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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儒說著，突然伸出一根晶瑩剔透，白玉無瑕的手指，然後緩緩點在了那鬼獏的眉心。

眼前的畫面再次變化，只一眨眼，不管是季子還是那間講堂，全部都消失了。

「我且問你，你是從何處學來這人語的？」

「是什麼？到底是什麼在喊叫？」

「放肆！死到臨頭，還想著吃人，我現在就將你斬了，替世間除此禍患！」

那大儒緩緩上前，低頭看著那鬼族開口道：

「小心，是鬼族！」

「師弟，我雖然不知道發生在你身上的是怎麼回事，不過我卻聽說如果你碰到很多事情無法用常理去揣度，周圍看不到人，卻又總能聽到聲音，這必然和鬼神有關。」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儒道弟子開口說話了。

石碑中的景象有如走馬觀花般不斷變化，陳少君看到了鬼聖跟隨孔聖先師周遊諸國，也看到了他與七十二賢中的師兄弟一起深入汪洋、莽荒等地冒險，不過很快，鬼聖記憶中的畫面開始變化。

而那鬼獏站起身來，穿起儒服，形象也慢慢的變化，最後竟化為一道人形。

然而陳少君卻看到鬼聖目中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一剎那，那原本劇烈掙扎，神色猙獰的鬼獏突然間平靜下來，原本凶厲的目光中竟然透出一股人類般的靈性。

轟，那人形怪物撲過來，在半空中就彷彿遭到一股無形力量鎮壓，身形一顫，直挺挺的跌落下來，摔落在了那名為首的儒生身前和-圖-書。

「可是為什麼他們在痛苦的慘叫？」

「放心，師弟，我來幫你問！」

那位季師兄道。

這一霎那，陳少君心中震動，陡然明白了什麼：

陳少君心中再次一嘆，暗暗惋惜，這可是鬼聖的記憶，他記憶中的孔聖先師就是他親眼看到的，是孔聖真正的樣子，雖然現在世界也有孔聖的畫像流傳，但終究只是流傳，和鬼聖親眼目睹的還是有很大的差別。

「師弟怎麼了？」

眼前的一切再次變化，陳少君看到那頭化形的鬼獏開始讀書認字，學習經書，同樣也學習人類的語言，陳少君此時已經明白，石碑中所顯現的影像正是鬼聖的記憶，他將這一切都留在了石碑之中，如果有人觸發石碑，就會觸發其中的禁制，將這一切顯現出來。

「不對，那不是慘叫聲，那是鬼神的求救之聲，它需要我的幫助！」

第一次鬼聖將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而後者搖了搖頭，也百思不得其解，顯然那聲音只有鬼聖才能聽到。

「咕咕！」

一瞬間，講堂內立即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孔聖先師身上，陳少君看到人群中的鬼聖明顯露出既期待又緊張的神色。

「可惜了。」

陳少君看到畫面中的鬼聖，環顧四周，但陳少君看的清清楚楚，他的四周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一時不由皺起了眉頭。

「且慢！」

「！https://m.hetubook.com.com！！」

「大胆妖孽，竟然敢在此放肆，驚擾老師座駕！」

「啊！」

那鬼獏福至心靈，似乎真的開了竅一般，五體投地，乖乖的跪俯在大儒身前。

「你有聽到過那種凄厲的慘叫聲嗎？」

「季師兄就是季子，孔聖門下，鬼聖竟然和季子的關係最好。」

就在這個時候，後方的牛車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很快，一名大儒緩緩從牛車上走了下來，很快走到了那人形鬼族身前。

眼前的場景再次變換，只不過片刻的時間，陳少君就再次見到了鬼聖，這是一片巨大的講堂，鬼聖就站在眾多的儒道弟子中間，而孔聖先師就站在講堂上講課。

陳少君先是一怔，不過很快明白了什麼，鬼聖乃是鬼族，在孔聖門下眾多弟子中身份最為特殊，他必然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覺得難以開口。

「！！！」

「鬼神？」

陳少君心中感嘆道。

「不錯，就是鬼神，我在跟隨老師之前就聽說過，人死之後，靈魂破碎，飄散於天地之間，不止是人，神靈妖魔也是如此，千年萬年的時間下來，天地間儘是這些神靈的碎片，也就是鬼神，」

