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旁邊的烏牛已經牽過徐應偉的坐騎，連聲贊道：「好牲口，竟然跟俺的肩膀一般高，力氣估計不小，犁十畝地應該是不成問題。」

「士益公，秀才公回來了。」童子跑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徐應偉道：「是的，只是姥東就要募兵270人，整個江南更是要募兵27萬人，當今聖上是個有為之主，絕不會安於保守江南半壁，早晚有一天聖上會帶著我們北伐幽燕，驅逐建奴並且光復京師。」

徐士益也沒有矯情，一邊讓另一個長工牽了戰馬一邊問道：「有貞，這次奉詔勤王，你見著當今聖上了嗎？他長什麼樣哪？」

「一個月54萬兩，一年那便是648萬兩。」

童子有些為難的道：「族長，那俺家的羊可怎麼辦？」

因為剋扣軍餉只是常規操作，有幾個邊鎮武將不剋扣餉銀的？

但是有一點不美，就是飯量實在大得嚇人。

稍稍一頓，徐士益又問：「那你這次回家來是省親？」

「士益公，真的是秀才公。」童子賭咒發誓道，「小子在山頭上看得真真的，秀才公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已經過了南坑，很快就要到村口了。」

徐應偉道：「兒子這次回來既是省親，也是為了募兵。」

大明朝就是有金山銀山也是扛不住哪。

這樣的話前面幾年銀子花得太猛，然後到後面沒錢了，那就完犢子了。

「關寧軍確實是讓朝廷慣壞了。」

「真是，真是我兒回來了。」徐士益不禁也濕了眼眶。

每年五百萬兩左右的裝備支出，足可以武裝起一支27萬人的大軍。

看到兒子安全返鄉，徐士益懸著的心終於落回肚子里。

「唉，看來今年將是個大災年。」徐士益憂心忡忡的道。

徐士益對徐應偉也是一貫極為嚴厲，不苟言笑。

「小癲子？」徐士益的思路被打斷，當即沒好氣的訓斥道，「瘋瘋癲癲的幹嗎呢？你的羊呢？羊要是被被狼給叨走了，回家你爹能把你打死。heｔuｂook.com.ｃom」

定睛看時，只見一個身穿襕衫的士子已經騎著一匹駿馬從彈石路飛馳而來。

「遼西地窄民稠，物價騰貴。」

山區閉塞，都過去幾個月，居然還不知道徐州大捷。

徐應偉笑著說：「兒子何止是見著了聖上，很長一段時間內兒子跟著聖上同吃同住，連聖上有多少根鬍子，兒子差不多都快要數清楚。」

頓了頓，又說道：「所以既便27萬募兵，月給餉也不過40萬5千，朕還是給得起，至於說賞銀么，只要將士能在戰場上斬殺建奴，朕就是砸鍋賣鐵也定要把賞金兌付給他們，而且絕對不會短少一厘。」

