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鳥毛
憑藉著一筆筆不義之財，蹄子才二十五歲就修行到了練氣境圓滿。
相比之下，盧通就十分幸運。
額頭圓潤長著白色的細毛，鼻尖突出露出粉紅色的鼻頭，臉頰尖細像是削掉了下頜骨。
這很好。
那麼一切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快點下手。再干兩票就攢夠錢買築基功法了，到時候我們一起閉關。」
王家看不上苦美芹，無非是嫌棄她嫁過人。
其實盧通早就想好了辦法。
大憨也是半妖，從小被前身養大。
「苦美芹，苦藥師在嗎？」
盧通簡單觀察了一會，對苦美芹的熬藥水平和家產大致有了了解。
果然是它。
「你要買葯湯？有什麼癥狀？」
這是游商走街串巷時敲打的手鼓。
半妖的肉身千奇百怪，神魂也是稀奇古怪。
……
「我就是。」
但是鳥毛性格貪婪、吝嗇，想讓它停手並不容易。
這家藥鋪有些簡陋，只有熬藥湯的大鼎，沒有煉丹爐，說明苦美芹不會煉丹。
盧通愣在原地。
盧通直接進門，裏面有股濃郁葯香。
盧通覺得有些耳熟，仔細想了下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
盧通點了點頭道：「差不多，不過他可沒有說你是半妖。」
算逑。
「我是良妖茶館的掌柜盧通，昨天王誠去找過我。」
苦美芹沒有立即回答。
殺人越貨的勾當不能多做。
「不急。」
唯獨半妖先天有缺。
雖然臉上有很多狐狸毛，但是盧通www.hetubook.com.com還是從她瞪大的眼睛、顫動的觸鬚，看出來她的心裏不平靜。
只要幫苦美芹，準確說是苦美芹的藥鋪，找到一條來錢的路子。
這是第三次運轉功法，盧通一邊修行一邊觀察光點出現的速度。
經絡完整出現后，周圍開始出現一些發光的細小彩色光點。
盧通站在幽暗的巷子里，心底湧出各種念頭。
苦美芹現在有求于盧通，沒有藏私認真解釋道：「是一頁宗的法術。妖獸天生有血脈神通，化妖法術可以奪取妖獸的神通。」
茶館後院有間石頭屋子。
睜開眼睛，外面已經天黑了，房間里也是漆黑一片。
苦美芹圓溜溜的狐狸眼睛眯起來，笑著道：「盧掌柜誤會了，我修行了化妖法術。這是采蕊靈狐的口鼻，可以分辨藥材的藥性。」
再往下是巨大的灰鶴身體，身上羽毛掉了很多，露出大塊泛紫的肌肉。
盧通趕緊轉移話題道：「那些事都過去了，我今天來是想問下。王誠說願意和你一起離開馬欄坊，去外面租間屋子住，你願意嗎？」
安靜的房間里只有大憨發出的粗重喘息聲。
這種事情就算做成一百次，但是只要失敗一次就徹底前功盡棄了。
天還沒有大亮，但是街上已經有很多身影。
光點隨著吞吐進入經絡，運轉幾個周天後消失在丹田位置。
盧通回頭看過去，身後幾步外，緊緊跟著一個hｅtuｂｏｏk.ｃom•com挑著貨擔的人頭鶴身的半妖游商。
盧通只好重新開始修鍊，一點點積攢法力。
盧通盤著蹄子坐在床上。
大憨趴在床前的地面上，正在呼呼大睡。
不窮，也不富，遠不如賣菜的王誠父子。
走出茶館沒多遠，身後傳來「咚、咚」的聲音。
進入神魂世界，盧通開始運轉功法《服靈六氣法》。
盧通感應到丹田裡法力增多，從袖子里抽出一條鯉魚狀的布兜。
這隻半妖長著倭瓜大小的人頭，頭下面是兩尺長的細脖子。
再加上苦美芹是外地人，沒有親朋好友照顧，門不當戶也不對。
賣早點的普通人、巡城的修士、拉車抗包的妖獸、乞討要飯的半妖……
裏面有法器、有銀子，可惜盧通沒法打開。
蹄子、鳥毛都是被拋棄的半妖。
盧通剛來到這個世界，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床下趴著一個人身豬頭的巨大怪物，差點沒被嚇死。
蹄子，前身的稱呼。
「我早和他說過，這間藥鋪雖然賺不下大錢，但是足夠過日子了。可是他就是放不下家裡。」
馬欄坊內。
一直到眉心發脹，他才停止修行。
鳥毛挑上擔子離開。
盧通坐在房檐下長凳上，四處打量。
「哪家的、什麼修為、家裡有錢不？」
走進巷子，鳥毛撲騰了兩下翅膀卸下擔子，尖聲道：「蹄子，你這幾天在幹什麼，快半個月了怎麼還沒有選好肥羊！」
