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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武當開始的諸天路

作者:串串可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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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脫困

第四百三十六章 脫困

那種絕望和無力,與今日是何等的相似?
六歲……
守在張小凡身邊的碧瑤,從張小凡的胡言亂語中聽到了更多的他的事情,莫名的,心裡頭對這少年產生了一絲異樣的情緒。
見狀,碧瑤只覺得一股悶氣湧上腦門,恨恨的剁了剁腳,道:「好呀,就你是好人,你和你七師兄了不起,我是魔教妖女!」
「什……什麼?!」
她緩緩抬頭,小心地向右手邊的天煞明王的雕像看去,一遍又一遍,心中有個念頭大聲地呼喊:「不對,不對,這神像上少了件東西……」
望著對方那疲倦的面貌,還有素手上持著的一方碧綠衣巾,他頓時懂了。
最關鍵的是,沒有食物。
「我母親姥姥什麼都沒有做,可是不還是被你們正道之人殘忍殺害?!」
出口,是出口!
他跟著走了進去,只見得碧瑤正跪在那魔教供奉的兩名神祇之前,默默祭拜。
「我哪敢啊?」
「很簡單,你那位莫師兄曾經下毒讓我好幾年都提心弔膽,等出去了,你也給他下一次毒吧!」碧瑤氣哼哼的道。
少女咬了咬牙,自懷中取出了自己的乾糧和清水,想餵給張小凡吃。
莫離本來在教陸雪琪修行,忽然察覺到山輕微震顫,他心中一喜,朝著後方看去。
而且,莫離還指點起她太極玄清道的修行起來,一位太清境強者的眼光,用在修行之上,自然是比水月大師強的多,直讓陸雪琪受益匪淺,沉浸在修鍊之中,有些忘乎所以了。
「我那時才六歲,若非我母親捨命相救,只怕也死在了你們正道之人的手下,我也當死嗎?!」
遠水解不了近渴……
「誰又問你了?」
張小凡豁然抬起了頭,眸中綻放出難以相信的神采,他道:「我絕不會害我七師兄,你若執意要我如此,大不了,我將我這條性命賠給你吧!」
張小凡?!
只見得莫離帶著她以療傷的名義,整日里在附近遊山玩水,似乎沒有打坐修行,運功逼毒的意思,更別提關心張小凡了。
「什……什麼?」
張小凡回過神和_圖_書來,臉龐一紅,低頭道:「沒……沒什麼……」
那些法寶和功法,若是出去,固然是天下一等一的珍寶,可若是困死在這裏,又有什麼用?
可是,她一個人的食物,縱然是給了張小凡,也終究是有限,很快,兩個人便斷了糧。
她只覺得這幾日照顧對方,辛辛苦苦的忙活都不如餵了狗,氣的扭頭便走入了另外一方石洞內。
碧瑤白了他一眼,道:「我說的是黑心老人,金鈴夫人愛了他一生,終究是被他辜負了一生!」
「你胡說什麼?!」
陸雪琪奇怪問道。
張小凡心中發寒,顯然想不到對方口中會說出這等話,吃人血肉,這……這還是人么?
建此滴血洞的煉血堂也是魔教派系,絕不敢對天煞明王不敬!
這是他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心事,誰也不曾告訴。
他看見了大黃狗,看見了小灰,看見了師父師娘和師兄們,更看見了一襲紅裙,巧笑明媚的絕色少女沖他奔來。
躺在地上,他整個人意識迷迷糊糊,唇角額頭燙的嚇人,身子還有一下沒一下的抽動著,眼前似乎浮現了青雲山的場景。
而他身上傷勢未愈,正是需要大量營養的時刻,偏偏身處絕境,還有魔教妖女在一旁虎視眈眈,根本不能盡心修養,飢餓、傷勢加上警惕之下,他很快便支撐不住,發起了高燒來。
可憐張小凡,此時已經快被餓死了!
她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忽然間,腦海中一絲念頭沖了上來,總是覺得有幾分奇怪!
雖然這洞內的合歡鈴早便被莫離取走,兩人無從發現那痴情咒所在,然而還有許多處字跡,證明著這一對魔道祖師之間的愛情。
這山洞之中,也無日月流轉,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光。
偏偏,他還和將他擒拿下來的妖女一起被埋葬在了這不見天日的洞窟之內,更是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必然是是自己昏迷的這一小段時日內,她一直在照顧自己。
「你莫要死。」
這是誅仙世界修行者的設定,而張小凡並未帶多少乾糧www.hetubook.com.com清水,不過兩日之間,便盡數吃了個乾淨。
石室之中,響起了什麼沉重的機括聲音。
山洞……又是山洞……
「我救了你性命,你不報答我嗎?」
「堂堂的名門弟子,手無縛雞之力的情況下,難道我還能留你性命嗎?」
若是我死了,會不會有人這樣想我?
