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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忖之間，一個身披蟒袍的武將來到近前。

李岩這幾年過得何止是辛苦，而是非常的辛苦，除了要跟蒙古人、建奴刀兵相向，還要隨時提防來自背後的暗箭，屬實讓他感到心力憔悴。

「烏牛，我們走。」

不久前在濟寧州，更是親眼目睹了王家彥、金鉉所率的北京國子監學生，今天又親眼目睹了一頭可怕的怪獸。

不光是李岩，沿著運河逶迤向北的3萬大順騎兵也是一臉的惶恐，未知的才是最令人恐懼的，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這東西會給你帶來什麼。

然而，李岩對此卻懵然不知。

李年卻小聲說：「大哥，你這樣是不是有欠考慮？」

得虧有宋獻策的幫襯，否則早就人頭落地多時。

蒸汽機的傳說也傳到了河套，李岩也聽說過，不過在沒有親眼見過之前，他是堅決不相信的，然而今天卻被事實打了臉，竟真有蒸汽機！

「大哥？」看到李岩和朱慈炯聊得越來越投機，就跟老朋友似的，旁邊的李牟便不由得有一些著急，當即小聲提醒李岩，讓他扣下朱慈炯。

「正是小王。」朱慈炯拱手作揖道，「見過先生。」

「你也說錯了，或許用不著打這一仗。」

李岩的臉色也是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因為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

見到朱慈炯，李岩有些不確定。

……

李岩卻回頭向李牟投來凌厲的一瞥，隱含著警告的意味。

「頭頂冒煙？」李牟調侃道，「老https://m.hetubook.com.com三，你看到的怕是煉鐵高爐吧。」

但是對於主動跑過來拜會的朱慈炯，李岩確實心存好感，其實連李岩自己也不知道，他這完全就是因為出於對崇禎治國的認可。

當下李岩便吩咐李年道：「三弟，你留下。」

「對，一次就能拉六百萬斤。」朱慈炯點頭道。

李岩不再認為大明是個腐朽、殘暴的王朝，無論他情感上接受或不接受，大明獲得新生已經成為事實。

李岩當然知道，這就是朱慈炯的離間計。

「天，這什麼鬼東西？」李牟直接就驚叫出聲。

尤其是李岩這一路。

李岩甚至還想從朱慈炯這裏更多的了解大明，當下伸手一指火車詢問道：「王定，那頭冒黑煙的怪獸是什麼？」

「怪獸？」李岩的眉頭一下蹙緊。

「先生卻是蒼老許多。」朱慈炯道，「莫非這些年過得很辛苦？」

「當年在通州，他都不肯拿我們兄弟三個要挾父皇，今天孤以故人身份去與他相見，他就更不會刀兵相向。」

「大哥，大事不好！」李年催馬來到李岩面前，喘息道，「怪獸，小弟看到了怪獸，有怪獸正沿著運河往這邊來！」

無巧不巧，一個將領趕過來報告：「將軍，耀國公前來犒軍。」

李岩、李牟還有李年三兄弟頓時徹底被震驚到。

「無妨，李岩是個真正的君子。」朱慈炯笑道。

李年只能打馬上前見禮和圖書：「李年參見耀國公。」

因為李岩真是個君子。

急抬頭看時，便看到十數騎斥候騎兵從曠野飛奔而回，領頭的正是李年。

「這樣才好玩。」夏完淳嘿然一笑說，「如果都是高一功這樣的對手，太也無趣，高手之間的過招才更好玩。」

因為這個耀國公李自明，是李自成的族弟，狗屁戰功都沒有卻在大順開國之後受封為耀侯，其爵位甚至還有牛金星、劉宗敏以及宋獻策等開國功臣之上，僅僅兩年之後，寸功未立又晉爵耀國公，據說不久之後還要晉妥為親王。

說起來，李岩也不是那等迂腐之人，只知一味恪守微義大義。

「不是高爐，那頭怪獸會動！」李年連連搖頭，「而且速度還不慢，對了，在那頭怪獸兩側還有明軍騎兵，至少有上萬騎！」

頓了頓，朱慈炯又說道：「李自成若足夠信任先生，絕不會因為先生參觀了一下火車就見疑，李自成若不信任先生，先生與小王的這次敘舊，就足以令他疑心生暗鬼，所以小王完全犯不著當這惡人，不是么？」

