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這個女人……

路邊幾盞燈籠，透露出些許煙火氣。

這才發覺，湯枝已經嚇得渾身發軟，像是被抽掉了骨頭。

只留下兩根被獸臉擋下的箭矢。

湯枝坐著地上縮成一團。

肥羊難得。

虎爪踩在石頭地面上，發出金石碰撞的聲音。

淅瀝瀝小雨落下。

盧通眼神一閃，連踩兩步避開鐵釘，翻手取出熔金棍。

盧通心頭微松，抬起左腿，踹入閑漢懷裡。

一雙冰冷的手再次按上雙肩，這次力氣大了很多。

盧通慢慢睜開雙眼，從水下抬起胳膊，伸手按住肩膀上的手，用力一拉。

右側是一池溫泉，長一丈半、寬一丈。

一些不地道的酒樓客棧，會布置竊聽陣法。

修行世界處處都有爭鬥。

湯枝既然進了采香樓這個泥潭，萬一運氣不好被害。

很快湯枝追出來，小心問道：「你能不能留下？最近那些人越來越過分，我擔心頑兒的安全。」

什麼賬本丟失、欠錢不欠錢的。

左側偏房傳出一個小孩子的聲音。

片刻后，一個乾瘦的小女孩出來。

「不知道，送回家時血已經流幹了。」

「走吧。」

二人走出巷ｈｅｔｕbooｋ•ｃｏm.com子時。

盧通這種捨得砸錢的肥羊，更難得。

……

拐角閑漢起身的瞬間。

盧通伸手把她拉起來。

盧通掃了一眼，直接轉身出去。

下一瞬，躲在牆角的貓妖被釘住後腿。

人死了，說什麼就是什麼，終歸是拳頭大的占理。

「商會解散，賬本丟了，工人的錢結不了。二管家怪他，工人也怪他，後來他就死了。」

不過細微雨聲中，弓弦崩開的聲音格外刺耳。

盧通用一層布裹住手，撿起鐵釘收起。

「嗯？」

盧通吐了一口氣，道：「今天有人說你男人黑了他銀子，怎麼回事？」

神墟內的房屋更是亂七八糟。

閑漢雙眼反白，原地抖了兩下，倒在地上。

「帶路。」

盧通重新泡回池子里，道：「繼續。」

竟然真的把自己當成貨賣了。

尖銳、凄慘的貓叫聲響起。

院子里很乾凈。

三間沒有隔斷的屋子，正中是一張大床，床寬過丈，能輕鬆躺下五六個人。

「什麼？」

死就死了。

左側掛著一張輕紗，後面擺著軟塌、書桌、幾幅字畫。

兩人和-圖-書對視幾息。

了無生機的臉上一片慘白，沒有半分血色。

藏在房頂偷襲的修士，已經逃走了。

湯枝面無表情的看著盧通，問道：「不值嗎？」

劇痛之下，兩彎細眉緊緊皺起。

湯枝不敢想象，以後可能發生什麼。

四根長虎爪輕易撕開閑漢的皮肉。

反覆猶豫后，跪坐下來，雙手按在盧通肩膀上，開始笨拙地揉捏。

幾聲極細微的啜泣聲響過。

盧通渾身氣血翻滾，立即取出獸面玉符。

羊山下面有地熱，采香樓藉助陣法，把地熱引入房間。

客廳也是空蕩蕩的，沒有桌子、沒有椅子。

「這是你家？」

從水下看外面，像個隔了一個世界。

「欠錢，一百五十兩銀子，二管家有他寫的欠條。」

箭矢破空而出。

幾息之後，他緩緩放鬆下來，問道：「你呢，你為什麼會來這種地方？」

「這裏不方便，找個可以說話的地方。」

盧通扶湯枝走出兩步，突然停下道：「等下，忘了一件事。」

盧通笑了一聲，搖頭道：「怕你跑？應該是怕我跑才對。你真以為自己值三百兩？」

盧通躺在水中。

和圖書湯枝立馬退後幾步，表情憤怒，雙眼迅速變紅。

湯枝用力掙扎，卻根本掙脫不開。