碧瑤嘴角浮現出一抹苦澀,她想起了當年。
一想到莫離,她便不禁有幾分咬牙切齒!
受黑水玄蛇那一擊,他縱然是道行不淺,有太極玄清道的靈力護體,亦是被砸的五臟移位,骨骼多處折斷,傷勢不可謂不重。
「開天斧,是了,開天斧到哪兒去了?!」
「魔教的人也講情愛嗎?」
可是,除了收穫一些煉血堂昔日的法寶,還有天書第一卷的功法之外,根本找不到逃生的希望。
說罷,她衝著兩尊神像低低俯首,道:「望聖母明王垂憐。」
這下子,這個出自山村的淳樸少年,心頭陡然湧起了一陣強烈的愧疚之感。
「我給你吃的乾糧和水,可都是下了毒的,你還是快快的吐出來吧。」
至少,她二人這幾日間,已然將每一個角落搜細細搜尋了無數遍!
兩人一陣歡喜,忙是朝外跑去。
他心中,是有思念的人兒吧?
張小凡聞言有些激動的道:「什麼小師姐團聚?!」
張小凡忽然就睜開了雙眸,入目所及,是一張清麗柔美,帶著絲絲疲倦的如花玉顏,他心中一驚,忙是坐起身來,喝道:「妖女,你要做什麼?!」
她欣喜的站起身來,魔教傳說中,天煞明王手持開天神斧,開天闢地,神像之中,必然會是手握開天斧的模樣!
碧瑤在他身後,卻也沒有如他想象般大聲呵斥他,良久,卻反而一聲嘆息,道:「我們被困在這山洞死地之中,離死不遠了,你也不必那般拘束的。」
當年,她大概只有五六歲的時候,鬼王宗迎來大敵,整座狐岐山都被震塌了,千狐洞內,她母親和她一起被埋在了深深的黑暗中,而最終,只有她一個人走了出來。
不料張和-圖-書小凡許是昏迷的原因,乾糧一點都吃不下,只是在碧瑤的水袋裡迷迷糊糊地喝了些水,卻一直沒有清醒。
修行之人,也要吃飯的。
接下來的幾日,兩人就如同陌生人一般,再沒有說一個字,只是碧瑤仍是堅持將乾糧分給張小凡。
便是莫離這樣結成金丹的太清境強者,也要吃飯的!
「你一定要陪我。」
望著碧瑤離開的背影,張小凡想起對方對自己的照顧,心中不由得又有幾分愧疚。
張小凡心中一緊,定睛看去,碧瑤卻比當初見面時,憔悴得多了。
或許,魔教之中,亦有好人吧……
「或許,我們最終都會和它一樣。」
想到萬人往,碧瑤心中便是幾分失落,對方的心中從來只有鬼王宗的千秋大業,對於她,從來都是放在了最後一位!
「小師姐……小師姐……」
想到這裏,張小凡心中一動,從小時開始,他便聽得師父師兄們教誨,魔道中人個個自私自利,心恨手辣。可如今在這山洞絕地之中,為了什麼,這個魔教女子還會把僅有的食物分一半給自己吃呢?
最後的結果也很明顯,金鈴夫人一生孤伶,而黑心老人稱霸天下,卻又死在了枯心上人的天琊神劍之下。
「你自己病中燒糊塗了說的。」
碧瑤怒了,對方屢次反駁自己,她喝道:「你以為你們正道修士都是什麼好人嗎?!」
洞穴之內,似是絕路。
他定定出神,渾沒注意碧瑤看見了他盯著自己的模樣,有些羞澀的嗔道:「你看什麼?」
碧瑤呼喚著張小凡,兩人自遠處的兵器堆里,拽出了沉重的開山斧,放在了天煞明王手中,就那般輕輕一拽,整個神像都動了!