……

建奴退兵之後，鎮兵和移民就只能補種冬小麥。

儒家講究遠子而近孫，對兒子嚴苛對孫子親近。

餉銀在軍費開支當中的佔比是一定要降下來的。

「募兵？你要在姥東募兵？」徐士益聞言頓時眼前一亮。

萬曆以來，關寧軍鬧餉也不是一回兩回，換成別的邊鎮，早不知道被鎮壓多少回，可是關寧軍卻愣是沒什麼事。

聽到這話，黃得功、左夢庚還有金聲桓等深以為然。

聽到這話，除了黃得功之外，其餘的邊鎮武將都是低下頭。

「三個哨？」徐士益聞言更加的高興，「募兵二百七十人？」

「打贏了。」徐應偉道，「建奴死了差不多兩萬人，黃淮防線也守住了。」

但是今年這個年景，就實在養不起這頭烏牛了。

「今後凡是募兵，餉銀標準就按萬曆朝的浙兵，月給餉1兩5錢。」

這次總算是沒有折在徐州，總算是活著回到姥東故里，而且看樣子還是衣錦還鄉，要不然哪來的這匹高頭大馬？

要說銀子，內務府的存銀很充足，除了皇家銀號賬上的四千多萬，很快又要以開封府的一千兩百萬畝耕地作抵發債六千萬兩。

不用說，來的就是徐應偉。

姥東徐氏祖上也曾經闊過，但是這幾百年就出了這和_圖_書麼一個秀才公。

「烏牛，胡說什麼呢。」徐應偉笑道，「那是戰馬。」

這時候，徐士益早已經收起了情緒。

崇禎自己設定的軍費支出總額是每年一千萬兩，那麼27萬募兵的餉銀開支大約佔到了軍費開支的五成左右，這就沒問題。

總而言之，花錢還是要量入為出。

從南京到山陰，足足有六百多里地。

險此之外，給這些鎮兵以及百姓提供種子農具及耕牛，都需要銀子。

但是崇禎覺得，還是要精打細算，要留有餘地。

「起來，回來了就好。」

說此一頓，朱慈烺又道：「這隻是算的坐餉，遇到大戰持續經年需發放戰餉，一年更是要花掉兩千萬，這也太多了。」

「所以，養一個兵根本不用像之前那麼多銀子。」

崇禎也不是沒有想過投入更多，一下子招募更多募兵，比如50萬。

到底是鄉下人，好奇皇帝長啥樣。

看著烏牛壯碩的背影，徐士益欲言又止，心說這烏牛磅大腰圓，是個好莊稼把式，也很捨得賣力氣，一個人就幾乎能頂得上一頭牛。

「其實也用不了那麼多。」崇禎卻擺擺手說，「以前的關寧軍是讓朝廷慣壞了，今後不能再按這個標準。」

不是有句話說的好，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每年大筆開支習慣了，再想回到之前的苦日子那就很難適應了。

總不能回回都拿北方的官田來充抵餉銀吧？

徐士益是姥東徐氏的族長，家裡也有幾十畝地，甚至於還雇了長工，但農忙季節他還是會跟著長工一塊下地。

只一年就要花掉兩千萬兩餉銀。

等到江南的手工業蓬勃發展起來，民間的七億兩存銀完全流動起來，繼而產生三倍、五倍甚至於七倍的貨幣乘數效應，那時候就可以敞開了花錢。

因為一場徐州大戰把農時都耽擱掉。

至於眼下，就還是省著點，先募兵六百個總27萬新兵。

聖上居然一次性就要募兵27萬人！

這和_圖_書樣就剩下五成左右的軍費用來購買武器裝備。

27萬人是不多，但是等編練成軍，各種武器裝備到位，再加上徐州鎮台以及歸德鎮台的35萬民兵，自保是絕對不成問題了。

「小癲子。」徐士益便對那個童子說道，「你腿快，趕緊去各個村子，讓各村的甲長、里長還有族老連夜來大祠堂開會，就說有大事。」

往常年景好的時候，徐士益不介意養著烏牛。

「是啊，還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哩。」長工烏牛瓮聲瓮氣的道。

黃得功、鄭芝龍兄弟聞言不禁又是一聲長嘆。

徐士益帶著兩個長工天不亮就起來挑水澆莊稼，可還是頂不住這炎炎烈日，眼看著田裡的水稻以及地里的大豆一片片枯死，別提有多難受。

當下徐士益又問兒子：「徐州的大仗打得怎麼樣了？」

今年整個姥東山區遭遇了一場百年不遇的大旱，地里莊稼大多枯死。

「守住了黃淮防線就好。」徐士益輕嘆一聲又說道，「這樣至少能夠保住江南半壁，至少還能有一百年的太平日子過。」

「兵科都給事中？」徐士益頓時興奮得不行，甚至連老父親的矜持都顧不上，急道，「正七品的兵科都給事中？跟縣尊老爺同屬一個品級？」

現在好了，要是能夠募兵，則姥東不僅能少幾十張嘴吃飯，而且還有銀子能拿，這樣就不用餓死人了，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結果。

