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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齊天點了點頭，自己對行船知之甚少，也無法提供一些建議，聽了三哥的掛，朝船艉走去。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五天了，算是勉強接受了穿越的事實，既來之則安之吧。

「咱們跟鄭家是內鬥，荷蘭……紅毛鬼是夷人，是外辱。」齊天輕輕的說道。

齊天頓時語滯，正琢磨著該怎麼給他說華夷大防，荷蘭人是想殖民咱們，在咱們身上想撈取更多的經濟利益，至於鄭芝龍，那只是家裡的內鬥。

「曹爺，剛才測算了一下，兩天來，咱們往南偏了不少。……恐怕會多花費幾天，重新調整航向，咱們的補給恐怕有些不足了……」俞福坤皺著眉頭說道。

哦，都忘記了，此時的菲律賓已經被西班牙所佔，是他們的東方貿易的核心據點。

海上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除了一望無際的海水，似乎什麼都沒有，甚至連一條濺出海面的魚兒都很少。所以說，如果不考慮到鄭家船隊的威脅，遠遠跟在後面的他們，反而給人以同伴的安慰感。

「鄭家的船又圍過來了！」有水手大聲喊道。

「不去那裡，還能去哪兒？」曹雄皺著眉頭說道。

「幹掉他們！」齊大陸揮舞www.hetubook.com.com著大刀叫囂著。

外面暴雨如注，狂風卷著海水不時地擊打在艙壁，整個船身被海浪一會高高拋起，一會又猛地一頭栽向大海。此時，所有的船帆都已經降了下去。幾個舵手綁著身子試圖努力地想調整著方向，但在大自然的威力之下，似乎一切都顯得有些徒勞。

然而，夜裡，齊天就被搖晃劇烈的船身所驚醒。

曹雄瞪了齊大陸一眼，逃亡兩日，補給短缺，士氣皆無，如何能戰。

「舅父，我們還是要去巴達維亞嗎？」齊天問道。

「不過……」俞福坤接著又說道，「馬尼拉那種大港不敢停靠，咱們可以找個小港或者小島，想必那裡沒有什麼武力，或許，可以停靠補給一下。」

「我們何不直接朝東南行駛，先去菲律賓……嗯，就是那個呂宋，那裡又很多大小島嶼，我們選一個避風的，暫時修整一下，然後再順著若干島嶼，朝西南行駛，也可以到達巴達維亞。……雖然路途遠了一點，但勝在安全，並且一路可以從途中的島嶼獲得補給。」齊天腦海里過了一下東南亞海域的地圖。

只見，鄭家剩下的五艘體型較小的蒼山船並沒有跟隨那幾艘海滄大和*圖*書船去追擊荷蘭船隻，而是又開始繼續圍攻曹雄等船，此時，慢慢地靠了上來。

五艘帶傷的鄭家船隻毫不畏懼地向遁去的荷蘭船隻追去。

「可紅毛鬼幫了俺們，……鄭家是想要俺們的命！」狗子答道。

「嗯？……那你覺得，我們該怎麼走？」曹雄覺得齊天說得有道理。

狗子在旁邊奇怪地看了齊天一眼，搞不懂，這個小四叔為何對敵人這般讚賞。

「四五天航程……」曹雄沉吟了片刻，「那就去呂宋！」

「我們這麼直接朝南行駛，鄭家的船想必也知道我們的目的。……恐怕會繞在前面，而且，朝西南方向追擊荷蘭人的鄭家船隊也有可能兜過來，再次堵住我們。」

「呂宋？」齊天默默地念到。呂宋，菲律賓呀！這個時代，確實被西班牙殖民了。不過，此時，西班牙好像還沒有徹底控制整個菲律賓群島，最起碼，菲律賓南部群島就沒有徵服。記得在清朝乾隆年間，菲律賓南部有個蘇祿國要獻土我大清，結果被那個十全老人拒絕了。而且史書記載，蘇祿國一直仰慕中華文化，對中原政權始終保持恭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在那裡落腳呢。

