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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談了許久，盧通走出茶酒棚。

「哈哈……」

「章橋呢，他貴為相國，不會看不出兇險，有什麼對策？」

盧通沉默了一會兒，道：「血煉、寶國，誰能獲勝？」

盧通也喝下一杯，道：「十年到了？」

「秦宗提議『還商於民』、『休息養民』，你覺得如何？」

「嗯。」

「勝負難料。法門上寶國更強，人數上血煉更多，兩國互相消耗，就看誰撐得更久。」

有人曾開玩笑，老盧和盧通有關，說不定是血脈後裔，但是沒有一個人當真。

「官多民少。供奉之物，國主命官員湊齊，官員又命百姓上繳，短短四年百姓的余財已經掏空。後面一步極為緊要，若是走錯了，登真國有亡國之危。」

晚飯時分，一頭頭怪鳥人立而起，蛻下皮毛、鱗爪等變作一件黑袍，胡亂裹在身上。

「另一件事呢？」

盧通眼神一沉，並不覺得有趣，反而懷疑劇黍另有所指。

不過舒從博的身形更瘦，雙翅更大。完榮的身子更長，四爪更加粗壯。

擂台的規矩，連勝五場拿走符籙，其中一人自願，另一人由使者挑選。拒絕登台的，當晚再不能上台。

「你有什麼計策？」

若是追究過往，一旦牽扯出一大片人，非但不能懲一儆百，反而會傷及根基。

舒從博縱身躍起，半空中化作一頭猙獰烏雕，爪子好似四個鋼勾。

一年年過去，風波漸起。

盧通緩緩落下，徐徐行、執關跟在身後。

「盧國主，有失遠迎，請道友見諒！」

劇黍很快也意識到了，臉色僵了一下，故作鎮定地繼續說道：「此事影響深遠，原本亡國之主很容易找到託身之所，尋找復國的機會。此事之後，各國紛紛驅趕亡國之主，擔心重蹈覆轍。登真國就是如此，一共趕走了六個小國之主。」

「恭喜國主，賀喜國主！」

執關嘟囔道：「好光鮮的陣仗，我們怎麼沒有？」

「道友客氣。」

「叮咚、吱……」

正疑惑時，旁邊一個官員走出，拜倒道：「恭喜國主，賀和圖書喜國主，相國成功破境，我登真國又添一位元嬰真人！」

「牛冷也要上。」

「那好，今晚我也爭一爭『兩命符』。」

盧通坐在台邊。

「老盧，今晚上不上擂台？」

盧通沒有回應，大步朝土坑走去。

「嗯。」

典四兒道：「我知道下面人私貪小利，這種事不是一兩個人，不好深究過往，以後我會嚴加管束。」

劇黍立即切換話頭，道：「魔族盯上了登真等國，掘開地脈，破入國土，登真國敗了幾場后，簽下供奉契約，定期供奉糧食、丹藥等。」

阿霞一步落下，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完榮遠遠走來，也問道：「盧頭兒，你上不上？」