徐應偉卻恭恭敬敬的給父親叩了頭，才敢起身。

「士益公你快看，秀才公！」童子指著彈石路上飛馳而來的駿馬，連聲叫道。

什麼叫歸心似箭，這就叫歸心似箭。

今年整個姥東都遭了大旱，正不知道怎麼渡過眼前這道難關呢。

所以就算是軍費翻倍到兩千萬兩，也能撐幾年。

畢竟大明朝的債券市場還沒成熟，後面幾年未必能借到錢。

何況內務府現在也要大筆用銀子。

別的不說，徐州鎮台的15萬鎮兵、歸德鎮台的20萬鎮兵以及和圖書遷移到開封府的100多萬移民的安置及養活就需要一大筆的銀子。

「我會讓烏牛替你趕回羊圈。」徐士益大手一揮說道。

「秀才公？你說我家老大？盡胡說。」徐士益沒好氣的道，「我家老大跟著聖上正在徐州打仗，哪能這麼快回姥東老家。」

因為當年他們也是這麼乾的，甚至比關寧軍更狠。

但是徐應偉只用了不到五天就走完，等到第六天傍晚時，徐應偉甚至於已經趕到了姥東老家，一個座落在天姥山東麓的大村子。

崇禎又接著說道：「但是好在，今後不會再有這種事。」

崇禎又道：「但其實，真正被朝廷慣壞了的只有祖大壽、吳三桂等關寧軍的武將以及他們的親信家丁，關寧軍的普通士卒其實拿不到那麼多的餉銀。」

金聲桓、馬化豹、王遵坦等武將則是更加羞愧。

「老爺，好像真是大公子！」烏牛揉揉眼睛，也是難以置信的道，「老爺老爺，真的是大公子回來了，是大公子回來了！」

說此一頓，崇禎又切齒說道：「可恨祖寬、祖大樂等遼鎮武將，不想著將剋扣的餉銀和祿米發放下去，反而縱容遼鎮的士卒于路搶劫，以致邊軍紀律崩壞，這才有了賊過如梳、兵過如剃的說法，邊軍所過處百姓紛紛揭竿而起。」

朱慈烺也是不無擔心的說：「父皇，募兵27萬會不會太多？按一個募兵支月餉2兩來計算，27萬募兵那便是54萬兩哪。」

「好嘞。」童子聞言頓時大喜，當即飛也似的通報去了。

眼下內務府的盈利能力還是太弱，所以必須得省著花。

徐應偉很快滾鞍下馬，急走幾步來到徐士益的跟前又跪倒在地上：「父親大人在上，請受孩兒一拜。」

崇禎說道：「朝廷給關寧軍額定的標準是月餉1兩再加1石米，但是發到普通士卒手裡卻只剩下兩錢銀子不到加三斗米。」

「算是吧。」徐應偉微微一笑又道，「蒙聖上不棄，兒子現在忝為兵科都給和_圖_書事中一職。」

「父親，兒子來吧。」徐應偉從徐士益手中接過水桶擔子。

所以在明年夏季冬小麥成熟之前，就得朝廷拿糧養活。

「戰馬？」徐士益道，「這是朝廷配給你們士子營的戰馬？」

這天太陽快落下，徐士益收了農具，準備歸家。

徐士益的眸子深處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失望之色，原來只是借的戰馬，並不是朝廷賞賜給他兒子的，看來兒子混得也不怎麼樣。

「此話當真？」徐士益目泛奇光，「這麼說，聖上很器重你？」

「不是，是朝廷配給騎兵營的戰馬。」徐應偉道，「兒子從騎兵營借的。」

「所以光靠這點餉銀，遼鎮士卒根本養活不了家人。」

當真大手筆，可是這得花多少銀子？

像之前徐州那樣，餉銀開支佔到軍費開支大半，這是絕對不可以的。

「而且不會再有行餉以及戰餉，就這一個標準，但是殺死了建奴、降軍或建奴包衣，賞銀標準還跟之前一樣，真奴五十兩，其餘皆為十兩。」

隔著還有幾十步遠，徐應偉就看到了徐士益。

徐應偉道：「是的，兒子奉皇命要在姥東募兵至少三個哨。」

「士益公，士益公！」就在這時候，一個童子飛奔而來。

話音剛落，前方山口便傳來了嗒嗒嗒嗒的馬蹄聲響。

軍費開支的大宗，只能是也必須得是武器裝備，最多跟餉銀五五開。

「現在各鎮軍餉皆由欽差發放，而不必經由武將之手，今後甚至要給每個將士在大明皇家銀號開設一個戶頭，然後直接將餉銀髮放到他們的戶頭，這樣就連欽差都不用再過手，也就徹底杜絕了貪墨剋扣軍餉的途徑。」

但是一時之間，徐士益又不知道該怎麼開這個口。

甚至於就連鄭芝龍、鄭鴻逵等對於此也是有所耳聞。

「縣太爺？」徐應偉聞言只是笑笑。

當然，種子農具還有耕牛不白給，等明年夏天鎮兵和移民打下糧食，就要開始償還種子農具和耕牛錢，頂多可以分多年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