那大儒大笑起來，隨後將一襲寬大的儒服覆在了鬼獏身上。

鬼聖最開始拜在孔聖門下的時候，孔聖的弟子還不多，但是後來，早已是弟子數千，人一多，每個人的心思都不一樣，不喜歡鬼聖的自然也大有和-圖-書人在。

眼前是一片遼闊的大地以及起伏的山巒，陳少君看到了一條蜿蜒的道路，如玉帶一般，從山巒中穿行而過，而道路上，幾名高冠博帶的儒生牽著一輛牛車，由遠而近，朝著這裏走來。

「哈哈，好，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儒道門下第十三名弟子。」

那位季師兄道。

聽到這句話，陳少君心中頓時掀起萬丈波瀾，「未知生焉知死」乃是儒家眾所周知的典故，但陳少君從來都不知道，這一切竟然和鬼聖有關。

「到底是誰的聲音，為什麼只有我才能聽到？」

那詭異的人形生物似乎已經餓了很久，看著幾名路過的儒生，眼中一亮，目中露出極度饑渴的神色，隨即飛撲而起，怪叫著，朝著那幾名儒生撲去。

陳少君皺起了眉頭，而就在這個時候，鬼聖的記憶也就此中斷了，黑煙瀰漫，飄飄蕩蕩，再次凝聚出鬼聖的身影。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相同的畫面再次上映，鬼聖又一次從睡夢中驚醒的時候，一切終於有了不同。

「鬼獏就是鬼聖，而那大儒……就是孔聖先師！」

鬼聖道。

然而出乎預料，那大儒卻彷彿聽懂了鬼獏的話，笑了起來：

「老師，弟子想請教鬼神之事。」

時間緩緩過去，又是一日，鬼聖再次從夢中驚坐而起，似乎再次聽到了那折磨他的鬼神之聲，然而這一次卻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樣：

鬼聖一臉茫然。

「鬼神的求救聲？什麼意思？」

「血…www.hetubook.com.com…人……」

為首的儒生正氣凜然，大喝著，就要揮動手中的長劍，將這鬼物斬殺。

「我也不知道，關於鬼神的事情，我也知道的很少，不過老師學識淵博，或許我們可以問問老師，請教他鬼神的事情。」

一個溫和關心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陳少君看到附近的床榻上，一名儒生從床榻上坐起身來，走到了鬼聖的身旁。

「也罷，我儒道初成，你我能在此遇到也是緣分，看你也通些人性，我便助你開啟靈智，將你收入門牆，從此教化儒道，也應了我當初『有教無類』的宏誓！」

「顏回住手，這獏雖是鬼族，但畢竟也是一條性命，而且難得它的慧根深種，竟然能通人語。」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一聲暴喝，為首一名儒生看起來身軀魁梧，手持一柄闊背長劍，陡的一指，橫在了牛車前方，阻擋住了那頭人形的怪物。

「季路，你的問題為師也回答不了，未知生焉知死，為師連生的事情都沒有弄明白，又豈能回答你鬼神之師？」

陳少君聽到鬼聖的聲音：

鬼氣飄蕩，陳少君只聽到這句話，那一幕便再次消失了。

那人形怪物被那股無形的力量牢牢的按壓在地面，根本動彈不得，但還高昂著頭顱望著前方，目中依舊饑渴，但口中卻發出了幾聲模糊的人類的語言：

書房中，鬼聖突然將手中的筆桿一擲，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只是這一次，那位季師兄卻給出了一些不一樣的答https://www.hetubook.com.com案。

「哦？」

陳少君聽到陣陣驚呼，這突然的襲擊令眾儒生一片大亂。

那鬼獏只是掙扎，口中依舊發出咕咕的怪叫。

而講台前的孔聖先師先是皺了皺眉，片刻后，嘆息一聲，看了一眼天空，終於開口了。

「季師兄……」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隻寬厚的手掌突然拍了拍鬼聖的後背：

陳少君從未想過，自己剛剛看到的竟然就是鬼聖列入孔聖先師門下的過程，很顯然，眼前這一幕都是鬼聖的記憶，只是可惜石碑中投射出的印象全部都是鬼霧所化，所有一切都一片模糊，只能勾勒出輪廓，但卻無法看清五官面容。

鬼氣滾滾，那洶湧的鬼氣很快化成一道漩渦，而漩渦之中，伴隨著一陣咕咕的怪叫，陳少君看到了一隻類人的生物，骨瘦如柴，匍匐在地上，靠著四肢騰躍前進，它穿過漩渦形的通道，很快跳了出來。

一聲驚呼，陳少君看到床榻上熟睡的鬼聖陡然驚起，渾身大汗淋漓。

「想不到鬼聖竟然是孔聖先師最早招收的幾名弟子之一，只可惜所有儒道經典之中都抹去了他的存在。」

接下來這樣的畫面不斷出現，一次兩次三次……，陳少君看到鬼聖在熟睡中一次次的驚醒，不止如此，陳少君看到他連日常誦讀經書，揣摩學問的時候，也似乎聽到了那聲音，受到了極重大幹擾，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能得睹孔聖的真容，對任何儒道弟子來說，都是莫大的殊榮，只可惜他還是緣慳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