域的施工可不能停。」

「你說什麼？工地挖地基的時候，挖到了墳墓？裏面還有文物？怎麼會這樣？我們這是招誰惹誰了！」張濤瞪大了眼睛，一副鬱悶的表情。

國家對於文物是有分m•hｅｔubｏoｋ.com.cｏm級的，文物藏品分為珍貴文物和一般文物，珍貴文物又分為一級、二級和三級。

就考古層面而言，出土的一、二級的文物已經能夠滿足考古的需求，不夠的話就用三級文物找補一下，實在用不著一般文物。

負責新廠土方工程的，正是那位「無間道」。

就在此時，外面想起了一個喊聲：「孫老師，我又挖到了一個陶片！」

深挖地基當然不是無間道的主意，而是李衛東的主意，借無間道的手來實施。這也是當時，李衛東讓無間道爭取負責土方工作的目的。

孫大成盯著陶片上的那隻畫的很潦草的鳥，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隨手拿起下一件文物，那是大半個陶片。

回到帳篷以後，孫大成開始仔細的思考起來。

孫大成放下了瓷碗，一副興緻闌珊的樣子，然後輕嘆一口氣：「看起來這個進士也不怎麼富裕，陪葬品也都是些破罐子爛碗的，沒有一件好東西。哪怕有一個能得到三級文物標準的也行啊！」

京城派來的考古專家，很快就來到了青河，其中包括一位北大考古學院的張教授，研究的就是新石器時代的考古，是這方面的權威。

無間道接著答道：「不過畢竟是二三百年錢的東西，按照國家對於文物的標準，也能達到一般文物的定級標準，還是需要進行保護的。」

如果這真是一個新石器時代繪畫著圖騰的陶片，穩妥妥的一級珍貴文物！旁邊那些民窯的瓷碗，拉一車過來，都比不上這個陶片的價值。

這一天，年輕的小夥子們一共挖到了五枚陶片。

挖到了文物，施工勢必要暫停下來，這會影響到新廠的建設進度，對於張濤而言，這顯然是個非常糟糕的消息。

年輕時候的孫大成，曾經參加過多個項目的考古工作，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考古工作者。

「挖墳就挖墳吧，還保護性挖掘。」張濤依舊是一臉不爽，接著問道：「那這個保護性挖掘，得花費多少時間？」

而且中國的歷史記載是不間斷的，國家層面有正史和各種記錄，地方有郡志州志縣誌，所以中國的考古，大多數都是用文物來印證文字的記載，而不是發現不知道的事情。

孫大成揣著一副百無聊賴的表情，拿和-圖-書著小毛刷子，繼續清理著文物上面的泥土。

「保護？怎麼保護！難道還要建個博物館不成！」張濤臉色陰沉地說道。

重型機械廠已經處於停產狀態，早一天建成新廠，就能早一天恢復生產，而多耽擱一天，便意味著多一筆的損失。

更重要的是，中原地區的圖騰崇拜，還是處於新石器時代！

「這畫的是一直鳥么？這鳥畫的也太簡陋了！就像是小孩子的塗鴉。」孫大成猛的皺起了眉頭。

孫大成今年已經58歲了，再過兩年便要退休了。

而李衛東給予的解釋是，地基挖深一些，施工的時間就會更長，這樣可以拖延一部分施工時間。

即便是放在國內的收藏界，比這個精美、比這個保存完整，而且還是官窯製品的，也不在少數。

張濤則開口說道；「你也是為了咱們廠好才深挖地基的，這事情不怪你。你還是說一說那個墳墓的情況吧！」

孫大成的身體還十分的硬朗，只不過他這個歲數，已經不需要親自拿著鐵鍬刨土了，這種體力活都交給了年輕人去做，而孫大成則負責將挖掘出來的東西進行初步的清理和分類。

「現在有個問題，這幾件器物，是後人帶來的，還是原本就在這裏的。如果原本就在這裏，那也就意味著這下面埋著一個東夷文明的遺址。」

既然沒能成為考古專家，在文物局裡熬到退休，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至少是個鐵飯碗，旱澇保收。

「冷靜！冷靜一下！」孫大成做了幾次深呼吸，等血壓降下來許多后，才又拿起這個陶片觀摩起來。

此時，那位北大威的張教授終於開口說道；「大家別忘了地質變動！中國有幾條主要的地震帶，而青河市剛好是處於郯廬地震帶上，這裏也算是地震多發區域。我來之前也專門查看過記載，歷史上我國發生過的三次8.5級的地震，就有一次出現在這裏，這也就說明這裏的地震是有可能造成地質變動的。而且新石器時代的文明，主要是集中在河流附近，這裏距離河道並不遠，我認為是具備條件孕育一個新石器時代部落的。所以我更傾向於，這下面的確埋著一個東夷文明的遺址！」

如今保護性挖掘白墩兒的進士墓，就是由孫大成帶隊進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