有一間存和-圖-書放藥材的屋子，但是沒有葯園，也沒有專門保存特殊草藥的陣法。
前身留下的記憶里，他有個十分親近的半妖就是游商。
苦美芹立馬把手裡的藥材扔進鼎里，迎到門口道：「盧掌柜先進來坐，我這鼎葯馬上就好。」
半妖，鳥毛。
盧通裝模作樣的挑選貨擔里的東西，隨口應付道：「還行，家裡做買賣的，修為不高。不過身體很強壯，氣血充沛。」
蹄子出身低微，靠著邪法僥倖闖下了一點身家。但是沒有名師指點，修行根基很差。
二者的劣勢相結合，導致大憨智商低下，肉身也是空有一副架子，實際上力氣還不如普通成年人。
一炷香時間后，他終於確定了。
但是盧通穿越而來。
兩個半妖從小一起長大，後來偶然得了一道邪門法術，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害人性命。
脖子光禿禿的沒有一根羽毛，像是人的脖子直接拉長了。
一個女人在院子正中間，舉著一根黃銅棍攪和鼎里的藥材，看起來有些費力。
一戶普通人家，門外懸挂了一捆白色的蔗蘭草，這是藥鋪的標識。
不是形容臉小，而是真正的狐狸臉。
盧通閉上雙眼端坐不動，集中注意力匯聚在眉心位置。
打不開。
半妖很少有像樣的名字。
半透明的人影張開嘴巴，有節奏的吸氣吐氣，不一會人影體內出現一幅經絡網。
盧通對這種法術一無所知。
後來蹄子專門開了茶館挑選肥羊，鳥和圖書毛裝作游商走街串巷的找機會下手。
昨天王誠說了半天苦美芹多麼溫柔善良，可沒有說是一隻半妖。
盧通又問：「那他離開王家，跟你一起經營藥鋪呢？」
運起法力，注入儲物袖囊。
屋子不大，裏面擺著床、衣櫃、桌子、椅子。
……
唯一算是先天缺陷的只有兩個馬蹄子，蹄子很難站穩但可以用拐杖彌補。
盧通把茶館交給大憨，拄著附近鐵匠鋪送來的拐杖朝馬欄坊走去。
隨著法力緩緩流入，他清晰的感覺到袖囊內有個一丈長的魚形空間。
幾息之後，盧通長嘆一口氣癱倒在床上。
修行同樣的功法，他的修行速度比前身快出一倍不止。
粉紅色的鼻頭上冒出了濕潤的水跡。
「化妖法術？」
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只要鳥毛也同意就行。
修士用神魂運轉服氣功法，煉化靈氣為法力；妖獸用血肉構築圖騰，吸收靈氣為妖力。
過了片刻，苦美芹搖頭道：「王誠的閱歷太少，不知道外面的日子有多苦。離開馬欄坊去外面生活，沒有他想的那麼容易。」
「行，等我消息。」
「盧掌柜久等了，全弟他都告訴你了？」
前身長著一雙馬蹄子，導致經絡缺少膝蓋以下的部分，修行起來事倍功半。
盧通明白它的意思，招了下手朝巷子走去。
他的神魂仍然是人類模樣，運行《服靈六氣法》后可以生成完整的經絡，發揮出功法的真正威力。
不過他的先天缺陷十分和-圖-書嚴重。
無論是修行修士的功法，還是修行妖獸的圖騰，煉化靈氣都是事倍功半。
很快，苦美芹蓋上鼎蓋，封了爐火。
但是這些東西在金錢面前不堪一擊。
盧通獨自一人想了很久，最後用力跺了下蹄子，迎著剛升起的太陽走去。
說完她又解釋道：「先夫曾經替一頁宗弟子效力，是他替我求的這道法術。」
第二天，晨光初顯。
談及死去的丈夫，苦美芹的情緒有些低落。
接受完前身留下的記憶后，再看到大憨趴在身邊，反而覺得十分親切。
看來苦美芹不是貪圖王家的家業，而是看上了王誠本人。
先睡覺。
幾息之後他仍然閉著雙眼，但是「看到」一個半透明的白色人影盤坐在無邊無際的漆黑世界，周圍散布著一些白色碎屑。
鳥毛有些興奮，尾巴上的羽毛都炸開了。
前身神魂崩潰后，丹田內已經練氣境圓滿的法力瞬間潰散，只剩下血肉中還殘存一絲法力。
想到蹄子和鳥毛幹得那些陰損勾當，盧通心裏十分緊張，強自鎮定道：「急啥，馬上就選好了。」
鳥毛朝盧通挑了下眉頭，一雙小眼睛朝附近的小巷子斜了兩眼。
女人轉過身，露出一張狐狸臉。
儲物袖囊，前身留下的儲物法器。
豬妖、修士的兩種混血，豬妖血脈佔據上風卻傳下了蠢笨的豬腦袋，修士血脈被壓制只留下了孬弱的軀體。
從丹田開始，先溝通頭顱，接著布滿軀幹，最後蔓延到雙手、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