「先不管！回頭再收拾他們！」陳暉遲疑ｍ•ｈｅｔuｂoｏｋ•ｃｏm.ｃｏｍ了一下，最後，又堅決地說道。

「紅毛鬼慫了！他們要跑！」短促而激烈的戰鬥突然間戛然而止，讓鄭家船隊先是愕然，隨即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

「狗日的，紅毛鬼空有那麼強大的火炮和大船，居然還跑了！」齊大陸淬了一口，悻悻地罵道。

這場風暴持續了近一天一夜，當清晨的一縷陽光穿透東邊層層雲嶂時，躺在甲板上的齊天感到一種無言的愜意和輕鬆。此時，在廣闊無垠的海面上只剩下這三艘船，前後相距約兩三里，鄭家追蹤的船隻早已不見蹤影。幸運的是，三艘船居然沒有被風暴吹散，在天明后，很快又聚到一起。但人員和物質損失還是有一些，有五人落水，在這種暴風雨中落水，後果自然明了。活著的人，臉上都帶著釋然的神情。三艘船一邊檢查人員和船隻損壞情況，一邊商討下一步行止。

「老俞，你怎麼看？」曹雄轉頭問俞福坤，他是積年海盜，跑老了周邊海域，算是船隊的領航者。

「……小娃兒說的倒是不差。不過，呂宋被佛郎機人佔據，貿然靠過去，恐怕會遭他們驅趕擄獲。……想那幾十年前，咱們的前輩林鳳曾想取呂宋大島，在那佛郎機人所佔的城堡，大hetubook.com.com戰一場，未能如願。此後，呂宋的佛郎機人對我明人提防甚重。如發現我等操大船執利刃而來，必將武力待我。」俞福坤說道。

每個人都不敢隨意地待在甲板上，在這種惡劣的風暴下，一旦有人落水，幾乎可以宣布他的死亡，一如齊天穿越而回的那個夜晚。

「老四讀過點書，見識是不一樣。」曹雄拍了拍齊天的肩膀，「有心了！海上的事，你還要多學點。」

「老四，去睡一會吧。」二哥齊大江看著齊天有些疲憊，溫言說道。

「繼續轉向西南，滿帆，全速。」現在最重要的是甩脫鄭家的船，找個小島或陸地，修整一下。

齊天搖了搖頭，此刻，還漂在海上，待進了呂宋再說吧。萬一，實際情況與史書所載不同呢？

齊天伸手抓住一根把手，從艙門看向外面。

「……」俞福坤心裏算了算，道：「差不多四五天航程，如果風向不變的話。」

「起風暴了……」狗子臉上，帶著驚恐的神色。

齊天跟大多數水手一樣，臉色蒼白，惶惶然地等待未知的命運降臨，或者，被下一個海浪捲入海底，或者，安然度過暫時的兇險。

定好了目標，接下來，眾人開始討論如何安排下一段航程，以及人員分派。

等齊天和圖書查看了一下艙室里的傷員並與彭老鬼一起換了葯后，等再回到甲板上時，天色已經快黑了下去。此時，三艘船藉助著微弱的東北信風，折向東南，並計劃著在夜裡再次調整航向，朝西邊安南或者占城駛去。

「劉香那三艘船怎麼辦？」

每當飛鳥大船被海浪從浪峰拋入浪底時，巨大的浪花鋪天蓋地地湧上大船時，齊天都會以為，船是不是已經沉了，下一刻，他們都將被洶湧無情的海水吞噬，最終成為大海的一部分。

「追上去！」陳暉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打了就跑，沒那麼便宜！追上去，咬他們一塊肉下來！」

夜色如墨，巨浪翻湧，偶爾一道閃電劃過，幾艘海船如同飄零入水的落葉，無奈而又可憐地上下起伏，似乎，都在等待上天的裁決。

「鄭家的人好樣的！」齊天小聲的贊了一句。

「……補給不足？不就是挨餓嘛！讓兄弟們多忍忍吧！他娘的，海里這許多魚，咱們居然要挨餓！」曹雄呲了呲牙。船上沒有任何捕魚工具，總不至於讓人跳海下去抓吧。船上豈止補給短缺，一路的追逃，船體船帆也破損不少，如果再來一次風暴，估計船恐怕就要被掀到海底了。

「……老俞，那你估計距離呂宋還有多遠？」曹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