碧瑤道:「若是我死了,你便吃了我的肉吧,多撐幾日,總會多一絲希望的。」
她指了指一旁的黑心老人的枯骨。
「我……我不知道說什麼?」張小凡木訥的道。
張小凡夢裡不停呢喃和呼喚,有莫離,有田靈兒,有大竹峰的人和草廟村的父母親眷。
碧瑤笑嘻嘻的道:「您是名門弟子,我是魔教妖女,可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害你也來不及的。」
望著空空如也的食袋,碧瑤忽然道:「張小凡,我們恐怕也餓死在這個地方了!」
碧瑤苦澀一笑,她哪裡不知道張小凡是在安慰她,縱然青雲門的人,如那個賊子莫離,道行高深無比,可是,也要對方能知道張小凡在這裏,能在他們死前趕到此處才成。
碧瑤一人說的累了,見他獃頭獃腦的樣子,不禁大覺沒趣,道:「你幹什麼不說話?」
張小凡看著碧瑤有些消瘦卻依然美麗的臉上,有淡淡無奈的笑容,不禁道:「不會死,我們都不會死,我師門一定會來人救我們的!」
碧瑤淡淡一笑,消瘦的玉顏有幾分凄美,在這絕境下的石窟山洞里,有種驚心動魄的風情。
幽姨多半是會的,爹爹,爹爹他大抵上是不會的吧……
他嘴角喃喃的喊著田靈兒,也不知道遠在青雲的女子,能否收到眼前少年的思念。
陸雪琪順著莫離目光看去,只見得遠處除了大山,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玉顏上不禁浮現一抹狐疑之色……
她望著少年睡著了的面容,清麗的玉顏上流露出了一抹滿足的笑意。
「莫師兄,怎麼了?」
她女兒家,每日里還是有到那小水簾處洗梳一番,所以看去依然容貌端麗,並無骯髒感覺,只是這些日子來,她卻是明顯消瘦了。
張小凡什麼也沒說,就那般陪著。
張小凡道:「那你想我怎麼報答你?」
碧瑤看著已然昏迷在地上的少年,那堅毅質樸的面容上,痛苦中帶著幾分思念,好看的玉容上,不禁浮現一抹憐惜之意。
她看著躺在那裡的張小凡說道:「你死了,難道要我一個人呆在這裏嗎?若是真到了那一步,你和我便一起走吧。」
「你……」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碧瑤愣了一愣,美眸之中閃過一絲異樣,隨即像是想起來什麼一般,微笑道:「我能做什麼,當然是要害你呀?」
她幽幽嘆了口氣,起身跪在了天煞明王和幽明聖母神像之前,祈禱道:「只盼您二位大發慈悲,救我兩個出去,讓他和他心心念念和-圖-書的小師姐團聚……」
她滿肚子不解,可是想到對方昔日里那俠骨丹心的行事品格,和一身高不可測的道行,諸多憂慮話語,卻是一句也沒說出去。
良久,碧瑤道:「聖母明王在上,這世間的男子,都是這般負心嗎?」
張小凡想到那死靈淵下無數的怨靈,心中便是一陣陣鬱結,他反駁道:「黑心老人這等殘忍嗜殺之輩,也配被人愛嗎?」
她又用衣襟沾了些清水,細細為這少年擦拭頭臉,為其降溫,這般忙活了半日,張小凡的情況漸漸穩定下去,很快便沉沉睡去。
他紅著臉低頭小聲道:「是……是你在照顧我嗎?」
「隨我去找開天斧!」
莫離笑了一笑,道:「你瞧,小師弟要來了。」
張小凡哪裡不明白對方說的是氣話,卻是礙於對方照顧的恩情,不好正面回應,只是低著頭默不作聲。
雖然兩人運氣不錯,發現了萬蝠古窟內煉血堂的藏寶秘地滴血洞,然而整座山崖都被黑水玄蛇一尾巴打崩,洞口被無數巨石壓著,饒是兩人都是有超凡之力的修行之人,望著那些巨石也只能無可奈何!
張小凡一時語塞,無論如何,六歲的娃娃也談不上善惡,又如何能該死呢?
而這一幕,彷彿沒有發生一樣,很快都被兩個人盡數埋藏在了心底。
兩人極是振奮,合力抓住這巨斧,用力扳動,神像後邊石壁之上,巨大堅硬的石壁竟是緩緩向兩邊退開,露出了一條通道出來,逐級而上的石階,一直往上,直到前方黑暗處!
「啊?」
張小凡呆住了,他下意識的問道:「我……我怎麼負心了?」
張小凡皺了皺眉,正待出言回擊,眼角卻是瞥見了身前的乾糧和水袋,那都是對方的。
接下來的幾日,陸雪琪的猜想再次得到了驗證。
他語氣極是決絕,死死盯著碧瑤,似乎只要眼前這女子點點頭,他當場便要拔劍自刎!
然而碧瑤卻神色如常,溫柔的道:「為了你的小師姐,多撐幾日吧,我不想在這山洞死寂之中,對著一具骷髏和另一具漸漸腐爛的死屍慢慢等待著,讓我死在你前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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