李牟哦了一聲，當即點起了數十騎親隨騎兵。

朱慈炯微微一笑說：「先生放心，小王沒那麼下作，絕不會拿這事做文章。」

就在這時候，北方曠野陡然傳來一聲嘹亮至極的長吟：「昂……」

李岩是真的沒有認出朱慈炯。

凡此種種，李岩對大明或者說崇禎的感觀已經完全扭轉。

夏完淳無奈，只和-圖-書能派人通知翁之禮將火車停下，再讓兀把炭他們將2萬多騎兵擺開，一旦發現情況不對，可隨時出手相救。

「蒸汽機？」李岩若有所思，「就是那種燒煤喝水就能跑的機器？」

李岩、李牟急抬頭看，便真的看到了一頭怪獸。

說完，朱慈炯便帶著徐烏牛等十數騎越眾而出。

有鑒於此，他不想跟這樣一個尊崇儒家宗廟、守護漢家衣冠的朝廷開戰。

「但是李岩要比高一功難對付多了。」徐烏牛道，「這一仗不會輕鬆。」

但這根本就是多餘的。

這可是大明的三皇子，扣下當人質就能讓明軍投鼠忌器。

好在李岩的反應很快，通過望遠鏡他很快就發現噴吐黑煙的怪獸竟然是順著那條不知名的「道路」行進，當即便命令麾下的騎兵遠離鐵路。

「小王也一樣是辛苦勞碌命。」朱慈炯自嘲的道，「這麼大熱的天，還要領兵出征。」

不過李岩臉上並未表露出來，笑道：「身處大漠，每日餐風露宿，又豈能不蒼老？在下可沒有定王殿下這麼好命，呵呵。」

李岩雖然多數時候遠在河套，但是河套並非孤島。

朱慈炯聽見了，卻哈哈一笑說道：「先生若是擔心自己安危，小王可以留在這裏充為人質，待到先生參觀完了再走。」

此時李岩正率領3萬騎兵沿著運河逶迤北上。

「啥，相當於三千匹馬？」李牟失聲驚呼道，「一匹馬能夠拉得動兩千斤，這台什麼機豈不是一次www.hetubook.com.com能拉動六百萬斤？」

……

不過這也難怪，當年那個粉|嫩的小正太已經長成了一個傻大黑粗，而且一臉虯髯，就好像是成祖爺從畫像里走出來似的。

迷之自信的李自成並不知道，他的六路馬步大軍已經被滅了三路，剩下的三路大軍也已經處於危險之中。

「明軍騎兵，上萬騎？」李岩的臉色當即一凝。

又對李牟說道：「二弟你隨我一道去參觀。」

「耀國公？犒軍？」李年臉色當即板下來，怕是來監軍的吧。

「對，就是那種蒸汽機。」朱慈炯笑道，「一台蒸汽機就相當於三千匹馬！」

從這些商販口中，李岩對江南八府一州正在發生的巨變，也是略有所知。

「不愧是李岩，比起高一功這個蠢貨謹慎多了。」徐烏牛由衷的道。

「怪獸來了，大哥你們快看！」李年手指著北方的曠野，臉上再次浮起恐懼之色，彷彿看到了最令人恐懼的生物。

「烏牛你錯了，高一功可不是什麼蠢貨。」夏完淳糾正道，「他只是沒見過火車，更不知道咱們可以將大炮擺到火車上，所以被咱們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朱慈炯又笑著問道：「先生要不要參觀一下火車？」

兄弟倆正說話之間，北方忽然之間響起急促的馬蹄聲。

「你是定王？」

李牟指著離運河左岸不遠的鐵路，問李岩道：「大哥，這玩意到底是做什麼用的？明廷為什麼要拿這麼多鐵造這麼個玩意兒？」

「不敢。」李岩慌忙和-圖-書在馬背上回禮，又感慨的說，「五年不見，定王竟然長得這般高大魁梧，在下險些就認不出來。」

「但是又不太像，從未見過這樣的道路。」

說到這裏一頓，朱慈炯又對夏完淳說：「端哥，你留在這壓陣，孤去會會李岩。」

「先生，那可不是什麼怪獸，而是火車。」朱慈炯笑道，「其實就是馬車，一種加大並且加長的馬車，不過不是用馬來拉，而是用蒸汽機。」

但是李岩真的很想看看火車是怎麼回事？

在那武將的身後，還跟隨著三百多個親軍。

李牟有些遺憾的道：「要不然就把這些鐵料都拆回去，兵仗局造炮不是正缺鐵么？這些隨便拆幾根鐵料回去就能造一門大炮。」

李牟、李年還有其他大順將士紛紛豎起耳朵。

「看著好像是條路。」李岩皺眉說道。

「沒這個必要，在下信得過定王。」李岩拒絕了。

「啊？」夏完淳聞言吃了一驚，急忙勸阻道，「殿下萬萬不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斷不可以身犯險哪。」

「參觀？」李岩明顯有些心動，但是又有些猶豫。

李年無奈，只能夠目送李岩跟著朱慈炯並轡離開。

「真有怪獸。」李年一臉惶恐的比了一下頭頂，「頭頂還能冒煙。」

看著遠遠退開的大順騎兵，朱慈炯輕嘆了口氣。

「可惜咱們這次出來沒有帶騾馬，也沒馬車。」

李牟也笑道：「老三，這世界上哪來什麼怪獸？」

還是有許多關中商販不遠千里前去河套收購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