芳香沁鼻、涼風吹拂。

國與官，官與民，國與民，國事有內、外，官中又有六殿、百山、各池、神墟。

二人正攀談時，突然一陣寒風吹過，靈氣化作一股狂風，朝不遠處的寒真山涌去。

濟國的「冰山」入水，在水道設卡，徵收過路船隻的通行費，走上了當年盧通在堰后島走過的老路；

「我先來！」

盧通眼神閃動。

「嘿嘿，多謝了。」

這些年存了無數兩命符，可是血靈極難保存，即便存入血塔，最多三年潰散的靈氣就會超過一半。

「哼！」

神墟內，每個人都知道兩個姓盧的，一個是老盧，一個是盧通。

使者略微錯開視線，盯住旁邊不遠處一人，道：「舒從博，你來吧，今天看一出龍鳳斗。」

使者道：「三天沒上了，今天還不上？」

典四兒突然開口，道：「這種事歷來都是如此。」

盧通點了點頭，重新替劇黍添滿一杯。

智殿深處。

官、商、小人，如此多的人，一層層盤剝，其中損耗必然不是小數目。

盧通笑著搖了搖頭，道：「自珍王倒是找到了肥羊。」

「盧通。」

一國之事，著實複雜。

連舟山和遵天神界結盟，仙船上陸續出現「水神」；

盧通坐在長塌上。

飯後，夜色漸深，擂台角落點起了四叢篝火。

盧通取出茶和圖書具沏茶。

劇黍比秦宗更勝幾分，考慮事情十分周全，通常不會只提問題，卻不給出解決辦法。

血煉、寶國全部承自寶煉宗。血煉繼承了一眾長老，還有眾多門下弟子。寶國則主要是掌門一脈。

「為什麼？」

侍女掀開紗帳，撒出花瓣、香風、水霧等。

「不清楚。」

「胡說，這是禮殿的事兒，禮殿現在還空著呢，明明就是缺人。」

大到丹、器、符，小到米、煙、茶，所有東西無所不包。

「很小。」

「好！」

登真國，彈丸之地，僅相當於一個半堰后島。地方雖小，可是靈地眾多，其中有一座名山「寒真山」。

「回國主，正是此山。」

盧通道：「怎麼了？」

「只管監察，不插手賞罰。人人都有私心，國商中有的弊病，換成普通商販一樣不會少，只有擺明禁地、亮出刀劍，才能懾服人心。」

一個禮官站在前方，道：「請盧國主入輦，國主已經召集百官，在太漩宮設下國宴。」

「不上。」

盧通挑了下眉頭，道：「破入元嬰境？」

一樁樁事情，沒有答案，只能自己去摸索。

阿霞緊緊跟上去，小聲道：「我看見你進了茶酒棚，還有劇大夫，你到底是誰？」

盧通笑了下，道：「登真國盛名不虛，今日盧某大開眼界。」

秦宗是一個枷鎖，針對的不光是下面人，對她這個殿主也是一樣。

典四兒許久沒有言語。

盧通正看向，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回頭看去，只見劇黍站在茶酒棚外。

完榮第一個跳上擂台。

一片寂靜中，舒從博一邊伸爪抵擋，一邊扇動翅膀騰空而起。

他沒有勾結重臣。

大輦裹著彩煙朝山前落去。

神墟內。

盧通更加意識到了登真國的富貴，以及官員之多。

寒真山，高千丈，山內天生紋路，山腰之上石頭極寒，每時每刻都在凝聚水汽化作靈水。

其中直屬人手，姓名登入名冊的大小掌柜、夥計等一共四千餘人。此外，各城、各鎮的大小商戶等一共八百余ｗww•hetｕｂｏoｋ.coｍ.ｃｏｍ家。

雲霧中走出一隊樂女。

「登真國可有大事發生？」

典四兒有些不滿。

登真國果真富貴，元象山根本不能與之相比，看起來比當年一頁宗的百柱山還富貴。

這些年，明晃晃的爭鬥太過慘烈，動輒血流千里、舉族盡滅，已經很多年沒有發生過趣事。

盧通倒了一杯茶，推送過去。

盧通嘆了口氣。

「一時而已。魔劫之後，登真國的弊病已經開始顯露。」

盧通低頭看著典四兒，抬手攬過肩頭，道：「有規矩是好事。疏漏無數，就是因為規矩不全，只能由我們親自奔波。等規矩都立下，我們就可以放下瑣事，安心沉入修行。」

「嗯？」

血煉、寶國再次交手，在邊界立下上千座「生死擂」，日夜廝殺不休。

「落輦！」

早知道良妖商會勢力不小，可是看過名冊才知道究竟到了哪種地步。

「上了更好，早想贏他一次了。」

「傳聞章橋在閉關。」

盧通沉默了一會兒，道：「不急，最近生意本就不好，不能再添亂子。」

「魔族。」

窮有窮的苦，富有富的難。

一個身披青袍，袍上綴滿了各色寶珠的中年人緩緩走出，後方簇擁著一群官員。

盧通翻看了許久，心中逐漸暗驚。

一交手就是殺招。

盧通走向輦內。

明潮、暗流中，良妖正國偷得了半日清閑。

使者環視半圈，盯住盧通，道：「老盧，上不上？」

僅僅是迎請，一起前來的官員竟然有近百人。上百人全部身穿白袍，袍上綴著大小不一的寶珠，各色光芒閃爍，十分晃眼。

完榮身子一矮，躺倒下去也化作四爪烏雕，雙翅猛地砸向擂台，整個人借力騰起，雙爪探出，摳向舒從博的小腹。

一個使者站在台上，手邊擺了一疊赤紅符籙。

一團亂擠中，許多人從飯棚打上飯，沒有坐在棚里，而是直接朝土丘走去。

典四兒道：「讓人辦事不容易，只要可以把事情辦成，中間的彎彎繞繞不好太追究。良妖商會幾乎是從頭開始，幾年內wwｗ.hｅtuboｏk•cｏm.ｃｏｍ可以有如此大的進展，一面是因為萬妖、遵天等外力，還有一面就是其中獲利不小，人心可用。管得太嚴、查得太清，反倒適得其反。」