灼熱的溫泉水包裹住每個角落。

盧通不禁啞然失笑，道：「沒見過殺人？」

鳥毛慘死的一幕在眼前閃過。

後方，某間矮屋的房頂也射出一根冷箭。

該辦正事了。

「頑兒，快出來，看娘給你帶什麼了？」

午夜。

殺夫、劫掠、砸門、破牆……

鐵釘有古怪。

三兩百銀子花了，很多問題還沒有打聽清楚。

箭矢被獸臉擋下，掉在地上。

幾息后，盧通鬆開手指。

沒有回話。

可是，沒必要把小孩子牽扯進來。

披著斗笠蹲在拐角的閑漢突然暴起，手持一枚尺長的鐵釘，撲向盧通。

湯枝一身輕薄白衫，赤足走到溫泉前。

采香樓這種地方，更是十有八九。

盧通轉身離開。

「叮。」

細膩的甜香飄蕩。

不過大部分百姓還是守著自家的一畝三分地過日子。

湯枝被拽得撞到石頭沿上。

然後手腕猛得一翻，捏住箭矢的手指同時用力，把它推送出去。

他鬆開手，折身回去撿起一根箭矢。

更不會自輕、自賤。

羊山神墟和圖書，地形十分怪異。

「他……他是商會的賬房，給下面人結工錢的。」

「我和龜婆簽了三個月，每月登台三次，她怕我跑了。」

湯枝收起雨傘，走過去挪開竹片，低頭道：「前天，門被拆走了。」

盧通已經準備出手。

盧通雙眼重新眯起，懶散地問道：「『黑銀子』是怎麼回事？」

湯枝點了下頭。

一切都十分朦朧、美好。

腦海中想到，某個修士被一個黑影襲擊，或者被很多個黑影圍攻，最後流幹了血。

……

滿臉的警惕、膽怯、仇恨……

身後，貓妖躲在牆角。

拐進黑巷子里，七轉八拐的走了一通，前面出現一片還算規整的宅院。

有個拆開的破背簍擋在門口。

湯枝左手舉著雨傘，右手挽著一個小包袱。

一間沒有大門的院落。

「娘？」

「誰乾的？」

盧通雙眼微眯，浸泡在泉水裡，渾身筋骨酥軟。

「我知道。」

湯枝點了點頭，提起門口的昏黃油燈。

一隻猙獰的獸臉出現在後背。

閑漢跌倒在地上，用盡最後的力氣，用力刺出鐵釘。

渾身氣血翻騰，筋肉不受控制的繃緊。

「我花三百兩銀子，不是為了和*圖*書買個啞巴。」

加上盧通本來就心懷不軌，每時每刻都在小心堤防。

盧通長長地吸了口氣，整個人完全浸入水下。

盧通回頭看了一眼，道：「後面那隻黑貓，是跟蹤你的？」

盧通頓時沉默下來。

羊山很危險。

盧通伸出鐵鉗般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盧通站在房檐下，伸出手掌接住滴落的雨滴，道：「你有沒有想過，我比那些人更危險？」

因為除了地上的石板，什麼東西都沒有。

「本來有錢，被工人搶了。」

盧通搖了搖頭，沒有再問。

走出一段距離。

……

肩上的細長雙手停頓了一下，又繼續揉捏。

微弱燈光下。

盧通、湯枝並肩走在路上。

「噗！」

也會為了銀子拚命。

但是有些東西，他絕不會丟掉。

謀划羊心藤，弄不好就是掉腦袋。

片刻后，輕紗後面走出一個又瘦又高的身影。

也舒服了很多。

鵝卵粗的熔金棍，落在閑漢頭頂。

「嗷！啊！」

湯枝解開胳膊上的包袱，裏面是采香樓擺在房間的點心。

「一個賬房拿不出一百五十兩？」

雖然在他心裏，什麼東西、人、妖，都有一個價碼。

「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