劇黍拱手應下，端起茶杯緩緩抿了一口。

力氣抬起大輦，踏步登空，大步朝南方飛去。

血靈可以祭煉妖皮，堪比上等丹藥。

呦狐國內妖花盛開，尤其是和濟國接壤的一側，開滿了山一般大小的「腐龍花」；

盧通合上冊子，察覺到了一股力不從心。

大敵環繞，朝不保夕。

「這是義殿的司職，秦宗若是插手豈不是亂了？」

「哦？」

劇黍取出一個匣子，道：「又有一批『兩命符』靈氣潰散近半。」

劇黍捧著茶杯，道：「百余年來，戰事已經逐漸明朗。勝負的關隘，一在百姓、二在國主，吞併別國必須二者同時獲勝。血煉、寶國的廝殺雖然慘烈，但是國主、天王等元嬰境沒有出手，我們沒有可乘之機。」

盧通再次搖了下頭。

盧通遠遠看到一座白頭、黑腳的高山，道：「那便是寒真山？」

盧通立馬有了興趣。

盧通搖了搖頭，起身走過去，道：「什麼地上結什麼果，秦宗說的很對，可惜不適合良妖正國，起碼不適合現在。」

阿霞張了張嘴，可是直到盧通消失在黑暗裡，也沒敢再說出一個字。

劇黍道：「或許可以和血煉國合作，我們派人去打生死擂，既能換來寶物，還能磨鍊廝殺，同時也把兩命符發下去。」

劇黍道：「有個小國『玉仙』國，收留了幾個亡國之主，其中一人勾結玉仙國重臣，奪取了國主之位。」

「什麼？」

「有兩件不大不小的趣事。」

「恭迎良妖正國之主，盧通盧國主！」

盧通又道：「我準備讓秦宗進入智殿，擔任『副殿主』，專門負責規範法令、監督商事，你覺得如何？」

劇黍道：「無功而賞，亦有大害，不能再白白髮放好處，必須讓他們『勞有所得』。」

盧通抬頭看去。

徐徐行拍了一下執關的腦袋，小聲道：「師兄，不可亂說，師尊一hetubook.com.com向克勤克儉，這是良妖正國的福分。」

「是。」

典四兒神色低落，道：「若是覺得不妥，我可以把智殿讓給秦宗。」

「你……」

禮官道：「起輦！」

盧通側目望去。

盧通道：「生死擂之事由你做主。」

大輦落下，青蒙蒙的雲霧中飄出一陣絲竹之聲。

盧通、劇黍分別坐下。

如今的良妖正國，已經奢侈到用兩命符來輔佐修行。

「哎。」

「嗯。」

「嗯。」

二人一上、一下，互相戒備。

盧通搖了搖頭。

「不上。」

二人都是四爪烏雕。

「好。」

使者道：「老規矩，連贏五場拿走一枚符籙，誰先上來？」

使者點了點頭，笑著道：「來了個高手，那我再一個硬點子，讓大家看個開門紅。」

良妖正國急需的正是掠奪一國之力，儘可能的積蓄實力，其中即使有些齷齪，只要利大於弊就可以施行。

土丘旁多了一個擂台。

……

盧通抖了下眼角，大步走上去。

山前，金光滾滾、瑞氣茫茫，一座座寶殿、玉樓散布著青池之上，池中水汽朦朧，開滿了紫、粉、青三色荷花。

不過成為國主的路子，和這件事有一些相近。

大事必須化小。

另外還有附屬於商會的礦場、葯田等。

他悄然退出，朝茶酒棚走去。

侍女放下紗帳。

禮官擺動拂塵，輦上生出紅、紫、藍、黃等各色煙霞。

阿霞正蹲在門口，立即站起，問道：「你是誰？」

……

「你說，有沒有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機會？」

一頭頭怪鳥匍匐在土地上，尖頭、鷹爪、牛腿、牛身，有的肋側還長出一對肉翅，渾身散布著一枚枚巴掌大的稀疏鱗甲。

典四兒臉色舒緩一些。

書房內，盧通坐在桌邊，一邊翻看良妖商會的名冊，一邊複述不久前和秦宗的交談。

「我可沒有那麼糊塗。」

登真國，鎮北關外，八名身高丈半的力士抬著一座大輦。八個青衣侍女站在輦前，手裡拿著花籃、金盆、紗帳等。

棚子后的一間草屋內。

「讓老盧上！」

他耳邊又響起了秦宗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